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炮灰认错男主后by林少言

作者:林少言  录入:03-16

老爷子就坐在窗口的位置,头发斑白,低着头一页一页翻看账本,看得出精神不错。
虞钦脚步微顿,看向安十乌:“你这边……”
“我在这里等等,你先和老爷子说一声,好让他心里有个底。”短短的一段路程,安十乌已经将家里的大概情况和虞钦说了下。
他打着爷爷遗愿的旗号拜访,对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虞钦似有意外看了安十乌一眼,他这样行色匆匆来到虞家显然不仅仅是单纯拜访。
可从进门到现在,这个才十八九岁的少年都表现得很有分寸,沉稳从容,张弛有度。
虞钦心下一软:“我去和爷爷说一声,你在这里等等。”
安十乌笑了笑,点头:“多谢。”
等虞钦进了屋,安十乌刚松了口气,身后一行人缓缓靠近,一位着深蓝色襦裙,装扮华贵的妇人直接朝安十乌所在的位置走过来:“这是哪里来的小郎君,好生无礼,大书房可不允许随便乱闯。”

第4章 拜见(捉虫补章节)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尽管眉眼含笑却带着质问的语气,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安十乌恍若未觉,垂首行礼:“夫人,我随虞公子来拜访虞老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十乌总觉得自己提起虞公子眼前这位夫人神色凝滞了一瞬。
李依云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视线落在安十乌发白的袖口,心底越发觉得这个乡下人寒酸。
安十乌淡然自若,不卑不亢,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的礼貌疏离。
虞钦从书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人沉默相对,但对于李依云的到来他丝毫没有惊讶。
反而是刚刚端着架子的李依云神色一缓,率先热情的迎了过去:“君亦,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正好我找老爷子有事,你眼睛毒也帮忙看看。”
虞老爷子手里抱着一只琥珀色的小猫咪,站在屋檐下:“你有什么事情要找钦儿参详。”
李依云面露喜色,接过身后下人抱着的书册画像,上前几步:“还不是熙儿的婚事有眉目了。”
“城西陈县令的三子,温雅守礼,一表人才,如今游学归来,也在适婚年纪,他家里递了话,我想着问问您的意见。”说话时李云依仿佛不经意又看了安十乌一眼。
那种审视、轻蔑哪怕她掩饰的极好,安十乌又不是瞎子。
二人今日又是第一次见面,安十乌能想到的就只能是那段娃娃亲的缘故,这位不知身份的夫人明显是知情的。
且她的态度十分排斥,因此不惜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说出结亲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是想告诉自己和他们家结亲的最起码都是县令公子起步,自己这种乡下穷鬼别想了。
安十乌忍不住看了虞钦一眼,其实这位夫人说的何尝不是现实,虞钦一看就是金尊玉贵,有理想抱负的上进青年。
而自己一名不值,只想躺平,怎么看都不是同路人,可问题是他们又不是真的要做夫妻。
所以这个金饭碗还是要争取一下,书里原主是怎么做到的?安十乌眉梢轻蹙。
另一边虞老爷子已经面色发沉。
他一直觉得儿媳小心思多,做事不敞亮。
后来看开了还劝自己他们这样的人家心思多些也没什么,可她这样把别人当成傻子,那就是蠢了。
其他人暂且不说,当初老大非闹着要娶她,蓉莲不仅为她在自己这里说了许多好话,迎亲的时候也办得风风光光。
婚后更是将管家权直接给了她,她那人耳根子软,但对人一向掏心掏肺,前院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虞老爷子又不是聋子,这事情若是没有李依云在背后撺掇决计办不成。
她一边费尽心思想将老二赶出去,一边又沾着老二的光,陈家凭什么看上熙儿,还不是想要笼络虞钦。
李依云本来就是试探老爷子的态度,注意到他神色不对,不由噤声,抱着画轴尴尬的站在那里。
老爷子一言不发,睿智沉暮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一时间满院的沉默与压抑。
小狸花被老主人禁锢在怀中,喵呜一声从老爷子身上跳下来,围着安十乌喵喵打转儿。
安十乌看了眼嘴馋的小东西,用拳头抵着唇轻轻咳嗽一声:“虞爷爷。”
虞老爷子刚才被气昏了头,一时间也没顾上安十乌,此刻看到他规规矩矩站在大榕树下,身形挺拔,神色诚挚,就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安云杉。
“小石头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坐。”他朝安十乌招了招手。
“你出生的时候我抱过你,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当时你爷爷说生你的前一日梦见天上有九个太阳,非要给你取名安九日,还是我据理力争才定下了安十乌这个名字。”老爷子怀念的语气让小院里凝固的气氛重新流淌起来。
安十乌依言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这我倒没听说过,但我爷爷说您霸道惯了,就连起名字都要抢。”
虞老爷子亲近的态度让安十乌心中安定几分,只是既然这么惦念,这些年又为什么不再来往。
原主小时候的记忆中,逢年过节总有许多来自蓉城新奇的节礼,那个时候爷爷都会去山上打猎,或者采摘后院莲蓬作为回礼,只是后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少,直至被童年的记忆遗忘。
虞老爷子不知安十乌心底的疑惑,端详着对面年轻人俊朗疏阔的眉眼,半晌才开口道“他走的时候没遭罪吧?”
安十乌神色顿了一瞬:“他是笑着走的。”
安老爷子走的时候六十岁,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因为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伤了身子,缠绵病榻近一年时间。
可要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也不至于,那时候安家还不错,有房有田,儿孙绕膝,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眼看着都孝顺懂事。
说到这里,安十乌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木匣子:“前些日子我在爷爷屋子炕下发现了一大兜书信,署名全是给您的,我想应该带过来让您看看。”
安十乌虽说打着爷爷遗言的幌子来拜访,可他其实不算说谎,安爷爷对这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伙计是真的惦念。
要不是他逃跑前翻箱倒柜找盘缠,这些东西可能就永无见天之日了。
虞老爷子接木匣子的手微微颤抖,漆红色盒子塞得满满当当,每一封都一笔一划写了署名,小心的密封好,从十几年前每几个月一封,直到他去世。
“您也别太伤心,保重身子,君亦和熙儿的事情还要您操持呢。”李云依捏着画轴的手紧了又紧。
这么多年这家人都没有出现,她还以为他们有自知之明。
今日王嬷嬷的侄子禀报老家那边的安家来人时,她还没有将这个破落户放在眼里。
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他这个公公素来积威慎重,尤其是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今日竟然这般失态,她是真害怕老爷子情绪上来直接就应了亲事。
虞老爷子本来就因为旧友的消息大悲大喜,听见李云依话里话外的提醒,第一次不顾身份说了重话:“我要操心什么,娃娃亲是当初就说好的,你那时也没反对,如今既然人来了,当然要如约履行。”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虞钦没料到安十乌上门还有这样的内情,抬眸看了他一眼。
安十乌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所想,但好心好意引荐,却引狼入室,莫名被强按上娃娃亲,是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吧。
尽管心下发虚,但躺平的心促使他为自己再争取一下:“虞爷爷。”
“虞公子。”
安十乌起身,朝虞老爷子深深弯下腰:“今日上门拜访,其实是我冒昧,本来我是想找您求助。”
“奶奶去世后,我叔叔婶婶收了一百两银子在镇上为我说了一门亲事,女方那边婚事有些艰难,而且主要是想留个孩子,我并不愿意这笔买卖,所以是偷跑出来的。”
“他们怎么敢的。”虞老爷子面色黑沉,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收了重金找优秀的男子留种,想来女方本身有很大问题。安十乌哪怕再是机敏沉稳,可他二叔身后有宗族的人抱团撑腰,他一个晚辈势单力薄恐怕也无力反抗。
安十乌只摇了摇头:“我就当日后没有这个叔叔。”
李云依见此更加瞧不上安十乌,可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她绝不敢再多嘴。
虞钦轻轻拍了拍虞老爷子的背,知道他不仅是对安十乌的遭遇不平,也对那里愚昧狭隘的民风不满,这种近乎感同身受的愤懑多少和他年轻时候的遭遇有关。
反而是安十乌说起这些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情绪,让虞钦愈发刮目相看。
其实这个年轻人与虞熙也算般配,他的学识处事足够弥补家世的不足,只要给他机会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但他大嫂那个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他略带思量的目光落在安十乌身上,不想下一刻对上他明净澄澈的眼眸。
安十乌从怀中掏出那枚铜钱与婚书,语气郑重诚挚:“今日在门口遇见虞公子恍若天人,公子风姿气度令人折服不已。”
“我自知家世单薄,才华见识都不及公子。”
“但我保证,日后若有机会,必对公子一心一意,凡事以公子为主,公子婚后还和从前一般,我只会站在公子的前途中为公子鞍前马后,我决不会拖你后腿。”
虞钦神色错愕逐渐变得古怪,虞老爷子也突然猛咳起来,
要是现代社畜一眼就能看出安十乌这话,和员工给领导画饼的时候一模一样,反倒不像是求婚。
但安十乌没觉得奇怪,他自觉诚意十足,要知道对于一心躺平的咸鱼来说,鞍前马后就是最大的牺牲了。

第5章 认错未婚夫
李云依先是诧异随后眼中闪过嘲讽:“你不会觉得和你订婚的是君亦吧?你可真是敢想。”虞君亦是谁,老爷子的心头宝,虞家的金凤凰。
虽然她心中一直对父亲偏心继母生的小叔子感到不忿,觉得他光芒太盛挡了丈夫和儿子的路,可她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虞君亦不好。
明明只是个哥儿,却被云麓书院院长称赞王佐之才。
他组织百姓修路筑堤,开辟连通商路,扩大集市,一桩桩一件件,整个蓉城在他手中如源头活水生气盎然,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富庶繁华之地。
现如今他破例进入县衙为吏,哪怕职位不高,却掌握着实权,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称一声公子。
想到曾经那些不知死活,认不清自身斤两的家伙上门提亲,被老爷子满院儿追打的场景,李云依眼神闪烁。
安十乌终于露出几分疑惑:“夫人这话又是什么道理?”
这位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有些古怪,难道自己真的认错男主了。
明明书里那几个描述全都对上了,二十岁出头,面如冠玉,气质清冷,虞家这一辈又只有一位成年公子。
观他行事沉稳老练,且果决有洞察力,这样的不是男主,总不能是这位夫人口中的熙儿吧?
他在打量虞钦,虞钦的视线同样也落在他身上:“她的意思是你确实认错人了。”
对于他刚才一番类似表明心意的话,虞钦半分不信。
他们同行的这一路,对方神色冷静平淡,交谈也多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不出丝毫爱慕之意,虞钦不至于自恋到就在刚刚的那一瞬对方就钦慕于他了。
他所求什么,虞钦想到他家乡的那些糟心事儿,指尖在玉佩上点了点。
安十乌神色有瞬间空白,这会儿哪里还敢看虞钦,竟然真的是自己弄错了,结合这位夫人的态度,男主大概率就是那个熙儿。
安十乌眼前的金饭碗刹那破碎,以至于他说话时都有些有气无力:“抱歉,是我冒犯了,既然不是郎君,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刚才话说得太满,现在实在没法厚着脸皮转口,所以原主那份香喷喷黄金软饭终于是被自己亲手砸碎了。
老爷子见他突然颓丧的模样,又打量着两人,哪怕言简意赅,却很快能接上对方思路,这份默契实在难得。
虞钦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在他这个年纪许多人孩子都已经好几个了,偏他的婚事一直不太顺。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哪里犯了冲,从十六岁至二十一岁,他订了三任未婚夫,各个非死即残。
自此他克夫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偶有的求亲对象条件也一落千丈,不说虞钦自己就是老爷子也不愿意。
真要说起来,安十乌除了年纪,反而是最合适的了。
从容有度,纯粹直白,最难得的是性子好,和虞钦那个冷性子正好互补,至于所谓的家世,老爷子白手起家,对那些东西倒是无所谓。
就是虞钦订婚总出事,让老爷子有些犹豫,他不信那些,可就是那么凑巧,以至于他也不敢拿好友家仅剩的独苗去尝试。
沉吟片刻,虞老爷子摆了摆手含糊其辞:“毕竟是从前与你爷爷定下的,这么草率不太好,先放一放吧。”
“当务之急是将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云杉不在了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
老爷子摸了摸胡须,看向虞钦:“你最近没什么事情吧?不如陪他走一趟,将他家里那些污遭人处理一下,我老伙计置办了半辈子的家业总不能便宜外人。”
婚约的事情,老爷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索性拖一拖,让两人再接触一下,而且老二办事妥当,这事儿还是他出面更好一些。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虞钦深深看了老爷子一眼,直到老头儿忍不住移开视线,这才应下来:“我这几日陪他去看看。”
虞家人确实靠谱,只要解决了那对贪心不足且格外难缠的叔婶,他就不怕他们仗着宗族找上门来,否则回头他们按着婚书找过来,更加纠缠不清。
而且安十乌也不甘心自家的房子和地就被那两个恶狗占去,松口气的同时,他难得为自己之前的心思感到羞愧。
安十乌拱手,郑重行礼:“多谢虞爷爷,也多谢虞公子帮我。”
虞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不必忧虑,日后我虞家就是你的家,你的靠山,你随意些就好。”
虞钦也淡淡嗯了一声:“我衙门还有些事要处理,待后日出发,你这两天先休整一下。”
安十乌笑了笑,觉得这人面冷心热,语气轻缓随意了许多:“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公子尽管说。”
其实年轻人偶尔动一动也没什么,既然这婚眼看着不成了,不如给眼前这位虞公子当小弟算了,反正殊途同归。
李依云没想到老爷子对安十乌的冒犯就这么轻拿轻放,一时间对他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有了重新评估。
反正只要不和熙儿成婚,她就当是接济落魄亲戚了,于是笑着道:“我着人好好讲房间收拾一番,再让下人做些好菜,今日好好庆祝一番。”
这变脸速度,安十乌心下佩服,面上不动声色:“那劳烦夫人了,多谢夫人。”
李依云语气嗔怪:“叫什么夫人,叫婶婶,你放心在这儿就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就和婶婶说,日后婶婶再给你介绍个好亲事,日子必定能过的红红火火。”
看来这位是老爷子的儿媳妇儿,男主应该是她的儿子,也怨不得她之前是那个态度,那之前那位年纪看起来差不多的夫人额……
见她总算说了几句中听的话,虞老爷子心底对她的气散了两分。
李云依果然不愧是府里的当家夫人,原本只能算是清净简单的侧院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布置得清雅富丽。
屋子里的家具也悉数换了新的,多了许多年轻人喜欢的款式色彩。
安十乌真诚的谢过她,等人离开了,立刻躺进热气滚滚的汤池,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安十乌来这个世界半个多月,一直精神紧绷,舟车劳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他见到除了男主以外的虞家所有人。
老爷子关照了他几句,见他被安置得妥当,一切还算适应,终于给了老大媳妇儿一个好脸色。
“尝尝,专门找厨子调制的肉,看看你喜不喜欢吃。”说话间他拿起调羹给安十乌挖了一大勺肉粒:
李依云面上带笑,饭桌下,踢了丈夫一脚,他们虞家不至于吃不起肉,可这是牛肉,宰杀耕牛是大罪,所以这种东西基本有价无市。
也就是老二有本事,弄来了难产憋死的小牛崽,老爷子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也就好这一口,平时连母亲都舍不得吃,可今日对于一个外人却这么大方。
虞城被踹了一下,转头看向不断朝自己打眼色的李依云,夹了一筷子笋尖儿放在她碗里。
安十乌忙将碗递过去,朝老爷子道谢,等菜进了口,他眼底止不住发亮:“香辣劲道,这牛肉处理的真好,想来厨子是出自巴蜀?”
安十乌自来到这里后就再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陶罐水煮菜加盐,怎么会好吃,原本以为是这里物资匮乏,现在看来好东西确实是不流通的。
虞钦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了安十乌一眼,对方毫无所觉,脸上全是吃到美食的惊喜。
虞老爷子只看他吃饭都觉得食欲大增,一时间笑眯了眼:“说得没错,都是我家老二帮我搜罗到的,就是可惜只做了一点,快吃完了。”
要是云杉在的话肯定也喜欢,当年他们在荒山上迷了路,最后是杀了战马才活下来的,濒死前的那口肉救了两人性命,也成为记忆中的无上美味。
后来有条件了,老爷子找了许多厨子,甚至亲自动手,却再也没有找回当初的味道。
安十乌见他一副骄傲的模样,笑了笑:“二公子孝顺,您有福气。”
他这样随意自然的态度,让虞老爷子心中愈发喜欢,一个劲儿的给他添菜:“那你多吃些,回头有机会我让老二再搜寻,咱爷俩空了还能好好喝一杯。”
这样的话极为亲近了,安十乌自然没有不应的:“那感情好,到时候您尝尝我的手艺,我下酒菜做得极好。”
虞老爷子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安十乌的肩膀:“那就说定了,他们都是细致人,喝起酒来一点也不爽快,现在就只能看你了。”
虞夫人李蓉莲原本出身大家,因为某些原因和虞老爷子成了婚,婚后她教养两个孩子,或多或少都带了原本大家族的习惯。
就是虞老爷子本人都受了极大影响,裝也能装出几分样子,他如今这做派谁还能将他和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虞大山联系起来。
李蓉莲听他抱怨,无奈的笑了笑,见他难得这么开怀,心里对安十乌愈发喜欢:“你今年应该是十九了吧?”
安十乌放下筷子:“还差十个月就十九了。”说起来他还平白年轻了五岁。
倒是对面这位夫人竟然是虞老爷子的妻子,而被他错认成男主的虞钦是男主的小叔,着实超出了安十乌的预料。
那本书里对这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描写,也可能是写了,安十乌没有注意到,但虞钦这样风姿卓绝的人物,又是男主的亲属,不应该是模糊的背景板,除非后来出了什么意外。
安十乌有些走神,李蓉莲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那你最近在读哪些书?”问完就有些后悔,从今日见面时候的场景,安家能不能供得起他读书都是个问题,自己这话不是无端让人尴尬。
不想安十乌道:“四书五经都囫囵读完了,只是读得不太好,科举无望,我觉得日后还是尽快找个活计。”
原主是真的没什么天分,完全靠着日复一日的坚持才将那些经史子集背得差不多,可读书并不全靠死记硬背,这种严苛的考试制度更是优中择优。
换成安十乌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他有原主的记忆,充其量也只是不至于做个睁眼瞎而已。
李蓉莲皱眉想要说些什么,虞钦突然开口:“这样其实挺好,世人本来就是形形色色,有人读书治世,有人农耕织布,有人贩夫走卒,也并非人人都要去读书。”
他出言为安十乌解围,令其他人惊诧不已,就连从不喜欢关注这些的虞城都多看了他一眼。
安十乌本来就对虞钦印象很好,听见他这话眼中笑意一闪而逝:“我也是这么想的,明知道行不通为什么不转变个方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朝着一个方向深耕,何愁做不成成绩。”
他这一番应对令虞钦若有所思。
虞老爷子也摸着胡须,觉得安十乌比他爷爷心思更活泛,这一点倒和自己想象,原本心底那个想法又冒了出来。
反正婚书上只写了合适的后辈,又没指定是谁,安十乌本身就歆慕俞钦,这样也算成全他,只是老二那里不太好说。
虞老爷子告诉自己慢慢来,却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安十乌。
其他几人都没有吭声,心中笑安十乌天真,士农工商本就是阶级分明,要真的像他那么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读书当官。
不说别人,虞钦自己从小到大于读书一事从不懈怠,哪怕是个哥儿,后来还不是做了那么多事情为自己造势,想方设法往官场挤。
话题逐渐尴尬,安十乌便聊起了一路上的见闻,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安十乌也算正式在虞家落下脚。
待修整了一天,虞钦也将手上的事情安顿好,第三天一大早,马车就候在府门口。
王一没想到再次在门口碰见安十乌情景已大为不同,他心里有些尴尬,但还是殷勤的跑上前帮安十乌拿行礼。
安十乌笑着道了谢,仿佛忘记那日是他告密引来了王嬷嬷,大家都是打工人,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马车驶出城门,隐隐可以看见那日来时的码头,只是这一次安十乌不是独身一人。
虞家有自己的船队,原本半个多月的行程瞬间缩短了许多,虞钦站在甲板上,看着帆船乘风破浪,驶过万重山脉,转头问安十乌“明日就要到了,这次回去要是想要回房子和地必须得和他们撕破脸,你做好准备了吗?”
安十乌扶着鱼竿的手一抖,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被拽了上来:“我早就迫不及待了,以德报怨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船上数十日相处,他和虞钦也逐渐熟悉起来,哪怕这人看起来依旧清冷寡言,但安十乌知道他是怕自己顾及亲戚情畏手畏脚。
时人的观念里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原主遭遇的那些迫害都不是假的,现实中他叔叔婶婶也确实做了下三滥的事情,若不是自己跑得快,下场未必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虞钦见他心里有数,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过去之后我们直接报官,由官府出面解决。”
族亲抱团又怎么样,无非是他往县衙走一趟,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也不必再和他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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