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望在身边的时候,鹤爵的一颗心全部拴在对方身上,并没有将沈妙妙当做一回事。
现在再一看。
这孩子从里到外透出的聪明机灵,面孔间的从容不迫,还有与生俱来能成为聚焦人物的气质。
跟自己是如出一辙的。
只恨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发现沈妙妙的优点。
他简直愚蠢不及。
鹤爵道,“沈小姐下午有空吗?”
“没空。”沈妙妙暗自观察了一下,鹤爵应该在太阳地里站了近半个多小时,浑身包裹的笔挺西装似乎闻不见爸爸的味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木质清香的香水味。
——什么情况?
鹤爵不由叹气道,“好吧,看来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自己去了。”
沈妙妙感觉他就是来打窝的,禁不住老狐狸说一半留一半的陷阱,言道,“不过鹤先生鼎鼎大名,一般有事不会找到我这个寂寂无名的人头上,所以对我来讲,是一件荣幸至极的事情。”
“倒不如先说说,依情况而定,搞不好我能向辅导员请个假?”
鹤爵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我的生活助理辞职了,目前没有接替的人,可是下午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安排需要到场,需要身边有一个机灵又有眼色,招人喜欢的人跟着。”
呃......
他好像有点怪嗳,沈妙妙心底盘算着,之前他根本没有夸过我的意思,倒好像恨不得除掉我似的。
鹤爵说,“可以计费。”
沈妙妙准备瞧瞧老狐狸准备耍什么坏心眼,主要是再给他和爸爸之间搞点破坏,欣然同意道,“好吧,反正学习累了,我也跟着鹤先生掌掌眼。”
两人说定,鹤爵直接打开门,“那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沈妙妙也不是个拖拉的人,爽快地坐上车寻思,老男人居然亲自给我开车门,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古话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鹤爵今天是自己亲自开车,他先将沈妙妙载去了餐厅吃饭。
沈妙妙也不客气,点了些自己平常很合心意的菜肴。
鹤爵沉默了一瞬,跟着也点了几乎一样的。
沈妙妙说,“爵爷,你重新点一些自己爱吃的。”
鹤爵说,“恰好,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鹤爵这话并不虚假,他没有迎合沈妙妙的必要,只是现在才发现两人在对饮食方面,拥有如此相近的习惯与爱好。
简直讽刺至极。
望崽都跑掉了,才开始关注女儿,他真是一个超级失败的爸爸。
沈妙妙安静地用餐,偷瞄着鹤爵,对方虽然衣着鲜亮,但隐隐透着微不可查的疲态,眼底泛出淡淡的青,显然睡眠质量不佳。
男人只会在两件事上会睡不好觉,一是工作,鹤爵的工作不会使他疲劳。
二是感情。
不过沈妙妙坚信老男人对爸爸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因为从小到大,她根本没见过这个男人的脸。
难道是......跟爸爸吵架了?
那真是太好了。
沈妙妙心底瞬间舒畅许多,比平常多享用了些肉排。
鹤爵淡淡地描摹着沈妙妙的一举一动,人真是可怕的动物,不在乎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可一旦选择在乎,恐怕从肢体发肤间都能生出感知细胞,疯狂捕捉对方每一点相似之处。
然而如此的确认,只会令他一点点地陷入懊悔的深渊。
他有什么脸认回女儿呢?
享用完午餐,鹤爵又载着沈妙妙去了珠宝店,整座奢侈品门店已经全部封闭,只等待着爵爷的莅临。
沈妙妙问,“爵爷您是准备买什么礼物吗?”
鹤爵道,“怎么突然叫我爵爷,之前不是说好叫鹤先生吗?”
沈妙妙说,“可我现在是收费的,你算是金主,我还是不要主动套近乎的好。”
鹤爵道,“你还是称呼我鹤先生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唯独不想听见你和望崽叫我这个距离感十足的称谓。
“我父亲今晚在家里做寿,平常的生日贺礼全是由私人秘书来准备的,但今年我打算自己挑选。”
是因为少到可怜的亲情概念被唤醒了吗?
沈妙妙暗自讽刺,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言道,“那我觉得买任何珠宝,似乎都不够什么诚意吧?”
“珠宝不好吗?”鹤爵问她,“珠宝象征着权势与地位,也象征着长寿和永恒,还有永远不可磨灭的爱情,更有收藏价值,为什么不好?”
沈妙妙低头看了眼柜台间陈列着几十件、甚至上百件的珠宝样品,有嵌满翡翠的怀表,有南非原矿石坑出品的裸钻戒指,还有象牙雕刻的观音像。
千姿百态,价值奢贵。
沈妙妙说,“可能是因为它们都太冰冷了,缺少了点真正的人情味儿,显示不出你们父子亲情之间的温度。”
鹤爵沉浸似的听她讲着理由,沈妙妙被金光璀璨的俗物包裹着,却分毫不沾染一丁点儿的俗不可耐。
高洁、从容、有自己的思想、同时又不会轻易折服于任何人。
鹤爵意幽幽道,“我曾经确实拥有一个宝物——真正的人间至宝,只是那时候年少气盛,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最终弄丢了它。”
我现在真的很想弥补,但又害怕更深地伤害会发生,犹犹豫豫到自己都痛恨的程度。
“那就不要再找了啊,”沈妙妙立在金光闪烁之中,言辞淡然道,“既然已经成为遗憾了,完全没有弥补的必要,人应该学会向前看,就像没有了月亮,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鹤爵:“......”
见到所谓的爵爷居然也会有被自己噎住的情况,沈妙妙心底朝自己比划了一个嘢~,主动转化主题道,“我知道给您的父亲送点什么了,保证很有亲情温度的,信我。”
于是鹤爵跟沈妙妙两人载着礼物,一同前往鹤老爷子的宅邸。
鹤老爷子共育有四个儿子,四十多岁才有了鹤爵,现在已经是耄耋老人,不过锦衣玉食不愁俗事,保养得不错,看起来鹤发童颜,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绅士。
鹤爵突然的造访使得他颇感意外,虽然鹤爵小的时候,正是他生意最辉煌的时期,所以跟鹤爵之间的父子亲情像差着辈分,完全像是爷爷与孙子似地偏宠。
尤其,鹤爵是他最得意骄傲的掌门人,更是疼爱到失去理智。
听到鹤爵来了,来家里做客的三媳妇文欣月,也就是鹤若妍的妈妈立刻要走。
鹤老爷子说,“怎么?你现在连小叔子的面都不想看见了?”
文欣月既委屈又气愤道,“小叔子这次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家妍妍送去了M国,我们家妍妍从小最崇拜他了,却没想到她小叔叔居然翻脸无情,退狠心了点儿。”
鹤若妍是整个鹤家上上下下十几个孙子里,唯一的小公主,堪称鹤家的掌上公主,不要说鹤三少爷夫妻,只要是鹤家的人全部都宠着她一个人。
鹤老爷子也不例外。
但是哪有叔婶之间搞矛盾的?
“鹤爵确实转断独行了一点,”鹤老爷子道,“不过是送妍妍去国外的学校深造,况且还是妍妍最喜欢的表演系,这不又是一件好事?”
“你就稍微辛苦一些,每三天坐一次飞机过去看看,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等我有空也跟鹤爵讲一讲,妍妍那边毕业就顺利回来了。”
哼,父子终究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难怪鹤老爷子给小儿子起名鹤爵。
可不就是一个倔吗?!
文欣月说,“谢谢爸的美言,不过我还是生着小叔子的气呢,暂时就不看他了。”
随即起身道别,估计着鹤爵要从正门进来,快步从侧门出去,跟进屋的两人打了个擦肩而过。
管家领着鹤爵先进屋去,鹤爵是什么眼神,一瞧茶几上摆着两个莲花茶盏,完全猜得出是谁来做客。
与管家道,“人都走了,收拾一下。”
管家知道他的洁癖厉害,也不叫家佣动手,自己麻溜地将文欣月用过的地方、杯盏、小食收拾得干干净净。
鹤老爷子完全没有挪窝的意思,继续坐在沙发原处道,“今天是吹得什么风?我这个深居简出的糟老头子居然成了香饽饽了?还有人能主动想起我来?”
鹤爵噗嗤笑道,“你老人家活得跟神仙似的,那神仙原本便生在仙山洞府,最烦俗事叨扰。”
找个最远的位置,自己也坐下。
“嘿,臭小子!你可是你的亲爸爸,你居然想怎么编排我,就编排我,当心我抹掉你的地位。”
鹤爵才不当一回事儿,言道,“鹤家没我得垮。”
“所以鹤若妍的事情,三嫂过来再说也没什么用?我不准的事,谁讲也没用。”
“那你现在就滚蛋,”鹤老爷子要生气了,“一年半载不见你一回人,见一次少一次命,谁稀罕你来看我这孤寡老人了?”
鹤爵居然能笑出声,“别生气,我今天不是给您过生日来了吗?”
鹤老爷子更生气了,“你是五台山上的灵石变的吗?连自己亲爹的生辰都能忘记,我要是被你给气死,非得给你妈那儿告你一状!”
鹤爵伸手安抚道,“我当然知道您老人家不是今天的生辰,您能不能就当是心疼我一下,假装配合一下?”
鹤老爷子对小儿子是绝对没有任何办法地宠爱,减了点气道,“你赶紧结婚生孩子,我就当今天没跟你见过面,听过这些鬼话。”
鹤爵问,“你都十几个孙子了,还缺?”
鹤老爷子一拍桌子,震得茶几嗡嗡作响,“你缺,你缺,是你缺孩子!”
鹤爵暗道,“我不缺。”
又朗声说,“我的私人秘书给你买了一个礼物,说对孤寡老人的晚年生活很有帮助。”
“我不需要礼物,”鹤老爷子,“我需要你的孩子,我的大孙子来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是怎么虐待老人的!”
正骂着,一声猫叫传了过来。
鹤老爷子当即骂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带毛的东西了,你今天是来要我手里最后的那点鹤家股份的吗?”
正骂着。
沈妙妙从走廊跑过来,不好意思道歉说,“对不起,这屋子前的花园太大,鹤先生走路又太快了,我刚才有点迷路。”
她怀里抱着一只小橘猫,又小又软的一只,称得沈妙妙的脸孔天真可爱,再被室内的光线一照耀,整个人都喜人得不得了。
鹤爵道,“是我走的太快,不赖你。”
鹤老爷子完全呆若木鸡,猛地站起身,连遮盖在腿上的羊毛毯也掉地了。
老人家直勾勾地盯着沈妙妙,又慎重地看一眼鹤爵,反复看了几十遍,血压像是忍不住冲向颅顶。
往后一退,又跌坐在沙发中央。
鹤爵对沈妙妙说,“你先抱小胖去吃点羊奶粉,我跟老爷子讲点事儿。”
沈妙妙不明所以,抱着小橘猫转身离开。
“哎~”鹤老爷子似乎还想喊住沈妙妙,再多看几眼。
鹤爵走过去摁住他说,“怎么了,忽然激动成这样?要真不喜欢那猫,我就自己带走了。”
“别!”鹤老爷子喝了口茶,像是沉淀在云里雾里,“那个孩子是你的生活助理?”
“临时雇佣的,怎么了?”鹤爵帮他顺了顺气,“不好的话,我立刻开了。”
“啧!”鹤老爷子一把拍开他的手,像是恼了问,“你可真有意思,你都不觉得这孩子特别像一个人?!”
鹤爵假装不知道,“像谁?长得倒是很漂亮。”
鹤老爷子气得翻白眼,“像你啊,我第一眼看见这孩子跑进来,跟你小时候放学回家,看见我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鹤爵心底重重叹口气,怎么连他亲爹都看出来了,我死活看不出来了?
鹤爵道,“所以,我觉得跟这个孩子很有缘分,我想把她努力留在京城,不知爸爸你有什么主意吗?”
鹤老爷子气道,“什么办法,你肯定早有主意了,还专门来问我的办法,信不信我抽你!”
鹤爵没料到会被亲爹一眼看穿,言道,“那你无论如何要先把猫留下,我才好有其他的借口,您看呢?”
“哼,”鹤老爷子越想心底越清晰,怎么看刚才的小姑娘跟他这混蛋儿子都是像的,“你就会耍心眼利用你老爹!”
猫被顺利留下,而且鹤老爷子表示非常喜欢。
沈妙妙也挺开心的。
等回学校的路上,鹤爵夸她说,“我爸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慈祥了。”
“看来,沈小姐很有天赋。”
沈妙妙倒没有太飘飘然,只道,“还是鹤先生您自己最终做出的决定,我只是提供了一种选择而已。”
鹤爵问,“沈小姐今年也大二,马上要面临毕业,不知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沈妙妙对这个问题十分警觉,假装思考着,“还没想好呢。屡走屡看呢,现在的就业形势也不好。”
鹤爵说,“那有没有可能,到我的公司来实习一下?像沈小姐这样的人才,绝对很适合做这一行。”
沈妙妙最终说还是等毕业了再看看情况,不过假如毕业前有实习的必要,可以先试一试。
鹤爵平安将人送到,还按照时薪酬劳,给了沈妙妙五千元。
沈妙妙也不客气,拿了就走。
鹤爵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行开车离开。
等他到家得时候,正是凌晨,其实他最近一直睡不好,但又绝对不会选择吃安眠药。
他现在对安眠药有心理阴影。
快连睡觉也有心理阴影了。
鹤爵洗了澡,披着睡衣去了沈望曾经的卧室。
望崽已经走掉一周了。
鹤爵也不知道,怎么像是走掉一辈子那么久,久得他都快要疯了。
不让我骚扰女儿吗?
不让我看你吗?
鹤爵躺在沈望的床上,抱着沈望穿过的衣服,昏昏沉沉睡了半个小时。
感觉这个时候望崽一定也睡了吧?
于是打开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与沈望的金镯子里的监控器是互相链接的。
——我就看一眼,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鹤爵抱着手机屏幕内心做了上千遍的祈祷,他不想让望崽流血,真心是舍不得的。
最终,鹤爵还是没有打开监控软件,他强行地克制了自己的念头,双手颤抖到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手。
而是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掏出那一枚求婚戒指。
吻了吻戒面的钻石。
言道,“不要恨我,也不要不爱我。”
“我知道错了。”
“我会马上去找你的,望崽。”
第45章 居然有人敢惦记沈望!
鹤爵起床, 按照惯例先是进行一个多小时的有氧运动,例如慢跑、拳击之类的。
而后进行简单的早餐。
赵管家将一厚沓全新打印好的照片端了过来,鹤爵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张张地打量照片中的男人。
沈望盘腿坐在凉席的矮几间, 正在充分享受他自己烙的小鱼饼和皮蛋瘦肉粥。
沈望是会做饭的, 为了给沈妙妙加强营养, 真是学了一身的本领。
不过,他从来没有做给某人吃就是了。
鹤爵顿时感觉手里的咖啡仿佛是苦涩的, 言道, “望崽昨天的早点好像是鸡蛋烙饼搭配红豆红枣豆浆?”
大前天吃的还好。
完全没有一点离开鹤爵后的失魂落魄, 胃口好得很, 吃嘛嘛香。
赵管家能言善道,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鹤爵耐心地翻完这些照片, 直到看见沈望已经穿着防水围裙, 站在妙妙精品鱼店营业, 微笑着招待来往客人的十几张。
鹤爵总感觉哪里很不对劲,因为他之前看过望崽的其他照片。
——那些他尘封起来、积了灰,甚至开始失色的照片。
沈望以前做生意是留着刘海的,起码有多半的面孔被遮掩住, 无论是谁都看不真切的。
他现在拿个粉色的小夹子, 将前面的头发别在头顶, 露出一整张漂亮诱人的脸蛋,对谁也笑眯眯的, 究竟是想弄出点什么风浪?!
沈望确实有全新的大动作。
他要开始努力挣钱,到时候给女儿买房的计划里, 狠狠凑个几十万进去。
广城的房价贵啊~
沈望一改庐山真面,故意将秀色可餐的一面展现出来, 反正他现在已然不再是担心被小流氓欺负的小孩儿,宝贝女儿也不在身边。
想怎么搞钱怎么搞钱。
只见他冲面前排队的家庭妇女、居家妇男们露出浅笑,淡道,“你稍微等我一程子,我可算是整个大广福里手脚最快的了,你瞧那边麻袋里,有我自己种的香菜,纯天然无污染,不管是炒菜或是烧鱼,味道可香了。”
“对了,葱蒜也免费,随便抓。”
“好嘞好嘞,帅哥美女你们下次还来我这边,我给你们多打折啊!”
临近挨着妙妙精品鱼店的另几家卖鱼摊,生意明显冷清许多。
其中一个像是找茬似的,故意去蹭了一下鲨人王张智的大胳膊,言道,“智哥啊,你最近这两天的生意有没有受什么影响啊?我记得你以前每天卖七八缸的鱼,今天一早晨过去了,怎么连一半儿都没卖出去呢?”
张智嗯了一声,手里的尖刀毫无停顿,三两下刮掉半边的鱼鳞。
那人又说,“有些人以前就仗着有女儿卖乖,抢走了不少生意,不过妙妙确实是个小机灵鬼,抢走就抢走吧。”
“现在市场的摊位费都涨起来了,每个月要多收好几百呢,我们也都是老老实实挣钱的人,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半年后连粥都快喝不起了。”
张智稍微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对他说,“那就少生一点,你都生几个了?”
张智的身材又高又壮,市场里有名的一根筋,脾气又臭又倔还不好惹,每天除了挣钱就是埋头挣钱,要不然也不会得一个“鲨人王”的诨名。
那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挑拨究竟到位了没有,反正整个市场的人都知道,这俩人是劲敌,互相暗中较劲了好些年,若是沈望做得太过分的话,最好能由鲨人王来牵头收拾他。
沈望这边的生意兴隆,好些顾客都询问他这几个月躲到哪里潇洒去了?怎么回来以后变得更帅,卖的鱼更香了?
沈望说,“你多买我两条鱼,我告诉你啊。”
作为好兄弟的宋思聪快坐不住了,过来拦住沈望的肩膀,笑着打趣说,“望哥,你累了,走,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吧。”
沈望想说我根本不累啊。
宋思聪直接卡紧他的肩膀,硬挤出笑说,“望哥,你真的累了。”
沈望只好丢开手里的刀,对面前几位顾客道,“不好意思,我兄弟挺急的,麻烦你们先去隔壁买吧。”
气呼呼地跟着宋思聪走到宋家的调料店。
宋思聪也不嫌弃他浑身鱼腥气味,还让他在店里洗了手,坐下来递一瓶拧开盖子的冰红茶。
对沈望说,“望哥,你现在不太对劲儿啊,怎么感觉急功近利的,恨不能把全市场的生意,都揽进自己怀里?”
沈望狂灌两口饮料,居然没有笑,挺认真地问,“怎么?我周边那几家生气了?劝你来降我?”
其实身为沈望的好兄弟,宋思聪和龅牙朱完全没有看见过他的脸,根本不知道沈望居然长得.......
这么勾人。
现在简直是大广福的超级万人迷。
宋思聪:“望哥,记得你前半个月还催我给你把摊子处理掉呢?怎么突然又回来继续干老本行了?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了吗?”
沈望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是将手里的塑料瓶子不停地拧着,“我有点想转行了。”
“嗯?”宋思聪俨然没有料想他会有这样的盘算,言道,“是因为市场的摊位费没有被我们打下来吗?”
“不是,”沈望也认真思考了许久,“我是想换一种生活了,总觉得继续在大广福讨生活,好像我的人生也被一层铁皮和塑料膜给套住了,一辈子浑浑噩噩地杀鱼卖鱼,过那种一眼就望到头的单调日子。”
“我想改变,想凭自己的双手挣到更多的钱,也想依靠自己的努力,给妙妙更值得期待的未来。”
哎,虽然女儿目前的不良姻缘已经被他破坏了,可是他又不是独裁者,妙妙未来总是要嫁人的。
到时候,他也得拿出像样的嫁妆隆重地嫁女儿,不能轻易被人看扁了。
宋思聪没料想他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居然能参透如此之多,不禁规劝了几句。
“可是,你有另起炉灶的老本吗?还有,你准备好要做什么生意?”
沈望还真的好好地研究过,“我准备开饭店。”
说到本金嘛,他也是小有资产的人,而且通过十几年每天到码头抢鱼鲜的经验,也积累了人脉,能用最优惠的价格进到货。
沈望说,“我还能从你家进调料,从龅牙朱家预订卤货,反正说是要离开大广福,实际上很多东西在这边都能进。”
宋思聪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知道人在充满希望的时候最不好泼冷水,只能换种方式道,“那你要开饭店,也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就可以的,起码要先选好店址,找好厨子,最主要的是,你想好开哪种饭店了吗?”
沈望笑着起身,将喝完的饮料瓶丢进垃圾桶,朝他道,“今天晚上,邀请你和龅牙朱来我家里吃饭,你先尝尝再说。”
沈望和两个最好的朋友坐在家里,沈望凭借一己之力,已经飞快地炒好五六道菜,还专门拿出他的独家秘制海鲜大杂烩,邀请两人品尝。
沈望也不知究竟往锅里撂了什么调味料,闻着哪一道菜都异常美味。
平常在大广福里尝够了各种凉拌炖煮快餐盒饭的人,猛一吃简直惊为天人。
龅牙朱连盘子底下的汤汁都快舔干净了,连连夸赞说,“望哥,你太坏了,你揣着手艺居然深藏不露啊,这些年还假装跟我们一起吃盒饭,你摸摸自己的肚子,上面的哪一块肥肉不是我用最好的卤猪蹄给你供出来的?!”
沈望真的去摸了一把自己的肚皮,之前他每天站着,肚子还不觉得有肉,现在盘腿坐着,居然软绵绵的多了一点小肉肉。
难道是......在鹤爵那里吃得太好,轻微发福了?
所以宋思聪和龅牙朱劝他喝点啤酒的时候,被沈望断然拒绝。
他这个岁数也要注意体型,千万不能喝出啤酒肚来。
沈望给他们俩人足足开了十几瓶啤酒。
龅牙朱最后喝醉了,打着酒嗝搂住沈望,一脸挡不住得色眯眯道,“望哥,我当年结婚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把头发梳成这样子?”
“要是早知道你做饭好吃,人又长得这么好看,身上有时候总香喷喷的,我就不跟你做兄弟了。”
“我要娶你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