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皖真的去世,那自己这辈子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可能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有罪,他活该下地狱,可沈皖总是无辜的。
如果她死了,那自己留在实验室当傀儡的意义又在哪?
思维最混乱之时,莫徳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是个烫着一头卷发,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男人,算是老白安排给他的助手,帮他系统学习怎么做好管理员。
他说:“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沈逸麻木点头。
“没关系的,刚上手是会不太熟练,等多做两天熟悉了就好。”
这句话的潜在含义是:你想逃,可终究是出不去的。不如安安分分待在这儿,总会认命的。
沈逸崩溃:“可以的,没关系,我能接受,我什么都能接受,我会努力做好管理员……可是沈皖怎么办?她死了,我怎么办?”
莫徳没听懂,等他讲完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很奇怪道:“曼滋米诺病毒我知道。它会成为不治之症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病例太少,找不到病发规律,提取不到有关信息……可你现在可是管理员,完全可以自己开展关于这个病毒的研究啊!说不准,就找到解决方式了呢?”
沈逸生锈的大脑终于向前进了两格。
又听见他道:“不过,我听人说你在利用实验体时好像有点心软?兄弟,这可是大毛病啊,实验体造出来本身就是给人服务的,本身没有任何情感,死就死了。你可万万不能本末倒置啊。”
沈逸像是迷雾之中终于抓到一丝光亮。
他捂住脸的手在颤抖,很多本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有了答案。
“莫徳。”他叫他的名字。
“嗯?”
“现在开始,调取实验体做样本,要多……并且,去帮我做一个小测试。”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无比清醒。脑海中逐渐浮现洛奕俞冲他甜甜笑着的面孔,他声音仍旧在抖,可语气坚定:“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当我的样本。”
他爱他,却永远都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他。
沈逸是个清醒的人,在明白自己内心更向着谁多一些时,就绝不会藕断丝连。
不杀实验体,不利用实验体,就找不到治愈沈皖的可能性。
他不会让沈皖死的。
实验体没有情感吗?
不是没有,而是不能。
他们,只能被称作“它们”。
只有把“它们”真的当成畜生,他才能让自己松一口气,才能慰藉自己岌岌可危的良心。
让那孩子彻头彻尾恨上他,最好。
只要洛奕俞能向他证明,实验体本身并没有任何情感,自己就能理所当然地扔掉他,再借着管理员这一身份派人暗中照顾,让他以后的人生顺遂些……
这样,他们所有人就都能好好的。
这样最好。
可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为了讨自己欢心连命都不要,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他不会再让自己有别的软肋。
我爱你,可我永远都不会选择你。
再来一次,十次,千百次,也是一样的答案。
洛奕俞掐住他脖颈的手险些失了分寸。
这样的答案,似乎比从头到尾只把他当畜生来得还要糟心。
沈逸痛到极致,却还是不得不迎合着他,满脸都是泪水。
说不清是因为真的太疼了,还是别的什么。
直至整个人被从里玩到外,浑身斑驳,洛奕俞才终于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
声音极冰,透着按捺不住的癫狂:“你开心吗?”
“所有束缚住你的东西,都被我毁掉了。城市里的罪犯、实验室的同事、守着边界线的军队,甚至包括身体里的芯片,一个不剩。就连哥最担忧的沈皖姐姐也被我送走,顺利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锁住你。”
“哥,你看着我,回答我。开心吗?”
沈逸满眼惊恐。
这和直接说,这么多人都是因他而死的有什么区别?
他颤抖着想推开他:“疯子……”
可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却又真真切切滋生出一丝说不清的快意。
他为这丝扭曲的快意感到惶恐。
他自小在实验室长大,接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是要求他毫无保留为全人类利益奉献。所以哪怕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会被锁在实验室,也没有想过去伤害同类。
还有一层更隐秘的私心。
他总以为,自己是代替妈妈站在这个岗位……他没有资格顶着母亲的位置去杀人。
他怎么能因为同类死亡感到开心?
他,他不恨的,他明明只是有点不甘而已啊!这一定,一定是洛奕俞在刻意误导……
一定是这样的。
沈逸最初认为,实验室是为了控制他们才不许他们外出,向外界制造已经所有人都已经死亡的谎言。
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外面彻底抛弃了这座城市……
难怪,所有人都出不去。
他只是不甘。
洛奕俞攥住他的手腕,眼底说不清是怒气多一些,还是疯狂多一点。又一次问:“开心吗?”
沈逸喘了口气,刚一个“不”字说出口,洛奕俞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他又问:“开心吗?”
沈逸半边脸微微肿起,被这股威压逼到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拧着眉,同样不管不顾:“我说,我不……”
又是一耳光。
这次力度较之前重了很多。沈逸半个身子被打得直接偏转过去,头发乱了,随着他的动作堪堪遮住半边脸。
他在发抖。
洛奕俞另一手倒是也没闲着,感受到他骤然绷紧的身体和下意识的迎合,讽刺似的,低低笑了一声。
他把手抽出来,毫不避讳摆到沈逸唇边,下令:“喏。”
沈逸是想反抗的。
可身体似乎总快大脑一步。
又或者,是遵从洛奕俞命令已经成了他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洛奕俞看着浑身青紫的他,再度开口:“开心吗?”
沈逸终于屈服了。他牵动自己破碎的唇角,说:“开心。”
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说“不”的权利。
“爽吗?”
沈逸喉结微动,呜咽似的:“爽。”
洛奕俞在他身上发泄一通,总算冷静了些,强压下自己想直接掐死他的冲动,走出房间。
再度回来时,手里攥着根足有两指粗的藤条。
沈逸瞥了一眼,很默契地下床,慢吞吞跪到地上。
他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
说什么“如实回答就一笔勾销”……
绕来绕去,这顿打他还是逃不过。
那藤条似乎才泡完水,上面沾着几颗水滴,洛奕俞在空中甩了几下,有两三颗水滴溅到他身上,刺骨的凉意。
那藤条抵着他的脸,微微颤动着,连带沈逸的心一并提了起来。
洛奕俞很克制道:“哥。当年,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其实只需要一句话。”
“你明明知道,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全部,只要你厌恶我,只要你明确告诉我,我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宛如情话般的对白,在这根藤条震慑下,不知怎么就让沈逸心凉了半截。
“你分明知道实验体有情感,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因为你自私,你害怕自己良心受到谴责,你想让自己好受些,就拿实验体中唯一和你亲近的我来做实验。”
“你把我当工具……为了让自己内心更加坚硬,冰冷。为了封闭自己,惩罚自己,你刻意选择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将我杀害。很好,你成功了。”
“哥,你无辜,那我呢?”
沈逸想哀求他闭嘴,可自己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了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用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惩罚自己,通过让别人惨死来让自己痛苦,亲手把他的绝望扩散无数万倍。
可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早已紧绷到在崩溃边缘,根本做不到理性思考。
他知道洛奕俞无辜,可就算实验体有情感,也是无法和人相提并论的……本质上,是他只把洛奕俞当自己养的一条狗。
是他的错,无可挽回的错。
即使重来一次,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错。
是爱的,爱过的。
可结局无法改变。
命运总是一环扣一环,兜兜转转,该来的因果报应一个也不会少。
沈逸在洛奕俞目光催促下,颤抖着抬起手,露出手臂内侧。
有谁不无辜,又有谁甘心?
谁给过谁选择的权利?
第一下重重落上来时,皮肤便瞬间开裂,浮出一道红印,缓缓渗出血来。
果真,一下见血。
沈逸没躲。
他内心自我厌弃感不断加深,甚至觉得,这是他活该承受的。
他害死了一个城市的人,他和妈妈一样,违背了自己的信仰。
他该受罚。
很痛,每一下藤条狠抽在手臂上时,都像是往那块皮肉上狠割了一刀似的。
他竭力克制自己想躲的念头,努力抬起胳膊维持姿势,也不知究竟是在和谁较劲,指望谁能来心疼他一下。
洛奕俞自嘲似的轻笑一声:“说到底,我只是有点怨恨哥没那么爱我,甚至就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到。”
并且,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爱了。
洛奕俞没说具体数量,一下比一下狠,道道见血,叠在一起的位置便裂得更深,颇有种要直接在这儿活活弄死他的意思。
沈逸同样没问。受不住了就缓两秒,再强撑着把手举起,身体止不住哆嗦,小臂一团血肉模糊。
只是身体上遭罪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洛奕俞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气了。他搞不懂沈逸究竟是在犟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帮他报了仇,也把话全说开了, 他哄哄自己又能怎么样。
下一藤条便毫无预兆调换位置, 猛地抽在他脸上。
沈逸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失声惊呼,捂住脸,整个人缓缓弯腰跪伏在地。
他没有求饶,只是这个姿势显得他整个人是那么卑微脆弱, 好似下一秒就要寸寸崩裂。
洛奕俞缓了下,用藤条点了点床:“上去。”
沈逸闭眼,认输似的:“小俞……”
“没用。”洛奕俞又点了两下,“跪床上去,现在。”
沈逸看了他一眼,咬牙。也不再试图为自己讨些什么,踉踉跄跄爬上去,维持跪立姿势背对洛奕俞。
他大概能明白洛奕俞要往哪打, 大气不敢出, 浑身肌肉都在紧绷,只得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 总而都是自己身体,打哪大差不差。
却听见洛奕俞低低地笑了一声:“哥, 你自己发现了吗?自打被我上开始,你一直都在发抖。”
“你害怕我,是单纯害怕挨打,还是害怕赎罪?”
他背对着洛奕俞,看不清他说这句话时是什么神情。
于是, 沈逸没应声。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思考太多。
洛奕俞给他什么,他就受着什么,只是这样而已。
忍得住了就忍,受不住了就求饶,洛奕俞接不接受另说……完完全全随着身体本能走。
似乎,这才是最舒服的生活方式。
即便这些,都本不是他该遭受的。
洛奕俞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手搭在他腰间,微微用力:“趴下。”
他便顺着这股力将腰陷下去,头紧紧贴着床,臀腿连接处暴露在空气中。
他现在,似乎连羞耻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了。
隐隐约约,沈逸似乎能明白洛奕俞在刻意误导自己,故意把那些渣滓的命全堆在他头上,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崩塌的更迅速些。
他承认自己自私。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正做到了一门心思想着别人?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洛奕俞没给他准备时间,几乎是姿势摆好那一刹那,藤条便裹着风抽了下来。
沈逸听着那道尖音,竟出神一瞬,莫名想到洛奕俞似乎不管拿什么工具,都能打出划破空气的效果。
疼痛猛的炸开。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瑟缩一下,整个腿部抖了抖,脚趾蜷缩。
洛奕俞似乎很懂怎么给人希望:“五十下。不许动,不许躲,否则重来。很给你面子吧?”
其实也是个极为苛刻的数字。
但和之前那二百比起来,倒确实是轻松不少。
他声音沉闷:“嗯。”
是真的乖极了。
洛奕俞不让他动,他就真的不动,即使整个臀腿处火烧火燎的疼,血痕一层叠着一层,也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姿势,最多,只是轻轻颤一颤。
他吃过这上面的亏。
洛奕俞给了数目,他便认认真真地数着,一下,两下……
实在痛到极致,便用床单狠狠蹭被打掉一层皮的胳膊,试图来分散自己注意力。
没关系的,总而没要了他的命。
他连那次连续被刺死百回都挺过来了,打几下藤条而已,有什么熬不住的。
数到四十七时,洛奕俞停手了。
他问:“多少?”
沈逸像条摇着尾巴等主人嘉奖的狗,立即回道:“四十七。”
“哦。”
洛奕俞笑了,轻轻摸了摸沈逸后背,又猛的抽了三下:“四十八,四十九——”
“一。”
沈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跪不住了,疯了似的起身,直接用手抓住那根藤条,怒气冲冲盯着洛奕俞看。
即使他一边发抖一边红着眼眶的模样更像丧家犬一些。
“松手。”
沈逸没动。
洛奕俞挑眉,加重语气,明显不耐烦:“我说,松手。”
沈逸依旧没什么动作,只是手上力度下意识放了些。
洛奕俞感受到了,直接把藤条抽了出来。尖锐部迅速抽离,掌心被割出道极深的血痕。
洛奕俞又甩了他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给脸不要脸,故意找打是吧?真贱。”
沈逸捂着脸,缓缓低下头发抖:“不行,再来一次,我真的受不了……”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沈逸说不出话来。
洛奕俞怜惜似的靠近,摸了摸沈逸的头:“哥很痛苦吧,看你这副模样,我都要心疼了。”
“不如这样吧,哥彻底放弃自己,把神智全交给我。让我来为你承担一切罪责,一切因果。而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只要一直不离开我就好。”
“这可是让你占了大便宜呢……哥,让我来宽恕你的罪孽。”
沈逸怔怔抬头,和洛奕俞对上视线。
他眼底蓝光很亮,很亮。
像漂亮的大海,又像实验室后面那条染血的小溪。
他的思维,似乎也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被一点点拆分开,又被一点点碾碎。
他整个人溺在无穷无尽的海水中,任由它将自己所能吸食到的氧气尽数掠夺,层层叠叠,直至再无缝隙。
是痛吗,他不知道。
只是感觉头很难受,又有一点,好似飘然的感觉。
永无尽头的黑夜里,他整个人下沉着,直至再也,再也触不到底。
沈逸觉得不对,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乱了序。
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就是感觉自己活该被按在这儿惩罚一样。
他的世界崩裂,似乎连带着思维一起,只剩一片废墟。
他知道那是陷阱,又忍不住靠近,流着泪:“好。”
后来……
他似乎又被按着脖颈里里外外玩了很久。
他精疲力尽,就连呼吸都万分困难,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在这张床上。
可就在此时,洛奕俞又当着他的面拆封针管,将曾经他最深恶痛绝的A39拿了出来。
“别……”
沈逸还在落泪。
洛奕俞笑了:“哥说了,要把你的全身心都交给我的,怎么能这么快就食言呢?”
针管刺了进去。
和从前很多次,无数次一样。
沈逸感觉自己已经不像是人了。
更像是野外一只毫无廉耻观,随便交。媾的野兽。
他的理智,压根盖不过身体本能。
从前是这样,更别提神智快被碾碎的现在。
他拖着自己下贱的身体,拉住了洛奕俞。
磕磕绊绊:“求……求您。”
洛奕俞摆了摆手中的藤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哥还差我五十下,记得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欲望在翻涌,咆哮。
可罪魁祸首俨然一副已经玩他玩腻了的神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手在他大腿上抹了一把,又放到他唇边。
“舔。”
他认命低头,小心翼翼舔舐着。
又抬起湿漉漉,已然失焦的瞳孔看他:“求你,求您……”
洛奕俞依旧不理。
盯着沈逸大腿看了几秒,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真烦,把我床单弄脏了。一会儿自己去洗。”
“好,好!我去洗,你帮帮我,结束后我就去洗。小俞,哥求求你……”
他思维已经混乱,全然不知这番颠三倒四的话对洛奕俞而言是多么大的刺激。
他热衷于扮演沈逸救世主的身份,却也更喜欢看他在绝望中挣扎,此时毫不犹豫又甩了他两个耳光,理所当然道:
“哥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来帮你清醒些。还不快谢谢我?”
沈逸眨了眨眼,呜咽道:“谢谢,谢谢。”
洛奕俞笑的很开心:“清醒了吗?”
沈逸疯狂点头:“嗯,清醒了,醒了,谢谢你,求您……”
“醒了就好。”洛奕俞点头,藤条直接甩了上去,“醒了就跪好,再乱动我要翻倍了。”
为了防止沈逸双手不安分,洛奕俞随手抽了条红丝带绑住。倒是不怎么紧,轻轻一挣就能逃脱,但他相信沈逸绝对不敢再违抗他的意思。
他浑身软烂,破损,连姿势都摆不好。
洛奕俞也不急,哪里不好看就狠抽哪里,毫不留情,直至沈逸颤抖着重新调整。
又五十。
沈逸根本看不到尽头。
A39的厉害之处在于,即使没人干预,自己也能把人逼到顶峰。
沈逸就这么被折磨着,身上使不了一点力气,出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洛奕俞瞥了一眼,干净利落给他锁住,又狠抽了他两下藤条。
“我说过什么?”
沈逸本身就没什么思维能力了,呆呆地重复:“什么?”
“不许弄脏床单,记得吗?”
……说过吗?
不记得了。
但他知道自己犯错了。
不管是什么,都错了。
于是,他开始呜咽着道歉,甚至讨好似的将腰更往下陷了些,将血肉模糊的臀腿处彻底撑开。
但,痛是什么感觉来着?
身上蚀骨的痛与体内腾升的欲望交糅,他分不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洛奕俞随便伸手鼓弄几下,沈逸便感觉自己要疯了,止不住地想要更多,更多。
可对方,最多也只是让他把手舔干净,再甩他几巴掌而已。
他想死。
又模模糊糊意识到,他的身体似乎是洛奕俞的,他应该没什么死的权利才对。
好像过了很久。
洛奕俞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我知道哥很讨厌被困束在一个地方,但这只是最后一次。就当为了我,可以吗?”
“等这次结束之后,等我真的成功之后……哥想去哪都没关系了。”
他不知道洛奕俞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
他想摇头,想拒绝,却连张口的权利都没有。
洛奕俞带他去洗了澡。
热气腾腾中,沈逸属于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发散……
高压水枪冲着身体,他跪在地上,用手洗着被自己弄脏的床单。
洛奕俞看着他的身影,看他用被打烂的手一丝不苟完成他的命令,心底腾升起一股很奇怪的快意。
这样多好。
乖乖的,一直这样多好。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抱住沈逸,可以肆无忌惮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可以让他变成自己一辈子的私有物。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想到这儿,他将高压水枪关了扔到一旁,猛地向前几步,从身后抱住沈逸,在他耳边轻轻道:“哥,我好爱你。”
沈逸张了张口,洗床单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我教你。”洛奕俞仔细嗅着他头发上散发的洗头液清香,像从前沈逸教他写字那样,很认真道,“你说,我也爱你。”
沈逸眼睫颤动,缓缓垂了下去:“我也爱你。”
“嗯。你爱我,所以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会喜欢的,你很喜欢被我上,对吧?”
他的气息就在耳后,那么近,那么危险。
“对。”
“重复完整。”
“我喜欢,很喜欢被你上。”
喜欢是什么情感,他也分辨不清。
洛奕俞手一点点向上攀爬,掐住他的脖颈,却不用力,只是轻轻抚摸着:“你这么自私、下贱,我却还愿意原谅你,接纳你。你心底一定很爽,很感激我,对吗?”
心脏刺痛一瞬,又很快埋入更深层的麻木之中。
“是……谢谢您的惩罚,谢谢您宽恕我。”
洛奕俞松开手,看他脖颈上散着青紫色的指印,轻轻碰了两下,不知怎的,眼泪竟先沈逸一步掉出来。
碎在沈逸肩膀上时,是滚烫的。
“哥,你再也不用为任何人献身了。今天之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没有任何人能再用那什么狗屁道德绑架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去亲手弄死。求你,自私一点……”
“如果,哥再为别人去死的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比仓库那三天惩罚还深刻,真的。”
沈逸突然感觉喘不上气。
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麻木过后的心痛,还是从未消退过的绝望。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身上条条鞭痕也都被抹了药,堪堪止住不断向外渗出的血。
洛奕俞吻他的发丝,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出门,即将把他推入地狱前,笑着给他宣判游戏规则:
“屋内有十二支A39,等你什么时候把它们都用完,我就放你出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允许自己弄死自己,否则数量翻倍,从头开始。你要自己掌握好每次注射的量。”
“当然,就算注射完了也不一定能出去,我有可能是骗你的。毕竟哥之前骗了我这么多次,现在也该轮到我报复了。”
生杀予夺,不过他的一念之间。
洛奕俞关上门前,轻声道:“我爱你。”
几乎是刻进潜意识的,沈逸浑身抖了一下,对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喃喃道:“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