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也没有推开的意思,用手揪住对方的耳朵,像是高翠兰教训猪八戒道,“死鬼,这话跟我讲讲也就算了,你敢当着你老婆的面,再说一次?!”
两人正假装黏糊,宋思聪发蒙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使得他整个人都十分清明,朝沈望二人喊着:“闪光灯!!”
龅牙朱嘟哝,“会不会是闪电啊,咱们这边每天晚上都白闪不下雨啊?”
宋思聪已经摇摇晃晃站起身,准备要踩着桌子冲出院门,一边喊着,“tmd,我刚才还看见一个人影趴在墙头呢!”
沈望听后心里也毛毛的,他这院子偏远又便宜,当初是为了隐藏体香才买的最偏僻的地方。
从安全角度来讲,确实不怎么高,所以每次他都亲自去接女儿放学回家。
现在妙妙不在家,他一个人更无拘无束的,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大老爷们,没人变态到,会去惦记臭男人吧?
沈望跟着一路打摆子的宋思聪追了出去。
两人一人是个醉鬼,一人是个运动残疾,完全追不到任何逃跑的身影。
宋思聪还没吐,沈望反倒跑不动了,单手扶着墙开始吐酸水。
宋思聪稳了稳体内翻涌的酒醉,扶住沈望的后背不断拍道,“我觉得你想开店的事情不然再缓缓,还是先搬个家吧。”
沈望擦了把嘴角,示意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有人还会盯上我一个臭男的?”
宋思聪气道,“你觉得你丑吗?你再闻闻你自己?”
话说,他怎么突然能从好兄弟的身边,闻见一股子好闻极了的气味?
沈望应该浑身都是鱼腥味啊?!
第二天,沈望跟某龅牙男疑似亲密的照片,被第一个放进鹤爵的手里。
赵管家完全不敢说话,安静地等着爵爷发飙。
鹤爵起身一脚踢开面前的古董茶几,一桌子奢贵的茶具银器摔得稀稀拉拉,满地狼藉。
鹤爵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沈望威胁过他的那些话完全从记忆里蒸发殆尽。
“赵叔,我必须要立刻去广城,请你火速一点,安排一下。”
第46章 营养不良
接下来的两天, 沈望的两个好兄弟开始使用车轮战法,前后反复提醒他赶紧换地方住。
沈望的心思全部落在要开店上面,现在多乱花一分钱都是犯罪。
他才不管什么所谓的偷窥狂呢。
.......
他其实也只是嘴巴上逞强而已,在有可能被人偷窥的前提下, 若是还敢一个人趁黑往回走, 其实还是挺怕人偷袭自己的。
沈望斥巨资买了女子防狼警报器, 花了19.9元。
之所以买女子防狼工具,是因为真没什么大老爷们买这种东西, 何况新闻里有报道过的, 一个人用防狼棒给企图侵害自己的人打成重伤, 结果到头来还让他自己花钱支付医药费。
不公平到没道理的程度。
干脆用警报声给人吓跑就行了。
一整天的辛苦劳作终于结束了, 沈望将卡通款的警报器别在裤腰带处,踮起脚将妙妙精品鱼店的卷帘门拉下来。
龅牙朱家也正在关门, 他朝沈望喊了一声, “望哥, 今晚我绕道去你家一趟。”
沈望远远地大声回应,“你老去我家干什么?”
龅牙朱喊,“思聪说了,你那房子不够安全, 以后我们轮流送你回去!”
“你可闭嘴吧!”沈望心里是感谢两人的好心, 可是做为一个堂堂男子汉, 居然到了这个岁数,还需要人护送回家, 是不是太往他脸上甩大逼兜了?
沈望正想拒绝,隔壁的鲨人王也出来锁门。
沈望被张智拉门的声音打断, 看了对方一眼,张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抖抖索索收回视线,隐藏在暗处的脸颊红得烫人。
沈望不屑理睬他,仅是匆匆一瞥,朝好兄弟回复,“你赶紧回家陪弟媳妇吃饭吧!孩子们也等着你哪,不要管我!”
说完,沈望将锁门的钥匙藏在卷帘门旁边的空盆子底下,双手往兜里一插便自行回家了。
现在人们都用支付宝付账,店里屁大一点儿地方,根本没什么可偷的。
再说大广福的商户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干。
锁门只能防得住君子,从来又防不住小人。
沈望有一辆半破半旧的皮卡车,用来隔几天进货用,一般都放在大广福的停车场里,要不然每个月的停车费感觉像白交。
女儿不在家,他自己则溜达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沿着街吃点路边摊。
混回家的时候,肚子基本已经吃得很饱,晚上的一顿不用特别讲究,尤其夏天正在悄然溜走,秋天的风潮逐渐探出脑袋。
想了想,今年的炸鸡翅毛豆烤苕皮麻辣烤饼凉拌海蜇丝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吃呢,转季就该吃其他的了。
沈望手里拿着三十几串烤羊肉串,上面撒了不少辣椒粉以外,还喷了香醋。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又想吃辣又想吃酸,胃口怪异得不得了。
路过小吃一条街之后,很快人就拐进回家途中最黑的一条窄道内。
沈望住的房子四周无人,有的只是腐败的残垣断片,人高的田箐或紫背草触目皆是。
走着走着,沈望感觉脚底的脚步声,变得不再像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
尤其荒无人烟的夜风分外阴凉,吹得人背脊瑟瑟发抖。
虽说沈望依旧保持着穿两层秋衣的喜欢,仍旧炸了汗毛。
不会真的有男人惦记男人吧?
他记得广城没有那么多同性恋?
而且,他在最开始认识鹤爵的时候,鹤爵也并不喜欢男人的。
对了,他喜欢的人恰恰不是女生,也恰恰不是我而已。
沈望已经十几天没有再想起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像是耐受性极好地适应着鹤爵不在身边的生活。
就如同他最需要对方时,对方恰好远在天边。
沈望停下脚步,朝背后试探地喊了一声,“喂,你狗眼睛放亮一点,老子是男人,浑身摸不出一毛钱!要滚快滚,不然我要报警啦!你看,我现在拨打110啦!”
喊完这一句,隐隐能感觉得跟着自己的人扭头跑了。
居然还真有人跟着他啊!
沈望第二天把这件事讲给宋思聪听,宋思聪禁不住责怪他说,“你非得弄出点事情来,才肯听人劝是不是?”
“我记得你以前很听劝的,怎么一趟京城回来,变成固执的老头子了。”
老头子~
沈望说,“我只承认自己不会招惹乱七八糟的人,但你这句老头子,我可打死不承认啊!”
说完像是生气了,扁着嘴回去自己的摊位。
老这种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公平的,不过自己调侃可以,但是别人不能提老这个字眼。
沈望闷闷地提刀杀鱼,寻思自己难道在兄弟眼里,真的算是个不听话的老家伙了?
啊~不~要~啊~
沈望大抵上被刺激到了,没怎么注意到菜市场内的变化,从门口涌进来了一群穿黑西服套装的高壮男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柄全黑的雨伞,如同一条激进的纯色洪流,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冲出一道幽暗的路,一直流淌向妙妙精品鱼店。
有人在雨伞的中央被护着,锃亮的皮鞋谨慎地践踏过坑洼的水泥道,提防不知道什么脏污的东西弄脏鞋面,但人又是挺着急的,动作中充满着矛盾。
“那是什么?在拍电视剧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穿这么黑幽幽的一大片,是来收贷款的吗?”
“我觉得是来收保护费的。”
沈望收拾好一条鲤鱼,用清水冲干净装进塑料袋,再递给买鱼的家庭主妇道,“美女,你的鱼,总共17.8元,那8毛的零头抹掉不要啦。”
“好的。”接过鱼的家庭主妇原本正闹红脸,一脸痴迷地直视着漂亮的鱼店老板。
大咧咧走过来一个黑衣人,双手抓住家庭主妇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开人道,“钱不收你,快走。”
沈望的二维码都拿出来了,愣了一下大叫着,“不至于吧,才17块钱,喂!”
“望崽。”一声低沉刻骨的音色靠近,眼前已经站着衣冠楚楚的鹤爵,他的手里捏着一块高级手绢,稍微捂住鼻前。
即使他闻不见任何臭鱼烂虾、青菜水果的气味,依旧极其不习惯走进这种味道混杂的大市场内。
跟着鹤爵的保镖迅速将妙妙精品鱼屋包围,黑面雨伞仿佛一座密不透风的防护盾,将凌乱又陌生的视线隔绝在外。
沈望:“......”
他看了眼四周,好端端的十几个客人全部被无声驱散开,只有自己与鹤爵被隔绝在一片昏沉的黑色壁垒之中。
“喂,我的客人!”
沈望一把将手里的二维码牌子丢在案板上,砸得塑料壳子几乎碎裂。
“鹤爵!”
他的潇洒日子好像才刚过了不到十天吧?妈的,连十根手指都没全部用上呢!
“你跑来这边做什么?!还搞得像□□来收保护费一样!”
也就是现在社会扫黑除恶十几年,社会风气一片清明,否则他都快以为自己被恶势力围攻了!
鹤爵淡定地看着沈望,将手绢移开点位置。
也是奇怪的。
他分明最近一直感觉自己嗅觉彻底报废了,情绪陷入人生低谷,可在看见沈望好端端、水灵灵地站在案板后面发飙,恼羞成怒的模样居然如此可爱。
他一定是病入膏肓了。
“八天已经过去,你的气应该消了不少。”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就你我两个人。”
鹤爵的气色不太好,不过人依旧挺拔得如同古树苍松,气度清风明月般不染纤尘。
与乱糟糟、臭烘烘的菜市场完全不能相融。
按照一句通俗的俗话,就像是他妈的神仙落了凡尘,到人间来沾泥点子了。
沈望啧了一声,“我不想跟你讲话,而且也没有讲话的必要,你那天把我的话还没听明白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咒骂着。
沈望一把抬起自己的右手,拉开防水袖套,露出里面的金手镯。
手镯很平静,没有任何监视的迹象。
他的手腕间还淡淡地挂着一道刀疤,涂了好多双氧水也还有痕迹,当时确实流了不少血,疼也是真的疼。
沈望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从一旁抽出一把杀鱼刀,冲着鹤爵喊道,“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绝对不是谎言,我也警告过你,你非要逼我把手砍掉,让我选择背井离乡!是不是?!”
“那我就如你所愿!”
随后,真的把杀鱼刀往手腕间割去。
说时迟,那时快。
鹤爵居然一声不吭,在沈望的刀子即将划向手腕的刹那间,迈前一步,一把握住那柄锋利的刀尖,冷而又冷道。
“那先把我的手废掉再说。”
沈望顿时收了力气。
鹤爵握住刀的手里捏着手绢,原本以为隔着一层布料是不会割伤他的。
结果那块手绢极快地被殷红了,甚至还滴淌了不少血珠下来。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和你的决心一样,我们谁都不可能随便说服谁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究竟是要不要跟我谈一下?”
沈望直接吓傻眼,呆若木鸡地望着一脸镇定的鹤爵,手指开始颤抖得厉害。
“你......你.......”
头部像是被什么给重锤了一下,脚底顿失平衡,转眼晕了过去。
“沈望!”
鹤爵原本是打算弄点苦肉计的,才强作镇定来直面暴击,哪知自己才刚流了点血,沈望已经晕厥过去了。
“沈望。”彻底慌乱的男人快速绕开案板,跑到沈望身边将人打横抱起。
雨伞外拼命冲进来三个男人,龅牙朱和宋思聪看见有人在欺负沈望,手里都提着家伙,准备要冲上来救人的,哪知三下五除二被训练有素的保镖给强行摁住。
可是,第三个男人则明显要厉害许多。
仔细一瞧。
居然是鲨人王张智,他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抽住了,居然舍生忘死地来救自己的死对头,直接徒手跟两三个保镖打成一团,竟能有来有回地挣脱后往前冲几步,还边嘶声力竭地喊着,“把沈望放下,我叫你把他放下!!”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老婆。
鹤爵完全没有理睬他的必要,抱起突然昏迷的沈望坐上车,驱车来到距离最近的医院。
外科医生看完内科医生看,都看不出沈望为什么突然昏厥,差点给人推进CT室看看是不是脑子碰到哪里了。
最后来了一位老中医,尝试着把了脉,沉吟半晌,有点绷不住道,“这小伙子的脉象实在诡异,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鹤爵连手上的伤都无心处理,哪里有功夫听他啰嗦,直言道,“请讲,但说无妨。”
老中医道,“他这是喜脉啊,是怀孕的脉象。”
讲话的时候,老医生真是害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似的,拉住鹤爵往偏僻处私底下悄悄讲得。
毕竟对方给的太多了,实在受不住诱惑啊。
鹤爵:“.......”
鹤爵:“!!!”
“真怀了?”鹤爵一时间不知该放肆大笑,还是该恼怒。
最主要的是,他在京城颇有声誉地位,人人忌惮。
而在广城,他也只是徒有财富的巨贾,即使有交际圈的熟人,但在这边的医院还真没几个。
所以,鹤爵很不喜欢来公立医院,比起沈望怀孕这件事情来讲,倒不如在私人医院更好驾驭消息。
总之,这消息不能泄露。
鹤爵故作平静道,“您应该是诊断错了,他是男人,不可能怀孕的,这样吧,给他先办理好一点的病房入住,我们再观察两天。”
沈望躺了不知多久,才缓缓地苏醒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只手缠满绷带,看起来受了不轻的创伤。
鹤爵这样一个有洁癖的家伙,居然趴在病床侧合眼睡着,一点也不在乎医院的病毒究竟有没有超标。
沈望想甩开他的手,尝试无果,鹤爵受伤的手指像是跟自己的沾在一起,用他们彼此都流过血的部位。
紧密无缝地贴合着。
沈望只能揉了揉眼睛,晕厥前他确实是被鹤爵的血给刺激狠了,但还不至于晕厥过去吧?
恰好有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
沈望小声问了一句,“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看着鹤爵趴着位置,不知怎么有点紧张道,“小问题,你是最近营养不良造成的。”
真的是营养不良吗?
沈望肯定相信护士的话,又悄悄地指了一下鹤爵,问。
“那他的手包扎成这样,是不是已经废了?”
护士:“……”究竟该说什么呢?也没提前告知啊?
鹤爵蓦地睁开眼,幽幽道,“那你,希望我的手有没有事呢?”
鹤爵看人时的表情十分认真, 宛若一道深邃的漩涡,极其容易将人吸引进去。
沈望觉得对方肯定是自作多情了,不管是谁的手被刀子划了,他都会问候一声而已。
猪蹄子被划了也会的。
沈望没有理睬他的打算, 挑起被子一角, 迅速地背朝向某人躺下, 企图用自己冷漠的身影告诫对方。
莫挨老子。
鹤爵朝楞在原地的小护士使出一点眼色。
那小护士观赏帅哥们打情骂俏的,简直看到如痴如醉、忘乎所以。
没办法, 不让继续看了。
小护士走后, 鹤爵以拳抵唇, 认真思考了几秒钟, 选择好措辞才道。
“望崽,你和我之间, 难道再没有任何一点, 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沈望避开他灼热幽深的视线, 屁股朝人着回复,“第一,请不要再叫我望崽了,鹤爵, 你也不瞅瞅我已经几岁, 我只是曾经天真无邪过, 但并非代表着一辈子都愿意做你的傻子望崽。”
“请把我放在和你一样平等的地方,我们才能更好地沟通。”
即使没有我, 你还有白崽,寒崽, 书崽,何苦纠缠我一个昨日黄花菜?
“第二, 鹤爵,你十几年没有来找过我,现在为什么突然又非我不可,虽然我一向大大咧咧粗神经,可我已经不信任你了,你的所有解释在我这边,完全可以看作是掩饰的借口,我根本不想听谎话。”
鹤爵横插一句,“我从不说谎......没有找你也是因为.......”
鹤爵并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嘴里有话一般会立刻变作刀子一般射出,俗称毒舌。
他现在分明心底有话,却一句也倾吐不出来。
其实,他是有原因的,而其中最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望崽......”
“好,你不喜欢我用以前上高中的称呼喊你,那我也尊重你。”
“沈望。”
沈望以为他的尊重会体现在各个方面,直到鹤爵一把给人翻个姿势,一只大手摁住沈望的肩窝,而受伤的手则暗中护住沈望的腹部,避免对方剧烈反抗,无意伤害到自己和怀中的宝宝。
鹤爵沉吟:“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望:“!!!”
鹤爵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躲我?你明明是京城人,却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躲到广城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你选择信任我了吗?在我和你睡了以后,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当时与我对峙,哪怕是打我扇我,责问我动机不纯?”
“你统统没有这样做,而是远离我,抛下我,就好比玩弄完我,自己拍拍屁股跑了十几年。”
“你现在指责我没有找你,那么请问,沈望先生,你当初有认真思考过,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里,我饮用含有药的酒水之后,唯独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望被钳制得纹丝不能动弹,一双微微挑起的眼眸,琉璃似的眼珠子慌张得转来转去,红润的嘴唇不断翕合。
鹤爵目视着如此艳丽的绝景,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其实才是一个可怜虫。
被无数次抛弃,依旧痴心不改。
“只有我一个人守在原地,痴痴地等你回来......在这段感情里,你从来都只是随便参与一下,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京城,等着你主动回来。”
沈望还真没想这样多的问题,例如鹤爵怎么可以反过来质问他?还有鹤爵怎么表现得像被抛弃的大型犬?
难道,当初不是他说发现我,要拧断我的脖子?!
不是白寒书派人来,跟他说那些垃圾一般的话?
“少跟我假装深情,你不配!”
沈望实在没有攻击的地方,胡乱反抗中,一膝盖肘撞向鹤爵的下腹部。
鹤爵猛得捂住裆部,剧烈的痛苦使得他变得脆弱无比,令沈望像一条千辛万苦滑进泥塘中的泥鳅,滋溜地从鹤爵的身边滑走,穿着鞋子就跑掉了。
该死的!
鹤爵原本想着门口的私人保镖会拦住沈望,后一想得知沈望怀孕之后,他唯恐沈望会闹到鱼死网破,有人把守大门会加剧沈望的反抗。
“来......来人......”
鹤爵抱住痛得撕心裂肺的部位,在并不怎么干净的病床间翻身打滚,俨然失去了风度翩翩。
虽然说沈望像只小兔子一样,操一回就会怀孕,但是两人以后还要过很久的性.生活,现在废掉可不太好。
沈望一路小跑,越跑越感觉肚子坠坠的,好像一颗蛋黄在腹部上下翻滚,于是不敢再乱跑了,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送自己回家。
归家的途中,沈望也思考要不要真的再搬家,或者直接抛弃这里打拼的基业,远离鹤爵去崭新的地方,开启人生的全新旅程。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傻孩子,完全不像18岁的时候,拥有一身的鲁莽和勇气,反正大不了就是死。
他现在有妙妙精品鱼屋,有自己全新的未来规划,还有陪他度过无数艰难困苦的朋友兄弟。
早已经不是说走便能走的年纪了。
沈望给出租车支付了车费,埋头往自己家门口走,哪知从幽黑的墙角低下忽然钻出来个人影。
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吃惊的沈望不停呐呐,“望哥,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来者不是龅牙朱,不是宋思聪,居然是死对头张智!!
沈望今晚刚从虎穴出来,又进了狼窝似的没好气道,“张智,你tmd给老子松开手,老子都快被你给勒断气啦!”
张智今天最终还是被七八个私人保镖摁住,眼睁睁瞧着沈望被奇怪的男人抱走。
无数崩溃的念头险些将张智给击昏。
他一直很喜欢沈望,从两人开始争夺大广福首席卖鱼郎的时候开始,他就很喜欢沈望。
沈望对女儿极其温柔,是他喜欢的伊始,而沈望每次在做生意明显超过他,故意投递来的挑衅姿态,便是张智忍不住想入非非的素材积累。
尤其,沈望浑身散发出的香味,堪称令任何男人失魂丧智的顶级媚药。
试问有谁闻见了沈望的体香,而不迷糊?!
“望哥,我今天真是太害怕了,特别担心你被坏人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张智的关心发自肺腑,并非虚情假意,可他忽然像一只二哈一般抱住沈望,还抱得紧致无隙,害得沈望连一丝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沈望只能骂他,“瘪犊子,我跟你可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你tmd是不是昏头了,浑身这么有劲儿的话,趁年轻快去找个媳妇啊!你缠着我做什么?!”
张智平常对于沈望属于只可远观,不敢靠近的状态,今天确实是紧张到昏头了,又在沈望家门口守了几个小时。
如今身体正贴住沈望的脖颈,被衣领处挤出来的阵阵幽香勾住魂魄,连理智都快烟消云散。
只能凭借着雄性的本能,不停往沈望身前贴贴说,“望哥,我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每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的好难受啊!”
“望哥,我时常看着你辛辛苦苦地挣钱,我这里痛,我的心好痛,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也愿意帮你养女儿,妙妙这孩子我也很喜欢,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供她上学读书。”
不等他将更多的心里话掏出来,一道灼眼的车前灯光由远及近,夺目刺眼地射向抱成一团的两人。
张智今年才二十几岁,身量又高又壮,抱住沈望的姿势好像抱住一只小鸡仔似的,完全没有任何强迫感。
开车的人隐藏在白光之后,一阵阵得使车辆发出躁人的发动机轰鸣声,仿佛代替者发出怒吼,俨然来者不善。
而后,那车子笔直地开向两人相拥的方向。
张智连忙放开沈望,朝开车的人大喊着,“有本事冲我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来撞我!”
结果那辆车毫无迟疑,不偏不倚地撞向张智,张智吓得魂飞魄散,匆忙中跑到了一处破败的墙角,随即那辆车也减了速度,紧急刹车之后,恰好将某个不知死活的大块头卡在缝隙里,纹丝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