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阿笙心跳得有点快。
他心里头知晓,是自己想多了,二爷应当是兴之所至,顺便邀上他,不妨碍他为之雀跃跟欢喜。
长宁街上,便有好几家绸缎铺。
倒是离长庆楼不远。
这样若是有事,他也方便赶回店里。
阿笙手里头比划着,“我去同乔伯伯说一声。”
他如今虽然已经出师,可乔伯伯毕竟是长庆楼的总厨,他若是要外出,总归要知会一声。
谢放眼神温柔,“好,去吧。”
阿笙已经走出去几步,复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谢放眼含询问,“怎么——”了?
话尚未说完,但见阿笙手里头比划着:“二爷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让二爷在街上等他多少有些失礼,阿笙这才补了这一句。
谢放从阿笙的表情以及手势当中,猜到了他的心思,“如今还同我见外?”
阿笙的眼神一对上二爷的眼睛,便慌乱地移开。
他,他不是这个意思。
二爷的眼神极深,这会儿脸上又没有带笑,阿笙从二爷的语气当中,也听不出二爷究竟有没有生他的气。
心里头着急着解释,手势反而怎么比划都不对。
谢放余光瞥了眼周遭,在阿笙的手上轻握了下,便又松开,“不用很快回来也无妨。”
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儿等你。”
阿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二爷方才哪里有在生他的气。
他的脸颊涨红,又比划了一回,“我,我很快回来。”
回转过身,快步回了店里。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事,加之才刚出过阿松的事情。
乔德福身为师父,因为管教不严,自觉愧对长庆楼,愧对掌柜的,也对不起阿笙。
阿笙要外出,乔德福只当他是外出散心,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因着绸缎铺走着不远,谢放同阿笙两人便没有坐车,而是步行。
中秋一过,天气一天天凉快了起来。
只是两三点的光景,走在街上,还是会有些热。
谢放便让阿笙尽可能地走在铺子的这边,这样有遮阴的地方。
原先,阿笙是想让二爷走里头的,到底是没拗过二爷,只好继续打阴凉底下过。
谢放关心地问道:“阿松的事情,最后是如何处置的?可有报巡捕房?”
阿笙摇了摇头,“爹爹没有让报巡捕房。”
阿笙尽可能地将他从阿松口中问到的事情,以及爹爹处理的结果,比划给二爷看。
谢放听后,赞同地道,“方叔的处理是对的。像是阿松那样孑然一身的人,与其赶尽杀绝,不若放对方一条生路。如此,即便是对方出了长庆楼,即刻便忘了掌柜的好,也不至于做出报复的举动。”
阿笙点了点头。
爹爹也是这个意思。
尽管,他觉得阿松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有时候人的善恶往往就在转念之间。
他们不能一厢情愿地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善恶之间。
他想,这也是爹爹为什么会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原因吧。
“阿笙。许久没见你在午后出来逛了啊!可要买点零嘴解解馋?”
两人经过一家蜜饯铺子。
掌柜的刚送一位客人出门,在门口瞧见阿笙,热情地同阿笙打招呼。
阿笙早前,得空的时候经常会去福桥“偷望”春行馆。
痴痴地等着二爷的身影。
不是每回都刚好那么巧,碰见二爷外出。
因此,路上就会买一些零嘴,以在桥上打发时间。
他,他的确好长时间按都没有在午后出来逛了……
没想到今日同二爷走在一起,会刚好碰见卖蜜饯的掌柜的。
阿笙脸颊充血,尤其是瞧见二爷停下脚步,在看着自己。
谁会希望,自己在仰慕的人面前,是个吃货的形象呢?
好不容易同二爷的关系……亲,亲近了一些。
阿笙这会儿是欲哭无泪。
阿笙连忙摆着手,手又在自己的肚子外头划了一圈意思是,他肚子很饱,嘴巴暂时不馋。
阿笙中午没来得及用上饭,不过吃过几块糕点充饥,现在肚子的确不饿。
“哎,好。那下回要是馋了,就进店逛逛啊。”
掌柜的瞧懂了阿笙的手势,一边说,一边往里头走。
阿笙忙点点头。
至于阿笙旁边的那位爷,掌柜的瞧见对方身上穿的绸缎成色,便知晓这位爷不像是会买他们店里蜜饯的。
谢放:“阿笙以前常在午后出来逛么?”
阿笙红着脸,手里头比划着,“偶,偶尔……”
二爷若是知道在惊蛰之前,他一直都去福桥“偷望”春行馆,为的只是远远地瞧上二爷一眼,指不定会如何想他。
可会认为他行径变态?
“等我一会儿。”
阿笙尚未反应及,但见二爷朝蜜饯铺走去。
不一会儿,谢放回到阿笙身边,手里头拿着一大袋蜜饯。
阿笙眼眸睁大,“二,二爷喜欢吃蜜饯?”
他,他怎么不知道二爷喜欢吃蜜饯这种零嘴?
谢放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都让掌柜的拿了一些。”
阿笙愣愣地望着二爷递过来的蜜饯,又抬头去看二爷。
这,这么多,全,全是为他买的?
阿笙比划着手势,“太多了,二爷……”
谢放将纸袋塞到阿笙手里头,“对了,你方才说,彭叔同赖三有过接触,是么?”
阿笙下意识地点头,一时间往了跟二爷提将蜜饯退回一些的事。
谢放别有深意地道:“若是这件事涉及赖三,倒是好办了。”
阿笙眼露疑惑。
谢放对阿笙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回头出了结果,我便告诉你。”
阿笙手里头拿着蜜饯,不好比划,只好一只手朝二爷比划了个谢谢的手势:“麻烦二爷了。”
谢放看着他:“我说了,私底下,你应当唤我什么?”
“往后,若是私底下,便唤我南倾。记住了?”
二爷今日才说过的话,他如何会忘?
不说是今日才说过,便,便是几十年过去,他也不会忘。
阿笙脸颊瞬间涨红。
谢放笑着道:“很好,看来是还记得。”
阿笙拿眼觑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脸颊发烫。
这,这么多人。
也,也算是私底下么?私底下,不应该是只有,只有他同二爷两个人才,才叫私底下么?
“二爷是要去绸缎铺子做衣服么?”
知晓阿笙转移话题,谢放也没戳穿他,“嗯,入秋了,要做几件衣服。也打算置办几件冬衣。”
注意到阿笙不方便比划,谢放便暂时将蜜饯拿过去。
阿笙:“二爷这阵子不忙了?”
谢放从纸袋里,拿了一颗话梅,递到阿笙的嘴边,眼含笑意:“再忙,也得花时间陪心上人不是?”

“怎么不吃?可是话梅太酸?”
见阿笙迟迟没吃嘴边的话梅,谢放便将话梅那回,递到他自己的嘴边。
正打算自己尝一尝,嘴边的话梅被阿笙给夺了过去。
阿笙一鼓作气,将话梅给送进了嘴里!
这,这话梅他已经舔过了,如何,如何能给二爷吃!
只是想到……中秋他吃醉的那日,同二爷亲吻过,脸颊便火烧火燎地发烫。
他一直以为,那日二爷是一时兴起。
从未想过,二爷,二爷会有对他倾心的可能。
当然,二爷方才的那句话,兴许也是七分说笑,于他而言,已是够的了。
哪里敢奢求更多。
见二爷望着自己,阿笙脸颊通红,颊边鼓起,手里头比划着,“酸中带着甜,很,很好吃。”
谢放:“是么?”
阿笙用力地点着脑袋。
谢放:“我也尝一颗。”
阿笙点头。
这家的话梅酸酸甜甜,特别开胃生津不说,主要是真的很解馋。
二爷应当也会喜欢上吧?
却见二爷抱着怀中的纸袋,迟迟未伸手去拿。
阿笙眼露困惑。
二爷方才不是说……要尝上一颗么?
阿笙的视线从二爷怀中的纸袋上移,冷不防对上二爷的视线。
二爷眼睑往下,瞧着……似,似乎是在觑着袋子里的蜜饯?
忽地,阿笙猜到了什么!
他的心扑通跳得厉害,右手微颤着,伸到装着蜜饯的纸袋当中,从中拿出一颗。
莫说是在大街上,便,便是私底下,阿笙亦是不敢径自递到二爷嘴边的。
因此,只是将手中的话梅,给二爷递过去。
二爷方才迟迟没有自己动手,应,应该便是这个意思?
阿笙微颤着指尖,等着二爷将话梅接过去。
蓦地,指尖传来稍纵即逝,却再清晰不过的柔软温热。
谢放低头,舌尖从阿笙的手中衔走话梅,眼底一派坦然的笑意,“唔,味道是还不错。”
许久没有吃话梅这种零嘴。
酸酸甜甜,味道还当真令人有些怀念。
二爷是坦然了,阿笙却是连含在嘴里的话梅忘了咀嚼,一双乌色的眸子瞪的圆溜溜的。
二,二爷忒,忒大胆了一些!
万,万一被人瞧见……
阿笙下意识地环顾周遭,但见周围人形色匆匆,压根没有人注意他同二爷两个人。
阿笙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下。
指尖湿软的感觉还在。
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二爷方才的行径,阿生的脸颊瞬间染上殷红,便是连耳尖都红透。
陪二爷去绸缎庄的这一路,阿笙都迷迷糊糊的。
二爷同他说了什么,他都像是在凫水的人,听着岸上的人说话似的,总是隔了一层水面,听不真切。
以至于不是傻笑,便是傻兮兮地点头,连手势都好几次忘了回应。
“不吐出来么?”
什,什么?
阿笙回过神,便瞧见二爷手心朝上,把手摊在他的面前,一脸的茫然。
谢放神情无奈,“你嘴里头的那颗话梅,你含了一路了。”
应是早就吃没了,却是始终没见阿笙吐出来。
谢放自是知道,阿笙这一路都丢了魂似的是因为何故。
自是有些哭笑不得。
心里头也怪自己,不该在大街上招惹阿笙。
惹得阿笙丢魂不说,他自己也总是静不下心……
“我瞧见前面有店家门口放着畚箕,你吐我手上,我替你扔了。”
阿笙猫眼惊讶地睁大,这才反应过来,二爷方才手心朝上,是什么意思。
别说他压根不好意思吐二爷手心上,他,他也舍不得!
阿笙摇着头,他自己跑到前头店家,将核吐店家簸箕里头了。
长宁街上,就没有店家不认识阿笙的,对此自是不会说什么。
“二位爷,里面请,里面请——阿笙?阿笙,你不是前阵子,方掌柜的才领你到我们这做过两件衣衫么?
怎么了?可是去年做的几件冬衣短了,便想趁着还没到冬天,提前赶制?”
阿笙随二爷一同迈上绸缎庄。
掌柜的一开始只瞧见谢放,后头才认出跟在身后的阿笙,十分热情地同阿笙打招呼。
阿笙方才只顾着跟在二爷后头,一点也没发现,他进的这家绸缎铺,便是爹爹经常来带他做衣服的这间店。
阿笙朝掌柜的拱手作揖,手里头比划着,“去年的衣衫还能穿。我,我是陪二爷过来……”
掌柜的早就注意到阿笙边上,气度不凡的谢放了。
掌柜的从前没见过谢放,对于阿笙的手势,他也是只囫囵看懂了个大概,只是看出对方现在并不需要制衣,倒是多少猜出,阿笙是陪朋友上门来看布匹的。
因此,佯装自己全看懂了阿笙的手势,故作熟络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掌柜的转过头,顺势笑着问道:“这位爷,那您看,请问您是买布呢,还是买成衣呢?还是要量尺寸定制衣衫?
您要是定制衣衫,我们裁缝今日也在店里头,量了尺寸,说出您的要求跟交货日期,您不日派人来取,或者是我们送货上门,都成。”
阿笙边上的这位爷一看便知来历不凡,掌柜的自是态度殷切。
谢放:“不急,我们先看看。”
“哎,好勒。可需要小的在一旁给您稍作介绍?”
谢放没有拒绝。
掌柜的于是便为谢放同阿笙介绍起店里布匹的面料,成色……
当然,主要是为谢放做介绍。
“掌柜的,为何全是洋布?不是说隆升的布耐糙价格又实惠么?”
掌柜上下打量了眼谢放,眼露疑惑。
这位爷瞧着实在不像是用不起绸缎的人……怎么问的是隆升的布?
店里头的一名伙计凑上前,压低了音量:“这位爷您有所不知,隆升的布是物美价廉,可……可谢二爷得罪了咱们符城的那几个洋商啦!先前洋人就集体降价,想要让咱们符城几家大的绸缎庄都用他们的布匹。
后来听说不是因着事先签过合同,没法违约,最后还是买了隆升的布匹么?可没用哇!洋商派人施压,不许咱们再卖隆升的布。要不然,天天有地痞流氓上门来捣乱。咱们掌柜的也是没法子……”
要论销量,那绝对是隆升的布匹卖得最好!
可,可这不是不让卖呢么!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被掌柜的厉声打断:“谁让你多嘴了!”
伙计只好悻悻然闭上了嘴。
谢放缓和气氛:“放心,掌柜的,我绝不会说出去。”
掌柜的赔着笑,“呵呵,那就多谢这位爷了。”
阿笙方才意识到,二爷不仅仅是出来逛绸缎铺,更是为了调查隆升布匹销售情况的。
阿笙眉心微蹙。
长宁街的绸缎铺向来是最喜欢用本地商人的布匹的,除却物美价廉,还因着大家都是自己人,自是团结一致,支持咱们自己的品牌同产品。
倘若长宁街上都是这个光景,那主要以卖洋布、洋衫为主的槐南路,岂不是更难觅得隆升布匹的踪影?

谢放从一众真丝面料里头,抽出一匹珍珠色布匹。
掌柜的原先对于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度都看着不错的谢放,竟然一进店,问的便是隆升的布料,心里头多少有些微辞。
如今见他一眼便相中了店里头最好的料子,满脸堆笑,“这位爷好眼力。这匹真丝面料,可是从棠市进的货。爷您可能有所不知,如今啊,在繁市、棠城那些个大城市卖得可火。
我们这儿就有这匹布料做的现成的成衣。无论是款式还是版型,都是现如今最新潮的。您可要瞧瞧?”
谢放松开了手,微点头道:“有劳掌柜的。”
掌柜笑容满脸,比了个往前走的手势,“来,这位爷,请稍作移步。”
掌柜的走了几步,转过头,拱手作揖:“这位爷……请问怎么称呼您方便?”
“掌柜的客气,鄙人谢姓。”
掌柜的再次拱手,“谢公子。”
谢放也作揖回应。
走到成衣区,掌柜地道:“谢公子,您看呐,这几件长衫,都是用那匹绢纺香云纱的料子做的。有您看中的珍珠色的,也有别的颜色可供您选。
这绢纺香云纱啊,厚实,不透光,布料却很柔软,摸着还很滑手,用来做秋衣最适合不过了。您摸摸。”
掌柜领着谢放,走到成衣区,将挂在衣架上的几件成衣袖子,递到谢放手中,笑着问道:“这手感,可还行?”
谢放抬起头,“阿笙,过来一下。”
阿笙还在因为店里头竟然没有卖隆升的布料而感怀,听见二爷喊他,阿笙忙走上前。
谢放看着阿笙:“喜欢哪几件?”
阿笙愣了愣。
片刻反应过来。
噢,对。
二爷说过,他要添置秋衣跟冬装。
他还以为二爷这一趟出来只是为了调查隆升布匹的售卖情况,说是添置衣衫,只是随口找的理由呢。
竟不全然如此。
只是不知二爷当真需要添置新衣,还是为了不惹掌柜的起疑。
许是二者兼而有之吧。
二爷既是过问自己的意见,阿笙便仔细地替二爷挑选。
阿笙对布匹料子了解得不多,只觉掌柜的给二爷看的这几件成衣瞧着缎面就不错。
阿笙看中了两件分别是月白以及湖水蓝的长衫。
这两件长衫的纹样均十分别致。
结合了传统的回云纹、图案花,又融入了近年新式的图样,瞧着矜贵又不失新潮。
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实在好看得紧。
阿笙将成衣从衣架上取下,拿这两件衣衫先后在二爷身前比了比,竖起大拇指,“好看。”
阿笙同谢放交流的功夫,旁白的伙计机灵地将谢放手中装着蜜饯的纸袋接过去,规矩地候在一旁。
谢放腾出手,接过阿笙为他挑选的两件长衫。
他将两件衣服的袖子一一展开,贴在自己身前稍作对比,将衣服放低了一些,眼底盛着笑意,“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阿笙万万想不到,二爷会问他这个。
还是当真店里头掌柜同伙计的面!
他的眸子微微瞪圆,脸颊涨红。
掌柜的自是当谢放同阿笙说笑,也便在一旁笑呵呵地道:“自是人比衣服好看了!这位爷瞧着便气度不凡,这衣服被您拿在手里啊,更显档次。衣服那就是物件,它们呀,就只能起个衬托的作用。”
阿笙在一旁连连点头。
是这样!
这衣服是好看。
可,可再好看的一衣服,肯定还得人来衬呐。
谢放笑了笑,笑得阿笙连脖子、耳尖都一并红透,方才移开了视线。
他转过头,对掌柜地道:“那便按照这两件的款式,各做一件。”
掌柜眼露疑惑,“谢公子……您是不喜欢成衣,就是要定做的?”
片刻,忙又补充道:“当然了,若是您就是喜欢定做的,也没问题。只是可能需要稍微等上个的。您要是能等,也没问题。”
定做的衣服,自是没有成衣这般便利。
谢放将手中的成衣递还给掌柜的,“没有不喜欢,只是尺寸稍微有点大。”
“谢公子,我开了这么多年的绸缎铺,这衣服大小合不合身啊,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件成衣,您绝对穿得下,您要不……”
掌柜的话尚未说完,只见谢放双手轻搭在阿笙肩上,笑着道:“不是我自己要穿。劳烦掌柜的,带阿笙去量一下尺寸。您手中的这两种款式,各做一件。”
给,给他?
阿笙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二爷方才问他喜欢哪几件,不,不是为了让他帮二爷参谋。
是……是为他自己挑选衣裳么?
掌柜的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笑吟吟地附和道:“这成衣若是给阿笙是有点大。若是给阿笙定制两件秋衣的话,尺寸倒是不用量了。阿笙上一回在咱们铺子里的记录,我可还是保留着呢。”
“还是量一下。”谢放在阿笙的脑袋上轻揉了下,“阿笙现在在窜高,前段时间量的尺寸,现在怕是没那么合适了。还是劳烦掌柜的再量一下。”
特意叮嘱了一句,“不必贪大,刚好合身便可。秋装若是裁大了,走风,不保暖。”
掌柜的尚未反应,阿笙终于反应过来。
他转过了身,朝二爷摇着头,手里头飞快比划着,“不,不用的……二爷,我前年的秋衣、冬装都还在……”
二爷想要送他衣衫,他自是高兴。
高兴是一回事,当真让二爷破费又是另一回事。
他前年做的秋衣、冬装今年应当怔怔好合身,哪里需要再做新的。
还,还一做就是两套上好的料子!
这实在太破费了!
谢放:“先前你出师宴,我便想着要送你件礼物。只是礼物还是需要亲自挑选,才足够心诚。偏生那段时间实在是忙,抽不开身。今日给你补上。”
阿笙又着急又认真地比划,“二爷的心意我心领了……”
再说了,如果只是出师宴的礼物,那也是一件就够了。
哪里需要做两套!
“既是心意,何不穿到身上去?”阿笙脸颊一热,尚未反应得及,只听二爷径自对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烦请带阿笙去量下尺寸。”
掌柜的忙应声道:“哎,好,好勒。”
“还是阿笙希望我给你量尺寸?倘若阿笙不介意我笨手笨脚,也不是……”
阿笙起初不肯随掌柜的过去,还想说服二爷改变主意。
一听二爷这话,比划的手势顿时一顿。
二,二爷给他量,量尺寸?
想到量尺寸免不了要量腰围,阿笙哪里好意思“劳驾”二爷,红着脸,随掌柜的去了量衣区。
“阿笙,那位谢公子是你什么人啊?”
到了量衣区,掌柜的亲自给阿笙重新量尺寸。
余光瞥了眼在给伙计交付这两件长衫的定金的谢放,见后者没有注意这边,压低了音量,好奇地问阿笙道。
刚好量完双臂的尺寸,阿笙手里头比划着,“二爷,是……我的是朋友。”
掌柜给阿笙量肩,“是你朋友啊?我还以为是你那老家来的哥哥呢。可我听方掌柜的提过,你老家在乡下。你这位朋友却是气度不凡,一看就知出身不低。再一个对方谢姓,这姓氏,也对不上嘛。果然……”
掌柜的感慨完,收起手中的软尺,对阿笙道:“阿笙,你这朋友待你可真好。你交上这样的朋友,可真是行了大运了。”
便是亲兄长,只怕也不比这位爷,能考虑得这般周全。
连阿笙在长高,秋装要合身,以免做大了走风,不保暖都考虑到了。
便是前年方掌柜的来他店里,给阿笙做衣衫,那也都是偏大一个尺寸,好来年能穿得下。
阿笙耳尖发烫,红着脸,点了点脑袋,“二,二爷是很好的人。”
能够认识二爷,的确是他的运气。
掌柜的给阿笙良好尺寸,便收起了软尺。
柜台那边,伙计也已经写好单据。
伙计的将凭据的其中一联撕下,递给谢放,“这位爷,您十五日过后凭单子过来取便可。也可以留下地址,我们送到您府上。”
长庆楼离这家绸缎铺不算远,阿笙便比划着,“你把单子给我,到时候我过来取吧。”
这衣衫既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也没法还给二爷了。
送到二爷府上也是无用,还是他过来取。
“哎,好勒。那您将单据收好。”
伙计的便将手中的单子递给阿笙。
那两匹绢纺香云纱可不便宜。
这一定做,还是做两件长衫。做了长衫,可得配裤子,马褂……还是秋衣,这可比夏衫有赚头多了。
掌柜的送阿笙同二爷出去,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殷切,“谢公子,阿笙,二位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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