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作者:鹤青烟  录入:02-11

聂更阑一咬牙,掌心立即涌出一道强悍灵力,打算以蛮力闯入清风殿向师尊认错,求得谅解。
原本他已做好同师尊设下的结界抵抗的准备,然而殿门“吱呀”一声,居然轻而易举打开了。
渡劫期大能的结界禁制没这么轻易解开。
只能说明殿门根本没设结界,甚至没落锁。
聂更阑目光凝滞一瞬,推开殿门而入。
穿过大殿,通过侧门来到内殿,满室天音骨的冷香扑面而来,香炉云烟缭绕,袅袅升腾。
日光从窗棂投下斜影,映照在墙角巨大的兰霜花盆栽上,一绺一绺的阴影同样打在桌案一角。
可桌案却空无一人。
屏风后的玉榻亦是。
聂更阑眉心蹙起,放出神识探了一圈清风殿。
居然空荡荡毫无声息。
聂更阑眸光一震,思索片刻,快步出了内殿往后花园走去。
他安慰自己不必着急,师尊不在殿内,也许,说不定是在花园。
他穿过檐廊和一条又一条栈道,穿过无数奇花异石,飞瀑峭壁,还穿过好几座琉璃瓦屋顶花房。说是花房,其实里面也陈设了案桌,一些书架和笔墨。也许是幼时常住北海仙宫的缘故,花房墙壁皆是透明的水晶琉璃制成,漂亮剔透,夺目耀眼。
花房里同样没人。
聂更阑转过一圈栈道,又穿过几个水榭和亭子,终于靠近那片宽阔澄澈的湖边。
此湖名为断音湖。
当初聂更阑好奇问过湖的名字的由来,清鸿剑尊只说了一句“当断则断”便没再多余赘述。
此时此刻,聂更阑越是靠近断音湖,耳边越是清晰传来那句清冷的“当断不断”的回音。
他心脏忽然再次一痛。
继而猛地甩了甩头。
随后,大步往湖边狂奔而去。
片刻后,断音湖澄净如蔚蓝苍穹的画面逐渐出现在眼前,汪洋如海般的接天莲叶铺在湖面,菡萏葳蕤,青翠欲滴。
一叶小舟停泊在湖面,掩藏于繁密的莲叶中。
聂更阑一眼便望到了头,并未在小舟看到师尊的身影。
“师尊。”
聂更阑轻轻低语,目光在一望无尽如镜澄澈的湖面探寻,继而提高了音量,“师尊。”
可不知为何,四周就是没有回应。
聂更阑心一沉再沉。
师尊或许是在气头上,又或者对他彻底失望,不愿再见他了。
聂更阑目光晦暗不明,飞身上了那艘小舟,身形如烟丝毫没让小舟荡起水花。
从小舟方圆三里内举目眺望,似乎毫无人迹可循。
聂更阑眉目沉沉,放出了神识,却发现师尊就在断音湖四周。
是在湖中心么?
聂更阑凝神,飞身御剑腾空,沿着湖面一寸寸开始搜索。
师尊若是刻意避而不见,他今日偏要见到师尊。
师尊若是不愿听他认错,他便用缚仙索将师尊捆了,便是用手段强逼,也要逼他听完自己的解释。
化神期大圆满的目力并不容小觑。
短短一刻钟,聂更阑已经飞遍整片断音湖,可毫无师尊的身影踪迹。
淡色琉璃的眸子开始渐渐充斥红色血丝,晦暗得如同雷鸣电闪时黑压压的云层。
聂更阑遍寻断音湖始终无法见到想见的人,慌张开始一寸寸扩大,在心中掀起层层涟漪。
惶恐和焦灼使他不由自主提高音量,扩大数倍回荡在断音湖上空。
“师尊!”
“师尊!”
青年淡色的瞳眸开始大滴大滴落泪,不断砸入虚空。
“师尊,徒儿知错了!”
“师尊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徒儿真的知错了!”
回音在断音湖上空传开,寂然荡荡。
无人回应。
聂更阑双目充血直至赤红,落泪更凶。
此时,余霞成绮,橙蓝紫云交织,在水天一色交接处构成绚丽多彩的霞光。
波光粼粼的湖面也倒映着漫天晚霞,暮色渐渐低垂。
御剑的人逐渐降低速度,似夜鸟一般开始低空飞行。
“师尊……”
眼看四周夜幕四垂,银月开始高悬,聂更阑神识探到的气息始终隐没在这片断音湖中,可他却始终不肯出来见他。
聂更阑以手背狠狠拭泪,忽然任由自己从高空直直坠落至湖面。
“砰!”
平静的湖面砸起巨浪,惊起一大群游鱼四散,惊起湖面栖息的成群灵鹅迅速从巨浪中心逃窜。
聂更阑砸入冰冷湖水里,很快又凭着护身的灵力慢慢浮上水面。
“师尊。”
聂更阑面容被湖水包围,瞳孔倒映出银色弯月的清辉,“师尊不肯见我,我便撤掉灵力,不吃不喝,一直泡在湖水里,直到师尊肯见我为止。”
沉沉嗓音由近及远扩散,响彻整个湖面。
扬声说罢,聂更阑的身体不再晃动,四周的水波也渐趋平静。
晦暗的瞳孔始终睁着,即便充斥清辉也暗不见底。
很快,水流开始一沉一浮没过他的脸部。
失去灵力护体,寒冷和饥饿的体感不多时清晰迅速席卷全身。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严寒饥饿的感觉,从前挨饿受冻是独自流落街头,他抢不过结帮成派的乞儿,后来加入了一个小群体,才终于勉强分到一点吃食。
如今他身边拥有了对他关怀备至的道侣,饥寒交迫却不再有幼时那般恐惧。
比起□□的折磨,失去师尊更令他痛彻心扉。
他想赌一把,赌师尊或许还对他有怜惜之心,或许还愿意见他。
夜色寒凉,银月清辉洒在澄净湖面,引起片片波光闪动。
冰冷的湖水开始从聂更阑耳鼻口没入,呛得他连声咳嗽。
“咳、咳!”
聂更阑难受得嘴唇微张,想说“师尊,我难受”,却有更多的湖水涌入口鼻,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直至眼瞳被刺骨的湖水弥漫,天际冷月也已经模糊得看不清。
耳边全是湖水咕噜的气泡声,窒息得心口像是被压了千钧重的铁块,越压越觉得随时要溺死在冰冷的断音湖里。
“师尊……”
聂更阑又是微微张口,却只吐出一串无声的气泡。
水光浮动晕染而开,水草、鱼群密集,天际的冷月早已看不清。
聂更阑只觉得四周陷入一片空茫的虚无中,意识开始混沌不堪。
就在他觉得一切慢慢沦为黑暗的养料时,蓦地,有一层白色光晕突破黑暗冲过包围圈朝自己而来。
光芒弥散的瞳孔瞬时焕发出新的光彩。
四肢静止的青年忽然开始剧烈挣扎不已,口鼻不断冒出气泡。
可他撤去灵力太久,依旧不敌这断音湖冷水的侵袭,在白色光晕到来之际,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聂更阑从混沌中醒来,意识一点点恢复时,只觉得浑身湿透,而唇边正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
迷蒙的意识遽然清醒,淡色琉璃的瞳眸蓦地睁开。
聂更阑重重喘息一口气,忽的直挺挺坐起身,也不理会自己如何眩晕重影无数,狠狠一把抱住眼前的身影。
“师尊,我就知道你不会管我。”
喘息之际,他重重吻上师尊温热的唇。
只是亲着亲着,热泪冲刷而下,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很快就哽咽出声,手脚也失去力气。
清鸿剑尊的叹息声轻轻在耳边响起:“怎么还哭了?”
不出声还好,一听到师尊的声音,聂更阑眼泪掉得愈发凶,顺带搂着师尊脖颈的手也使出了万般力气,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师尊身体永远不放开。
清鸿剑尊轻拍他的后背,“别哭了。”
聂更阑得到安慰,喉咙哽塞,越发哭得像重回幼年徘徊在街头忍饥挨饿的孩童。
他被师尊一下一下抚着脊背时,顿觉丢脸,充斥泪光的眸子雾蒙蒙,他顾不上擦,索性以唇封住师尊的唇,又急又凶。
亲了几息,旋即分开,哑声开口:“师尊让我亲个够,我便不哭。”
说罢,他按着师尊双肩把人推倒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师尊白得夺目的长发铺散一地,衣袍也被推搡得略有散乱。
聂更阑唇贴过来之际,只听师尊低低叹道:“还是这么急。”
他心口狠狠跳动,骤然伏身夺走师尊的呼吸。
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为了安抚他,师尊这次安静得出奇,没有反客为主,只是任由他无节制蛮横索取。
唇舌相贴缠绕时,聂更阑头一次感受到如此“温顺”的师尊。
他心中一暖,眸光遂暗了暗。师尊果然心疼他,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
因着发现这一点,他蓦地觉着自己似乎在“仗势行凶”。犯错的是他,到头来却用生死威胁师尊,耍横和无理取闹样样占全。
分明知道这是错误的,可心中依旧不断滋生出阴暗执拗,并且享受着这种疼惜怜爱给心脏带来的充盈的满足感。
他呼吸凝滞一瞬,一边自认自己忤逆,一边又为成功“钓”回师尊而欣喜,愧疚、自责等多种情绪充斥心头,挥之不去。
越是愧疚,就吻得越是凶狠,仿佛要把所有自责都发泄到这个亲吻当中。
也就是这时,他泪痕渐干,也终于发现了师尊的不对劲。
可以说,师尊安静得出奇,安静得过头了。
往日双修,被亲得毫无招架之力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师尊看似淡漠如水,但却能云淡风轻毫不费力就将他困在方寸之地,脱困不得。虽然主动“挑衅”的是他,但往往被反制如同囿于池里的游鱼也是他。
可这次,师尊却实实在在由着他亲了个彻底。
这种得到掌控权的感觉令他感到疯狂,血液在不断往上涌,可也让他渐渐生出一丝警惕。
聂更阑喘息着,尝试将师尊松开。
四周万籁俱寂,霞光早已消沉许久。
师尊并未反抗,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亲够了?”
“既然不哭了,便起来吧。”
聂更阑听得分明,师尊被亲了真么久,只稍稍喘了几息,传出几声低吟,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动静。
他连忙擦干糊在眼睫和眼皮上的泪花,睁眼定定望向被压在身下的人。
这一看,仿佛天地间星河银月的辉光停止了闪动。湖面波光粼粼似是不复存在,无边无垠的黑暗笼罩层层压下。
聂更阑眸光一滞,彻底暗了。
断音湖岸边的草地,清鸿剑尊白色衣袍铺散满地,如瀑白发亦是。
他遍布黑红纹理的皮肤,譬如脖颈,手背之类的部位,依旧顽强横亘,冷冰冰正注视着打量它们的青年。
而这些都不及师尊那双漆黑眼瞳已然变为白瞳来得震撼。
往日黑沉如墨的双眸,似是已经覆上一层白蒙蒙的绞绫,细细看去,瞳孔已经失去聚焦。若不是聂更阑擦干泪痕仔细打量,压根不知道师尊实际上一直未曾看见自己。
聂更阑呼吸顿时乱了方寸
“师尊……”
他颤抖着手伸向师尊的眼眸,胸口不断剧烈起伏。
似是感受到他的手,清鸿剑尊将其稳稳托在掌心,淡声应道:“嗯,我在。”
“师尊,”聂更阑被宽阔的掌心托着,终于摸上那双已然变成白瞳的眼眸,“你的眼睛……怎会变成这样?”
他忽然疯狂地摇摇头,有些不敢置信垂眸胡乱盯着草地,复又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对,师尊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副模样的?”
清鸿剑尊声音很平静:“从你去了万音峰安置月影狐族,我回到清风殿开始。”
聂更阑身体陡然一震,双肩慢慢下沉。
蓦地,他双目爆发出一阵赤红。
从他去万音峰开始,师尊便已经变成白瞳,彻底目不能视了?
聂更阑忽然从心底泛起一阵惶然,用手在师尊面前不停挥动。
“师尊。”
“别吓我。”
“告诉我,你能看得见。”
若是这样,怪不得师尊会躲起来不肯见自己。他欺瞒师尊把月影狐族带入宗门在先,后又沉入湖水用生死威逼师尊出面。
自己竟还沾沾自喜,享受着师尊的心疼怜惜,还强按着师尊亲了这么久。
聂更阑眸子晦暗不明,身形一个不稳欲往后跌倒,却被清鸿剑尊及时伸出的右手稳稳拉住拽了回来。
聂更阑死死盯着师尊那双毫无聚焦的白瞳,心脏渐渐蔓延出一股无边的疼痛,遽然咬紧了牙关。
清鸿剑尊等不到徒弟出声,右手握紧他的手腕,左手在半空毫无方向地挥了挥,似是要摸他的脸,声音很低很低,“怎么不说话,又哭了?”

清鸿剑尊闻声怔了怔, 循着声音来源微微一偏头。
聂更阑看到师尊寻找自己的动作,眼眶又是一热,手高高扬起欲再次扇向脸颊。但这一次, 清鸿剑尊及时按住他的手,将他的动作拦了下来。
“都怪我。”
“若不是为了救我, 师尊不会服下那枚魔丹,今日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聂更阑粗重的呼吸中带着哭腔, 却又不敢哭。
师尊如今青丝变白发, 皮肤充斥黑红纹路,现在就连双目也失明了。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清鸿剑尊听到压抑的啜泣传来,已经能想象出青年满脸泪痕的场景。
聂更阑豁然起身,目光沉沉要背师尊。
“我带师尊去药峰求青炎真君救治……”
一只手不轻不重按在了聂更阑的脖颈间,淡然嗓音传入他耳中。
“归墟仙草从生长时便被影幽魔气灌溉侵染, 而后在我体内发酵长达五百年之久, 服下那枚魔丹不过是提前将这些症状爆发出来,无须过于忧心。”
聂更阑脚步一顿。
清鸿剑尊轻柔地摸摸他的鬓发:“当务之急, 是如何对付魔族,夺回混沌仙鼎, 此乃解决问题的关键。”
聂更阑垂下目光, 手搂紧了背后的师尊,无声无息再次落泪, 湖边的风将他的发丝吹得飘起,有月光洒在上面, 半晌, 他吸了吸鼻子,“我背师尊回去歇息。”
清鸿剑尊:“今夜月色应当很美,你不想和为师一同赏月么?”
聂更阑瞳孔震了震,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师尊,可是你的眼睛……”
“无碍,”清鸿剑尊清冽的嗓音在夜空下响起,“只要是和你赏月,眼睛看不看得到不重要。”
聂更阑心头狠狠一跳。
须臾,他背着师尊飞向湖面密集成片的莲叶,轻轻幽幽落在那只小舟上。
聂更阑将师尊放下,安置妥当靠着自己坐好。
“师尊,我们此刻在小舟上,现在面对的方向正是那轮银月。”
聂更阑一边解释,一边调整姿势,好让师尊靠得更舒服。
夜色下,断音湖四周静谧无边,唯有风微微从湖中心刮过。星月交辉,衬得湖面映出天光云影,清冽可鉴。
聂更阑调整几次姿势都觉得师尊硌着不舒服,正要再换,却见一只手伸过来按下他的脸。
聂更阑微微一怔,人已经靠在师尊宽阔的肩头。将位置倒转过来,他倒是完全能寻到舒服的姿势,依靠着师尊格外安心。
清鸿剑尊唇角弧度微勾,摸了摸他的脸,“还须得再长长。”
聂更阑咬牙:“师尊嫌我矮。”
“毕竟为师虚长了你近千年。”清鸿剑尊已然眼盲,可心情倒是松快,语调丝毫没有聂更阑来得沉重。
聂更阑只能掩饰住心中苦涩,换了个话题,“方才我寻师尊时,师尊究竟藏在何处?”
清鸿剑尊白瞳倒映着冷月星河,月华却照不进眼底。他从容不迫随手指了指小舟西南方的某处莲叶。
聂更阑果然要从他肩头起身,却被清鸿剑尊直接揽到怀里,抱紧。
“师尊原来一直藏在莲叶中,”聂更阑动不了,原是要动气,可一瞥见师尊空茫的白瞳,心里又泛起酸涩,低声道,“师尊不想让我知道眼盲之事,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
“嗯。”
聂更阑眼角泛起湿润,瞳孔倒映着粼粼湖光,“若不是我逼着师尊出来,恐怕今日是无法知晓此事了。”
他心下一松,庆幸自己做对了。若非这样,还不知道师尊要瞒他到什么时候。
聂更阑忽然记起追到这处的缘由,蓦地抬首,急急开口:“师尊,我把涂山一族和合欢宗两名弟子带回宗门,既是为了对付魔头,也是为了日后给师尊一个惊喜。”
清鸿剑尊:“合欢宗弟子一事,元千修已经告知于我。”
聂更阑眸光浮动,轻声喃喃:“欺瞒师尊是我错了。”
“我生怕魔头会对他们下手,只能先把人带回宗门,之后再向师尊和宗主禀明。”
湖面微风拂过,天空皎皎月晕盛大明亮,已经将清辉洒遍了整片断音湖。
清鸿剑尊:“你的确错了。”
聂更阑悄声低垂眸子,惭愧之意无所遁形。
于是乎,听到师尊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可知道错在何处?”
聂更阑点点头,正欲开口,便听到师尊继续道:“道侣之间无须将尊卑之位分得这般清楚,何来禀明一说?”
聂更阑微微一怔,蓦然抬眸望向那张眼瞳失去聚焦的脸。
“这个习惯日后须得改过来,”清鸿剑尊握住青年的手,收拢紧了,“明白么?”
聂更阑心脏怦然猛烈跳动,平日只有在和师尊耳鬓厮磨之际才生出的情愫,居然在此时亦是有密密麻麻的电流淌过全身。他目光明灭不已,仿佛将月夜下的湖光山色都盛进了眼眸。
良久,他抑制着起伏明显的呼吸,须臾,忽然从师尊怀里挣脱。
清鸿剑尊微微偏头,似是在用神识探查他怎么了。
却见一个朦胧的身影扑了过来。
清鸿剑尊被扑了个满怀,整个人靠倒在小舟上,聂更阑为防他摔着,还用手垫着他后脑。
方才起伏的呼吸声又大了一些。
清鸿剑尊听在耳里,手抚上他耳后的肌肤,“还是这么容易激动。”
聂更阑身躯微微颤动,将脸埋进师尊肩颈深深嗅了一口熟悉的天音骨冷香,终于对回应了方才师尊的话:“好。”
银月光晕耀目,似是驱散了心间的阴霾。
小舟飘荡在莲叶间,水天一色,与月夜和湖面融为了一体。
不知何时,莲叶中心的小舟抖动起来,随着拍打的湖面水声,一浪高过一浪。
月色似乎永无尽头,明亮照尽人间。
晨曦微露,旭日东升。
妙音峰的灌鸟在上一届弟子提醒下,成功遵循往届惯例吓醒了新一批选入宗门的弟子。
妙音峰鸡飞狗跳之时,玉髓峰又一次迎来了声势浩大的雷劫。
宗门上下所有弟子凡是在忙碌的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纷纷窃窃私语。
“今年玉髓峰雷劫都降几次了?”
“除了清鸿剑尊晋升渡劫期那次,其他的都是聂更阑的吧?”
“那是自然,剑尊的雷劫其他人都不同,谁都能分得清。但是抛开这个不说,那位渡劫的次数着实恐怖了些,这就是流月大陆第一剑尊的徒弟吗?也太变/态了。”
“首先,剑尊身上散发的灵气最近让宗门许多弟子都渡了雷劫,其次,聂更阑是剑尊的徒弟又是道侣,听说后来他还洗成了单灵根,这个资质他不晋升谁晋升啊?”
“话虽如此,可还是觉着不可思议。搭上剑尊这么一个旷世无匹的剑修,他估计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得来的吧。”
“你们少酸了,我记得有个师姐之前告诉我,两三年前聂师兄还住在妙音峰的时候就成日跑到竹林修炼,努力得很呢!”
聂更阑渡劫成功了,成为了灵音宗有史以来最年轻晋阶成炼虚期的弟子。
这对于聚集在灵音宗以及杳鹤城附近蹭灵气的众多修士而言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一时间,之前矜持的一些大宗大派再也沉不住气,纷纷向灵音宗提出请求要派驻弟子前来进学。
元千修再次忙成了陀螺,挨个给这些宗门回音:“宗门附近宝地众多,峰头无数,欢迎诸位道友前来悟道修炼。”
看着一道道传音符篆飞出神音峰,元千修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宗主!”
这时,有弟子行色匆匆过来禀报,“宗主,璇玑峰外门弟子打起来了,药宗、春雨阁和临雾宗也有弟子掺和,执事堂怎么劝也劝不住,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元千修才想歇息一会儿,还未来得及伸懒腰就把要打的哈欠咽了回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弟子走火入魔了?”
说着,他就要随通报弟子前往璇玑峰,那名弟子却道:“宗主,还有一事尚未禀明。”
元千修刹住脚步:“说。”
“有七八个宗派都向我们宗门递来了求助传音符篆,说是极北之地的巨眼漩涡吞了他们不少弟子,魔族又环伺一旁威逼其投奔魔族,所以他们——”
“所以他们想干脆把整个宗门都迁移到灵音宗附近是吧?”
元千修哼了一声,“倒不如直截了当告知要蹭灵气来得痛快。”
“宗主,那几个宗派特地申明他们确实人员伤亡惨重,并非虚构。”
元千修摆摆手:“知道了,就是趁着这次机会过来蹭灵气,理解理解。”
末了,依旧深深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通报弟子:“……”
自从聂更阑晋阶炼虚期以来的三个月,各宗各派收到越来越多的消息,实实在在证明了极北之地巨眼漩涡的扩大。
元千修为此还腹诽过:“初时告诉他们还不信,如今终于肯信了!”
是以,这三个月以来,极北之地已经鲜少有宗派弟子前往历练,那一处附近更是被天魔谷派出的士兵包围起来,成了重点监测对象。
三个月以来,除了灵音宗弟子,其他宗门弟子亦是时常有弟子渡劫成功,就连被聂更阑邀请暂住到灵音宗的月影狐族、两名合欢宗弟子兰烟洛儿修炼亦是有晋阶。
驻扎在杳鹤城及其城外附近峰头的散修们、各宗派弟子亦然。
一时间,灵音宗和杳鹤城成为流月大陆最炙手可热的居住地点。很快,就有不少小宗派搬迁到灵音宗附近,开始广收门徒。
灵音宗门庭若市,杳鹤城各个产业发展得更是迅猛,一跃成为流月大陆最繁华热闹的修炼圣地。
但随之而来的,最近璇玑峰弟子大打出手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执事堂三天两头就会接到弟子告状,说是宿阁又有人斗起法,把宿阁成片的屋顶掀飞,到最后膳堂都被炸成了残垣废墟。
起初元千修还以为是灵音宗和各派弟子不和睦,年轻人么,有个小摩擦小矛盾也算正常,可如此三番四次,七番八次后,执事堂受不了每天跟在璇玑峰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就连元千修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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