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说话的人可是一点也没有要给谢家三少的面子,直接点评了一句不说,更是直言三少的绘画欣赏水平能力同二少有差距,只差没有指着谢三少的鼻尖,斥他“没有尴尬”,窘迫得旁边的人忙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听见了,则笑出声了声。
笑声倒是没有什么恶意,毕竟绘画这个事儿,谁还能没个走眼的时候啊。
再一个,展会的展位有限,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显眼的地方大都给当时已经有名气的名画师留着,这位抱石老人只给了这么一小个不起眼的地儿其实是常规安排。
就是谢家三少的绘画鉴赏水平嘛……确实同二少有差距。
这些话自是悉数落入谢朝晖、谢放以及岳盛辉三人的耳里。
岳盛辉是恨不得自己这会儿不在场,尴尬,太尴尬了,纵然他平时是个舌灿莲花的主,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稍微缓和下气氛。
谢朝晖面上瞧不出任何不快,眉眼仍旧是笑模样,“二哥,你听听。我同你一比啊,成了大笑话了。往后这画展啊,还是得你来办。”
谢朝晖这自嘲的话一出,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这位谢家三少绘画心善水平是一般,胸襟似乎还不错。
谢放淡声道:“旁人开玩笑的话,不值得当真。”
岳盛辉似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忙笑着道:“是这样,今年不是头一年举办这么大的画展么,往后积攒了经验便好了。”
谢朝晖摇着头,“我比不得二哥。二哥从小字画造诣高超,哪像我,只会胡乱涂鸦。总归人家赞许我二哥,同赞许我有甚分别?是不是二哥?”
说吧,一只手高兴地揽上谢放的肩,转过了头,对岳盛辉道:“盛辉兄,二哥能否抱得心仪画作,可就全靠你了。”
这般尴尬得局面,竟都被日迟给化解了,岳盛辉对于这位谢家最年幼的三少唯有佩服,他大大地松一口气,“朝晖兄大可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谢朝晖笑着道:“二哥,听见了?盛辉兄可是打了包票了。要是天黑以后,画还没送到咱们府上。咱们就找他去。”
谢放胃里一阵翻涌,唯有暂时忍着。
岳盛辉“哀嚎”:“别啊,好歹容我打听一下这位抱石老人究竟何许人也。”
岳盛辉既是做的买卖字画这一行当,接触的画师同书法家多了去了,什么样古怪脾气的都有。
有些虽说是拿了作品来参展的,可未必是给钱便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那便给你三日。三日时间,若是你没有将这幅《行舟图》送到我二哥手里,你这字画经理人的金字招牌我可就给摘了啊。”
“南倾,你听听。我就是一个中间人,日迟还叫我立起军令状来了。”
谢放声音淡淡:“小弟无状,盛辉兄见笑。”
岳盛辉原先还觉得,此番重逢,南倾待他不若过往热切,甚至生分许多,这会儿听见他同自己开玩笑,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谢朝晖嚷嚷道:“冤枉啊,二哥,我哪儿无状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呀!我就是想送你一幅画,我反倒担了一个‘无状’的名声,我可太冤了我。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周围的人听见了,无不笑出声。
大家可都期待得很,这位岳经理究竟能不能联系上抱石老人,抱石老人的这幅《行舟图》又会开价多少,最后又以多少价位成交。
虞清松同阿笙两人在展厅的另一边看画,瞧见展厅的那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老人不由地困惑地问道:“阿笙,那里可是来了什么名家?”
阿摇着头,他方才才从那边过来,那里只有老师的画,并未听人说来了什么知名画师。
阿笙比划着,“应当是二爷的朋友们?可要我上前去问问?”
他方才来时,听见不少人在议论二爷。
许是当真有画师听说了二爷,主动前去同二爷打招呼,是以聚了这么多的人?
“行,你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来了哪位画师。”阿笙点了点头,刚走出去几步,迎面险些撞上了小石头。小石头一瞧见阿笙,便拉住阿笙的手,神神秘秘地道,“阿笙哥哥,南倾叔叔让我给阿笙哥哥还有爷爷带一句话。”
阿笙眼露困惑,他低头看着小石头,比划着问道:“什么话?”

第147章 卖得天价
小石头一只手圈在嘴边,小脸神神秘秘的,声音很轻,“阿笙哥哥,你脑袋再低一些。”
阿笙眨了眨眼,宠溺地将脑袋低了低。
好奇二爷究竟让小石头给他同老师传什么话。
虞清松在几步之外瞧见了,双手负在背后走过来,食指在小石头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这个小鬼,可是又想诓阿笙给你买什么吃食?”
“才不是呢!我可是有正经任务在身的。”
虞清松没好气地道:“还正经任务,我看你是一些闲书看多了。”
小石头不理爷爷了,他拉住阿笙的手,凑到耳边,小嘴快速地低语了几句。
不说给爷爷听了,他只告诉阿笙哥哥一个人!
阿笙听了小石头传的话,很是惊讶。
二爷让老师暂时不要向其他人说起自己便是抱石老人,至于具体原因,只说日后便会知晓。
他往二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可他没瞧见二爷。
比起方才,二爷的周遭似乎围了更多的人?
阿笙只好先收回视线,他盯着小石头的眼睛,比划着,同小石头确认,“二爷当真是这么说的?”
小石头无比确信地点了点头,“嗯。”
南倾叔叔就是这么交代的。
虞清松瞧懂了阿生的手势,见南倾似乎当真给他跟阿笙两人传了话,颇为惊讶,“南倾当真让这小家伙给我们传话了?”
不是小石头在胡诌?
相信二爷让小石头这般传话,定然是有这么做的理由,阿笙便如实地将阿笙便将小石头方才同他说的“悄悄话”,“转述”给了老师。
虞清松听后,自是亦颇为意外。
不过他在北城,本就不显名,对外向不向人介绍自己便是抱石老人,对他而言无甚区别。
事实上,虞清松自一进画展展厅,便注意到自己画作所在的展示区的每幅作品都在。这意味着什么,虞清松自是比谁都清楚。
对此,虞清松不能说一点担忧都没有,毕竟他此番北上,便是想为自己寻一个机遇。最好是能够凭借画为他自己更为小石头谋一份生计。只是心中到底有所准备。
北城高手云集,他初来乍到,不为人所知实属正常。
同阿笙一样,老爷子也认为南倾这么叮嘱,定然有他的用意,因此意外过后,便对阿笙点了点头,“为师知晓了。”
因着谢放那边的人围的人愈来愈多,虞清松担心人一旦多起来,看不住小石头这只顽猴,同阿笙便带着小石头去了另一个展厅。
虞清松同阿笙两人离开得早了一些,他们并不知道,围在谢放、谢朝晖兄弟周遭的人,大都在谈论着“抱石老人”。
“不知道这位抱石老人究竟是何许人,师承何处,他的这几幅作品实在是太叫人惊叹了。”
“既是自称老人,想必年纪应该不小了。”
“这可未必。许是有年轻画师,担心他人知道自己年纪不大,反倒被人看轻,故而故意取了这么一个称呼?”
“唔,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倒是觉得,这位画师的年纪应当不会太小。你看这笔触的笔触、山水画里头的磅礴气势,没有个几十年的运笔功底,绝对画不出这样的作品。”
“不好说,不好说。兴许这位抱石老人在绘画上天资极高,后生可畏呢?”
“不管如何,这位抱石老人的作品既是被二少看中,三少又当场允诺要将这幅画送给二少,相信再过不久,抱石老人便能声名鹊起,到时候我们应当便能知道这位抱老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你这么一说,那我是不是要趁着现在,抱石老人尚未出名,多买几幅他的画作用以收藏?”
“我看可行!抱石老人的画日后定然会千金难买。”
人们议论纷纷,认为有了谢家二少同三少的赏识,抱石老人定然要交好运了,若是真要买他的作品,得趁早下手。
现场不少参展的人有对抱石老人的画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当场就向工作人员打听,如何才能联系上抱石老人,怎么才能买他的画。
奇怪的是,无论人们怎么打听,竟都没能打听到关于这位抱石老人的只言片语,人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还是年轻后生都不知晓,甚至连人是男是女,也无从知晓。
这也使得人们对于“抱石老人”更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听闻,已经有人将抱石老人的画,出价到200元。
200元,都可价值二两五钱的黄金了,对于一个名不转经传的画师而言,可谓是天价。
“如何?打听到抱石老人的消息了么?”
岳盛辉一跨进谢朝晖的院子,在喝茶的谢朝晖便站起身,迎了上去。
大冬天的,岳盛辉抬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起来也邪乎,我向画坛里头能打听的朋友都打听了,你猜怎么着,就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位抱石老人。”
谢朝晖咬了咬曲起的食指,松开,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不行,人一定得找到。我不能失信于二哥。”
岳盛辉更急,他就是做这一行的,要是连人都打听不到,那他未免也太砸自家招牌了。
岳盛辉试探性地问道,“不如,咱们登个报?就说,有意愿高价买画。只要有人知道抱石老人的消息,便重金酬谢?再一个,现在不少人凑热闹,纷纷出价要买那抱石老人的作品,那位若是也看报,瞧见自己的作品如今价格这般高,能一点也不心动?”
谢朝晖把头一点:“行。只要你想办法把人给找到,价格不是问题。”
岳盛辉拱手,“三少待二少果然兄弟情深。”
谢朝晖重新坐了回去,慢悠悠地端起茶盏,“难得二哥喜欢。只要二哥喜欢,我定然是要竭力成全的。”
二哥喜好收藏字画,他那儿宝贝多得很,回头他跟二哥要一幅名家字画,不比这抱石老人的字画值当?
多,多少?
他,他没眼花吧?
阿笙一早出去给老师同小石头去街上买早餐,路上,顺便买了一份当地报纸。
烧饼卖完了,阿笙等待的功夫,低头翻着报纸。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竟然有人出500元,要买老师的画!!
阿笙可劲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烧饼也顾不得买,阿笙一口气奔回四合院,推开四合院的门,手里头拿着报纸,跑进院子。
虞清松坐在暖阁的窗前,摊开画纸,手里头握着画笔。
他来北城也有三、四日了,若是画展上的画卖不出去,总得先画个几幅,自己摆摊试试,总不能吃住一直都靠南倾接济。
暖阁的门被推开。
虞清松还以为是小石头又不知道敲门便进来了,回过头,见是阿笙,惊讶地问道:“阿笙怎么了?怎么形色这么匆忙?可是出什么事了?”
阿笙摇着头,他疾步地走到桌前,将手中的报纸摊在桌上,食指激动地指着报纸,示意老师快看。
虞清松困惑地低下头,他顺着阿笙手指所指的地方,去看上头的内容。
同阿笙一样,在瞧见报纸上说是有人愿意出价500买他的画作,虞清松亦是惊讶不已。
老人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我的画没这么值钱。难不成是北城还有个叫抱石老人的?”
纵然他从来对自己的画作有信心,可他也清楚画作这个东西,往往同名气有关。
他如今在北城仍是无名之辈,谁会愿意出大价钱买他的画?
阿笙摆着手,手里头快速地比划着,“不,老师,这报纸上要寻的人,定然便是您。您瞧,这下面登的事您的画作。”
虞清松手指微颤地拿过报纸,待细细读过报纸上的内容,老人心里头的激动一点不比阿笙少。
岳盛辉……
这报纸上写着,若是抱石老人有幸读到这篇报到,请他联系一个名叫“岳盛辉”的人,上头写了联系方式同家庭住址。
“老师,我们要不要今日便去找这位岳先生?”
阿笙眼睛晶亮。
这位岳先生,应当便是想要买老师画作的人了。
虞清松,“不急……”
阿笙眼露疑惑。
为什么?
虞清松将手中的报纸放下,他此时激动的心情已然冷静了不少,“阿笙,你可记得,咱们去参展的那日,南倾让小石头给我们传话,让我们暂时不要对外提及,我便是抱石老人。
当天,南倾送我们回去,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这几日,我们都先待在这间四合院,减少同外界的接触,等他消息么?”
二爷交代过的话,阿笙自是都记得。
阿笙聪明,一点就通。
他陡然瞪圆了眼,“老师,您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根本没有这位岳先生。岳先生有,有可能是二爷?”
虞清松摇着头,“我也不确定。南倾那日不是说,让我们等他消息么?我们且等等看吧。”
阿笙只好点点头。
阿笙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报纸上,眼底疑惑不解。
难不成,老师的画作之所以得以卖得高价,当真全是二爷的手笔?

“少爷,这是您名下这些年珍藏的全部字画以及古董的清单。”
陶管事手里头拿着一本账簿,候在一边。
闻言,谢放将手中的笔放下,他抬起头,“我看看。”
陶管事双手恭敬地将登记簿递过去。
谢放接过,他大致上扫过一眼,拿起手中的笔,在上头勾勒几笔,便将登记簿重新递给陶管事,“除却我做了标记的,其他的有劳陶叔给找合适的买家,只要价格合适,便尽可能地脱手。”
交代完,便继续低头继续在方才的信笺上提笔写字。
闻言,陶管事大吃一惊,“少爷,可是隆升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若手头实在紧,咱们开口问问三少,看三少有没有法子?”
符城那些收藏卖了也便卖了,大都是少爷一时兴起添置的,不少还是一些人情往来的物件。
可家里头的这些收藏不同,那一件件,都是少年的心头好,怎的才回到北城,就要将这些物件都给卖了?
若是少爷变卖收藏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在这北城免不了会遭致许多非议。
二少同三少关系亲近,三少认识的人多,兴许三少能有法子?
谢放将手头的这份书信写完,把笔放下,折叠信笺,放进信封里,“隆升目前尚且处在盈利阶段,不需要我填钱进去。我要这笔钱,另有用处。”
北城现下时局的安稳,不过是一种表象。他日一旦战火绵延,无论多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极难卖出高价。
不若趁着现在,尽快脱手,换得现金。
只是这日后的事,不便同陶叔解释。
谢放将手上的信封封口,“这封信,劳烦陶叔等会儿让福禄或者福旺他们出去跑一趟。”另外,格外叮嘱了一句,“买卖藏品的事,低调处理,谁也别告诉,包括三弟在内。最好是找一个你信任的人,不要说宝贝是从谢府流出去的,只推说是外商。尽可能保密。”
听说不是隆升那边出了资金的缺口,陶管事松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眼,信是寄去繁市的,收件人是薛明诚。
他知晓少爷先前提取了很大一笔钱,打到薛经理的户口上,也知道少爷有意在繁市开拓市场。
莫不是……少爷此番变卖藏品,是因为薛经理那边有急需?
少爷明显没有要多提的意思,陶管事也便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他相信,少爷心中应当自有盘算。
将谢放递过来的信封给接过去,陶管事躬身道:“知道了,少爷。”
陶管事刚要出去,谢放出声将人唤住,“不急,陶叔,回来的这几日,可去瞧过阿贵了?”
不同于早年便因为饥荒双亲去世,在北城早就没有亲人的福禄、福旺兄弟两人,陶管事家人健在,一家子都住在离谢府不远的承天胡同。
因此,回到北城的当天,安排陶管事安顿护商队后,谢放便顺道给陶管事放了假,好让他回去探望妻儿,无论什么时候回来他这里当值都可以。
原以为,陶管事近一年未曾归家,会多休几日的假期。
未曾想,不过才过了三日,陶管事便回来当值了,是以,谢放方才才会将人唤住,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提起儿子,陶管事眼底有着身为人父的骄傲,同时闪过一抹心虚,“瞧过了,一年不见,那小子壮实了不少,多谢少爷关心。”
瞧出陶管事心底有事,谢放关心地问道:“阿贵现在可是还在父亲手下当差?”
提起这个,陶管事便一脸愧疚,他微低着脑袋,“一个多月前,大少乘车出北城,路上,路上遇了埋伏。老爷担心少爷的安全……将他身边的几个护卫调拨了两个,去了大少的身边。”
阿贵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多月前?
他亦是在一个多月前,给父亲拍的电报,告知父亲,他要回北城之事。
不过一个隆升,几则新闻报道,父亲便这般担心,他会动摇大哥的声威?
故而将阿贵调拨给了大哥,必要时,用阿贵来“威胁”陶叔,等于在他身边埋下一枚活棋。
只是父亲到底低估了陶叔对他的忠诚……
谢放轻笑,“父亲为了大哥,当真是用心良苦。”
陶管事自是不知晓谢载功这一场人事调动里头暗藏的玄机,只当是少爷因为老爷子对大少的“重视”难过。
他出言安慰道:“少爷莫要难过。隆升现在生意蒸蒸日上,若是薛经理繁市之行顺利,咱们成功地在繁市开拓了市场,日后发展未必比不得大……”少差。
陶管事话尚未说完,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二哥。”
谢朝晖是人未到,声音已至:“二哥,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福旺、福禄,两人连声喊着——
“三少,您等等。”
“三少,好歹容我们进去禀报一声呀。”
两人的这几声“三少”自然不全是给谢朝晖听的,也为的是给里头的二爷“报个信”。
“我找我二哥说几句话,要什么禀告?”
谢朝晖一边打发福禄、福旺,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谢放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谢朝晖抬脚便迈了进来,“哟,陶叔,您也在啊。”
在谢朝晖进来之前,陶管事便机警地将手中的登记簿以及信笺给收进了衣服袖口,他规规矩矩地同谢朝晖打招呼,“三少。”
转过头,对谢放道:“少爷,那我先下去了。”
谢放点头。
福禄在花厅看茶,陶管事便把福旺给叫出去,让他去跑一趟。
“二哥,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未等谢放这个房间主人的招呼,谢朝晖熟络地在花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手里头握着一个长盒,神秘地摆在他身前的高脚几上。
谢放瞥了眼长盒,“是抱石老人的画?”
谢朝晖眼睛瞪圆,似是没料到竟然这般轻易地就会被猜中。
方才还神气扬扬的他,此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嘴里头嚷嚷道:“没劲,没劲。二哥你就不会试着猜一猜么?”
谢放端起茶几上的茶盏,缓缓地掀开茶盖,低头喝茶,掩去唇角的笑意。
这外头的长方盒子,还是他在符城时,送给虞老先生的,这幅《行舟图》更是他帮着阿笙一起装的。
他如何不晓得……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可二哥那笃定的语气,哪里像是猜中的,简直是一语中的。
谢朝晖端起他身前的那杯茶盏,没好气地道:“成,成,二哥您聪慧过人,料事如神,行了吧?”
谢放面不改色地收下这句夸奖,“三弟谬赞。”
谢朝晖刚喝进去的那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这般不谦逊了?
赶忙将口中的茶给咽下去,这才没有发生什么失礼的事情,谢朝晖端着茶杯,疑惑地问道:“二哥你不打开看看么?”
那日在画展展厅,二哥分明在这幅画前站了挺长时间,怎的此刻终于收到画作,二哥瞧着一点也不激动?
谢放浅笑:“三弟总归不可能送我一幅赝品,日后多的时间细看,不急于一时。”
他打听过,那位抱石老人似乎是在他的家乡小有名气,可在北城,确实是头一回听说此号画师。
这般名不转经传,哪里有可能会出现仿品。
倒是二哥的反应,实在过于平静了一些。
从前二哥若是收到什么宝贝,可不是这种反应。
许是在因为符城生过的那一次重病的原因,以至于便是连心性都有所改变?
便是连府里的丫鬟、长工都认为二哥此次回来,较从前要沉稳许多。
“不管如何,二哥,借由此画,欢迎你回北城。还有,也为那日当值伙计没眼力劲,把你给拦在了门口此等荒唐之事致歉。”
谢朝晖双手端起茶杯,举了举,大有以茶代酒以表歉意之意。
谢放亦是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多谢三弟。至于那日被拦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三弟不必放在心上。“
谢朝晖同谢放碰了碰杯,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展颜一笑,“好,有二哥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谢放垂眸,缓缓饮茶。
谢放将茶杯放下,不经意,对上一双微红的眼。
倘若是从前,谢放定然会关心询问,此刻,他只觉胃里翻涌,却还是不得不出声相问,“怎么了?可是也喜欢上了这幅画,舍不得送我了?”
他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一副完美面具,就连揶揄的语气,都无懈可击,原来人是天生就会做戏的,谢放自嘲地想。
自他回到北城,大部分时候,都置身在戏里。
“二哥,你开我玩笑。既是送了你的,我哪里会舍不得。再者,你知晓的,我在字画上的造诣没有你高,抱石老人的画我瞧着是喜欢,却远欢喜到想要将它买下收藏的地步。
我就是觉得……二哥此番从符城回来,同我生分了许多。”
谢朝晖红着眼眶,低声地道。
谢放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做出惊讶的神色,“三弟为何会这般想?”
谢朝晖摇着头,眼神困惑,一副茫然的模样:“我,我也不知道……许是我多想了……二哥定然是这几日太累,才会都没有时间去我院子里玩,没有时间约我一起喝茶、听戏。”
这哪里是“不知道”,桩桩件件的,不都记得挺清楚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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