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宁啼笑皆非:“剩下的当跑腿费,真的谢谢了,快收钱。”
顾匪没点,先说水凉了可以吃药了。
提到菩萨心肠,林鹤宁就自然自然想到周粥。
记得顾匪那家店挺大的,还有二楼。他没上去过,不知道二楼是用来营业还是隔出来住人。
饭店的地段儿不算差,顾匪给的菜码大,既实惠又好吃,生意肯定也不错。林鹤宁想起外卖平台的月销售量也很可观,或许他还真小看顾匪的积蓄了。
不过那可是两百万啊,不到三十岁且全靠自己打拼就有两百万存款,当然也会有这种狠人,但如果顾匪真的小有积蓄,就不会开二手面包了。
身为债主,现在挺为欠债人操心的:“你当大哥为兄弟两肋插刀,也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吧?是把饭店盘出去吗?”
盘出去了,满打满算还差一半呢!
顾匪咔嚓咔嚓挤着胶囊:“农民再穷也不会卖地。”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鹤宁心说你如果借高利贷那还不如欠我的,至少我不急着催债,还不需要利息。
顾匪把四颗胶囊递给林鹤宁,突然问:“我家饭菜还吃得惯吗?”
林鹤宁怔住,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什么意思?”
林鹤宁把胶囊扔嘴里,灌一大口温开水吞下去。
顾匪坐到对面沙发上,说:“你工作很忙,应该没时间做饭吧?”
林鹤宁点头。
顾匪又说:“我是开饭店的,自认为厨艺不差。”
林鹤宁听明白了:“你是想给我当私人厨师啊?”
“来我店里吃饭或者点外卖都可以,我晚上营业到十点半,但如果你后半夜有需要的话,我也随时做好了送到你指定的地方,谁让你是债主呢!”顾匪说到最后一句时,笑了一下。
这让林鹤宁想起顾匪第一次笑的时候。
他长相硬朗,严肃的时候有点吓人,而一旦笑起来就特别阳光特别温暖。
严肃时像德牧,笑起来像只萨摩耶。
林鹤宁不由得把两相结合一下,又威风气派,又憨态可掬,又高冷肃穆,又平易近人,还又猛又能打,一身腱子肉。
嚯,藏獒!!
烧的稀里糊涂的林鹤宁浮想联翩,把自己逗得咯咯直乐。
顾匪:“?”
林鹤宁边笑边问:“接不接受上门做菜啊顾老板?”
顾匪想都不想:“可以,谁让你是债主呢!”
同样一句话,也是笑着说的,只不过里面浸了一抹二人都没察觉到的宠溺和温柔。
“两百多万靠做饭来抵,你得做多少顿满汉全席能还完啊?”林鹤宁觉得太逗了,揉了揉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花,“看来以后我得往贵了点,什么阿尔马斯鱼子酱,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
顾匪抿了抿嘴唇,从抽纸里抽出一张纸,随意的递给林鹤宁,就像递筷子一样自然:“我这是中餐厅。”
林鹤宁接来纸巾揉揉眼睛:“那就佛跳墙,黄焖鱼翅,龙井虾仁,松鼠桂鱼。”
顾匪笑着说:“想吃了就在微信上写给我,不过像那种复杂的菜你要提前说,不然原材料不好买。”
林鹤宁开个玩笑而已,哪想到顾匪还挺认真,忍俊不禁道:“好啊!”
“对了,你家有早餐供应吗?”
顾匪:“有,豆浆包子之类的。”
林鹤宁:“那我先要份早餐,一杯原味不加糖的豆浆,一笼牛肉小蒸包。”
“嗯,明早给你送来,六点行吗?”顾匪停顿几秒,又说,“你发高烧了,明天不用上班吧?”
“我明早就好了。”不夸张的说,林鹤宁现在就觉得好多了,这啥牌子的感冒药,神了神了。
林鹤宁催顾匪回去忙吧,别搁这儿陪聊了。
顾匪起身把冲锋衣穿好,说:“你睡觉吧,记得多喝热水,我烧好灌进壶里了,夜里要是有事的话就……打给你男朋友,他不是医生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林鹤宁心想就算真高烧抽搐了也不打给夏知乐,还不够气我的呢!
顾匪走后,林鹤宁去厨房提了提玻璃壶,满满当当的全是热水。
林鹤宁发了会儿呆,给自己倒一杯,手机响了,以为是夏知乐,结果是简小西。
[吃到外卖了吗?我这边已经吃上了,杏花饭庄A套餐,咋样?]
[图片]
林鹤宁点开图片,是简小西端着饭盒的自拍,后方是公共办公区,他的同事们围在会议桌前热热闹闹的干饭。
木须肉,烧茄子,紫菜蛋花汤。
林鹤宁:“?”
番茄炒蛋和铁板豆腐呢?
汤也不对啊!
林鹤宁发送文字道:[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要不咋说铁哥们呢,单独给他开小灶。
简小西:[就是一样的啊,我们队里13份A套餐,带你一份,怎么了?]
简小西:[猫猫问号gif.]
这下轮到林鹤宁一头雾水了。
他忙打开外卖平台,找到杏花饭庄戳进去,看热销的单人套餐区。
没有四菜一汤?!
林鹤宁赶紧要翻垃圾桶,却见垃圾桶干干净净。
顾匪临走前还体贴的为他拎走了垃圾袋。
顾匪和周粥把桌子擦一遍,地扫一遍,关门打烊。
饭店二楼原本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单隔一个房间出来给周粥住,后来顾大雷突发脑血栓住院,顾匪能省则省就退了单租的房子,也搬来店里住。
这样反倒方便,每天能晚起半个小时。
次日凌晨,顾匪准时起床,周粥抱着枕头黏黏糊糊眷恋不已:“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
顾匪洗脸刷牙剃胡子,趁胡子软化的时间再叫周粥起床。
“三分钟,最后三分钟……”
顾匪对着镜子把胡茬刮的干干净净:“周粥。”
“起了起了。”周粥打着哈欠困得直流眼泪。
顾匪在柜子里清一色的黑灰深色短袖里随便拿一件穿上,再套件毛衣,然后到楼下的厨房忙活起来。
周粥晚一步下来,擦桌子和扫地,再对收银台的财神爷和金蟾蜍拜一拜,然后开店门。
五点钟,天刚微微亮,还能看见白蒙蒙的月亮。
周粥把店门敞开,再用灭火器卡住门。
顾匪把浸泡一宿的黄豆倒进豆浆机,再把昨晚调好的肉馅端出来,周粥别的活差点儿,就包包子的手艺特厉害,五秒钟一个包子,每个包子十八个褶,治好所有强迫症。
包子上屉后,顾匪趁此清闲时间翻一翻手机。
他的朋友圈特“乱”,有邻居有供货商有客人,最多的就是顾客,而顾客的职业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所以朋友圈特别热闹且丰富,都称得上一个迷你版微博了。
看着看着,看到一个昵称“鹤”的好友。
顾匪鬼使神差的戳进去。
林鹤宁的朋友圈很丰富多彩,一点也不枯燥,很有生活气息。
他会发有草莓车厘子和意式咖啡的精致下午茶,大理石的台面,多肉绿植做装饰,优雅高品位;也会发一碗浸泡着鸡肉肠和卤蛋的泡面,塑料凳当桌面,竹编扫帚做装饰,平凡接地气。
他隔三差五会晒一晒猫,品种是最普通的中华田园三花猫。
顾匪想到林鹤宁的职业特殊性,能拥有这么鲜活的朋友圈,肯定是林鹤宁的私人微信。
不小心点错刷新,弹出一条新的动态。
顾匪定睛一看,是寻猫启事。
鹤:[各位亲朋好友,本人家猫丘比于昨日凌晨两点一刻离家出走,逆子虽忤悖,为父亦心痛。品种为黄白灰三花公猫,脾气倔性高冷爱咬人,如被冒犯请不要打它,尽快与我联系,我将家法伺候!另,必有重谢!]
顾匪点开附着的猫照片,正是林鹤宁晒过的三花猫。
他确实在林鹤宁家里看到猫粮猫砂,却没看到有猫,原来是走失了。
这条朋友圈是三分钟前发的,看来林鹤宁起床了,不禁言辞清晰还生动幽默,说明感冒好了大半,至少没再发烧。
顾匪退出朋友圈,找到林鹤宁的微信发送道:[现在给你配送早饭吗?]
顾匪等了一会儿,林鹤宁没回复,就先忙碌别的事了。
今天店里生意一般,没有堂食的客人,倒是外卖订单接连不断。周粥忙着打包外卖,余光瞥见外头有车靠店门口停下,心想第一个顾客总算登门了,结果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林检察官?!”
林鹤宁非工作时间不穿制服,所以此时的他身穿白色高领羊绒衫作为内搭,外套驼色的长款风衣,既时尚又休闲随意。周粥羡慕的不行,明明很普通的穿搭愣是被林鹤宁穿出高定的样子来,颈高肩宽腰细背薄,腿还那么长,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周粥心说哪像自己啊,脖子短个头矮,同样的衣裳穿起来就跟逃荒似的。
不过比起林鹤宁比明星还明星的形象,更让周粥叹为观止的是那辆一看就好哇塞的车!
宾利慕尚。
周粥虽然穷,但有觊觎十大名车的白日梦野心,啥品牌啥LOGO啥型号,认识的门儿清。
周粥叹为观止,才报废一个法拉利,转身就又弄一个更牛逼的宾利。
林鹤宁在空位坐下。
欣赏完美男和豪车,周粥如芒在背,从顾匪那里听说林鹤宁是检察官的时候,周粥是有点崩溃的。
撞车撞到富二代已经很苦逼了,还他娘的直接撞到公检法,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林鹤宁看周粥杵那半天不动:“罚站呢?”
周粥一哆嗦,小脸煞白:“林检察官,您来是……”
林鹤宁哭笑不得:“我来吃饭啊。”
“啊?”周粥闹了个大红脸。
任谁都会误会检察官是亲自来催债的,也不怪周粥“做贼心虚”。
顾匪早听到外面动静,端一屉牛肉馅小笼包出来。
周粥忙着处理外卖订单去了。
顾匪问:“怎么亲自来了,感冒好了吗?”
林鹤宁说:“包子还是刚出锅的好吃,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锅气,对不对?”
顾匪失笑:“嗯。”
其实如果不顺路的话林鹤宁是不会来的,从他家到检察院有两条路,距离都差不多,他之前总走简小西分局所在的那条路,运气好时跟哥们儿碰上还能聊几句。
也是林鹤宁大清早看高德地图才发现顾匪的饭店也正好顺路,甚至比简小西那条路近一百多米,还不堵车。
顾匪掀开不锈钢保温桶,舀一勺热浪滚滚的豆浆,在初冬的早晨绽放袅袅的白气。
林鹤宁双手捧着碗喝上一口,胃里暖融融的,双手也被捂得热乎乎。
再吃一笼汤汁浓郁的牛肉小包子,还有酱香解腻的清脆小黄瓜咸菜,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平淡到不值一提,却让他一大清早精神焕发,从咽喉到胃底都舒舒服服。
顾匪说:“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猫丢了?”
林鹤宁点头:“嗯,就是为了找它才感冒的,我下班之后还得再找找。”
“养了很多年?”
“才满两年。”林鹤宁说,“夏知乐非要养的,捡回来却扔给我。”
嘴里嫌麻烦,却为了“麻烦”心急如焚。
顾匪安慰道:“如果你们有缘分,肯定失而复得。”
林鹤宁也是这么想的。
起身说:“记着账啊,我上班去了。”
周粥听见林鹤宁要走,忙把人送到店外。
听说林鹤宁给打五折还抹零头,只要两百万赔偿时,周粥嚎啕大哭。
虽说两百万他也赔不起就是了,但人不可以贪心嘛,扣除狗主人承担的一部分赔偿款,他还需要承担一百九十万。
周粥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没九万。
只能先依靠顾匪了,周粥感激涕零,说“哥你是我亲哥,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这话正好被踩点上班的胖子听见,毫不客气的揭短道:“你本来也只能给顾匪打工哈哈!”
林鹤宁等红绿灯时看一眼手机弹出的消息。
人品好,朋友圈转发无数。
他往下扒拉扒拉,原来顾匪也转发了,只不过淹没在泱泱大军之中。
与此同时,他收到汇款一百万的短信,不禁吃惊顾匪还真的小有积蓄。
过了半分钟,顾匪发来微信。
[还欠89万9908元3角7分]
“……”林鹤宁被3角7分逗笑。
其实他不差这区区小钱,上学那会儿跟朋友们聚会,随便一晚上就几十万挥霍出去。
他心情一好,可以因为体谅顾匪他们经济条件贫困就这么算了的。但林鹤宁没说这话,他总觉得这话会对顾匪的自尊造成伤害,对顾匪的人格造成侮辱。
说顾匪猪鼻子插大葱装蒜也好,没苦硬吃装逼也罢,这份吃糠咽菜也要承担责任的硬汉做派林鹤宁不腹诽,反而很欣赏。
这种有点傻的执拗和坚持,很像当年自力更生吃清水挂面的夏知乐。
想到夏知乐,林鹤宁心里一空。
过去一天一夜了,夏知乐没打电话来也没发微信。
丘比也还是下落不明。
记得两年前他们在雨夜中捡到小家伙的时候,夏知乐喜欢的不行,缠着他说这是爱神丘比特送来的见证,于是取名“丘比”。
林鹤宁被逗笑,说让你丘比丘比的,弄得我突然想吃沙拉酱了。
于是它大名丘比,小名沙拉酱。
林鹤宁到检察院,换好制服,跟走廊遇见的同事打招呼。
进办公室时,被案卷淹没的二胎宝妈正在啃煎饼果子,还问林鹤宁吃了没?
林鹤宁说吃过了,还是被母爱泛滥的大姐投喂了两包小熊饼干。
林鹤宁边看卷宗上惨不忍睹的碎尸照片,边“咔嚓咔嚓”嚼饼干,边寻思等下班之后去哪里找猫。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找不到丘比,他和夏知乐之间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林鹤宁跟助理小微针对碎尸案走访调查,附近居民七嘴八舌的讨论,死者家属哭天抢地。正巧犯罪嫌疑人的家属经过,他们本就住在同一小区,遇上也正常,双方碰面立即动起手来。
林鹤宁跟小微忙着拉架,双方家属激动到互骂互撕,死者他妈抓着林鹤宁胳膊嚎啕大哭,质问他为什么不起诉凶手判死刑,为什么退回公安。不等林鹤宁解释是证据不足需要退回补充侦查,嫌疑人他爸抓着林鹤宁另一只胳膊火上浇油,说根本不是我儿子干的,检察院都不帮你。
死者他妈瘫软在地,大喊没天理不活了。
现场混乱不堪。
夏知乐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林鹤宁没接。
直到死者家属被救护车带走,林鹤宁也身心俱疲的回到检察院,总共十三个未接来电。
林鹤宁回拨过去,夏知乐问:“很忙?”
“嗯,刚消停。”
“猫找到了吗?”
“……没有。”
“什么时候下班?再找找。”
“……”
“怎么了?不说话?”
“没怎么。”
林鹤宁挂了电话,从警车上下来,坐回宾利,开车回家。
准备行驶进小区的时候,林鹤宁一下子眼花以为看错,仔细瞅瞅还真是顾匪?!
顾匪骑着一辆小摩托,应该是在送外卖吧。
林鹤宁开门下车迎过去,只见顾匪叫住路过的行人,指着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问:“您见过这只猫吗?三花公猫,脾气倔性格高冷爱咬人。”
林鹤宁微笑了下:“多谢顾老板顺便帮我找猫。”
“小事而已。”顾匪说的很随意很敷衍,但后半句话很正经很严肃,“你脸色不好,是感冒还没好?”
啥感冒也不可能一天就好利索。
不过脸色不好还真不是感冒的锅,林鹤宁深吸口气不想说这些,就含糊道:“可能是。”
顾匪:“吃饭了吗?”
林鹤宁有点想笑,好像每次跟顾匪有交集,永远都围绕着吃。
不愧是饭店老板,三句话不离“您吃了吗?”
林鹤宁说:“没有,没啥胃口。”
转头看见路边五花八门的饭店,林鹤宁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天冷了,想吃火锅。”
林鹤宁对着菜单看了半天,哪个都想要,最终把头探出菜单看向顾匪:“你饭量怎么样?”
顾匪:“你尽管点。”
太好了!
林鹤宁终于不纠结厚此谁薄彼谁,把喜欢吃的想吃的全部叫上。
他跟夏知乐都不是饭量大的人,每次出去吃饭只能点一两样,很不过瘾。
全程都是林鹤宁在点菜,等服务员问要什么汤锅时,顾匪突然发话:“清汤。”
林鹤宁果断抗议:“喂,没有麻辣的火锅是不完整的。”
顾匪不怒自威道:“你昨天才高烧四十度,清淡饮食。”
林鹤宁也想珍惜身体,清汤就清汤吧!
那来两瓶冰啤酒总行吧?没有冰啤的火锅也是不完整的。
顾匪眉峰揪起来:“头孢配酒,唢呐吹一宿。”
林鹤宁:“……”
他今天没吃头孢,喝的是板蓝根。
算了,喝酒伤肝。
等火锅翻滚起来,林鹤宁开炫了。
必须说小鸟胃就是要跟大胃王一起吃饭才爽,桌上种类丰富,每一样都能尝到,然后还不用担心浪费问题,人家能帮你妥妥的实现光盘美德。
还必须得说,顾匪这饭量,对得起他的块头!
手擀面煮熟了,顾匪更是亲自演绎什么叫大口嗦面的快感,看得林鹤宁一愣,被勾引的食欲大开,原本都想撂筷子了愣是又多吃半碗面条。
不得不说,顾老板有做吃播的潜力。
大口吃饭,但并没有狼吞虎咽的粗鲁。是那种可以看出他很饿,吃的很香并且享受美食的样子,看顾匪吃饭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满足感。
对食物最好的尊重就是吃光它!
林鹤宁吃撑了,正好边找猫边消食。
顾匪提议道:“你可以试试剪刀大法。”
林鹤宁略有耳闻,笑道:“我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顾匪也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起来说,“猫走失的黄金时间是72小时,这个时候猫通常不会走远,基本就在家附近。”
林鹤宁说:“我知道,但是没有。可能被人抱走收养了吧!又或者对哪只小母猫一见钟情,屁颠屁颠跟人家私奔了。”
顾匪跟林鹤宁走到小区门口,止步道:“你感冒还没好利索,别找太久了。”
林鹤宁应了声。
顾匪:“林检察官。”
“嗯?”
顾匪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回去别忘了吃药。”
林鹤宁挥挥手:“知道了,你很啰嗦啊。”
“林检察官。”
“又咋啦?”
“多喝热水,不嫌麻烦的话就煮点姜汤驱寒。”顾匪顿了一顿,道,“你男朋友不是医生么,他应该能照顾好你。”
林鹤宁若有所思,说实话,他还真没借到大医生什么光。
他生病的时候夏知乐都忙,等夏知乐不忙了他病也好了,况且林鹤宁也不是那种有点病就嚷嚷让男朋友哄的矫情人。
“你们最近怎么样?”
林鹤宁用十几秒才解读出来顾匪说的“你们”,是指他跟夏知乐。
还是那句话,林鹤宁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讨论私事,虽说跟顾匪接触至今也算朋友了,但朋友也有点头之交和莫逆之交的区别,显然顾匪还不到无话不谈倾诉愁肠的程度。
况且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现在跟夏知乐不太好。
上次被顾匪旁观全程“三角关系”,现在又跟夏知乐关系紧张,再被顾匪这么正儿八经的一问,林鹤宁就有种被“踩到尾巴”、“戳中痛脚”的羞耻感和烦躁感。
就是那种“瞎打听啥啊”、“跟你有毛关系”、“你咋那么八卦”、“你成心看我笑话是不是”的烦躁感。
当然了,反感来自于心虚,林鹤宁是个讲道理的人,自己心情不好但不会迁怒旁人,再说他分得清语境和人品,顾匪问这话没有恶意,只是关心。
所以林鹤宁展颜微笑,用漫不经心的态度随口回答:“我俩挺好的,怎么了?”
“林鹤宁!”
正要开口的顾匪阖上嘴唇,跟林鹤宁同步回头看。
奔驰停路边,夏知乐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夏知乐坐在车里时,离老远看见林鹤宁在跟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边走边说话。
那男的有点眼熟,夏知乐猛地想起来,是撞伤林鹤宁的那个肇事车主,叫什么土匪啊还是暴徒的。
夏知乐解安全带时,又看见俩人停下来说话,林鹤宁明明都要走了,那男的还恋恋不舍的。
把安全带一扔,车门一甩,直接冲到俩人跟前!
先看林鹤宁,再瞪顾匪。
顾匪的视线不偏不倚,直视怒火中烧的夏知乐。
夏知乐想瞪回去,却对男人格外硬朗的面容犯怵,更猛地回想起那晚顾匪徒手制服住王图,仅用一根胳膊就让王图浑身使不出力。夏知乐心里发虚,腿脚发软,不敢看了。
大医生举白旗,顾匪也敛回视线,朝林鹤宁说:“我走了。”
顾匪骑上心爱的小摩托,扬长而去。
夏知乐一扭脸就朝林鹤宁质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林鹤宁目光在夏知乐脸上落了下,就轻飘飘的挪开:“聊猫,他提供了个玄学的思路,什么剪刀法。”
哪想夏知乐当场跳脚:“你怎么能跟他聊咱俩的丘比沙拉酱?!”
林鹤宁:“???”
夏知乐暴跳如雷:“那是咱俩的猫,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怎么随便跟外人说丘比啊!”
林鹤宁:“???”
夏大医生抽什么风,哪根筋不对?
林鹤宁:“我不跟外人说跟谁说,问天上的鸟有没有看见我家猫,问地上路过的耗子有没有看见吃你的宿敌?”
夏知乐还急眼了:“你别瞎打岔,我是那个意思吗?”
林鹤宁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然是哪个意思?”
夏知乐气的眼睛发红,无理取闹道:“你可以跟别人说,但是不能跟他说!”
林鹤宁:“……”
真是病得不轻。
夏知乐继续发疯:“我以为你在找丘比,下了班就急忙过来帮你一起找,你倒好啊,跟姓顾的在这儿闲聊天。”
夏知乐一顿,忽然察觉到什么,凑近林鹤宁半步伸长鼻子仔细闻,有浓香的芝麻酱味,还有处于那个环境就算不吃也会沾到的辣油味:“你吃火锅了?跟姓顾的一起?”
林鹤宁有点明白夏知乐抽的什么风了。
搁这儿捉奸呢这是??
笑不活了,是谁说不要捕风捉影没事找事?是谁说指控要有证据的?
距离大医生义正言辞说这些话的时间还不到三天哦!
跟顾匪吃顿火锅就不清白了,那你跟小妖精吃多少顿饭,我调查了吗?我干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