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经纪人手册作家:好耐唔见

作者:  录入:03-01

吴桥不自觉地默念道:“娑婆世界万事万物应当首尾相接,受诏之徒,你的灵魂应前往坛城,成为明王护法,抓住毒蛇,然后佛祖将会化乘白象降生。”
如果许师宪是明王,那杀死明王的,重新诞生的人是谁?
重新诞生?死而复生,还是……
他忘了什么,吴桥想,肯定还有什么是被他忘记了的。
“吴家的老太爷要死了,”许师宪打断他的思路道:“祂很快就会动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想解法了,顺承那个预言,我死,就是最简单的结局……”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吴桥怒吼,“不许说什么丧气话,现在,先给我好好地想一想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忘记了。”
“没用的,”许师宪笑了笑说:“没用的吴桥,听上去很可怕对吧?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和大多数世人都无关的小事……”
“谁说的?”吴桥抓着许师宪的手臂怒斥,“谁说的?!天道不佑,我说了,我会救你!事情一定不会就这样盖棺定论了的。”
这么说着,吴桥突然眼前一亮问:“跟我有关,对不对?因为我捡了那个梨木盒子带走了你……你本来应该一直呆在那座荒山上的。为什么要顺应那种预言?你怕他们会杀了我,因为我能毁掉那个的计划,对不对?因为你的命拴在我手上,我可以救你的,对不对!”
听他激动,许师宪却笑着摇了摇头说:“天天,不要那么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活下去……”
他话音未落,就被吴桥猛地扇了一巴掌。
短暂的几秒沉默之后,吴桥突然猛地凑近,双手捧着许师宪的脸很用力地吻他。
许师宪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猛地愣住了,几乎连眨眼和呼吸都忘记。
缺氧感从纠缠的舌尖炸开,像含着一块正在融化的金属。
吴桥的心脏震得发麻,他的食指正覆着许师宪的太阳穴,薄薄的皮肤下的血管跳动,仿佛被塞进一个正在爆炸的恒星。
他甚至不记得要换气,只好掠夺一样地从对方的肺泡中攫取氧气,终于在快要窒息时才放开。
吴桥用额头抵着许师宪,抬眸看见他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眼睛时,突然笑了一下问道:“现在,还想去死吗?”
疯了,真是疯了!

许师宪的唇还残留着薄荷气息,吴桥却在退开时尝到铁锈味。
他在慌乱中咬破了对方舌尖,血珠悬在许师宪下唇,像朱砂点在白瓷观音像上,晃得吴桥心口发烫。
许师宪被他吻得说不出话,只是瞪着眼睛发愣。
吴桥突然低笑出声,然后深呼吸,叹了一口气。
他真是疯了,居然想到用这种理由留下许师宪?
傻逼吗?
气氛冷下来,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吴桥才突然觉得尴尬起来。
他想转身,却忽然被许师宪死死地攥住了腕骨,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血肉里,完全动弹不得。
“那个,许……”
吴桥开口却又愣住,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对。
说这只是个意外?说他其实不是故意的?说对不起?
说其实我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因为各种自己都讲不清楚的原因爱上你?
那太傻逼了。
可是,怎么办呢?
吴桥自嘲地笑了一下,认命般地叹气,然后又伸手捧着许师宪的脸颊说:“许哥,我本来已经没有牵挂了,是你叫我又活下去,你得陪着我活,陪着我活或者干脆我陪你去死。”
“怎么没有?”
许师宪反问,嗓音有点哑:“陈姜、Kevin、程灿,哪怕是李叙林嘉敏和卓云流,或者那位金先生,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不都是你的牵挂吗?”
这话说得有点酸。
吴桥忍不住笑了笑,这次稍微真心了一点。
“可是,我去死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啊。觉得活不下去只好去死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到。是你给了我再次牵挂的机会,许师宪,不要推开我,因为我本来就欠你一条命。”
我欠你一条命,也欠等着一家人团聚的爸妈一个拥抱,所以虽然贪生,但其实并没有那么怕死。
“这是爱吗?”
许师宪说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拉过吴桥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咚咚的心跳打的吴桥脸热,可许师宪只是睁着那双沁满秋水的眼睛问:“天天,告诉我,这是爱吗?”
吴桥转过头,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不知道。”
要怎么说呢?要怎么定义爱呢?
不管说什么话好像都只是在自大,因为爱本身就叫人没了三分的自信,然后再落掉一点点的自尊,去交换一个亲吻。
“那就是了。”
许师宪笑道:“可是,天天,爱不是应该对你好才对吗?我想要对你好,我觉得我应该让你走的,或者干脆叫你恨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受最少的伤害永远离开这个泥潭。”
吴桥听得皱眉,刚想开口时许师宪却话锋一转问道。
“可是,为什么我会舍不得放开?为什么我想要说,我后悔了,我后悔叫你出局,我后悔让你一个人活。我嫉妒能够在你身边的所有的活着的人,如果我不是其中的一个,那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他说,嫉妒。
一个失去了七情六欲的神明会嫉妒吗?
不,只有人才会嫉妒,会恨、会爱,会在情天恨海中翻出一个浪来,然后握着爱人的手说我们来生再见。
纵使人生百苦千愁,你我纠缠不息,来生再见。
吴桥心一颤,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
然后许师宪问:“一起死,好不好?”
“如果没有活路的话。”
吴桥顿了顿说:“好。”
他刚想再说一些什么珍惜生命的鬼话,可此刻突然电话铃又响,吴桥拿起手机一看,不是卓云流,Kevin徐来电。
“老板,”Kevin的声音有些焦急:“吴老太爷撑不到下周四了。”
“什么?”
吴桥陡然一惊,把听筒改为外放,连什么尴尬不尴尬的都忘了个干净,只把手机凑到了许师宪的面前说,“我刚刚才从第一医院出来,怎么这么急?亲属怎么说的?”
“就是刚才,医生那边通知了亲属,二氧化碳分压上升,血压掉的太快稳不住,瞳孔都扩了,大儿子说就算是上外循环机也要撑到下周四,可医生的意思是,老太爷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法上机器,手术刀没出来心跳血压就都停了,根本无意义。”
“呼吸心跳停止,血压归零……”
吴桥顿了一下,“马上要宣布死亡了,是吗?”
“不出意外的话。”Kevin有些为难,“看亲属的意思,是不论如何都留到下周举行葬礼。可人走了又不能安置在太平间……”
“家属想要用冰棺在家中停灵吗?”
吴桥有点惊讶,他记得当时Kevin发十二月杭市殡仪行业新规的时候,他点是点开看了一眼,但记得不太清楚。
“上城这种主城区,允许吗?”
“就是不允许啊,”Kevin叹气,“所以亲属希望,让先人在近郊的祖坟停灵。”
“近郊?”
政策上来说,可以是可以,但……
吴桥皱眉,“电呢?电怎么办?”
“移动电源和独立发电机,”Kevin回答,“总之,亲属心意已决,我们只能先参考李叙的经验去准备,钱不是问题,但麻烦是真的很麻烦……”
“好,”吴桥打断他,“把地址发给我,你和李叙把冰棺的电源问题搞定,我先去先人祖墓看看情况。”
Kevin“嗯”了声就挂了电话,没隔一会儿,一串很简单的地址传了过来。
输入导航一看,临平?吴越松径?
皋亭山,没错。
吴桥把地图翻给许师宪看,“吴家的祖墓,就在我捡到你的那座山上。”
一切的起点,或许不是最早的起点,但吴桥被卷进这一切的起点,就是在这座山上。
许师宪点了点头催促道,“走吧。”
吴桥倒是有些惊讶,这一次,许天师竟然没有再劝自己离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只是下意识地勾起唇角拉着许师宪的手说,“走吧。”
“活人比神更贪婪,”吴桥小声地说,“许师宪,我从来没有给过你按部就班登神成圣的选择,怪就怪你自己选错了人要缠上我,拴你一条薄魂在人间……”
“不,”吴桥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他按了按许师宪的手心,“这么说也不对。”
“什么?”许天师从莫名其妙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吴桥仰起头说:“许天师,不如你自己看看,这半年的时间,我、陈姜、Kevin、李叙、林嘉敏,所有的人,所有的生死,往你那条轻飘飘的命里塞了多少的东西……你早就成不了仙了,许师宪。”
许师宪闻言也轻笑了一下说:“是吗?”
“当然了,”吴桥拉开车门把他塞进去,“当然,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根本就舍不得去死的,对吧?”
吴桥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也在颤。
他根本不确定,只是莫名其妙地想那么说,脱口而出,没什么理由。
可许师宪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夸张,直到仰起头靠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连胸口都一下下地起伏。
“笑什么?”吴桥伸长手臂给他扣安全带,却被许师宪一把按下,倒在了他的身上。
“干嘛?”吴桥也笑,打趣他说:“车?震也看看时间,许哥,三分钟能解决吗?”
可许师宪还是笑,甚至分不出空理会他的黄色笑话,直到吴桥自己也觉得没劲起来,想要坐直身子开车,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许天师的钳制。
吴老板也是纳闷,趴在那人腿上生起闷气来,许天师平时看着瘦条的,怎么不显山不露水,这么有劲儿啊?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许师宪笑累了,垂下头,长长的鬓发落下来,扫在吴桥的脸侧,有点痒痒的。
许师宪小心地亲吻他的脸,从喉管里艰难地挤出一点细细密密的声响。
“舍不得,天天,没错,我舍不得呀。舍不得叫你忘了我,舍不得叫你去对所有人好,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去死。所以你不是自由的,吴桥,你爱的人太多了,我不甘心,不甘心还没能在你的心上留下名字就从此消失。”
许师宪说:“不许爱上别人,可怜我,恨我,别忘了我……都怪你。”
这下轮到吴桥趴在他的腿上闷闷地笑了起来。
他说:“没错,怪我。许哥,对不起……我对你负责,老公。”
“可以接吻吗?”吴桥笑着问。
许师宪没有回答,在说完那样的话后,突然红了脸。
“好吧,”吴桥低低地笑:“那可以拥抱吗?”
好像又过去了很久,久到吴桥以为他不会理会这个提问,也根本什么都不会回答的时候,许师宪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可以,天天,都可以。”

第60章 三身灭佛
两人在这生死性命攸关的时刻却为这点爱胡闹了一阵,又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我爱你,”吴桥亲他,然后在双唇分开的时候,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落子无悔。”
许师宪「嗯」了声放开他说:“快点走吧。”
这么冷淡啊?
吴桥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握住了方向盘,他们要先把这件贯穿前世今生的大事解决,要先留下性命才能约定来世再见。
驱车远离市区往临平赶的时候,吴桥皱着眉一直在想,他于佛法不通,棺材,八开金棺……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开金棺。”
像是猜到吴桥在想什么那样,许师宪悠悠开口道:“棺材,事实上是一个须弥芥子,而须弥芥子的八个面分别对应八幅曼荼罗图,也就是八大尸陀林:无常、苦、空、无我、因果、涅槃、菩提、法界。”
“什么意思?”吴桥皱眉。
“一个佛教的概念,源自《大乘起信论》,”许师宪解释道:“须弥,就是须弥山,芥子指的是小千世界中的一粒。八大尸陀林生成于魔波旬被肢解的身体的八个部分,这八个部分进入金刚乘众多怒相神的坛城后,形成了八大尸陀林的外圈保护轮。”
许师宪说着也皱起眉:“与其说那是个棺材,不如说是个困魂守魄的法器。”
“祂就是用那个东西困住你的?”吴桥问,“用三千小世界留你一气,不死不灭跳离三界五行?”
许师宪点了点头,“嗯,我也是才发觉的。”
“怎么发现?为什么不说?”吴桥又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师宪笑一下,“卓云流来电我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个佛杀大阵。”
“佛杀?”
这话越说越玄乎,吴桥也没法立时三刻参悟大道,于是只同许师宪说:“那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运作的?简单讲一下。”
车往近郊开去,室外的低温和暖气碰撞,在车窗上凝结成一团团的水渍。
雾气浓重,吴桥打开雨刮器,瞥见副驾驶的许师宪指尖在车窗凝雾上勾画须弥山的轮廓。
他似乎又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是因果罗盘。当年智者乔达摩降下预言,明王转世想要破预言成佛,最好的方法就是分离法、应、报三身,法效仿魔佛波旬被金刚杵碎成八块,血肉化作尸陀林围护坛城,法身死后,以报身杀应身,应和预言却又破了贪嗔痴,最终坐地成佛。”
“法身,即诸佛所证清净法界,无形无相之究竟本体。报身,即功德圆满所显庄严身相。应身,乃是普渡众生根机示现的教化之身。”
他说着,悄悄攥住吴桥想要摸烟的手说,“明王法身归于虚空,自受用报身积攒智慧、功德和快乐。他们想要支开控制你,则是为了杀应身。度化也是杀戮,杀戮也是佛灭。”
“你是明王应身,报身是新托生的明王,那法身是谁?”
吴桥问:“躺在医院的那个老太爷吗?”
“很有可能,”许师宪说,“吴家世代供养须弥芥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根本就是明王本人授意。”
“我总觉得不对,”吴桥啧了一下,“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法治社会,根据你说的,明王法身是本体身,应该就是五百多年前那个得道的转世明王,他怎么可能一直在杭市活到现在呢?”
“他不一定是他,”许师宪说,“吴老太爷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他的意思是,明王法身其实也是不断更新交替的吗?
吴桥想不明白,“那如果你死了,佛还是佛吗?”
一个传说中肉身成佛的智者被一分为三?然后自己杀灭自己,只存蓄无上智慧的快乐身法相,真的还是佛吗?
可许师宪只说:“明王,还是明王。”
等两人抵达皋亭山,准备往上走的时候,却意外撞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是清虚真人。
残阳如血,将整座荒山染成绛紫色。而清虚道长正驻足在山道拐角,手持九节竹杖,杖头悬挂的铜铃竟无风自响。
吴桥没有废话问道:“卓云流在哪儿?”
清虚真人神色未变,也未回答。
吴桥见他淡然,想来也是知道他们已经觉察不对。
只见清虚道长看向许师宪口中默念了句什么,随后开口道:“无量慈悲相殡天,佛劫已至,玉显,不动明王法身、报身、应身三身噬佛,该做出决断了。”
竹杖在空中一甩,留下“受身无间”四个大字。
吴桥闻言嗤笑一声,“决断?他有得选吗?”
可清虚道长也是一笑,“世间因果万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从来无有可选。”
“放狗屁!”吴桥怒道:“你们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这是谁的因果?这是你们的罪孽!”
他越说越激动,许师宪拦下往前几步的吴桥道:“清虚,我已非明王忿怒相,以我祭明王,本就是荒谬事一件。”
清虚真人的脸上还是那副笑意,看着不像道长,倒像弥勒。
“如何不是?佛身一体两面,一为慈悲相,一为忿怒相,二者本就是不可分的。”
他说着,挥一挥竹杖示意两人跟上。
吴桥虽然心有怀疑,却还是拉着许师宪跟了上去。
“看看他要说什么先,”吴桥小声地凑到许天师耳边讲了句,其实距离这么近,根本没必要装模作样的耳语。
“好,”许师宪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三人一路往山上走去,皋亭山虽然离市区并不算远,但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
不仅没有砖石堆砌的山路可走,甚至连负责山林养护的人员都没有半个。
吴桥皱着眉往上走,一脚深一脚浅的。
也真是奇怪,杭市这几天明明没有下雨,秋冬又干燥,脱个毛衣都劈里啪啦起静电,怎么这会儿倒是满地的泥泞?
“无心、无情、无爱、无恨,”清虚真人停下脚步,在一处偏僻空地驻足,看向许师宪似乎很认真地询问道:“无我,玉显,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可能作为人而降生了,何苦还要与因果作对呢?”
听他无缘无故又说这种鬼话,吴桥气得火冒,刚想开口就被许师宪拽了拽,示意他往身下看去。
什么意思?吴桥把气憋回去低下头一看。
那个细纹梨木镶嵌满翡翠珍宝的盒子……不,棺材、须弥芥子,正半露半显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清虚真人问完了话倒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回应,自顾自地弯下身捧起那只盒子,然后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吴桥看傻了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玉显的心,”清虚真人又是状似悲悯一笑:“没有心脏的,如何能被称为人呢?”
吴桥猛地抓起许师宪的手,温热触感的肌肤之下,竟然真的没有脉搏跳动!
什么?吴桥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只想到,他会死吗?他需要心跳吗?能怎么帮他?他、他……
不对,疯了,他真是疯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桥嗤笑一下理清思绪,许师宪本来就是鬼啊!
鬼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有什么不对?
鬼凭什么不能有爱?!
这时候许师宪开口,“清虚,别白费力气了。”
不知道是因为吴桥根本没在意眼前是人是鬼,还是许师宪的话,清虚道长神情似乎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
“好孩子,你就是作为明王忿怒相降生的,这是既定的因,何来白费力气一说呢?如今法、报、应三身齐聚,是时候顺应预言斩杀恶神,以此换来须弥一世千年万年的繁荣恒昌。”
“有事说事,何必用幻像魇他?”
许师宪说着从背后抽出法剑,吴桥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可许天师食指一划剑刃,将血点在吴桥的眉心时,他腾地一下就醒了过来。
吴桥下意识抓住许师宪的手说:“做什么又要放血?”
他话音还没落就蓦地意识到,许师宪怎么没有心跳脉搏?他有啊!
“娘的你个鬼道……”
吴桥张口就骂,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叫他以为许师宪是邪祟?那有他娘的如何呢?!
叫他以为许师宪告诉他的爱是假的?
多可笑,许师宪根本没讲过什么爱,连他自己都还不相信啊!
只是吴桥还没骂尽兴,就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道。
“吴先生?”
来人是吴老太爷的小儿子吴怀瑾,他似乎有些诧异在这里见到吴桥,“家父已经于今日下午过身了,之前同徐先生聊过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意思,还是停灵到下周再出殡下葬,不知道是否有法子……”
吴桥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会儿有俗家客在场,几人也不好再聊什么神鬼佛的话,于是吴桥只点一点头说:“已经安排人去找可以提供足够电源的移动发电装置,如果可以保证冰棺供电的话,问题不大。吴先生,是否需要我现在安排员工去太平间接老先生遗体?”
吴怀瑾点了点头,“在医生宣布家父死讯之后就已经联络过林小姐,只是遗体运出太平间,可否直接上山,不再去殡仪馆一遭了?”
要说行,当然也行,只是……
吴桥还来得及同他解释,吴怀瑾这会儿却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师宪和清虚真人一样惊讶道:“道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老先生过世,我总是要过来的。”
听二人对话,吴桥心下一沉。
“吴先生,这位就是我们请来为家父举行超度法事的清虚道长,也是家父生前的至交好友。”
他说着朝清虚真人微鞠一躬,“先父的丧仪还请您多上心。”
清虚真人也点一点头,“老先生寿数已尽,寿终正寝,是为喜丧,不必悲恸。”
“是,”吴怀瑾擦一擦泪,伸手示意吴桥,“吴先生,借一步说话。”

“吴先生,”吴桥斟酌着开口,“不知老先生这是打算做七还是……”
人死了却停着棺,不守灵也不下葬,终究不是回事儿。
可吴怀瑾摇了摇头,“吴先生,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是先父清醒时留下话,必须在腊月初八出殡下葬。本来我们想着就先下葬再做七,可事发突然……现在时间怎么都不好,一切听道长的办吧。”
一定要在腊八?为什么?
吴桥皱眉:“冒昧问一句,先人和清虚道长,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吴怀瑾有些犹豫,“三两句话讲不清楚,总之,一切丧仪配合道长安排就是,费用不是问题。”
问不出来,这毕竟是别人家事,吴桥一时半刻寻不到更好的理由再往下谈,于是只点了点头,“好,吴先生,那我先去问问冰棺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说着突然又想到,“灵堂需要我们的员工陪守吗?”
吴桥倒是有点私心的,如果能让他留下来,不管怎么样也能再多盘问几句那个清虚老道,实在不济,也可以再偷摸观察观察先人遗体,是否有什么不妥。
不过吴怀瑾还没答话,倒是清虚道长先开口了。
“贤侄,”他向吴怀瑾点头,伸手朝许师宪的方向伸了伸:“这位……许天师,是我的弟子。”
“道长的意思是,”吴怀瑾疑惑地问:“请这位许先生留下?”
清虚道长一笑点头,“没错,留他和我一起,为先人的生魂超度。”
吴桥一愣,下意识转头看许师宪。
“好的,老板。”
注意到他的目光,许师宪笑了一下,“我留下。”
“喂,”吴桥皱眉,“我没喊你留啊!”
“为公司办事,”许师宪又笑,“应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桥被他呛得想骂人,他们这又不是跑码头的黑道社团,说得什么鬼话!
推书 20234-03-01 : 怪物驯服by酒矣》:[穿越重生] 《怪物驯服》作者:酒矣【完结】晋江VIP2025-02-22完结总书评数:13783 当前被收藏数:25921 营养液数:25806 文章积分:670,000,000  文案:  如何驯服一只怪物?  答:把它变成恋爱脑。  对当前世界的人们来说,妖异是能引起反常怪异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