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沉默地瞥了雷栗一眼,替北京都这群官员世族心有余悸,也替林重庆幸。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懂事乖巧的周周把林重壁咚在拐角,轻佻地挑起林重下巴,嬉皮笑脸的说:
“喂,给不给亲?”
也不愿意想他家周周把林重按倒在房里,气势汹汹的警告林重,“今年没生下娃娃你就给我死!”
简直是让周毅眼前一黑的程度。
“……?”
林重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往后一顾,正看到阿爹周毅略带怜悯庆幸的眼神,让他有点茫然迟疑。
“阿爹,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
周毅摇了摇头,又轻拍了拍林重的肩膀,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一点庆贺,“没什么。还好没发生。”
林重:“?”
林重自己没能想明白,就问了雷周周,雷周周也不太理解。
在旁边贴福字的哥嫂俩倒是懂了,不过雷生姜和苗玉蕤对视一眼,都默默地干活不说话,选择给自家爹爹阿爹留一点面子。
小玉珠也很喜欢贴春联这个环节。
她最喜欢被阿爹他们抱起来,抱得高高的,用力拍几拍,两只小手就红红的,印在白纸上就出现小红手印。
抓住小猫的爪子去拍拍春联,也能在纸上印出小爪印,这让小玉珠觉得特别有趣,能自己玩好久玩得咯咯笑。
府里的对联都贴完了,大年初一一大早,长宁侯府的爆竹就噼里啪啦如雷轰耳,府门前一片红花落英。
雷栗守夜一夜没睡却精神得很,和周毅给府里的小辈挨个发了红包,里头是用二两黄金打的金钞。
林重没想到自己也有,受到时怔愣片刻,慢了半拍,
“谢谢爹爹、阿爹。”
林重入赘近长宁侯府之后就改口了,随雷周周叫爹爹阿爹、阿爷阿奶等,不过这些称呼多少有些亲昵,让他叫人时会有点儿难为情的不习惯。
像他是叫肃国公“父亲”,叫恒环“母亲”这类更书面的称呼,便是最亲的林轻也是叫“兄长”居多,而不是如雷周周叫雷生姜那样叫哥哥、阿哥。
现在他嫁进来了,也要叫“阿哥”,而不是“兄长”了。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我们是你爹爹阿爹嘛哈哈哈~”
雷栗眉开眼笑,心情相当愉悦,每次他听见林重叫他爹爹,他都有种占了肃国公便宜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翘嘴。
那个黑着一张死人脸的肃国公,每次雷栗跟他说话,他都是一问三不知和沉默不语,而且从来没有主动跟雷栗说过话!
朝里哪个大臣像这死人脸一样不把雷栗放在眼里的?
就算是司徒大人、御史大人都主动跟雷栗搭话过呢,虽然都是弹劾他、抵制他的,但好歹态度端正啊。
重点是肃国公府是老牌世家,肃国公也比雷栗大几岁,每次雷栗对上死人脸肃国公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淡淡憋屈感,不自觉地矮了半头。
但林重这么一叫,还叫得比肃国公亲昵,雷栗就暗爽,不仅跟肃国公一个辈分了,他儿子还更亲他家呢。
上朝下朝时,报复心特别强的雷栗就会超绝不经意地说起林重在自家的事,大夸林重孝顺脾气好,特夸小两口感情好。
瞥见肃国公欲言又止憋着不说话的死样儿,他就更爽了。
叫死人脸肃国公以前每次说话都敷衍他!
而周毅:“……”
他真的很怕雷栗在外头不小心叫出肃国公“死人脸”这个绰号,还有给司徒大人起的“老八哥”、御史大人的“爱发誓那谁”、给皇帝起的“狗皇帝”……
怕真的当众说出“狗皇帝”,也怕私底下蛐蛐被狗皇帝的暗探听到,雷栗后来就改口叫圣上了。
叫惯了之后,雷栗每次说“圣上圣明”时都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还有每回,周毅去接雷栗下朝,以听见雷栗跟其他大臣显摆瞎哔哔,他都很想求雷栗别说了,那些大臣都快听红温了,再说下去就要犯众怒了!
说真的,雷栗这两年真的有点飘了,家里孩子个个争气,玉蕤还挣了那么多次风头,没人会忍得住不飘的。
只有周毅在兢兢业业地打工,没有时间飘。
除了府里的小辈们,长宁侯府里的小动物们也有红包,猫猫就是每猫一份小鱼干,狗狗是各狗一份肉干,鱼也有加餐。
而这些小动物也有自己的名字,比如猫猫里的小三花、一撮黑、尾巴短,狗狗里的长毛毛、短毛毛和大胖胖小胖胖,还有锦鲤中的鸡翅包饭。
这么不正经的名字都是雷栗和雷惊笙起的,虽然生动形象,但雷周周一本正经给林重介绍,并给它们喂小鱼干肉干时,林重还是忍俊不禁。
“一撮黑、尾巴短……”
林重学着雷周周的样子摸摸它们的脑袋,喂一条鱼干或肉干,瞧见雷周周手法娴熟地抓住一只大胖猫上下撸毛,并叫它“脑袋大”,顿时又被逗笑了。
幸好周周的名字很正常。
林重心里默默地想,很合礼数地没有在明面上吐槽雷栗的起名,不然周毅听到了肯定要引为知己。
当年雷栗给那俩狗子起的“黑煞”“白煞”跟个非主流中二病似的,让他一度很慌雷栗给孩子起的名字。
雷生姜二十弱冠起表字时,雷栗还跃跃欲试想起,是周毅于心不忍捂住了他的嘴,让苗玉蕤给他起了。
雷生姜的表字是温之,生姜性热,姜皮却微寒,便取温字,温和平善,正如雷生姜这个人。
而雷周周去年二十岁也取了表字,是瑕之,雷瑕之,与“周”相对,意在“周之幸之,而瑕不掩瑜”。
希望雷周周一生周全顺遂,若是有一些风浪波折不如意,也不能影响他的心境,也是希望雷周周对自己不必太严格,容许自己有一些不完美的瑕疵。
雷周周的表字是雷栗起的意、周毅取的,一家人都觉得这名字好。
林重尤是。
他有时候觉得周周太好了,好到他偶尔会患得患失。
特别是他被软禁在肃国公府之时,知道去长宁侯府提亲的人如过江之卿,他整日都提心吊胆的。
因为他并不是雷周周的唯一第一选择,甚至他都不知道周周会不会选他,对他的喜欢有没有比书哥儿多。
书哥儿是雷周周在京都最好的哥儿朋友,有很多次看见雷周周和书哥儿相谈甚欢,林重心底都会泛起一点忮忌。
只是他隐忍内敛惯了,又怕周周知道他善妒会讨厌他,才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没有被周周发现。
但敏锐聪慧如书哥儿,自然是发现了林重的这些小心思。
书哥儿性子护短略偏激,觉得林重善妒太小家子气,带着“争风吃醋的妾室风度”,就曾劝过周周找个人品才貌好的人入赘,不要林重。
此处的人品好重点突出“不善妒、不插手周周的交友出行、不暗戳戳地争风吃醋小三做派,排挤周周真正的朋友”这几点。
显而易见。
这几点都很针对林重。
书哥儿和林重大概处于两看两相厌,但在周周面前,勉强维持虚伪的友善。
而成婚之后,林重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就端起“正宫”的气派来了,一听见书哥儿夹枪带棒,他就大度地笑笑不说话。
不过说到底,林重是入赘到长宁侯府的,在处境上相当于出嫁女出嫁哥儿,所以要是雷周周有纳妾抬平夫的心思,林重是没有资格置喙的,而雷家人当然也是偏帮雷周周,让他想娶就娶。
因此林重心底会有一丝不安,偶尔的偶尔,他甚至卑鄙地希望雷周周不要那么完美,不要那么好,让他有点“用武之地”,然后牢牢霸占周周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第二重要也行。
周周最重家人,血浓于水,他是怎么也比不过血脉至亲的。
要是……
他和周周有个孩子就好了。
林重心想,目光不自觉地全然落在了雷周周身上。
雷周周正摸的那只母猫肚子鼓鼓的,显然是怀了小猫了,在侯府吃得好睡得好,从头到尾胖了一圈,想来春天就能生下一窝很健康活泼的小猫。
周周喜欢可爱的东西,可爱的小奶猫想必很得他的欢心,要是可爱的小孩子,肯定会更喜欢。
他长得不差,他和周周的孩子应该会很好看,应该不输小玉珠吧。
很想父凭子贵的林重暗戳戳地想,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念头阴暗,连忙打消了念头,但还是略感愧疚。
“怎么了?”
雷周周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抬起眼眸睨向他,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仅是很平淡地轻撩起也燎人心口得很。
林重觉得心尖微烫,同时更觉自己心思狭隘,羞于启齿。
他眼睫低了低,没敢对上雷周周清澈的眼睛,抿了抿唇,嗓音低软却是道,“周周,可以亲你吗?”
“嗯?”
林重难得这么主动大胆,雷周周轻愣片刻,就很快点头道,“可以啊,不用问你也可以亲我的,我们是夫夫。”
“周周……”
林重倾靠过去,轻撩起雷周周散落在鬓角的发丝,温柔挽到耳朵后,然后捧住他的脸,很轻很珍重地吻了一吻他的嘴唇。
“你真好。”
雷周周眨了眨眼,不懂为什么只是亲了一下就说他好,他又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夫夫俩亲吻一下也值得称道吗?
看来他夸人的功夫还是欠了一些火候,没有具体的事衬托,他就想不到要夸一夸林重做得好。
“你也很好。”
被夸了的林重心情愉悦起来,将刚刚的敏感多思扔在脑后,捧着雷周周脸庞的手轻轻地抚摸,专心致志,很爱惜地亲了亲他。
“没有周周好。”
“重舟也好。”
雷周周觉得叫大名似乎不够亲昵,就叫了他的表字,而且林重听了,比刚刚更愉悦了。
“周周。”
林重靠雷周周更近,跟他肩膀贴肩膀贴膝盖挨膝盖地在一起喂小猫小狗,然后,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小三花好像快生小猫了。”
“没这么快呢。”
雷周周说,“应该要开春,它只是吃得多看起来胖,其实月份还小,就是不知道这一窝有几只小猫。”
“去年它生的那一窝有七个小猫,每只小猫毛色都不一样。阿爹说要么是隐形性状太多,要么是小猫的猫爹不一样。”
“猫爹不一样?”
林重顿了顿,“母猫可以怀上多只公猫的幼崽吗?”
“是啊,这是有可能的。”
林重这次掩饰得好,雷周周没听出他的停顿,点头说,“猫的发情期就在那几个月,府里的猫又多,在短时间内和几只雄性.交.合是正常的。”
“母猫会挑选更强壮的公猫,生下更强壮健康的幼崽,好让幼崽的存活率高一些,这是动物的母性本能。”
“……”
雷周周是一本正经地科普,但听在才多想了的林重耳朵里,除了对他的大胆用词脸热,还有一点儿来自妒忌的敏感。
他眉眼微低,装作很不经意地说,“一只母猫同时面对多只公猫的追求,是会选择最强壮的那一只,还是会跟它们每一只都相处?”
“我不知道。”
雷周周想了想说,“看个猫选择吧,有些猫会跟自己熟悉信赖的猫一直相处,有些猫流浪惯了,居无定数,可能会同时跟多只猫接触发展。”
“就跟人一样,猫有自己的感情和习惯,我也不能猜测猫的想法。”
“周周。”
林重语气很轻,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酸味和茶气,“要是你同时遇见几个喜欢你又很好的人,你是只选一个,还是都跟他们接触?”
“嗯?”
雷周周一向迟钝的大脑这会儿甚是警觉,只是警觉的方向错了,“你碰见其他很好的人了?”
他一双眼睛冷静如镜,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林重,仿佛要将林重看透。
“什么……?”
林重被问得一怔愣,急忙道,“没有,周周你信我,我只会喜欢周周,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但是阿爹说,如果一个汉子问你这样的问题,多半是他有了这个苗头,在试探你。”
雷周周定定地睨着他,然后抿唇笑起来,“阿爹说的也不全对。我自是信你的,何况这些日子你我同吃同进,也没有认识别人的机会。”
“我也不想认识别人,我只要周周就好。”
林重再次重申自己的心意,心里却懊恼怎么脑子一热,问出了这种蠢问题,周周和他生嫌隙了怎么办?
林重生怕再说错话,接下来的日子里谨言慎行,全心全意黏着雷周周,如胶似漆,看得雷栗都有点牙酸。
想想这么些年,都是雷栗在人前黏糊秀恩爱的,头一回有人秀到他跟前比他还黏糊,还不是明晃晃的黏糊,是暗戳戳地润物细无声地黏。
雷栗心里狐疑,不是说京都世家最懂礼数规矩吗?怎么林重这样黏糊,别家最得宠的小妾也没有这样的,一点没有正夫的样子。
醋上心头的林重顾不了这么多,他急着自证清白,讨周周欢心,念得快成了人形挂件。
连雷周周睡前喝多了水去起夜,林重睡梦中察觉到身边空了就猛然惊醒,紧忙起身去寻他,陪他起夜,让向来大胆的雷周周都有点难为情。
夜里林重也热情主动许多。
前几个月,林重还是克己复礼的谦谦君子,就算想要也赧以启齿,从没主动直白地对雷周周求欢过。
真的很想要时,两人睡在一块,林重的怀抱才会黏腻一两分,抱得也更紧一些,总体上却也不明显。
还是雷周周够敏锐,才能发觉他跟平常的不同,然后转过来问他是不是想要,林重闻言就轻轻点头,腼腆而十足期待地承认。
但鉴于林重很能忍,这种异于平常的日子也不多,一个月不过两手之数。
林重的床品也相当好,见雷周周稍有疲惫了,他便加快结束,然后在周周喜欢的范围温存一会儿,才起床抱雷周周去洗澡,最后相拥而眠。
但这几日,林居然主动问雷周周想不想要了,虽然他还是很害臊,说话时眼睫都难为情地轻颤。
第309章 吃醋的林重
但这么主动,都有点不像林重了,让雷周周感觉新奇又哪里怪怪的,于是他直接问了林重。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几天怪主动的。”
“没事啊。”
林重浅色的眼睛睨着雷周周,端详他的表情,语气里带了点紧张,“周周,不喜欢我主动么?”
“喜欢。”
雷周周直白点头,“你之前有些时候太温柔了就有点磨蹭,弄得我有点难受,现在主动了,激烈好多力气也大好多,我更喜欢一些。”
“不过我感觉你转变得有点快,年前还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过年心情好,所以格外兴奋吗?”
“……不是。”
林重踌躇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话,周周不喜欢被欺骗隐瞒,“我是……想早点和周周有个孩子。”
“我也想有小孩子。”
雷周周了然,又劝慰他说,“不过这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就会有了,你不要着急,书上说越急越不容易有孩子,放松心态才利于受孕。”
“我知道。”
林重嗓音轻软,一只手轻轻握住雷周周的手,有点小猫用爪子碰主人的撒娇意味,“周周喜欢孩子,早点有孩子周周会开心,我想让周周开心。”
“现在我也开心呀。”
雷周周说,“年关休沐从腊月二十九到初七,九日都不用上班,还能串门聚宴、放爆竹烟花。”
就是有点可惜。
按大佑礼节年初二回娘家,尤其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除路途太远,相公都要陪妻子或夫郎回娘家拜年,并在娘家留一顿饭。
嫁人不是断亲。
娘家长辈招待新婚夫妻,要设宴好好地款待,并给一份“红包”,表示对小两口的支持和爱护,一般都是礼轻情意重,如贫穷百姓家会包十文钱的红包,寓意十全十美,一百文钱就是百年好合。
当然,小两口回娘家也是要带归宁礼的,是对娘家长辈的敬重孝顺,普通百姓喜欢带肉、糖、酒、糕点之类,两斤猪肉已是一份很有面的回门礼了。
今年年初二,雷周周也打算和林重拜访肃国公府,备了丰厚的回门礼。
只是三朝回门时,被肃国公府落了面子冷待,林重气恨连累雷周周受委屈,年初二不愿意再去就没有去,只让人送了礼去肃国公府。
肃国公这次收了礼,但只收了一小半,把大半退回了,并返了一份薄礼,显然是要跟长宁侯府桥归桥路归路,装个表面和谐罢了。
林重登时怫然不悦,肃国公府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他们也没有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不过那天雷周周哄了林重蛮久的,自那之后林重就变得粘人许多,他就猜想是不是有这层原因。
想到这,雷周周心直口快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初二归宁的事不高兴,这些天才这么黏我,想多做点开心的事忘掉那些不愉快。”
开心的事……
林重的脑子里倏然就多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脸上微热,心里不由想,确实挺开心的。
“也是……有一点肃国公府的影响。”
林重犹豫了片刻,吐出口气,“其实我有些不安。因为周周人很好,和很多人关系都好,书哥儿、沈七七、公羊诗,还有……很多汉子朋友。”
“看见周周和别人聊天,和别人笑,我就有些吃醋,想霸占周周,只想周周看着我,只同我说话。”
“我就想……”
他抿了抿唇,嗓音渐低,“周周说喜欢孩子,要是周周有了和我的孩子,应该会在意我和孩子多一些,也不会和别的人……发生一些什么。”
“我不是不信周周,我只是……忍不住吃醋。抱歉,周周。”
“没关系。”
雷周周摇了摇头,“爹爹说,在亲密关系里会吃醋是很正常的,譬如我爹爹喜欢好看的人,喜欢去戏院看戏打赏好看的戏伶,这时阿爹也会吃醋。”
“不只是夫夫,在朋友里,也会有很多人因为朋友和别的人关系更好而吃醋,在家庭中,兄弟姐妹之间也会因为父母的某些举动而吃醋。”
“只是你醋味比较重,我和别人说笑你都会吃醋……”
“周周会讨厌么?”
林重心提起来,眼巴巴地瞧着他,有些可怜。
他不愿自己在周周心里落下善妒小心眼的印象,以往善妒的不管女人哥儿还是汉子,都会惹人讨厌,尤其这种不讲道理莫名其妙的醋意。
“不会啊。”
雷周周坦荡正直道,“你只是吃醋,并未不讲道理阻拦我交友,你也是太喜欢我才吃醋的,我当然不会讨厌你。”
“倘若你和别人在一起玩而冷落我,我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样想,我还要跟你道歉。”
“我冷落到了你,也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感到不安而变得黏人,还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不对劲。”
林重听得心口涨涨暖暖的。
周周分明一点错也没有,是他太敏感善妒,周周却没有怪他,反而安慰他、检讨自己跟他道歉。
“周周……”
林重浅色眼瞳注视他,握着雷周周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动容道,“周周,你真好。”
“你也很好。”
雷周周也握住他的手,抿唇笑了笑,忽然灵光一闪,“我想起之前书哥儿说你小心眼,总暗中挤兑他,我还当是他多想,难不成是真的?”
“……是。”
林重迟疑地点头,微垂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书哥儿是周周的朋友,我不应为了和周周更多待在一起,就故意针对他们。”
“他们?”
雷周周微愣,还有其他受害者?除了书哥儿,沈七七和公羊等也被林重悄悄挤兑了?
但一瞧林重眉眼微垂,一副犯错小狗的模样,便说,“那你以后别这样了。要是我和别人待太久冷落了你,你就跟我说,我会多注意的。”
“周周真好。”
林重情不自禁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颈项边,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桃花清香,“我日后有事都会跟周周说的,不会再小心眼针对别人了。”
“我们慢慢改。”
雷周周回抱住他,顺抚着他后背安抚道,“爹爹说了,日子是夫夫两个人一块过的。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一个人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你也不要总担心我会讨厌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好。”
林重紧紧抱着他,只觉周周的怀抱好暖,心也暖暖的,寒风从廊外吹过来也不觉得冷了。
“你变得主动,会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一点也很棒。”
雷周周循循善诱,“想亲亲抱抱,还是更亲密的事都好,问了我才能告诉你我想不想。不要把自己忍坏。”
“好。”
林重红着脸点头。
“对了。”
雷周周松开林重,清澈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经道,“我有些书是关于房事,我们俩一起研究研究吧?”
“……?!”
林重脸色涨红,磕磕巴巴,“好、好的……”
“书上说有时变换一些动作可以让我们俩更舒服、更兴奋,怀上孩子的几率也会变大。”
雷周周正色道,“今晚我们就研究一下吧,要是怀上了,最快秋天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好。”
林重臊赧点头。
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主动了,但还是比不过天赋型周周,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脸热心跳。
正月初七。
运流部恢复运行。长宁侯府有官职的众人都上班了,除了迟到早退无数次的运流尚书。
雷栗本来就不爱上班,入冬变冷后他直接旷工了,都是周毅或雷生姜把他要批的文件拿回家里让他盖章,第二天再带回运流部。
要是有紧急文件,也是官员急急忙忙送过来,雷栗大致扫一遍没问题,就盖章准了。
北京都府的冬天太冷。
到正月十五,天官大帝生辰也是上元节时,依然要穿得厚厚的,闹市上的人群个个臃肿,只有花得起银子买锦裘大袄的富贵人家依然华丽端庄。
雷栗一家人去街上逛了一会儿,就冷不住去自家川菜馆吃了一顿热辣滚烫的火锅,又去了茶楼喝茶听曲儿。
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是北京都府难得不宵禁的日子,夜里仍旧熙熙攘攘红飞翠舞,穿城而过的河流上放满花灯,天上的孔明灯如星辰闪烁。
这是雷栗和周毅一起过的第三十个上元节,但还是雷周周和林重的第一个,小两口脱离了家人,手拉着手在街市上随意停逛。
这里不是西岭。
手拉手如此亲昵的夫妻很少见,好在夜市人头攒动,注意到他俩拉手的人不多,但偏被上门提亲过雷周周的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