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经纪人手册作家:好耐唔见

作者:  录入:03-01

“不然去国清寺嘛”,程灿笑了笑:“姜姜不是打算去国清寺?”
“你都知道哦!”吴桥瘪嘴,“那你还问我是不是和陈姜一起去?”
“她有拍双人午餐啊!”程灿理所当然道:“我仲以为你开窍要追姜姜……”
“打住,打住。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我们两个只是,也只会是很单纯的工资交易关系。”
“蠢仔,门当户对很好啊!那不然你要和谁去?Kevin?那小子更不可能同意。”
“下个月你来再介绍啊”,吴桥看了看时间,“好了,先不讲了,你要记得吃午饭啊!不然叫……”
他唠叨还没讲完就被程灿那边先挂了电话,嘟嘟的忙音传来,吴桥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奇了怪了,吴桥看着被挂掉的屏幕发愣,程灿从来都不先挂他电话的,发什么神经……
不过既然没什么大事,吴小混蛋马上把这件事甩到脑后,挂就挂吧,大不了下次他挂回来。
“讲完了?”许师宪见他放下手机,转过头问。
“嗯”,吴桥点了点头,没提挂电话的事:“中午吃点什么?卤肉饭好不好?”
“叫外送?”
“这你都学会了哦?”吴桥惊讶,“智能电话很方便吧,我给你注册那个软件用户啦,这样你加姜姜她们也可以看照片诶……”
说着说着,吴桥突然猛地想起,许师宪是黑户哦。
黑户怎么买高铁票啊?以前还行,这下岂不是……算了,吴桥锁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算了!
再说吧,反正眼下无事,开车周边游先啦。
“我没兴趣”,许师宪慢半拍回道:“那种东西,我没兴趣看。”
“那你现在对什么有兴趣?”吴桥回过神好奇地问,“话里有话哦许哥?”
许师宪没说是或不是,只朝沙发后面的架子上看去,吴桥也伸长了脖子看,除了别人送的茶具和酒,只有一把旧口琴。
“你说那个哦?小时候有学过啦”,吴桥见他没否认,几步爬上沙发从盒子里拿出口琴跑去水龙头下洗了洗,“现在只记得怎么吹《回家》了。”
他说完按了按半音阶的按键,发现还没有生锈就又用力地往下甩了甩胳膊,直到琴里的水都差不多被甩出去的时候放在唇间找了找C,然后简单吹了两句。
吸气吐气之间,簧片上下震动的时候发出声响,再简单不过的乐器。
他边吹边用眼角余光看向许师宪,他听得好认真,简直像在温习功课。
吴桥觉得好笑,一笑就要漏气,漏气就吹出刺耳杂音。
他干脆放下琴又甩了甩递给许师宪,“拿去玩吧。”
还没等许师宪讲话,他就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去翻箱倒柜的找。
许师宪接过口琴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琴盒里,但没重新放到柜子上去。
吴桥说了给他,那就是他的。
“这个比较方便,很可爱,对吧?”
吴桥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条铜项链,链子上拴着一只只有指节大小的椭圆形口琴,“其实这个也可以吹得响哦。”
他说着演示了一下,这种迷你口琴不需要用手扶,叼在嘴上像吹口哨一样出声,不过因为吴老板太久没练早成了门外汉,吹这个小孔的又更要技巧,因此完全变成四不像,勉强出声也不成调。
什么东西!
吴桥本来是想显摆一下,结果完全变成亲身展示什么叫没金刚钻还硬揽瓷器活,老脸一红连擦一下都忘记,直接把项链塞到许师宪手里算完。
好在许师宪也不嫌他,又是小心地把琴擦干净,然后攥在手心里。
“明天去天台山怎么样?”吴桥问,“刚好姜姜他们大概也玩的差不多要去临海,一起去吧,怎么样?”
“要和她们一起吗?”许师宪问。
“随便啊”,吴桥摆了摆手,决定点黄焖鸡米饭来吃,“大概在国清寺会碰到吧?不过国清寺超大的诶,讲不好拜一整天也根本遇不上。”
还真是奇怪,越是放假休息反而越懒得做饭。
“都行,听你的”,许师宪没意见,只是坐下来继续摆弄手里的口琴。
吴桥瞥见他只是看,又放下手机跑过来,伸手抢过琴横在他唇边指了指第五个孔说:“这个是中音哆,吐气。”
许师宪试了试,音杂得一塌糊涂。
初学者嘛,都一样的。吴老师也不恼,掐住他的脸颊接着耐心道:“试下用比较尖和细的气连续吐气吸气,左右相邻的两个孔分别需要吐气和吸气才能震动出声,所以只要气息宽度小于两个孔就不会出现杂音。”
许师宪被掐着脸,于是只能抬起眼睛看他,不说话,也不吹气,只是看他。
“……那我帮你抬着,你来吐气试试看?”
吴桥想起小时候口琴老师教小朋友的方法,用手指堵住多余的音孔,只留下两个孔隙的大小再让小朋友去吐气吸气,一般都会吹出比较准的音。
一般是只用来找音准的啦,但他又不会教,所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吴桥绕到许师宪背后,双臂环过他的上身,摆好拿琴的姿势向前俯下脑袋说:“吹下试试看?”
许师宪低头,柔软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拇指,带着一点点的温热。
吐气、吸气、吐气、吸气。
小吴老师推着他的唇瓣向右滑动,虽然还有细小的杂音,但起码可以听得出来是在吹音阶了,实在进步不小。
吴桥满意一笑:“没错,就是那样,很简单对吧!”
“……啊!不对,叫外送叫外送!”
遗憾的是,那家很好吃的黄焖鸡已经过点停止营业了,于是吴老板只能含泪叫新白鹿来吃。
一气之下两个人点了五只菜,浪费可耻。
虽然每个都很不错吃就是了。

第31章 国清
第二天一早,吴桥开车从杭市去天台山,不远,只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国清寺景区。
从天台山大瀑布游客中心往山上去,可以选择坐两文钱的摆渡车,也可以走着去。
鉴于一大早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吴桥决定爬十几分钟的山活动活动,反正许师宪没意见,都听他的。
天台山风景区的空气好到出奇,不像杭市最近,接连几天雾霾橙色预警,唠叨鬼陈姜天天在工作群聊转发空气质量危害的博文。
陈姜:[转发博客] 明天都不要开窗啊!
吴桥回她:这有什么的,还不是每天都一样啊,哪天没有霾?
陈姜发了个生气的emoji:都讲了程度不同,气象台甚至建议市民减少外出诶!
卓云流突然跑出来回:还减少外出……说的这么好听,那怎么不干脆建议明日全市企业带薪公休啊?
李叙:想休息就休息啊,反正没活来的时候你不是每天偷懒。
卓云流:……
Kevin:[转发]震撼发布!杭市殡仪行业规范政策最新修改条例,以下几个地区注意了……
林嘉敏:喂,不是在放假吗?
吴桥反应过来:对啊,本来就放假,卓先生在给哪个老倌喊冤?
卓云流:你不懂,先生,我们虚怀若谷心忧天下的道长是会活得辛苦一点。
吴桥:其实多想一下「穷则独善其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吴桥帮许师宪注册好软件账号就直接拉进了公司的群聊,但他对这种线上聊天室完全没任何兴趣,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屏蔽群消息。
陈姜私下问过吴桥,许先生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不过彼时吴老板也尚未想好完全的对策,于是只故作高深地说等收假回去再介绍。
然后被陈姜大骂几分钟,转发了二十条杀猪盘经典案例,吴桥连半个字都没回。
往山上走的时候,路过古刹苍翠幽静的山、石、水,许师宪突然小声地问:“吴桥,为什么,为什么想到死呢?”
“什么?”吴桥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许师宪蹙眉:“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想到死呢?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也会想到死呢?为什么?”
啊,那个时候……
为什么?吴桥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活下去,人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这么辛苦。
连什么都还来不及考虑,就已经像那样逃走了。
“因为累”,吴桥笑了笑说:“因为想要像那样麻痹自己活着实在太累了,累到在一个瞬间忘记了要继续活下去,在那个瞬间想到死,随后死的意志就像洪水过境般把人淹没了,就这么简单。”
累,人因为累活不下去,好简单、好悲哀。
吴桥被他问得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哎,委屈啊,怎么不委屈?
他说:“那个时候,想要弄到钱实在太难了。可是活下去,帮大家一起活下去,需要好多好多钱。作为某种社会性的动物,只靠维持呼吸的吃喝是没办法活下去的。或许食物和水让人能够活着,可尊严和体面才能让人活下去。”
“所以,为了那种好像根本毫无用处但无法舍弃的东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强迫自己去想,想要怎么做才能暂时渡过难关,想要怎么弄到更多的、足够维持尊严的钞票。”
他转过头,不看石壁上万法如一的佛祖,而是看向许师宪,生平第一次同人讲这种话:“活得久有什么用?实在太累了许哥,实在太累了,连哭或者去抱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先做下去再说,一刻都不敢停下,一刻都不敢去想。”
“害怕”,吴桥笑叹了口气说:“害怕想了之后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么辛苦,怎么还记挂陈姜他们?”
许师宪轻飘飘地讲:“从古至今,维持一个人的体面和维系一群人的尊严,本来就是冲突的。”
说起以前的员工,吴老板又是一笑道:“是啊,可人生而多艰,我能帮他们一段也不容易……不,谈不上帮,只是有缘。世道不好,能有缘遇上足够公正善良的人一起做事也实属不易,大家谈得来,是我希望和他们多走一段。”
吴桥说着快步往上走了两步,已经可以看到「国清讲寺」的山门,然后笑着转过身道:“不是说,达则兼济天下吗?那么至少,也要走到无可奈何实在走不下去才行吧?”
许师宪跟在他身后,也是无奈一笑:“行到山穷水尽奈何桥,然后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倒没有那么伟大啦……都说了我是奸商啊。”
许师宪跟上他,两人又是并身而立,“赔本买卖。”
“哟,城隍老爷还知道这个了?”
吴桥吹了吹口哨调侃他,“没办法嘛,我就是同理心泛滥咯。”
“……吴桥?!”
吴老板闻声转过头,居然是陈姜和林小姐,他惊讶道:“这也太巧了吧?算好的?”
“屁嘞”,陈姜吐了吐舌头,“谁和你算好?昨天程老板特意call我等你啊!”
“什么?程灿?这么听他话干嘛?到底谁是你老板啊!”
陈姜瞥他一眼:“马上年末,程老板要派红包啊,大方的要命诶!我第一个乐意让程老板接手公司啊!”
大方……吴桥噗地一笑低下头。
程灿这人比他更奸商,说是大方其实只不过有用。
有用的人按功行赏,无用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用就好,有用不就是有爱咯?
“等多久了?”吴桥问她。
“还好吧?我们也刚到。哦,寺内不可以拍照,所以我和嘉敏姐在院墙外照了几张相。”
陈姜说着显摆了一下脖子上的相机,“怎么样,很帅吧,Kevin仔的好东西。”
“哇?”确实出乎意料,“很贵诶!他肯借给你哦?”
“当然啦”,陈姜得意一笑,“给你照一张啊老板?”
吴桥摆了摆手,“老板不爱照相,走吧。”
他俩这儿聊的起劲,一旁林小姐朝许天师点头示意,许师宪也只是颔首,都没有多话。
直到一行四人往寺内走去,吴桥才突然想起,许师宪去拜庙是不是有点奇怪?
“欸”,吴桥问许师宪:“话说,你要进去吗?”
许师宪不明所以:“什么?”
“大雄宝殿啊,佛寺供的神仙和道院不同吧?”
许天师点头:“只是进去,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吴桥傻眼:“没关系吗?不是说信教徒要忠诚……”
“那个是信耶稣的讲的啦”,陈姜拐了拐吴桥问,“老板,你求什么?”
吴老板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啊,事业吧?”
“说出来就不灵了啊”,林嘉敏在旁边淡淡问道:“许先生也是信教人士?”
许师宪颔首:“皈依三清,正一教授箓天师。”
“那不是和卓道长师出同门吗?”
陈姜凑到吴桥面前好奇问道:“怎么老板,准备叫卓道长毕业了啊?这么说入职不到一年,辞掉确实不用花太多赔偿金哦……”
“神经”,吴桥朝她脑门敲了个剁栗子,“许先生是符箓道长啦。”
“有什么不同?不懂。”
吴桥一讪,其实他也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鼻孔出气,“不懂就多学,少讲白痴话。”
穿过弥勒殿和雨花殿,磕磕绊绊到了大雄宝殿前,吴桥拉着许师宪在门口站定说:“你们俩进去吧,我和许先生去看看隋梅。”
“好”,林嘉敏点了点头,拉着陈姜就要往大雄宝殿内走去。
“诶,急什么,出来再去啊……”
陈姜还想讲,结果被林小姐不由分说地拽走了,可喜可贺。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啊”,等人走了,许师宪才幽幽地开口念:“佛像金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就算是道士去拜佛,也不会遭天谴的。”
吴桥瞥他一眼,“算了,你不一样。”
随后被吴老板牵着穿过窄窄的洞门走到那颗繁盛隋梅面前的时候,许师宪才反应过来,吴桥说的「你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大师,佛祖,不管是谁都好,救救她吧!”
一个看着只有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跪倒在千年隋梅之前,悲恸地哭啊、喊啊,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僧人,好心的游客喊来了安保人员,可那男人精神状态极不对劲,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把他拉起来。
“救救她吧!”男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没人能听懂的话:“鬼、鬼……不,恶教!那根本就是恶教啊!鬼杀人!是恶神要杀人啊!求求你们,超度我的妻子,救救我的孩子,佛祖、佛祖!她不是死于难产的,不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啊,她还活着……封印……超度……鬼……我的孩子……”
他一下又一下地磕头,疯了似地哭,上气不接下气,嗓音沙哑,前言不搭后语,所以根本没人听的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许师宪突然腾地回过神,「恶神」,没错,那个僧侣……
几百年前的,那个邪僧,既然自己没死,那他当然也还没死。
吴桥也在瞬间觉察出不对,他把许师宪拦在身后,在隋梅之前跪坐下来,摸出口袋里的名片递到男人的面前:“您好,我是明天殡仪服务公司的老板吴桥,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啪。
吴老板被这一耳光扇懵了,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没半个人有胆子第一个上前。

第32章 鬼
吴桥被那一巴掌扇懵了,混混沌沌只觉得脑子里耳鸣般的嗡响不断,奇怪的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挤进来,挤进身体里,朦胧间几乎快要把他自己的意识挤走了!
“他怎么了?”
停下的游人发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不知道啊,刚才那疯子无缘无故打人,然后这小伙子就跟失魂了似的……”
“要不要打110啊?”
“太凶了,算了吧,不要招惹,疯子杀人都不犯法,报警抓他干嘛?”
“那总要拨120吧?小伙子看着不对劲啊,是不是遭打坏了哦?”
“不要招惹……不要招惹,那疯子刚一直说什么神啊鬼啊的,搞不好是什么降头邪术,快走吧。”
周围吵吵嚷嚷的谈话声,吴桥连一句也听不见,他的大脑中只剩下分辨不出意义的古怪噪音。
头疼,头疼欲裂,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像是被魇住了一样,奇怪的要命。
嗡鸣声像泥潭似的拽着吴桥往下沉,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空响起,吴桥只觉得自己似乎正抬头向上看去,然后被那声音一把拽了起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净心神咒?是许师宪?
在意识到那个声音的同时,属于吴桥的一点点意识挤了回来,他想起许师宪说过,净心神咒保魂护魄。
吴桥试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仅是冷静,更是自控。他很用力地试着控制自己的大脑去分辨,从嘈杂无序的嗡鸣声中找许师宪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一束光笼罩住吴桥一点点回笼的知觉,接着往下念道:“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
他丝毫不敢放松地用力去听,可是没有用。在下一个瞬间,那束光又骤然如同断线风筝般被深不见底的泥潭给卷走了。
遭了,遭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不管怎么努力,被放大的永远只有嗡鸣声中不知含义的那些奇怪语言。
吴桥知道自己现在很冷静,可是冷静,他娘的冷静有什么用,冷静有什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骤然,吴桥发觉自己在一个瞬间脱口了而出那串早就谙熟于心的咒文。
为什么?好奇怪……
他本能地觉察出不对,咒文却自己从声带里跑出来,就像是从泵血无力的心脏里强行地把血液挤满全身那样,饮鸩止渴。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保全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理智,吴桥只能顺着那短暂的清明一遍又一遍地复念净心神咒。
可不管怎么念,好像总差了一点。
差什么?到底差了什么?!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最后的八个字!净心神咒的最后八个字!他想起来了!
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会没有印象!
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吴桥只觉得眼前如石子砸水般荡起一点点的涟漪,随后很快风平浪止,视线所及处前所未有地再次清明起来。
就像是重新睁开了一次眼睛那样。
“许师宪!”
吴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重新得到氧气那样,相当用力地喘息着,声带颤动,不自觉地喊许师宪的名字,喊完了才猛地转过头,发现自己正攥着许天师握剑的手。
他是什么时候又把剑拔出来的?
不对!他什么时候带着那把剑的?!
突然又是一阵头疼,吴桥皱着眉抬手按压揉搓太阳穴,可惜根本无甚卵用。
“警察同志,就是他!估计是个精神病啊讲些什么神啊鬼啊的,还动手打人……这个小伙子被他打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啊,下手忒狠!”
勉强恢复意识的吴桥挣扎着抬起头看,大概是好心群众终于找来了维持秩序的警务力量,很快,同行的医护人员就在警方的协助下带走了那个男人。
工作人员带走他时也问了问吴桥,说他的头晕不能排除脑震荡风险,建议一同去医院照CT,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和伤情鉴定。
医生是好心,可这话给吴老板讪得够呛。
被人一巴掌扇出了脑震荡,这说出去多招笑啊!
再说了……经历这么一遭神鬼莫测,其实吴桥自己也能估摸出来,他这个头疼,医院多半治不了。
于是吴老板只赶忙挥了挥手,解释自己头晕只是因为低血糖,也根本不会追究男人动手打人的责任,请诸位不需要考虑他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边还没说完,护士就紧赶慢赶地提着急救箱下车,蹲下身帮许师宪包扎了手臂。
吴桥转过头看去,那是一道很细却相当长的刀伤,从他的左手肘间一直延伸到手腕处,虽然不深,但红痕血线看着也叫人触目惊心。
护士说着要带许师宪上救护车回医院打破伤风针,吴桥赶忙好声好气地把人拦下,鉴于开放性浅伤口感染风险较低,实在也没有缝针的必要性,所以医生看过也只是据实告知风险,没有强行拉他俩去住院。
直到警方和救护车都撤离,游客也三三两两地散开去了,吴老板才终于擦了擦冷汗。
好险,这哪敢真的叫他们带去啊?
许师宪黑户来的,哪有医保啊?等下门诊健康卡一办不是什么都完了!
再说,给许师宪抽血……会抽出什么东西来啊?
吴桥被那种猜测渗得打了个颤,好半天才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这时候陈姜和林嘉敏也终于从大雄宝殿挤了出来。
“怎么啦怎么啦?”
陈姜眼见着吴桥坐在石墩子上不动,赶忙往这边小跑过来:“刚听游客在说,这边有个疯子打人被警察带走了啊?好吓人,到底是哪个衰鬼这么惨,出来拜佛还挨了打……”
她说着说着突然发觉眼前这两人似乎脸色不对,许天师左手小臂上还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突然顿悟道:“我靠,不会是你俩被打了吧?”
吴桥还在发懵没心思骂她,抬起眼睛有气无力道:“没错,如你所见,衰鬼就是你老板咯。”
“擦……”陈姜皱了皱眉,龇牙咧嘴道:“这会不会也太惨了点啊大佬?你做什么亏心事遭人打成这样啊?快点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吴桥打断她:“我没事,被惊到一下而已,没必要上医院。”
“讳疾忌医啊你?”
陈姜嗤笑一声,“还惊到……怎么讲,要不要call卓道长帮你把魂喊回来啊?”
她这么一讲倒是点醒了吴桥,对啊,他的魂都还在吗?
刚才情况太紧急,只晓得要赶快抢回意识,可三魂七魄还能不能保全,已经丢在脑后完全记不得了。
“你的魂都在,没丢。”
吴老板还没来得及问,一旁的许师宪就幽幽地开口道:“七魄也都在,我看着,没丢。”
既然许天师这么说,那想必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吴桥放下心来想,那么自己还在发昏大概真的是因为脑震荡……
妈的,个十三点手劲真当大。
“脑震荡也没”,许师宪看了眼他,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仍旧纤尘不染的衣摆中缝,“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哦,好”,吴桥点了点头,心里头还记挂着刚才那个疯男人说自己难产去世的老婆和根本没死的孩子,他朝陈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姜姜,明明才刚刚上山……”
他道歉的话还没讲完,就被陈姜接过话茬问:“是不是又有准备打听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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