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谢放吃了一瓣的桔子,是甜的,倘若不是现场人多,他定然也会掰一瓣,亲手送到阿笙嘴里,叫阿笙也尝尝。
“再说,你不是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再开间比长庆楼还要大的酒楼么?可都是你的潜在主雇。”
阿笙愣愣地接过二爷递过来的桔子,拿在手里头,也不知道吃。
他原先觉着不高兴,是因为二爷瞒了他今日的寿星公竟是二爷的父亲。
可眼下,怎么觉着……二爷是在借着谢老爷子的这寿辰,给,给老师同他铺路?
这,这不对啊。
哪,哪有利用自己爹爹的寿辰的道理。
多半是他误会了,二爷应当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纯粹认为这是介绍给师父北城的大家伙认识的好契机罢了,顺带稍的他。
拿着桔子的手背,碰了碰阿笙的手背,“吃啊,我方才尝过了,这桔子挺甜的,不酸。”
一边说,一边又往嘴里送了一瓣桔子。
阿笙的手背触碰到二爷的体温,心弦一颤,他眼带慌张,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谢放笑了,他凑近了阿笙的耳畔,“别紧张,只不过同你说几句话,旁人还不至于便疑心什么。”
说话时,热气拂过阿笙的耳廓。
阿笙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弦猛地一提,心跳得比戏台上的锣鼓还要密。
阿笙捂着左边的耳朵,瞪着二爷。
他确定,二爷方才定然是故意的!
谢放朗笑出声,引得宾客频频朝他们这边看来。
惹得阿笙心里头又是一阵紧张,生怕被人给瞧出什么。
阿笙也不知道,二爷的胆子怎,怎就这般大。在谢老爷子的眼皮底下,都……
手里拿着桔子,阿笙只好用一只手比划着,“二爷您不用去帮忙一起招呼客人么?”
谢放淡声道:“父亲那里,有父亲的几位夫人,姨太太以及大哥同三弟帮忙招呼,不差我一个。”
几位夫人,姨太太?
这,这谢老爷子娶了好几个夫人,还另外纳了好几房姨太太么?
谢放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落寞,可阿笙莫名地心里头紧了紧。
倘若一个父亲有那么多的儿女……那么分给二爷的关注又能有多少呢?
难怪,在符城,他鲜少听二爷提过北城家里的事。
“二哥——”
一道爽朗中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阿笙下意识地跟着二爷,一块抬起头。
但见一个年纪看着同二爷差不多的青年掀了掀衣袍,亲密地挨着二爷坐下、
注意到青年对二爷的称呼,阿笙便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爷,这位爷可是二爷的家弟?
瞧着……同二爷也不是很像。
谢朝晖一只手搭在二哥谢放的身上,大大咧咧地同二哥抱怨,“二哥你是怎么回事?说是领抱石老人入座,怎的之后就不见你了?”
谢放借着将桔子皮给放在桌上的动作,趁机躲开了谢朝晖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有些脚酸,在这儿躲会儿懒,还请三弟替我保密。”
谢朝晖一口应下,“好,我一定不告诉府中其他人!”
说着,谢朝晖状似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谢放另一边的阿笙的身上,“二哥,不介绍一下么?”
说罢,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我知晓,他是抱石老人的徒儿么。二哥你需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方才可是观察了老半天了,二哥又是给这小兄弟剥桔子,又是低声同人说话的,瞧着关系可不一般。

阿笙握着桔子瓣的那只手,指尖不自觉地紧张地收拢了一些。
这位爷说,说的,说点不知道的,是何意思?
可是察觉出了些什么?
“我同阿笙在符城便认识了。”
谢放神情未有半分紧张。
同阿笙早就相识这件事,他没想要瞒,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的事,也便如实说了。
谢朝晖把头一点,瞧了眼二哥同阿笙两人,“嗯,我瞧出来了。瞧出你俩你早就认识了。”
不仅如此,二哥同抱石老人应当也早就认识。
那他登报,高价买下抱石老人的画,二哥为何都没有告诉他,他同抱石老人认识这件事?
是有意瞒着他,亦或者二哥是在他送了画之后,才结识的抱石老人?
谢朝晖心底的疑问实在太多,可二哥偏答得这般简要。
谢朝晖便只好继续追问道:“二哥你同这位阿笙小兄弟是如何认识的?”
今日很早便起来忙,这个点,水都尚未喝过几口,这会儿有些渴了,见二哥手里头拿着几瓣桔子,谢朝晖便伸过手去。
不巧,二哥手中的仅剩的两瓣都递给了阿笙小兄弟。
谢朝晖不由地怀疑,是不是他的运气有点背?
还有二哥是不是没注意到,阿笙小兄弟的手都快被塞满了?否则怎的还将桔子往人手里头塞。
谢放:“说来话长。”
二哥的嘴可真是太严了!
“二哥,你这回答……你这回答说了同没说有甚区别?我不想听二哥你说了!”显然对二哥的回答不甚满意,谢朝晖探着脑袋,隔着二哥,去看阿笙,“阿笙小兄弟,你说说,你同二哥是怎么认识的?”
阿笙微微一怔。
他同二爷是怎么认识的么?
嗯,时间还当真是有些长了呢。
不过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同二爷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阿笙同二爷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长庆楼。
他手里头端着托盘,往楼上走。
有客人喝醉了,被同行的人扶着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走。
他担心会撞到客人,赶紧往后避了避,不小心,踩着了身后人的脚。
托盘上的汤碗微微晃动,很重,连带他的身子也有些不稳。
他的身后伸过两只手臂,替他将托盘给稳住,耳边响起一道关切的嗓音,“可有烫着?”
他当下便觉着,这位客人的声音怎的这般好听,像是夏日里吹进窗户的那一缕清风。
惊魂未定,阿笙的心噗通跳得厉害。
他转过脸,便跌进一双好看的深色眸子。
“自己能拿稳么?”
顺着这位爷的视线,阿笙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客人竟还帮着一块扶着托盘。
也因此,对方的身子离自己极近,近到他清晰地闻见了客人身上淡淡的像是睡莲的清幽香气。
周遭的血液瞬间往脸上涌,阿笙脸颊通红。
能的,能的。
他自个儿能拿稳的。
阿笙慌得连连点头,他想要同人道谢,可他双手不得空,他又是一个哑巴,没法出声,只好双目感激地瞧着客人。
“嘿!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先是踩着我家二爷的脚,不知道道歉也便罢了。二爷方才算是帮了你吧?你怎的也不知道同我家二爷道一声谢?”福禄双手插着腰,教训起了阿笙。
“福禄,不得无礼。”低声地训斥了福禄一句,谢放低头,瞧着个头只到自己耳畔的少年,温声问道:“若是自己能拿稳,我便松手了?”
阿笙红着耳根,用力地点点头。
扶着托盘的双手松开,睡莲的香气,随着上楼的脚步声,渐渐地淡去。
“阿笙小兄弟……阿笙小……”
听见有人唤他,阿笙忙回过神。
阿笙越是没立即回答他同二哥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谢朝晖越觉得这里头有文章。
“阿笙小兄弟怎的不回我你同二哥是怎么认识的?莫不是当时二哥在干什么坏事,被你给遇上了?”
谢放从袖子里头取出帕子擦手,语带陶侃,“许是时间太久了,阿笙忘记了。”
“没,没忘的。”
阿笙摆着手,着急地比划着,眼神认真地看着二爷,“我不会忘记的。”
他怎么可能会忘呢。
谢放轻笑,“好,我信你。”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
忽地意识到,二爷又在逗他。
他红着耳尖,垂着眸子,没再比划。
原先,谢朝晖的注意力全在二哥对阿笙的态度上,他总觉得二哥待这位阿笙小兄弟的态度,比此番回符城后,对他的态度都还要亲昵一些。
这会儿却是被阿笙方才的手势给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因着阿笙一直没开口说过话,谢朝晖只当他是性子腼腆,直至他方才用手比划着,谢朝晖方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他错愕地转过脸,去看二哥,用眼神询问,这位阿笙小兄弟是不是……
是个哑巴?
“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命是捡回来了,只是病好后就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阿笙不会说话这件事,在谢放这儿,从来就不算是什么难以告人的隐疾。
谢放说得坦荡,阿笙亦是神色平静,未有半分难过。
反倒是谢朝晖一脸尴尬。
二哥,二哥怎么当着阿笙小兄弟的面就都给说出来了。
谢朝晖此番过来,除却想知道二哥同抱石老人的这位徒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最为重要的是,还想知道为何阿笙小兄弟还认识父亲。
可因为阿笙是个哑巴,谢朝晖倒没法再问了——
人家便是回答他了,他也瞧不懂手势啊!
等会儿……
谢朝晖神情错愕,“二哥你什么时候瞧得懂手语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府上没有雇佣过聋哑的仆婢,至于谢家亲人里头,就更加没有这一类的人。
莫不是二哥是去了符城之后……因着这位阿笙小兄弟才学会的?
谢放:“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谢朝晖一噎。
从前二哥可从来没有拿话呛过他,虽说,二哥多半是在开玩笑。
“南倾,日迟。你们俩怎么躲在这儿?害得我一通好找。”
岳盛辉一连问了好几个婢女,方才寻到这一桌。
他在这张桌上寻了个空位坐下,好奇地打量了阿笙一眼,张口便夸道:“这位小兄弟可真俊俏,是你们谁家的亲戚,这长得也太水灵了。”
谢朝晖:“你猜错了,盛辉兄。眼前这位可不是我们谢家人,人是抱石老人的徒儿。”
岳盛辉吃了一惊。
他方才进院子的时候,是听其他宾客都在谈抱石老人今日也来参加了谢老的寿辰,人还带了礼物过来。
想当初,他同日迟两人花了多少心力,日迟甚至托他长兄帮着一块打听,都始终没能探听出这位抱石老人究竟在不在北城。
因此,得知今日抱石老人竟然也在,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谢府的下人,来找日迟打听情况。
没想到,眼前这位便是抱石老人的徒儿!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啊?在下姓岳,你瞧着比了小了好些岁,要是不介意,唤我一声岳大哥便成,如……”
岳盛辉甫一落座,便发挥出了其经理人的专长,自来熟地同阿笙套近乎。
桌子底下,谢朝晖踢了他一脚。
岳盛辉不明所以,眼神带着询问地看向身旁的谢三爷。
怎么了这是?
他方才哪里说错话了。
谢朝晖附耳,在岳盛辉耳畔低声了一句。
同方才的谢朝晖一样,岳盛辉的面上亦是流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小兄弟你……”
岳盛辉嘴里头连连道歉,心里头不由地纳闷,这抱石老人收什么样的徒弟不好,怎的就收了一个哑巴当徒弟?
谢放:“不必道歉,阿笙虽然没法说话,不过他的听力没问题。盛辉兄若是有想要问阿笙,大可直接问,我可以当一个翻译人,将他的手势翻译给你们。”
谢放这话一出,连带的谢朝晖面上都很是有些尴尬。
他敏锐地察觉出,二哥有些不高兴了。
因着他当着阿笙的面,同盛辉兄偷偷咬耳朵,而不是直接当面告诉盛辉兄阿笙不能说话的事,令二哥觉得他们有些不尊重阿笙小兄弟了?
不能怪谢朝晖这么想,实在是二哥待阿笙确实有些不大一般。他不由地再次瞧了眼阿笙。
二哥对这位抱石老人的徒儿,似乎格外地看重?
是因为惜才,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有机会,他倒是想要知道,这位小兄弟的画功究竟如何了。
“三少——”
五姨太的丫鬟春兰面带着急地走了过来,“三少,五姨太正寻您呢。您倒好,在这儿坐着。今儿是什么日子?是您躲懒的时候么?您快随我过来。”
谢朝晖站起身,纳闷地问道:“母亲找我什么事?”
“您随我过来便是了。”
匆忙地同谢放,岳盛辉行过礼,“二少,岳先生。”
便领着三少往宾客的方向走。
岳盛辉压低了声音,“南倾你也是的,一个丫鬟也替自己的少爷前程着急。今日这样难得露脸的机会,你怎的不多争取,争取,反倒在这儿躲清净?”
阿笙离得近,听得分明,心里头一惊。
二爷是不是不该陪着他坐在这儿,他是不是应该陪着谢家老先生帮忙招呼宾客才是?
世家门第里头的门道他不大懂,可他的确留意到,谢家大公子确实忙着招呼宾客。
二爷是为了陪他,才在这儿坐着的?

第172章 一片叫好
今日是谢老先生的寿辰,二爷若是一直陪着他在这儿坐着,会不会惹得谢家老先生不高兴?
想到这儿,阿笙忙将手里头二爷给剥的桔子给悉数放桌上,手里头比划着,“二爷您只管去忙,我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的。”
谢放浅笑,“我忙了一早上,才在这里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催着我去忙?阿笙这是一点也不怜爱二爷啊。”
阿笙原本满眼的担心,被二爷这么一调侃,顿时脸颊通红。
他没敢去看坐在他对面的二爷的朋友是什么表情,更担心人家瞧出些什么,做贼心虚般地低了脑袋,只露着一双殷红的耳朵。
二爷怎,怎的当着朋友他的面,都,都这般没个正经!
岳盛辉瞧不懂手势,不过他听着谢放同阿笙两人的对话,再联系阿笙的神情,多少猜到了大半。
岳盛辉是一点也不意外谢放的回答,他语气无奈地道,“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你啊,就是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旁人再怎么替你着急都没用。”
谢放掀了掀唇,无声轻笑。
阿笙是当真担心会占用了他的时间,才着急地催他去忙。
至于盛辉兄,究竟是“为谁着急”,“因谁着急”可就不好说了。
席间入座的宾客渐渐地多了起来。
阿笙以为二爷中途会去招待其他宾客,就连二爷的那位朋友,坐了一会儿,应着见到相识的宾客,去同宾客打招呼去了,可二爷除了偶尔起身,同前来和他打招呼的宾客行李作揖,始终陪他在这一桌坐着。
不少宾客方才是瞧见阿笙同抱石老人一块进来的,识得他。
落座时,认出是阿笙,便会好奇地问阿笙同师父是何时来的北城,先前是在哪家客栈歇脚,怎的先前都未曾在北城露过面,可是近日才来的北城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时,谢放便会出声替阿笙代为作答。
有年轻的世家公子会纳闷,怎的阿笙怎么都不说话,待瞧见阿笙是用手势回的他们,同谢朝晖和岳盛辉一样,顿时露出错愕同尴尬的表情,又亦或是用同情的眼神瞧着阿笙。
“阿笙听力是好的,你们有什么好奇的,尽管问,若是阿笙回答你们了,我便当一回阿笙的传声筒。”
谢放这幽默又不失风趣的回答,使得桌上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
再一个,这一桌,就没有人是傻子。
谢放这话,分明是不想大家因为阿笙不能说话,便对他特殊相待。
除却谢家本家几个年纪大的堂兄,大多数年纪都比较轻,也便比较放得开,还当真有一个年轻的小爷问阿笙学了多久的画,还好奇地问想要投在抱石老人门下得是什么条件,会不会很严苛。
“没多久,合计不过小半年。嗯……好像没什么条件?”
阿笙比划后,谢放当即代为“传声。”
其中谢放一个名叫谢源的堂弟原本在吃炸虾球呢,闻言,只咬了一口的炸虾球都给匆忙放碗里,追问道:“没什么条件?!当真?那你回头可不可以替我问下,师父老人家还收不收徒?”
谢朝晞打趣他:“我说小源,不带你这么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啊。你确定人抱石老人还要收徒么?就是人家要收徒,人能愿意收你这个连朵荷花都画不好的徒弟么?你搁这师父就叫上了,闹不闹笑话?”
“就是,就是,小源,你那画功太吓人了。抱石老人看了只怕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哈哈哈哈。”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
阿笙也忍俊不禁,弯起唇了唇。
小家伙可不服气,问“小师哥”,“怎么了?画得不好就不能拜师学艺了啊?画得不好才要拜名师们喜爱,苦学画技么?师哥你说是不是?”
谢源是这一桌年纪当中最小的,才十岁出头。
小家伙理直气壮的语气,惹得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阿笙弯起眉眼,朝小公子竖起大拇指,赞同地点了点脑袋。
这个手势简单,谢源自个儿瞧懂了,“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小师哥说我说得呢。”
阿笙咧开嘴,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桌上的一片笑声。
这是阿笙头一回,在外头参加宴席没有感到任何尴尬,或是任何不舒心的地方。
阿笙不笨。
他终于明白,为何二爷始终都在位置上陪着他,便是偶尔离席,也是很快便会回来,没有走远过。
是为了照顾他。
戏台上,板鼓、大锣的声音响起。
按照北城这的习俗,堂会在未正式出演剧目之前,由演员办成福、禄、三星,给主人家贺寿,很是喜庆。
在符城,堂会通常是大戏直接就开唱的,没有“热场”这一说,阿笙没见过这一出,看得很是投入。
手里头,被塞了一杯热茶。
今日天气虽好,没什么风,可到底是在院子里头,阿笙方才为了听戏,把护耳都给摘下了,谢放是担心他看得投入,以至于连身体冷了都没发觉。
阿笙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暖意传遍了身子周遭。他朝二爷感激地笑了笑,谢放用眼神示意,让他继续看戏便好。
阿笙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瞧起了戏。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戏台上。
两个人这一递一接,无人察觉。
待到大戏开场,红遍整个北城以及繁市的九爷,一袭精致华美的戏装亮相,再一亮嗓,底下的叫好声几乎要将整个谢家大院给掀翻。
“好!!!”
“好!!!”
“好啊!!”
“九爷如今可真难请啊!还是谢老有面子啊!不但将九爷都请了过来,给谢老唱堂会,就连从未露过面的抱石老人,都前来贺寿。”
可把在场的宾客羡慕坏了。
“你还别说,我可是九爷的老戏迷,九爷的戏我是经常听的。就是那石老人的画,我还真没见过。”
“这还不好办?抱石老人今日不是给载功兄老送了一份礼物么?瞧着,像是抱石老人自己的画作。等戏结束,可以让谢老将礼物拿出来,给我们过个眼呀。”
“这注意不错。我看行。回头,我问问谢兄去。”
谢朝晞将宾客的议论声停在耳里,他抬眼看着戏台方向,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趁着父亲鼓掌的功夫,在父亲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三庆班的班主,带着一众演员谢幕。
谢载功率先鼓掌,其他宾客也一众叫好,便是裕田禾丰亦是不住地夸奖,“楚老板这一出戏唱得实在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
谢载功听后颇为受用。
这个裕田,素来眼高于顶,极难得听他一声夸。
楚老板这一回可是给他们大大地挣了面儿了!
谢载功微笑着问道,“听起来,裕田先生似乎也是楚老板的戏迷?”
裕田的视线盯着台上,同众人一起谢幕的九爷,手里头仍旧在鼓着掌,“楚老板的戏好。”
“楚老板的戏确实好,嗓音亮,身段也美,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的,赏心悦目,漂亮!”
虞清松跟着众人一块在拍手呢,他也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只一个劲地高兴跟着一块附和。
裕田禾丰转过脸,认出是虞清松。
抱石老人的盛名,这段时日,裕田亦是有所听闻,“只知先生画功了得,没想到虞先生也这般懂戏。”
虞清松这会儿才注意到,方才说话的人是裕田。
这个东洋人,怎的说起起北城话,都不带什么口音?
想到自个儿方才跟这人说过话,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可倒胃口。
哪怕是对方也同他一样欣赏九爷的戏,还夸了他,虞清松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是今日到底是在谢老的寿宴上,人又是谢家的宾客,虞清松不好不搭理人,叫主人家尴尬,只好勉强敷衍了一句,“裕田先生谬赞。画功了得不敢当,至于说懂戏,更谈不上,我只是个门外汉罢了。”
谢朝晖听见裕田同虞老爷子的谈话,笑着道,“虞先生谦虚。虽说这作画同唱戏是两回事,可您呈现在绘画上的功底同九爷在戏台上的表现,那是一点也不遑多让呐。”
虞清松未曾想过要在这寿宴上出什么风头,刚想自谦几句,只听左右宾客道,“是这样,是这样。只是这九爷的戏咱们今日有幸尽情地欣赏了一回。
虞老先生的墨宝,咱们尚未见过呢。不知道今日咱们能不能再沾一回光,见一见虞老先生的墨宝呐?”
“是了,前阵子,二少不是得了虞老先生的墨宝吗?或许,今日咱们当真有幸可以一睹虞先生的墨宝?”
谢载功微微皱眉。
谢朝晖余光瞥见父亲的神色,心中暗暗冷笑。
二弟什么时候拿出抱石老人的墨宝,都是给父亲脸上增光的事,偏今日,情况不同。
今日是父亲的寿辰,父亲怎会乐意宾客的注意力全在先前二弟得的什么画作上。
何况,他方才才同父亲提议,待戏结束后,或许可在询问虞老先生建议后,呈上虞老先生的墨宝,好叫大家欣赏欣赏。
父亲方才也应承了他。
“裕田也想一见,不知是否方便?”
许是众人谈论,勾起了裕田的好奇心,亦或者,裕田本就有此意,只听裕田也转过头,向谢载功提出想要看抱石老人的画作。
谢朝晖佯装没有注意到父亲微沉的脸色,温和地开口道:“爸,不如便命人去请二弟来一……”
谢朝晖的话尚未说完,只听一道带笑的清朗嗓音响起,“我的那幅,展会举办的那几日,不少人想必都瞧见过了。今日老先生不是也给父亲带了寿礼么?不知道可是先生近日的新作?”
戏开场后,谢放就被管家一并给请到前排看戏,只是没有同父亲以及大哥坐在一起,而是坐在第三排,同谢家的小辈们,以及阿笙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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