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他有前科在被阴阳一样。
他要是知县,第一个把这些涉黄场所给关了扫了,全都给他老实干活去,最好买卖.人口拐卖儿童的也全抓了,省得发生那么多惨案命案。
“我不就是人?被听见了你也可以做人啊……好了好了,我保证不在外头说,成了吧?”
雷栗啾啾地亲了他好几下,亲得周毅没脾气了,才笑着说,“要让爹娘听见,我怕你想不开不活了,那我是守寡还是跟你一块去了呢?”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
周毅知道他在调笑,还是认真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因为想不开就不活了,就是硬撑也要撑下去,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和孩子。”
“我只是假定一下嘛。”
雷栗亲亲周毅,玩笑里带了认真,“不过你知道我的,要是相公真没了,我可过不下没相公暖床榻的日子,这要以前没尝过便罢了,现在都尝了又不能吃了,这从奢入俭多难啊。”
“……”
周毅这下真是恼羞成怒了。
每次他认真说什么,雷栗都扯到床上那档子去,这到底是舍不得他的人,还是舍不得他的身子和床?
天天说喜欢他,放屁,这人就是没脸没皮的。
“我说认真的。”
周毅又强调了一遍,“要是我们也是普通的农户家,一年到头为那几文钱奔波劳碌,碰上了天灾遭难,我怎么样都会让你们好好的。”
“相公这么好?”
“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是我的夫郎,生姜是我们的孩子,还有爹和娘,我都要负起责任来的。”
“相公真好。”
雷栗眉眼弯弯,高兴了又黏黏糊糊地亲他,从眼角眉梢到唇边下巴,亲得周毅都臊起来,叫停道,
“好了好了,你刚刚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这个啊。”
“这个?”
“得了这种好书改善夫夫房事,不是好事是什么?”
雷栗理直气壮又嬉皮笑脸。
周毅先是沉默了下,然后无语,最后妥协认同,“好消息我知道了,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新年这几天都没什么事。”
雷栗笑得暧昧,眼睛往周毅身下瞄,手也不老实地想往他衣领里探,被周毅一下抓住了他就乱蹭乱贴。
“怕是相公要费好一番力气,不小心累坏了起不来床,那可不就是坏消息么?相公一向点到为止的。”
点到为止?
这是想说他力不从心说他不行吗?!
周毅都被气笑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下把雷栗两只手交攥在一起,扯下他的发带把两只手绑紧了,然后狠狠地打了他好几下屁股。
“啪!”
“啪啪啪!”
力气一点都没收。
火辣辣的疼。
雷栗都惊住了,愣愣地看着周毅,把周毅看得心虚又挺直腰板道,“点到为止是因为不想你伤到,你少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
怎么可以暗戳戳地说他不行!
他明明很行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雷栗有时候睡前哄他喝两杯酒是什么意思,灌他半醉了,身体不太受大脑控制,然后引他到床榻上大闹特闹一通。
虽然他半醉时有点迷糊,但从不会断片忘事,雷栗那时的反应要比平常激烈许多,第二天还夸他厉害,一点都不像装的骗他玩……他要是不行雷栗早不要他了!
“我就说了怎么样?”
雷栗忽然兴奋起来,一双黑瞳晶亮宛如见了猎物的狼,心里爽爽地想他今天还挺上道的,连绑手都玩上了,以前明明不肯绑的。
说什么这算禁锢人身自由,还说大佑朝不应该有奴隶。
周毅觉得绑人家手不是把人当罪犯就是当奴隶看,而且他只有在绑劫匪的时候,才会把人绑起来或拷起来。
“就这样!”
周毅耳朵已经又红了起来,但还是硬着气打了雷栗屁股一巴掌,这次力道小很多,还没夜里睡觉时无意识抓他屁股痛,雷栗很不高兴。
“你刚刚不是很硬气很生气吗?眉毛都横了起来,怎么这会儿弱了,继续打啊,我又没有怪你。”
“……?”
周毅都愣了一下,“可是我在打你屁股啊……?你不生气?”
雷栗都不生气不记打,甚至还有点兴奋高兴,那他一不是变态二没有暴力倾向的,他打雷栗干什么?
“那我生气。”
雷栗变脸超快,瞬间凶神恶煞,“我现在特别生气,你要是再敢再打我我就翻脸了!”
“……我不信。”
“不信?你居然不信我?我真的生气了!”
雷栗怒目而视气势汹汹,“你不是想教训我吗?现在我的手被你绑着,任由你教训,有本事你就继续打,打到我哭泣求饶再不敢犯为止!”
“……有种敢打就人头落地的感觉。”
“不是你要我生气的?”
雷栗贴上去蹭他的脸,笑着亲他,半是轻佻半是诱惑,“你就听我的,下手再重一点,打得我长记性,下次我就不这样了,真的。”
“我是相公的夫郎,相公不是有责任和义务纠正夫郎不好的行为么?”
“……那也不行。”
周毅坚定地摇了摇头,刚刚他只是气急了才打了屁股,现在他很冷静,不能养成动手打人的坏习性。
“少废话。”
雷栗用被绑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皮笑肉不笑道,
“让你打你就打,小心我抽你。”
起码在昨夜之前,周毅自觉是个正经人。
他不喜欢打人屁股,也不太能理解喜欢被打屁股的癖好,正如他不理解那两本书上某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场面。
现在依然不理解。
做题就老老实实做题,搞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真挺刁难心脏承受力的。
周毅的脸红到了脚脖子。
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抛去杂念一鼓作气掀开被子,打开脂盒,揩了药膏在手心揉开揉热了,才往雷栗屁股上涂抹。
动作很轻。
那块皮肤柔软弹性,白皙如雪,此时却绯红艳熟一片,像红梅被人蹂躏碎烂渗出艳色的花汁染到雪地上。
娇艳可怜。
罪魁祸首的周毅越看,心里就越不受控地冒出昨夜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手上的动作就变了味。
昨夜没有喝酒。
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包括是学的哪一本书上的哪一页、哪一段。
雷栗强硬地要他念,害周毅脸红耳臊结结巴巴念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被雷栗笑了许久,说他成亲好几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种毛头小子的样儿。
雷栗就抢过书去,要念给他听,周毅不想听也得听,听得他如坐针毡,又不自觉地代进去。
那白皙而不羸弱的人面若桃花,轻佻带笑。
抑扬顿挫。
咬词嚼字。
放佛每一个字词都在他的舌尖上转了转,才在唇齿间倾吐出来,变成一个好听而满含意味的音。
雷栗还问他好不好听。
周毅臊极了一个字也说不出,雷栗就笑,笑得花枝乱颤难以自支,就倒在了周毅怀里,笑声和周毅鼓噪的心跳混在一起,没等他听清哪道更响,就被雷栗吻住了。
然后听见雷栗带笑的嗓音,
“等会儿有更好听的。”
后来……
周毅也被带得冲动上头了。
没控制住。
喜欢的人用那样诱惑好听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又是相公又是老公的,换了谁见了都忍不住的。
何况雷栗也不准他忍住,忍住了雷栗也要闹他的。
周毅心里为自己开罪。
又觉得这不好是在推卸责任,就默默地反思起昨夜过分的地方,但越想越觉得哪里都挺过分的。
“你再揉我屁股就要坏了。”
“嗯?”
周毅慢半拍地抬头,对上雷栗玩味的笑眼,脸先是一红,回过头一看自己手下过分的举动,立刻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手指手心都酥麻麻的,那股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让他道歉的同时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
幸好被子挡着雷栗没看到,不然他指定要调侃一下的。
“在想昨夜的滋味?”
雷栗笑得促狭,招了招手让他坐近了点,就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大腿上,抬眼见他脸红抿唇,就知道他又被臊到了当河蚌呢。
看他不撬开他的嘴。
“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想的什么,还说不喜欢那样呢,昨夜我瞧你做得比我还高兴,叫你停了也不停。”
“以前除了喝过酒后,我不舒服了哼一声,你都要停下问我怎么了的。”
“……”
周毅唇抿紧了,打定注意不说话,一说话雷栗就收不住了更调侃他。
“怎么不说话?”
“……”
“这么喜欢?”
雷栗笑着,伸手摸他的下巴,见他不躲,又摸他的颈项和喉结,这里发红了刻了牙印,是被他吸咬的。
“光给我擦药也不跟我说话,还是吃干抹净了就不想搭理我了?嗯?”
“没有。”
“没有什么?”
“……”
周毅又不说话了。
他垂着眼给雷栗抹药。
雷栗身上不止屁股那块挨了打,腰上也有好几块淤青,瞧着挺严重的,揉热了药膏刚一碰,就听见雷栗抽气轻嘶。
“很疼?”
“疼。”
雷栗轻哼一声,脸蹭了蹭他的腿,像猫在撒娇,“你那么大力气,又喜欢掐这一块儿,都快疼死了。”
“我下次注意。”
周毅放轻了力道,边擦边说,“我弄个冰袋来敷一下,十二个时辰内冷敷能减少渗血,缓解疼痛。”
“可是天这么冷。”
“屋里多点两个火盆子,你在床上多盖点被子,我只敷淤青,就不冷了。”
“那还是冷。”
“那不敷了。”
周毅是顺着他说的,可雷栗听了却说他笨,“你身上那么热,你抱着我敷不就不冷了?”
“那我抱着你冷敷。”
“不开窍。”
雷栗又轻哼了一声,但他神情愉悦带笑,显然对周毅的表现很满意。
虽然周毅都不知道哪里就让他满意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都满意了,还喜欢挑剔调侃他。
现在是冬天,外头都是雪和冰。
周毅很容易就弄来了冰袋,用毛皮毯子盖着雷栗抱在怀里,才将冰袋轻轻贴在他淤青的地方。
察觉怀里人被冰得轻颤了一下,他还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
习惯了冰袋之后就不觉冷了。
屋里被子都暖洋洋的,抹药前也吃过了东西不饿,雷栗昨夜没睡多长时间,被这么抱着心里踏实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周毅给他冰敷了一会儿。
冰袋随时间融化滴水,但下面用小盆接着没有弄湿床。
见差不多了,掖一掖被子盖好,又将雷栗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周毅才带着冰袋和盆轻声出去了。
雷栗身体好。
那点掐伤淤青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抹药很快就自己好了。
只是周毅照顾过雷栗月子,爱小题大做的毛病严重了,觉得雷栗没好要多养养,那日尝了鲜后就不肯再碰了,搞得雷栗又心暖又郁闷。
幸好,这药膏是重金买的,效果十分不错,伤好得很快,雷栗又将周毅卷上了床榻研究新花样。
周毅顺着就绑雷栗自己。
周毅要不同意就绑周毅。
但雷栗皮肤白,绳子勒出来的红印子明显,脖子上的吻痕咬痕也多,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又戴围脖手套,不仔细盯着也不容易被发现。
周毅自己心虚,一早就出去买了脂粉回来,擦在雷栗的脖子手腕上,桃花香的,擦完了雷栗身上一股清幽诱人的香气,夜里闹的时候更容易动情过火了。
周毅就反思。
下定主意出正月之前都不行房事了,但正月十五上元节,天官赐福举国同庆的大好日子,又几家人团聚,难免不喝上一点小酒。
一不小心。
就被雷栗灌多了。
这酒是鹿血酒,热血壮阳,是雷栗通过蒙络弄来的。
周毅还以为是哪特产的烈酒,想着喝多了睡一觉也行,但身体忽然热燥了起来,冷风一吹清醒了下后更热了。
洗完澡了也热。
刚躺下床,温热香软的身子就贴了过来,两条手臂在夜里白得发光,圈抱住他,带着香风的吻亲上来。
桃花香的。
吃了春桃一样。
周毅大脑忽地断了一根弦,将人搂紧了往身下一压……
房里春香日暖。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持续的时间也更长,从去年腊月一直到今年二月出才回暖,两个多月。
不过瑞雪兆丰年。
厚实的冰雪化成了汩汩流水,去年下降的水位又上涨回来。
土地里的害虫病菌也被冻死了大半,耕牛骡子下地深翻出泥土,经太阳一晒,又能种下粮食种子变成夏秋的收成了。
三里河几个村子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春耕,其他村子也在农忙,县城人多热闹,港口行船又流畅起来。
这是招聘市场正火热,从南江来的难民各自寻了工做。
蒙络也从家里的渠道得到了好消息。
“去年用火烧土埋法几乎杀光了会飞的蝗虫,地上的幼虫也放了鸭子吃,加上冬天这么冷长,地里的虫子早就冻死了,今年应是不会有虫害了。”
蒙络乐呵呵地说,“这雪厚流水多,南江地内的河流都出现了汛期,水涨船高,河运通畅快达,那些难民们都可坐船回家乡去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雷栗笑着点头道,“我们这是南江河流的发源,坐船可比走路坐马车快多了,不出一天就能到南江地内。”
“等回了村里,有水不用愁旱,没有蝗灾,今年应该是个丰年,南江百姓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可不是么。”
蒙络点点头笑道,“朝廷那边还给百姓发了抚恤银子,冬天被雪压垮的房子有县衙帮建,冻死的牲畜也会给补贴,百姓都不用愁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还在南江呢,底下的官员也不敢贪污。”
“那就好。”
周毅点点头,想到四皇子急功近利的性格和困死过一城人的作风,又叠起眉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四皇子会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不会吧?”
蒙络惊顿了下,“他之前都触怒了圣上,这次是得到了中川知府递的法子,才得了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若是再闹出事端来,四皇子不止会遭圣上贬斥,那太子之位怕是悬了,三皇子本就不受圣上青眼,他是主事钦差也会被牵连。”
“这不只是四皇子会不会犯错,而是别人想不想他们犯错。”
周毅摇头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没有出事还好,要是出事最后遭殃受苦的还是百姓。”
雷栗和周毅遇到了山匪。
在回村的路上,马车慢悠悠走到一半,山坡上突然冲下来十几个大汉,手里有提着铁锹有举着草刀的,气势汹汹围住马车将雷栗两人拦下。
为首的中年汉子比其他人都要高胖,一脸横肉凶神恶煞,一把砍刀磨得光亮对着驾车的雷栗,
“把钱财都交出来!”
“身上值钱的物什衣裳还有这马这车都留下!莫要耍什么花招,我这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自然自然。”
雷栗一见人挡路就停下了马车,此时见他们人多又有几把刀,就示弱地带上了笑,跳下了马车。
边道,“有话好好说,莫动刀子伤了和气,银子马车什么的我们都交都交,相公快把我们的钱袋拿出来。”
“嗯。”
周毅刚也下了马车,闻言掏出怀里的钱袋扔过去。
“算你们识趣。”
那中年胖子冷哼一声,抬手一接,见这钱袋又小又轻,还以为里头装的是银票,但打开一看却只有一串铜板。
顿时生出了几分被耍的恼怒,“穿这好的衣裳又架高头大马的,袋子里就几个碎铜板子,你打发乞丐呢?”
其他山匪也怒目而视。
“……”
周毅沉默了一秒,冷眼道,“我的私房钱就这么多。”
这还是他几文钱几文钱地攒,攒了好几个月的,一百多文不算少了。
“一堆铜板的私房钱骗傻子呢?!”
中年胖子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还没等他发火飙狠话,就见雷栗那边也扔过来一个钱袋子。
一进手沉甸甸的,还有银子的碰撞声,不用打开就知道里头多寡,同时听这锦袍玉冠的小白脸赔笑道,
“我相公没说假话,他银子都在我这,现下全给大哥你了。”
“你叫他相公?”
中年胖子没注意听,这时才发现称呼的古怪,打量了眼雷栗俊俏却过分高大的样貌,恶笑了一声。
“你是哥儿?难怪只给这几个铜板的私房钱,是怕他出去偷人吧哈哈……”
其他土匪也跟着恶笑。
这中年胖子又道,“既然识相,咱兄弟也不为难你们,身上马车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什,老实交出来留你们一命!”
“谢谢诸位大哥。”
雷栗笑着点头做了个揖,又道,“咱就是做做小本生意,去年大旱行情不好赚不了多少银子……”
“放屁!”
中年胖子不信,“这大马这马车,说你没银子?”
“这也是家里弟弟有喜了,他婆家又是个势利眼,我这才同别人借了马车捡了这两身最体面的衣裳,回去给弟弟在相公公婆面前撑撑腰。”
雷栗连忙掀开马车帘子,给山匪们瞧里头的样子,“我这弟弟嫁过去好几年头一回有喜,才咬牙买了这些糖肉绸布过去,我相公是前几年落难入赘进我家的,家里生意全靠我一个哥儿撑着……”
这话里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话说一半留一半,配上雷栗那半难堪半遮掩的神情,中年胖子和其他山匪还真信了。
而且马车确实有些旧了,雷栗和周毅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半新,照雷栗的说法,这应该是他俩最体面最好的行头了。
中年胖子看得仔细,那马车里的东西多,好几匹绸布和两坛酒两包糖,加上钱袋里的银子足有上百两,地里刨十年也赚不到这多。
他给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带着铁锹的土匪上前去,坐上马车拉了缰绳,还有几个土匪也跳上车去,神色稀罕地摸着马车和绸布糖酒。
土匪圈子慢慢合拢。
雷栗和周毅被逼退到路的最边上,给马车上路腾出位置。
中年胖子正想坐到马车上跑路,让其他人盯着雷栗两人断后,就突然听一个提着铁勺的小个子道,
“大哥!我想起他们是谁了!他俩骗人!他们是县城里……”
话没说完,就眼前一花,刚才还在路边一米多远的人忽地就到了他边上,而他旁边拿着草刀的同伴一声哀嚎。
同伴的手被扭断了。
他的草刀也易了手。
那高大黑脸的汉子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冷静锐利,仿佛下一秒就会提着刀砍他的头,小个子直接就被吓尿了,铁勺也握不住落在了地上。
周毅没等这群山匪反应。
夺了刀后又顺势踹开两个土匪,抢了他们的铁锹,自己左右手各一个铁锹,而那把磨得发亮的草刀给了雷栗。
“现在我也有刀了。”
雷栗笑眯眯的,眼神轻佻而冷漠,草刀在日光下闪出一道白亮的光,闪过他的脸,比那些土匪更像土匪。
“截人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唯一一个杀过人的”
“就是我。”
“少他娘的骗人!”
中年胖子被他的忽然转变镇了一瞬,心里半信半疑但面上强硬,说话同时给其他土匪使眼色。
“杀人偿命!你要真杀过人,还能好生生地在县城过日子赚银子?”
“你怎么知道我赚的是干净钱?”
雷栗笑嘻嘻的,草刀在他手里晃,反射的白光晃得旁边的土匪眼晕,又被他的话瘆得一激灵。
“你以为我怎么杀了人还到处晃?我顶上可是知县徐兴哲大人,这是清米县可不是你们南江,知县大人一手遮天,若是不信”
“我杀个人你就知道了。”
“呸!”
中年胖子啐了一口,外强中干道,“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见小个子已被吓傻问不出什么来,心里暗骂不靠谱的同时,又思忖,听出他的南江口音不出奇,但这人要真跟这里的知县有关系,还是不正当的关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干了这票也赚够了回南江的钱,杀了这两人,他就立马带兄弟老小跑路,谅那徐兴哲也追不过去!
中年胖子心电急转,定了决心神色一动,但不等他示意其他人一块冲上去,就脸上一股大力
一股剧痛!
牙齿和身体同时飞了出去!
“碰!”
雷栗一脚踹飞那胖子,见拿木棍的冲上来,手里的草刀就划开了他的胸口,鲜血飞溅一片刺红。
雷栗擦了擦脸上的血,随意一甩,对其他人笑眯眯的。
“下一个谁?”
其他土匪一看老大飞了,这人又笑得这么瘆人变态,瞬间就慌了神软了腿,还有人吓晕了。
他们原本就是南江种地的泥腿子,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杀猪,还不是自己杀而是别人杀,自己也就杀只鸡杀只鸭子,哪见过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场面。
周毅那边趁他们愣神的机会,也“碰”“碰”两铁锹下去,敲晕了两个人,铁锹尖指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
一道红痕渗出。
除了地上嗷痛大骂的中年胖子,其他土匪们大气不敢出。
“跑!”
“跑啊!”
那小个子忽然大叫一声,扔下铁勺就屁滚尿流地狂奔,其他土匪也梦醒一般,纷纷慌忙逃窜。
雷栗和周毅没有追。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吓退他们而不是杀人的。
但中年胖子没跑,他受了一重脚又飞了两颗牙齿,顿时怀恨在心,见砍刀就在不远,趁着其他土匪乱窜,猛地拿刀冲刺向了雷栗。
“去死吧!”
“小心!”
周毅余光瞥见就是一惊。
雷栗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注意这中年胖子的动静,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就把草刀狠掷出去。
破风声响。
磨得发亮的草刀直直插进中年胖子的面庞,鲜红刺目的血飞溅而出汩汩涌动,高壮的胖子轰然倒下,狰狞的面目满是不可置信。
雷栗冷眼看着那摊血。
面无表情。
思绪却飞回来了十七岁那年,那也是在这条路上差不多的位置,他一草刀砍死了隔壁村那个混子。
鲜血也是这样红。
触目惊心。
周毅看出雷栗的愣神,心里叹了口气,上前去想摸摸他的头发安抚他,却脑海里忽然起了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