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怀:“……”
他不耐道:“再哭?”
宫德福立马收了。
此时的天察司,宋俭正在埋头收拾自己的包袱。
话本子,装。
长鹰说:“大人,抚惠寺有佛经,话本子不合规矩。”
宋俭不吭声,扔出去。
拨浪鼓,装。
长鹰说:“大人,抚惠寺有木鱼,都差不多的。”
宋俭幽怨的看过去。
长鹰移开视线:“ovo”
宋俭:“你看着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长鹰拔腿就飞。
两秒后,长鹰又从窗前倒挂下来:“大人,长公主来了。”
宋俭心情悲痛去开门,发现萧永宁和丹萝提着一大堆东西。
“我听说你要和我皇兄一起去抚惠寺禅修了,所以特意让我的小厨房给你做了些糕饼带着。”
说着,萧永宁就把几个超级大的油纸包塞过来:“你放心,我特意和小厨房说了的,食材我都看过,斋戒期间也可以吃。”
宋俭又感动成荷包蛋眼睛了:“小八……”
萧永宁拍拍他:“别感动,还有呢。”
丹萝给他塞来一包东西。
萧永宁:“这些是我让人给你裁的一些冬衣,抚惠寺在岳山上,比京城要冷得多呢,你可别生病了,不然我们就不能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了。”
宋俭点头:“嗯!”
萧永宁想了想:“本来我还想给你带些解闷的话本子,但是不合规矩,就算了吧。”
宋俭已经很感动了,接过东西来:“等我回来请你吃遍全京城!”
萧永宁伸手,宋俭和她一拍即合。
翌日,恢弘浩大的帝王仪驾出发了。
此次前去陪同的人不算少,一眼望去乌泱泱的,甚至还有些亲近大臣同行。
不过这些人都只是随帝王进行祭祀祈福活动,当天去当天就走,除了在抚惠寺外值守的禁军和候在隐蔽处的天察司暗卫,就只有宋俭要贴身跟在帝王身边斋戒。
宋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往好处想,这怎么不算一种帝王恩宠呢。
哈哈,没事哒没事哒。
同行的小五子忍不住悄声问宫德福:“师父,宋大人为什么垮着脸?”
宫德福抹抹眼泪:“能贴身跟随陛下斋戒禅修,想必是太感动了吧。”
小五子也跟着抹抹眼泪:“有道理。”
祭天大典在岳山山顶举行,抚惠寺方丈无为早早带着寺庙中几十个和尚和小沙弥侯在门口迎接。
“无为参见陛下。”
萧应怀上前:“无为师父不必拘礼。”
无为也不多客气,起身行至帝王身侧。
宋俭细细打量了一会,发觉这老头慈眉善目自带佛光,尤其两个耳垂大得突兀,这样看去还真像那高堂殿庙里端坐的佛祖菩萨。
大概是他看得有些出神了,无为也朝他看来,而后饱含着笑意的移开,问道:“陛下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惑?”
宋俭:“(。· _ · 。)”
干啥这么个眼神看他?
从抚惠寺到岳山山顶需要步行,上千级的台阶,宋俭跟在后面双腿发软两眼无神,再一抬头看去,领导和佛祖老头相谈甚欢,脸不红气不喘。
“……”
给们大学生丢脸了。
到了山顶时正逢吉时,帝王加冠戴冕,献礼迎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宋俭看不懂但宋俭爱热闹,有模有样的跟着走了遍祭祀大礼。
小五子又忍不住问宫德福:“师父,为什么宋大人这么高兴?”
宫德福抹抹眼泪x2:“能贴身跟随陛下斋戒禅修,想必是太感动了吧。”
小五子凝神片刻:“?”
这话是不是听过了。
祭祀结束后仪仗队下了山,宋俭还没从刚才的热闹中醒神,跟着人就屁颠颠的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揪住后领口一把抓了回去。
宋俭猫一样弯着。
回头:“??”
无为脸上又是那副捉摸不透的笑意:“陛下,宋大人,请吧。”
望着苍茫寂静的大山和清净庄严的寺庙,宋俭颓废的发誓,他不会再给任何人好脸色了。
庙中禅房已经收拾干净,宋俭挎着自己的小布包跟着男人走进去。
走着走着。
“嘭”,宋俭一头撞上了一堵墙。
哦不,不是墙。
宋俭抬头:“QnQ。”
“陛下,您怎么不走了?”
萧应怀低瞥他:“朕再走要走到哪里去?”
宋俭一看,到榻边了,再走只能当场和被同眠了。
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老实的说:“那属下来帮陛下收拾东西吧。”
萧应怀没说话,眸中噙着暗光。
宋俭刷刷刷的在禅房里忙碌,同时余光还偷看着身后。
男人已经换下了身上繁琐的帝王服制,只穿着件青白色的常服,身长玉立颈项挺拔,并无在宫中时那熬人的压迫感,可宋俭还是感觉哪凉凉的。
好像是屁股。
胡乱收拾了一通,宋俭就拱手告辞:“陛下,属下也回房间了,您有事就叫我。”
听不听得见再说。
他往上挎了挎小布包,转身就走。
男人正在桌前翻阅佛经,闻言头也没抬,只问:“你的房间?”
宋俭顿住脚:“嗯呢!”
萧应怀:“无为师父没告诉你只这一间禅房吗?”
宋俭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应怀:“还是宋大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十五天他不会要和领导住在一个房间里吧?!
萧应怀修长的手指翻了页经书:“看到旁边的矮桌了吗?”
宋俭视线锁定过去。
看见了啊,咋了,那不是放杂货的吗?
萧应怀:“朕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日子你就在朕旁边抄经书。”
宋俭:“……”
为——什——么——
眼前的人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朕觉得宋大人做事马虎心浮气盛,很需要来寺庙中禅修静坐,宋大人以为如何?”
宋俭脑子里打了八百个弯也没想出该怎么回答。
他悲戚的走过去,在男人旁边的蒲团上一屁股坐下。
萧应怀给他扔了本经书。
“朕知你对这些事情不熟练,所以朕不作太高的要求,抄完即可。”
宋俭捏着手里厚厚一本,笑了声。
领导都是臭狗屎,dog shift!
宋俭嘴上说:“属下遵旨。”
宋俭心里说:我恨你!萧硬槐!我恨你!
男人已经转回身去,眉眼锋芒敛得很平淡。
宋俭翻开经书,这写的都什么啊。
他咬着指甲盖琢磨,磨蹭了大半天,还在第一页停留着。
看了会后他埋下了头,两条胳膊都趴在桌上,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戳着看过去,这感觉,和文盲别无二样。
没多久,头顶上又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莫要发呆走神,抄不完没有饭吃。”
宋俭:“!!!”
啊啊啊啊!!
该死的!!!
宋俭着急的看了两个字。
呜呜,看不懂丅丅
谁来救救他!!
第28章 威武他就屈
经书上生僻字太多, 乍一眼看去像天书,宋俭没看一会就彻底放弃了,垮着脸从旁边拿了笔墨纸砚。
不就是用吃饭威胁他抄经书吗?
呵, 威武他就屈,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宋俭铺开纸, 拿起毛笔就是一顿挥毫泼墨。
我写写写写写。
萧应怀从经书中偶一抬眸, 看到旁边的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还挺认真, 于是他收回视线, 由宋俭去写。
他放心的看了半个时辰的经文,没想到再次抬眸时, 发现矮桌边的人正在写……不,在桌上画小人儿打架。
嘴里还嘀嘀咕咕:“咻——啪——咚——”
萧应怀淡淡咳了声。
宋俭立马回神, 刷的一下坐正,又埋头去写。
写写写。
没写多久,纸上统共就多了一排字,宋俭就开始杵着笔发呆走神。
他抠着手指,也不知道抚惠寺里的斋饭是什么味道的, 一会写完要不要去找个和尚问问……
萧应怀食指在桌边“噔”的叩了下。
宋俭后背一僵, 连忙假装自己刚才是在思考,思考两秒才落笔, 演技天衣无缝堪称精湛。
萧应怀也没戳穿他,继续心读手里的经文。
禅房里十分安静,针落无声,檀香袅袅。
待他看完最后一页时,一扭脸,旁边的人已经头一点一点的开始小鸡啄米了。
萧应怀盯着他, 眼瞧着笔尖上的墨汁都快戳到腮帮子上了,他又轻咳了一声。
少年立马一个激灵醒来,擦擦口水继续写。
萧应怀读完了手里的经文,也并没有再打算读第二本,便假意翻阅着前面的内容。
宋俭啄一下,萧应怀提醒一下。
啄了七八回后。
宋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困啊——哈——
宋俭写了两个字,实在熬不住了,“啪嗒”一声,把毛笔扔在了桌子下面。
他迷迷糊糊的说:“陛下,笔掉了……我去捡起来……”
说着,他就歪过头去趴在了桌边,手垂在地上摸索着找毛笔。
“……”
两秒后,萧应怀就这么看着他水灵灵的趴在桌边睡着了。
宋俭:“zZZZZZ……”
萧应怀:“……”
禅修期间最忌气盛,在被气笑的前一秒又压了回去,他拨开矮桌上那把手,将宋俭写了一个多时辰的经文拿起来。
看了两秒。
“……”
闭上眼睛,再睁开。
重看一眼。
“……”
“宋俭。”
宋俭人还在梦里,嘴里miamiamiamia的不知道在吃什么。
萧应怀叫了第二声:“宋俭。”
宋俭梦里正躲在梁子上偷吃烤鸡,鸡腿刚进嘴里就听到了萧硬槐叫魂一样的声音。
叫叫叫,叫什么叫!
宋俭气呼呼的捂着耳朵,假装自己听不到。
又吃了两口鸡腿,然后猛地被一道猝不及防的想法击中,不er,他不是在庙里禅修吗?
宋俭陡然惊醒了。
他大睁着眼睛,望着近在眼前的地面,才意识到他刚才在假装捡毛笔,然后捡睡着了。
我笔呢?
刚才明明扔在这里了!
宋俭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找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找什么?”
宋俭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一副没打过盹的样子,转头疑惑道:“我找笔啊陛下,我毛笔刚才掉在地上了,突然就不见了,真是奇怪。”
话刚说完,宋俭就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间正慢悠悠的把玩着一根笔。
正是他用的那根。
宋俭哈哈哈哈的尬笑两声:“原来在陛下这里啊……”边说边想伸手去拿。
手还没碰到,萧应怀就利落的一转,笔轻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找笔?”
宋俭:“嗯!”
“刚才?”
宋俭:“嗯嗯!”
萧应怀:“你说的刚才是一刻钟之前吗?”
宋俭傻眼了。
萧应怀慢慢靠过去,直视着他,并告诉了他那个恐怖的消息:“如你所说,你在捡笔,捡了一刻钟,朕叫了你四声你都没应。”
“呜呜……”
宋俭也不挣扎了,直接快进到求饶:“我错了陛下,我太困了。”
眼看着男人不为所动,他扑通一下跪到小蒲团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应怀低瞥一眼。
嗯,没看出来。
不过萧应怀也没打算怎么为难他,将他抄的经文放回了他的桌子上。
正想开口放他出去,门口就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无为的嗓音飘飘渺渺:“陛下,可愿来与无为下一局棋。”
萧应怀一顿,看向跪在小蒲团上眼巴巴的人,他抬了下手示意。
宋俭嗖一声就飞起来了,他跑过去开了门,充满感激的说:“无为师父,陛下同意了,你们玩你们玩。”
说完就直接溜走了,连一丝停留也无。
无为望着跑走的少年,面上带笑,男人从禅房内走了出来,无为行了一个佛礼说:“许多年未见陛下如此笑过了。”
萧应怀:“……”
如果冷笑也算笑的话。
宋俭溜走后抻着胳膊在庙院里瞎溜达,碰见扫地的小和尚就过去帮人家扫地,碰见提水的小和尚就过去帮人家提水,整个一乐于助人的小蜜蜂。
此时禅房门口的走廊里放着一方矮桌,矮桌上棋子黑白交错杀意无声。
萧应怀和无为席地而坐,各执一子。
无为:“陛下如今下棋怎的如此温和?”
萧应怀指尖轻轻摩挲着圆润光滑的黑棋,神色淡淡:“有吗?”
无为只是反问:“陛下觉得没有?”
萧应怀并未应答,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无为思忖片刻,也落下一子,随后便从棋局中移开,望向庙院中活泼的身影。
“陛下去年来时,我说天显灾异,大燕恐有祸乱,如今再看却是福星环绕,倒是个好兆头。”
萧应怀掀起眼眸,顺着无为的视线看去。
“小师父小师父!墙头那边的花叫什么名字呀?”
宋俭噔噔噔跑过去。
“小师父小师父!你们在哪里挑水呀!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宋俭又噔噔噔的跑回来。
“我帮你我帮你!”
“啊——小鸟——”
“啊——蝴蝶——”
“宋施主,那是大蛾子呀。”
少年不知疲乏一般,白皙的面庞上笑意灿烂,竟让这简朴的庙院也显出几分生动来。
“陛下,该您落子了。”
萧应怀骤然回神。
无为依然是那样一副淡笑的神色,慢悠悠的说了句:“陛下,三世诸佛以自心为本师。”
这一局棋下完后天色已经暗了,有小沙弥过来送斋饭,宋俭赶紧接来:“谢谢小师父。”
他把斋饭摆进禅房,探头出来叫道:“陛下,用饭啦~”
无为:“那陛下慢用,无为先行告退。”
萧应怀回禅房时,看到自己那边摆了两大碗斋饭。
他挑了下眉。
宋俭抱着一个小碗坐在蒲团上,小碗里盛了一口饭,他miamia吃了两口碗就空了。
“陛下!我吃完啦!”
还把碗翻过来给他检查。
萧应怀一眼就看到了他嘴边没擦干净的糕饼渣。
“……”
他在桌边落坐,慢条斯理的吃着斋饭。
“谁给你带的糕饼?”
宋俭愣住了。
我靠,萧硬槐怎么知道?!
“现在说出来朕还可以不追究。”
宋俭蹭一下从蒲团上站起来,犹犹豫豫的走到桌边:“……是、是好朋友给我带的。”
萧应怀:“嗯,谁?”
宋俭揪着衣服,又开始萌混过关:“就是……&*¥@……”
萧应怀:“&*¥@是谁?”
宋俭:“……”
对不起了小八。
“……是长公主。”
萧应怀看向了他。
宋俭低下了头。
“你何时与永宁关系如此亲密了?”
宋俭挠着手指:“就是……就是一起吃过饭……”
萧应怀:“你偷跑出宫的那次她也跑出去了?”
宋俭哆嗦了一下,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萧应怀:“还有谁?”
宋俭大脑飞速运转,最后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陛下!外面有猫!!属下去看看!”
说完不等帝王回复他就忙不迭的开门跑了。
这一趟宋俭在外面躲了好久,一直到夜色已深,禅房里的烛火熄灭了,宋俭才偷偷摸摸回去。
他觉得禅房里的人肯定睡下了,于是轻手轻脚做贼一般开了个门缝,踮着脚往角落里走。
“猫呢?”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宋俭吓得一个激灵停住了。
他僵在原地,后背毛毛的。
“朕问你猫在哪?”
这道声音悄无声息就到了他身边,宋俭几乎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热意。
他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抖了一会。
他夹着嗓子,可怜巴巴:“喵~”
萧应怀:“呵。”
禅房的木榻不算小,宋俭却畏畏缩缩团在靠墙的里面。
其实他本来打算睡地上的,再不济找根房梁蹲一晚上,但是身侧的帝王一个视线扫来,宋俭腿肚子就软了。
算了算了,谁让他理亏,领导说啥就是啥。
他挺着腰贴在墙上,在中间留下了一条十分宽敞的楚河汉界。
第二天宋俭醒来时,禅房里已经没了人影,他也没多待,嗖嗖嗖爬起来就往外跑。
另一边,萧应怀正在无为打坐的静室里。
他手中抄写着一本经文,却在短短两行内错了三个字。
无为闭着眼睛敲木鱼:“心不静,则慧不开,陛下若还未想通,可以改日再来。”
萧应怀搁了笔。
“朕不过是想来你这里待会。”
无为笑着:“何事让陛下如此困扰?”
萧应怀望着外面竹林拥翠,并未答话。
无为:“想来就是那小福星了。”
他睁开眼睛,又出金句:“陛下,这可是您带来抚惠寺的第一个人啊。”
萧应怀:“……”
这秃子。
宋俭在外面和小和尚们玩了一天,一直没见萧硬槐的影子,不过他乐得开心,生怕自己被抓回去抄写经文。
傍晚时分,他正巧遇上要去寺庙外挑水的两个小和尚。
宋俭举着手大喊:“小师父!我陪你们去吧!”
两个小师父脑袋锃光瓦亮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后摇头:“不行。”
宋俭惊诧道:“为什么?!”
小和尚一说:“因为一个和尚挑水喝。”
小和尚二说:“两个和尚抬水喝。”
然后小和尚一和小和尚二齐齐道:“三个和尚没水喝。”
宋俭沉默了。
想了会后,他逻辑无懈可击的说:“我也不是和尚啊。”
小和尚一:“O.O!”
小和尚二:“O.O!”
他们说:“是哦。”
“那就麻烦你了宋施主!我们走吧!”
宋俭赶紧开开心心的跟着离开了寺庙。
挑水的地方在寺庙不远处的一个小河塘,河塘连着山腰的河,塘里的水澄澈透亮,只零星游着几尾小鱼。
宋俭帮着两个小和尚挑了两桶水上来,然后晃晃悠悠的送回去,再提着空桶出来打第二趟水。
宋俭走得很快,两个小和尚跟在后面。
“宋施主,您慢些。”
宋俭:“嚎~”
宋俭人已经到了河塘边,踩下去的时候脚边有些碎石子和土块掉进了塘里,最近处的水有些污了,于是他就探着身体去打远处的水。
“哗啦啦……”
“哗啦啦……”
“扑通——”
两个小和尚听到声响忙抬头看去,发现宋俭人正在塘里咕嘟嘟的冒泡泡。
冒两个泡泡:“。。”
“救命啊——”
再冒两个泡泡:“。。”
“救救我——”
“。。。。。。”
两个小和尚急忙跑过去:“宋施主!宋施主!”
“您……#@¥%%&……”
宋俭人在水里惊慌失措,根本听不到小和尚在说什么。
直到某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一把大手托了起来。
呜呜呜呜!
宋俭正感动着,耳边传来男人略有些无语的声音:“站起来。”
宋俭:“?”
他睁开被水浸得湿漉漉的眼睛,啪嗒啪嗒眨了两下。
一低头,发现他坐下时塘里的水甚至淹不到他的脖子。
岸边站了不少从寺庙里出来的和尚,两个挑水和尚在旁边有些急:“我们,我们告诉宋大人河塘里的水不深了……”
宋俭:“……”
天察司暗卫永不失手……但会脚滑。
最终宋俭还是被拎回了禅房,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怜兮兮的翻着自己的包袱。
幸好萧永宁给他裁了些比较厚的衣服,宋俭从里面拿出来,抱着衣服转身。
萧应怀回禅房后手里就捧着一卷书没有抬过头。
宋俭扭捏的站了会,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最终也没大胆到让眼前的帝王出去给他腾空间。
他悄声去到角落里,一点一点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脱掉。
宋俭不知道——
那书拿反了。
第29章 打倒封建主义
宋俭飞快的扒掉自己的湿衣服, 然后用棉布擦了擦身体,想着快些换上,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卡在穿衣服这个环节上。
萧永宁给他裁的这套青白色的冬衣漂亮是漂亮, 就是太繁琐了, 宋俭之前还没穿过这样婶儿的。
他在角落里转来转去, 朝着自己的后背瞧。
不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啊。
夜里的禅房本就昏暗,宋俭胡乱摸索了一通, 最后索性披在身上用腰带一系, 反正等会要睡觉,随便穿穿得了。
他走出来:“陛下, 我换好了!”
萧应怀听到动静看去,很快皱起了眉:“如此穿衣成何体统。”
宋俭低头看看自己。
咋了?不就露点脖子吗?
萧应怀又拿起了桌上的书卷, 不再看他:“穿戴整齐了再出来。”
“……”
宋俭没走,他安静了会,挠着手指示弱:“属下不会穿……”
萧应怀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宋俭往前挪了两步,继续挠着手指示弱:“陛下,您要是看不过去, 能不能帮帮我……”
萧应怀:“?”
宋俭这衣服穿得确实有些不舒服, 他伸手扒了扒领子:“陛下您看这个领子,我正着穿反着穿里面穿外面穿都不对劲……还有我现在里面这件衣服……”
他边说边伸进胸口里拽了两下:“我有点看不懂, 这个是在里面穿的吗?还有后面这里,为什么会长出来这么多呢……”
说着宋俭又开始朝后瞥着头转圈圈。
转了两圈没站稳,“嘭”的一下撞了过去。
萧应怀手里的书飞了,取而代之的是拱进怀里的人。
禅房内一时之间静得可怕。
萧应怀欲张口。
“啊qiu!”怀里的人低着头猛地打了个喷嚏。
“……”
宋俭赶紧站了起来:“其实也可以不……啊qiu!”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他揉着鼻子接剩下的话:“……不穿的。”
少年白皙的颈项在昏暗的烛火下晃,头发乌黑湿润, 打着绺散在脸侧。
“啊qiu!”
他秀气的眉毛轻拧起来,是不舒服的模样,想来是掉进河塘里受了寒。
萧应怀默然良久,还是伸了手:“过来。”
宋俭吸吸鼻子:“啊?”
“不是要朕帮你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