哪朝好奸臣重生三次!by清风匝地有声

作者:清风匝地有声  录入:12-04

李源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不必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随后,李源又乘马车来到了东宫。刚到那儿,便看到东宫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老管家迎上前来,说道:“李大人,太子不在。” 李源没好气地说:“我知道,我在这儿等他。” 他径直走进偏殿,却发现里面已有四五个官员在此等候。他不由地一愣,没想到连吏部的孙侍郎也来了。李源连忙还礼,然后默默坐下。众人见他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孙侍郎与李源向来不太对付,此时却大着胆子开口道:“咱们李大人一向清高,听说因为太子殿下杀了您的故交,您就离了太子党,只是这风向逆转,您又巴巴的回来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
李源听了这话,心中只觉十分无语。他看着孙侍郎,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蠢货,也不知道是怎么干到侍郎这个位置的。
他冷冷地回应道:“诸位不也是见风使舵,想着几日后的万寿宴,巴结巴结皇帝和太子吗?”
李源的话语让在场的官员们都有些尴尬,他们面面相觑,却又无法反驳。
不多时,一位下人匆匆来报,说道:“各位大人,今日太子不回来了。” 那些官员们其实本来就是来这儿刷刷脸,表表态,根本没打算真的加入太子党。
听到下人这么说,他们如释重负般地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吏部侍郎见李源依旧稳稳地坐着,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轻蔑地说道:“怎么?李大人觉得您能把殿下等来?”
李源听了这话,目光平静地看着吏部侍郎,不紧不慢地讥讽他:“不,我再坐会儿,显得我也心诚。”
李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留下来,或许只是纯粹不想跟那群人一同离开,又或许是有着其他难以言说的原因。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这空荡荡的偏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思绪不知不觉飘回到了去年冬天,那个时候,他与郑长忆一同来找严孤山。
碰巧严孤山正在正殿会客,他们二人便只能先在偏殿等候。来的是西域的商户,这些人想要从太子这里寻得一些庇护,为此送来了不少礼品。
郑长忆兴致勃勃地询问管家,那些长毛人都送来了什么,有没有好吃的。
老管家赶忙去给严孤山禀报,严孤山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西域商户的礼,接着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并且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拿一些去偏殿。
李源看着郑长忆瘫在八仙椅里,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葡萄干,刚想开口提醒他注意点仪态,郑长忆却已迅速递给他一把,笑嘻嘻地说道:“你也尝尝。”
李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不多时,太子送完客也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郑长忆面前,张开嘴示意让他喂自己。
郑长忆在李源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严孤山却还故意逗他,两人笑成一团,李源看着他们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发笑。
李源回神过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椅子,寂静的偏殿。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朋友的逝去,往往不是那种地崩山摧般的痛苦。
而是在某一个时刻,故地不见故人的落寞。
这种落寞如同无声的潮水,缓缓地涌上心头,将他紧紧包围。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却只剩下这一片寂静与冷清。
李源缓缓起身,正欲离开。就在此时,老管家匆匆赶来,说道:“大人,殿下回来了,请您去月影台。”
李源满心疑惑,他根本没听到外面有任何通报。他微微皱眉,朝着月影台走去。
当他来到月影台,看着那神出鬼没的太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抵触,实在不愿意进去。他瞧见一身夜行衣的严孤山跪坐在屋内。
李源站在门口,语气冰冷地说道:“微臣好大的脸面,能劳动太子殿下从紫虚山下山再偷偷溜回来相见。”
严孤山看着他,轻声说道:“李大人消消气,进来坐吧。”
李源却依旧冷漠,回应道:“别的地方说不得吗?一定要来这儿?殿下青灯古佛一个月也不觉得触景生情了?”
严孤山沉默半晌,静静地看着李源,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随后,他缓缓起身,神情格外诚恳,说道:“李大人,今日之事就是为了长忆。”
李源闻言,心中一动,脸上的冷漠微微有了一丝松动。
二人坐定,严孤山直接开口道:“李大人,我在神前坐悟,明白了很多。我不能再这般沉沦下去。”
李源表情冷漠地听着,心中虽有一丝欣慰,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他不客气地打断道:“你早该如此。军营里的那些,跟你从南疆回来的不少士兵都把你当成不死的战神了。你也知道自己受京城姑娘欢迎,你再在紫虚山待下去,满京城都要学着你去打坐了。你身为太子,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严孤山听着李源的斥责,面露愧色,微微低下头。“李大人教训的是。”
李源看着严孤山的态度,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再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失望。”
严孤山睫毛轻颤,抬眼郑重道:“李大人,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为郑长忆做些事。”
“什么事?”
“李大人,我想弑君。”
李源听完,只觉脑袋中 “嗡” 的一声,仿佛有一记重锤狠狠砸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怒火瞬间从心底直冲脑门,直接开口骂道:“严漓你是有病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合着你前面那么一堆话都是废话?你在神佛下跪了一个月就想出来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纯粹送死的法子?你可知道弑君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那是要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的恶行。且不说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你侥幸成功了,那又能如何!你让郑长忆起死回生继续陪着你当皇帝吗!”
严孤山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缓缓开口说道:“李大人,我已深思熟虑过了。万寿宴上,群臣毕至,皇帝定然会放松警惕。我打算在那时动手。我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只要时机一到,便可一举成功。我知道这极其冒险,但我不能让长忆就这么白白死去。我必须为他报仇,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李源听完严孤山的这番话,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气急败坏地直接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严孤山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严孤山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李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你简直是疯了!你以为万寿宴是那么好动手的地方吗?那里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你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你那些旧部对你忠心耿耿,会陪着你一起去送死!等你们全到了黄泉路上,你见了郑长忆,怎么跟他解释!他拿一条命换来的就是你这么个蠢货吗!”
严孤山缓缓转过头来,他的脸上虽还留着那鲜红的掌印,眼神中满是执拗与决绝。“李大人,你不懂。长忆的死,我无法释怀。我必须为他报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李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严漓,你冷静一点。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一切。你这样做,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无数无辜之人。”
严孤山摇了摇头,说道:“李大人,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长忆的死让我痛苦不堪,我必须为他报仇。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有问题的。”
严孤山伸手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纸,递给李源,双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我的计划,李大人,我不想连累你。你看看,到时候找合适的时机,先离开吧。”
李源颤抖着双手接过纸张,目光落在那纸上的字句上,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严孤山。
太子缓缓拿过纸张,放在蜡烛上。
他看着那纸张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渐变黄、卷曲,最后化为灰烬。开口喃喃念着去年冬日里在此处随意作的诗句:
“乾坤朗朗天如洗,尽扫尘烟瘴茫,清辉......照四方……”

第147章 死亡是一场漫长的春雨
今年的万寿节由太子严孤山为此次庆典精心筹备,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
宫殿大门前,红毯铺展,侍卫们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宫殿之内,张灯结彩,庄重而又喜庆。
吉时一到,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宫殿。太子严孤山率领群臣跪地迎接,言辞恳切地献上贺词,表达对皇帝的敬重与祝福。
皇家的金龙大宴格外丰盛,各种珍馐美味摆满了餐桌。太子不时地走到皇帝身边,为皇帝夹菜、倒酒,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敬爱。
皇帝品尝着美食,欣赏着表演,与群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整个宫殿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随后,太子命人呈上精心准备的寿礼 —— 九枚东海夜明珠。而且是在紫虚山开光过的,皇帝见之,眼中满是欣喜,甚是满意。
太子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贺礼,乃是儿臣准备良久,请陛下一观。”
皇帝微微迟疑后,笑着应允。太子迅速下去换装,不多时,身着戎装轻甲的太子再次出现,英姿飒飒。他带着曾一同参与南疆之战的亲兵,以剑为舞,为皇帝献寿。
太子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招式都充满力量,眼神坚定而果敢。亲兵们同样气势非凡,配合得天衣无缝。剑舞飞扬,寒光闪烁,令人心潮澎湃。
皇帝看得目不转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鼓掌。众人见状,纷纷奉承夸赞。
各地封疆大吏及各品级官员和中央政府官员都为皇帝献上了精心准备的寿礼。
宴会接近尾声,绚烂的烟火腾空而起。
那烟火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有的如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有的如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震撼无比。
皇帝静静地凝视着烟火,待烟火燃尽,皇帝转头看向太子,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微笑着说道:“很好。”
太子瞳孔中映着落下的最后一星烟火,缓缓低下头,恭敬的答:“多谢父皇不弃,儿臣愿父皇长寿无疆,日夜敬仰。”
永昌三十一年的万寿节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源全程没离席,静静地看着太子精神焕发的为自己的父皇贺寿,今日之后,没人会再质疑严孤山的才能和孝心,也没人会想着再动摇他太子的地位。
当夜,他没有去东宫找严孤山。而是在几日后傍晚,独自纵马去了京郊洛湖。
片刻后,太子一身黑色骑装也纵马赶来。湖岸被春风吹出了一层薄薄的绿,青草延绵到山角。
李源静静地看着湖面,那平静的湖水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春风轻柔地拂过,带来丝丝凉意,那凉意仿佛能穿透人的肌肤,直抵心底最深处。
太子严孤山翻身下马,他的动作沉稳而利落,黑色骑装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们没有提前联络,但却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
今日,是郑长忆的末七。
严孤山走到河边一片没有草的空地,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悲痛。双膝跪地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眷恋。他拿出火石,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一擦,火星飞溅,点燃了瘗钱。
那火焰瞬间升腾起来,火舌贪婪地卷过纸张,发出轻微的 “噼啪” 声。严孤山看着那火焰,双目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泪花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璀璨的宝石。
他就那样跪着,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春风吹过,他的发丝飞扬,丝丝缕缕,如同他心中那无法言说的思念。
李源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慨。片刻后,他垂下眸子,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他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把自己带的燔燎也放入其中。
火焰更加旺盛了,跳动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对郑长忆的思念。
李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郑鹤啊,你放心,太子和我都好好的,金环也好好的。他说你喜欢这里,说你喜欢闪光的东西,给你做的瘗钱都贴了金银箔…… 有些人去了,可能已经和你见面了,你别太伤心…… 太子说你不能重生了,我觉得也好,不要再受一遍苦。你若是想我们,或者银钱不够使,记得托梦……”
二人看着火舌将薄薄的纸钱卷净,严孤山哽咽地轻唤了一声:“长忆……”
一阵风悄然吹过,轻柔却又带着彻骨的凉意。
风卷起了烧烬的纸钱粉末,那些粉末如同黑色的蝴蝶,轻盈地飞舞在空中。它们在风中旋转、飘荡,最后缓缓地落入湖中。
严孤山缓缓起身,目光投向李源,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感激。“李大人,多谢。”
李源静静地看着严孤山,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终于是正常了,那一个月你像疯魔了似的。”
严孤山低下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所以多谢您没放弃我们两个不省心的。”
他看向李源:“您当时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您说,您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那时说的话是在诛心。”
“我那时因为长忆的死悲痛愧疚,险些就被皇帝的话骗了进去。”
严孤山微微抬眼,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很清楚,紫虚山根本不是什么神仙之地,我也从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之所以去那里,其一,是要在皇帝面前表明态度,让父皇看到我的虔诚与顺从,从而稳固我的地位,也让朝廷上下看到我对皇室的忠诚,避免无端的麻烦和猜忌。
“其二,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远离京城的喧嚣与纷扰,让自己能够静下心来。”
严孤山牵着马和李源并肩走在草地上:“李大人今日来这里,应该也知道我的用意。时至今日我身边、大人身边都有皇帝的耳目。在室内,纵使屏退下人,也碍不住皇帝身边那群耳力极佳的影卫,倒不如来这空旷无人之地相谈。”
“所以你那日给我看的那张,所谓的行刺计划……是故意迷惑监听的影卫的?”
李源看向他,那晚严孤山给自己看的,不是计划,也不是白纸。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一首诗,是落雪那日在月影台,他与郑长忆合作的诗。
严孤山点点头:“是,多亏大人当时反应的快,没露出什么马脚。”
李源皱眉:“但我没想通,你放出消息说要弑君,就算什么都不做,这消息传回皇帝那儿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严孤山轻轻摇头笑了笑:“大人,这其实是一步好棋。”
“在山上的日子,我把郑长忆死前的字字句句剖开揉碎了仔细回想分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反复琢磨。”
“郑长忆让我不要再有什么行动,是想告诉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被皇帝看在眼里。加上皇上与我说的那些话,似乎皇帝是能俯瞰世间洞悉一切开了天目的神。”
“但我不相信。”严孤山偏头看向李源:“一则是我不相信世间有这样超神的人,二则……说出来不怕大人笑话,我是皇帝的儿子,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很像他。”
“我并没有什么仙法异能,我就不信他能有。”
李源看着太子,那双明眸中闪烁着从前自己看到的那种,自信不疑志在必得的光芒。
“所以我那日故意给大人看一张无关的纸,如果皇帝真的有天目,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那肯定知晓那张纸上的内容。”
“但是他不知道。”
“皇帝只知道我要在万寿节弑君,他在我布置好所有场地陈设后派人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当日甚至让自己所有的影卫在昭阳殿周围埋伏。”
“如果我只是什么都没做,或许他会认为,是我临阵畏惧。”
“但如果我游刃有余坦坦荡荡,他反而会质疑那个弑君消息的来源。”
“他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这几日在东宫监视我的影卫中,有人和周皇后来往密切。”
“皇帝从前对手下亲近的人有一种奇怪的信任,他能容忍手下人做出一些他认为无伤大雅的背叛,他认为只要把他们的性命捏在手里,他们就不敢真的怎么样。”
“在郑长忆自杀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他以为人都是怕死的,但血淋淋的事实表示并非如此。”
“这个时候,让他发现自己最信赖的影卫和如日中天的皇后有关联……往日的一些疑心也会在此时放大百倍。”
“有些关于郑长忆的细枝末节我还没有想清楚,我想着,要彻底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击破。这个时候,不如让他们先去内斗。”
李源看着太子,夕阳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坚毅。
李源笑着叹了口气,满眼欣赏与敬佩的看着他:“好,真好。真是后生可畏啊。”
“您这个样子更像一位储君了。”
严孤山却苦笑着低头:“这些若是换做长忆,恐怕不出几个时辰就能想通……而我却绞尽脑汁花了这么久。”
“我觉得皇帝有一句话说的对,”李源背着手转向严孤山,“你知道郑长忆是重生之人,让他为你谋划。这样虽高效,但你太过依赖他,就永远摸不清宫里的把戏。”
“郑长忆这一世就算正常过下去,也只剩下一两年的寿命,他陪不了你一辈子。”
李源垂下眼睑:“我说句难听的,长忆的死,反而会让你这个太子成长的更快。”
严孤山静默半晌,眼皮微微跳动,缓缓开口:“大人的意思,我明白。”
“自杀,是长忆在那个时候做出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他如果活着,会被皇帝用你我的性命威胁成为傀儡幽禁宫闱。那日,我强迫骚扰朝臣的行径传出去也会被人诟病。”
“在大齐,杀人都不如艳闻传的更广,影响更深。”
“我从前以为,父皇总会因为我是太子,给我留颜面。”
“但我恍然想起郑长忆说他的父亲,他说,他的父亲嫉妒他。”
“我才明白,父皇已经臭名昭著了,他不想看我得民心得军心,嫉妒我在外人面前过于完美的形象。他总要找点什么过错,让我的人生有污点,让我爬上皇位的时候,和他一样,手里沾满了亲人、爱人、友人的血。”
“郑鹤很会揣摩人心,他给你选了一条当下最好的路,也幸好,你懂他的心。”
李源语气郑重,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缓缓道:“我今日听下来,觉得你还是个可托付的明主。”
“殿下,日后若是有什么谋划需要微臣,源,召之即来,闻令而动。”
严孤山看着他,不知怎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大人……您真是我和长忆命里的贵人。”
李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马往前走,感受着空气慢慢变得潮湿:“到底是年轻啊,怎么听些这样的话就要哭了?我可从没听长忆说你哭过。”
严孤山赶忙跟上,诚恳道:“李大人,你能照顾一个非亲非故之人从始而终,是天下难得的仁善之人,又刚直正义,我一直很敬佩您。”
李源脚步一顿,轻轻摇头。“仁善…… 我配不得这样的褒奖。我对郑长忆的照顾…… 多半是源于愧疚的。”
严孤山微微一怔,疑惑道:“大人这是如何说?”
李源背对着他,慢慢走着:“他十七岁那年,我把他救起送到客栈。那时他问我,京城还有没有公道,有没有王法。
我当时刚刚升任刑部侍郎,觉得像我这样的出身都能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我当时是相信的。
我告诉他,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律法严明,上位者不会不管不顾的。之后我因为查案暂离京城,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我那些年眼睁睁看着,始终懊悔自己当时没有劝说他回去,而是给了他一个虚假的希望……”
“所以,他在我面前,不管怎么闹,怎么耍脾气,我都觉得,只要他能消气就好。”
严孤山面露不忍,开口:“大人,您这是良善太过。您是救人性命的善人,错的永远是那些施暴的恶人。长忆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定是把您当成家人,却性格别扭不会表达才这般的。您千万不要因此自责啊。”
乌云随着黑夜一同压下来,淅淅沥沥的春雨敲打着洛湖湖面。
李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长叹一口气:
“或许是吧,可是太子殿下,你还年轻,你不懂。”
“很多事,他明白,我明白,可是不说出口,永远是个心结。”
“到最后,彼此都觉得亏欠。”
“对你来说,长忆走的突然,对我来说也是。”
“很多话,我们也没来得及说清。”

第148章 逝者已逝,逝者已逝
对于严孤山来说,永昌三十一年过得如同白驹过隙般迅速。夏天悄然来临,东海的袁老将军在这热烈的季节里与世长辞,也算是寿终正寝,安详地死在了军营大帐之内。
太子严孤山听闻此消息,心中悲痛之余,自请去吊唁。
皇帝思索片刻后同意了,毕竟袁家忠心为国,多年来一直安分地镇守边疆,这份功绩不可磨灭。
皇帝特赐袁老将军镇海侯的封号,又拨出白银五千两以作厚葬之资,主将之位则由其子小袁将军袁千江继任。
皇帝此举,多多少少有点打周氏脸的意思。这几个月来,帝后关系不和,那矛盾几乎都快闹到明面上来了。周传策将军因为留在京城,自然也上书为自己姐姐说话。
周将军性子直爽,又在天高皇帝远的南疆当一把手惯了,在朝堂上说话都常常有失分寸,更别说在奏折上了。那言辞激烈之处,让皇帝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但终归是大齐缺良将,袁老将军这一去世,满大齐就更不剩几个能堪当大任的将领了。
郑长忆活着的时候,皇帝敢游戏生命,肆意妄为。但他死后,皇帝明显不敢再搞那么疯的举动了。这更加深了严孤山的猜想 —— 自己爹有幻想症,根本没什么仙术异能。
不日后他带着皇帝的封赏赶到东海,先是宣读圣旨,然后去师父灵前吊唁,按流程走完后,晚上主动去和袁千江一同守灵。
严孤山十五岁被送到东海军营,那会儿袁千江十六,两人都在袁老将军帐下受教,袁老将军对自己的独子严苛,对这个太子也同样如此。两个少年共度五年,有同袍之情,也有兄弟之情。
如今袁老将军寿终正寝,二人虽是伤感,但也并不多悲痛,一生戎马老于帐中,尸骨完整,风光大办,追封为侯,这是天下武将梦寐以求的最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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