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by夜不瞑

作者:夜不瞑  录入:09-11

忽然,隔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项乾没了倚靠,霎时重心不稳扑进了来人怀里。
项乾讪讪抬头,对着薛北洺漂亮阴冷的脸尴尬地笑了两声站直了,颇为贴心的伸手抚平了薛北洺衣服上被他撞出的褶皱。
薛北洺站着一动不动,用身高优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项乾,看到他脑门上方刚长出的发根像是被熏到了眼睛,好一会才把拧着的眉头松开,似笑非笑道:“顾屿说你水性杨花,我还纳闷你这种货色怎么用得着这四个字,现在看来的确是挺会勾搭人的,见到男人就往上扑。”
项乾听完第一句就变了脸色,他看到薛北洺后面站着的莫凡笑得很轻蔑。
“可惜我不是顾屿,对你这款没兴趣。”薛北洺语调闲散又低沉,“滚回去坐好,等会再弄出声响你就不用走出这扇门了。”
门被重新关上,项乾怔怔坐着,脑子里还在不断回响薛北洺那句话,原来顾屿背地里是这么跟朋友介绍他的。
项乾嘴里发苦,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结果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这俩畜生,喊他参加鸿门宴没吃的好歹也准备点茶水吧!
项乾正心绪不定,忽然听到了顾屿的声音,他忙屏住呼吸,坐直了偷听。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的内容如此炸裂,炸得他外焦里嫩。
薛北洺和顾屿的公司是受了点波折,但也没有倒,听薛北洺胜券在握的语气,想来他们的公司目前应当是红红火火。
项乾艰难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好像这样就能抵消烧心的痛苦。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时叙是他们的朋友都落得一个不能归国的下场,而他和顾屿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当然不可能被放过,不过这圈子兜的太大了,正如顾屿所说,一个乡巴佬而已,报复他真不值当这么大动干戈。
顾屿不远千里追到他家里,又是被薛北洺砸破头、又是身无分文,演得太敬业,装得太像那么回事了,为了骗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项乾简直想冲出去为他鼓掌,可惜他刚站起来就两腿一软瘫坐回去。
他忽而想起他那个淹死的同学被捞出来的那天,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树上蝉鸣很聒噪,却也比不过同学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嚎,当时那人的母亲像被抽掉脊梁骨崩溃的跪坐在地上,任凭谁去拽都拽不起来,彼时他还不清楚缘由,现在他才知道伤心到一定程度双腿真的会短暂失去站立的功能。
项乾很羡慕外面坐着的三个聪明人,他太傻了,像是社会化失败的产物,看别人永远是雾里看花,顾屿学校、工作和家庭上的事情他知之甚少,这种情况下居然主动把屁股献出去了,还为两人与众不同的爱情沾沾自喜。
最让项乾难以接受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竟然还是顾屿飞身为他挡下马蹄时的决绝、收到玉佩时像个孩子般的惊喜,夜深人静时的告白、看到他受伤时担忧的神色、抱着他撒娇时扑簌的睫毛……
真是包着鱼饵的钩,他上钩了,连自己亲爹的腿也不管了,结果扎得满嘴血。
换个人来可能会冲出去把盘子扣在顾屿头上,再狂甩他几个大嘴巴子后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但项乾知道自己打不过也做不到,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他手脚僵硬,但好歹没同手同脚,不然又要闹笑话了。
从隔间走到门口他目不斜视,项乾知道顾屿的五官一定还和昨天在床上搂着他时一样俊俏,鼻若悬胆、唇红齿白,但是神情可能会出奇的陌生,也许是嘲讽也许是厌恶,他实在没有看过去的勇气。
街上路人行色匆匆,有人瞥了他几眼,项乾知道并非是看他这个不起眼的普通人,而是看他身上顾屿买给他的衣服,原来人靠衣装也他妈的分时候、分人,他一个乡巴佬穿戴奢侈品就如同穿礼服挤公交,只会衬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夕阳余晖让项乾眼前一阵恍惚。
10%的股份?
他还挺值钱。
项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光怪陆离的悬浮人生落地了,他还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乡巴佬,唯一不同的是他比之前还要凄惨。
他有些茫然,接下来该去哪该怎么做全都没了头绪,只能踩着路旁的地砖一步步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项乾的眼睛终于不再发酸,他故作镇定的伸了个懒腰,恰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有些发懵,余安怎么在这里?
自那次凉亭一别,他和余安就是相见不相闻的状态,几次想跟余安打招呼,余安都把他无视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项乾跟在余安后面走进了一家叫“安心宝贝”的母婴店,店面很大,里面的员工见到余安都弯腰喊老板好。
他更茫然了,这家店在市中心,先不提余广厦做生意赚的钱能不能支撑余安这家店面的租金,就单单说这个位置,压根不是拿钱就能盘下来的。
“余安……”项乾低低喊了一声。
余安正和员工说话,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一激灵,她扭过头尴尬的看着项乾:“你怎么在这……”
“我正打算问你,什么时候在这开了个店啊?”项乾呆愣愣地问。
店员们都悄悄打量顶着地中海头的项乾。
余安抿了抿嘴,拉起项乾:“我们到外面说。”
“我年龄不小了,成家……我暂时也不考虑,想找点事情做一做,但我对我爸的厂子不感兴趣,听人说母婴店简单好做我就开了这个店,招了几个勤快的员工,没想到真的盈利了。”
余安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往前走,项乾就跟着她一起压马路,一瞬间仿佛回到他俩暧昧那会儿,没过去多久却恍如隔世。
项乾为余安高兴,但还是把心里的困惑问出来了。
余安含含糊糊道:“是顾屿帮忙……”
听到这名字,项乾半天没吭声,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诚恳地说道:“余安,不是我泼你冷水,如果你喜欢顾屿,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他那人黑心烂肺,说不定跟莫凡还有一腿,我怕你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可他跟我说他喜欢的是你啊!”余安惊讶地抬头。
项乾有些怔愣:“什么时候?”
余安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忿忿地说出了真相。
她爸厂子出问题的确是顾屿搞的鬼,顾屿威胁她以后都不许再靠近项乾,当时她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把赶到厂里帮忙的项乾晾在一边,看着讪讪站在那的项乾,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后来也不知道顾屿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让她配合演戏就可以放过她爸,还帮她在城市里找了家店面做生意,所以才有了凉亭那一出。
屋漏偏逢连夜雨,项乾听完居然有些想笑,最让他愧疚的一件事也是假的,他猪油蒙了心,错把可怜巴巴的狼当成了狗,当时怎么会盲目相信顾屿这样的家世能沦落到睡乡镇小旅馆呢?
余安见项乾神色不对,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项乾的手,项乾没有甩开,因为他知道这个牵手不掺杂任何男欢女爱,只是一种比语言更为有力的慰藉。
此刻他太需要有个人支撑他走完这段路了。
夜幕降临,两个人都不讲话,依旧手牵手慢慢往前踱着步。
背后突然传来轰鸣声,项乾扭头看到疾驰而来的车辆心脏就是猛地一缩,未经思考他就伸手把旁边大惊失色的余安拉进怀里。
车子刹停在余安腿边。
项乾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环住余安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战栗发抖,余安死死抱着他也在细细的颤,可想而知,如果他刚才晚一秒拉开余安,那她现在一定血肉模糊躺在地上。
“你他妈瞎了是不是……”项乾刚有点回过劲就对着车一阵怒吼,然而骂着骂着声音就低下去了。
车窗被缓缓放下,他看清了坐在车里的人。
顾屿面无表情,眼睛犹如一潭死水。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项乾惊醒了,他喘了几口气才拿起手机,而手居然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喂,川哥。”
“你小子,几点了还在睡!”
项乾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没工作啊,不睡觉还能干嘛,上哪都得花钱。”
“我给你找了一个,过几天我带你去面试,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谢谢川哥!”
“不说了,继续睡你的去。”
做了个这么晦气的梦,项乾哪还睡得着,他找到音乐软件里的好运来点开播放,才慢悠悠起来拉开窗帘。
除了刚坐牢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梦到那个人了,这次做梦可真全乎,连人带事一块回忆了一遍,幸亏武振川电话来得及时,不然就要梦到他最痛苦的坐牢情节了。
项乾对着天空挥了几拳,叉着腰大声唱“好运来”,惊飞了窗外一群歇脚的鸟。
这有苦中作乐的嫌疑,但也包含由衷的庆幸。
庆幸他停滞的两年牢狱时光过去了,如今他28岁,虽然跟风华正茂不沾边了,但也没到垂暮之年。
嘿,趁着牙口尚好,中午还能炒个鸭胗!

这是许舟观察了几天得出来的结论,也是他身为老板助理应有的敏感性。
他在工位上佯装整理桌面,收拾好的文件弄乱又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已经好几遍了,余光时不时观察着顾总办公室的动向。
啧啧,这次从办公室拉着长脸走出来的选手是人称灭绝师太的人力总监万姐,才三十出头,跟着老顾总时是压榨员工的一把好手,曾有分币不出裁掉一整条生产线的光辉战绩,每次想出个新制度都要有不少人遭殃,干出来的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是在人力资源这行也算是做到极致了,毕竟下面的喽啰无人在意,会向上管理就行了。
她拍马屁的技术是一绝,有段时间企业文化培训办得如火如荼,深入老顾总心坎,招聘环节就开始进行抗压测试,入职了还有各种体能训练、考试,培训期间一天12个小时换不同的导师给新员工轮流进行各种制度、流程、文化培训,夹杂着大量的思想教育,换头牛进去都能给腌入味了,更别提那些涉世未深的应届生。
进去前个个朝气蓬勃、热情洋溢,出来后纷纷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嘴里喃喃着“公司是我家,发展靠大家”之类的胡话。
万姐整天面带微笑,从没见她当众撂过脸子,也不知道顾总说了什么让她咬牙切齿地出来了,那高跟鞋的动静能把地面踩个大窟窿。
说起来顾总留学回来接老顾总的班最初走的是亲民路线,深入基层收集员工改进意见、拨款让大家旅游,聚餐时有个员工敬酒不小心把酒泼在顾总裤子上,他也一笑置之。
虽然事后许舟载着顾总回去的路上听到他怒骂谁招进来的蠢猪酒杯都拿不稳怎么敲键盘,但总归没把那人辞退。
年轻帅气又会做表面功夫,打破了大家对空降二世祖的担忧,他在公司里很快站稳脚跟,但老牌企业不缺生意,下面的人又都是老顾总精挑细选留下来的左膀右臂,顾总每天喝喝茶看看报就能有花不完的钱进账。
有几次顾总溜出去喝酒,告诉许舟只要有人找他就说他在开会。
拿着材料等汇报的各部门领导问许舟:“顾总跟谁开会,没听说呀?”
许舟只能擦擦头上的汗:“客户、来拜访的客户。”
哎,做助理难,做一个能揣摩领导心思的助理更难。
自从见了那个叫项乾的,顾总的心情就肉眼可见的急转直下,工作上的事情开始吹毛求疵,文件上行间距、标点符号不对都要拿回去重写,三天骂哭五人。
其乐融融的办公楼霎时笼罩在阴霾之下,炎炎夏日,顾总所到之处却犹如冷空气过境,大家都缩着脖子,连顾屿英俊的外貌也无人欣赏了,那张脸已经化身不可直视的美杜莎,谁跟他对视谁就有可能挨批。
“许舟,进来!”
听到顾屿的声音,许舟拿着文件猛地一颤,风水轮流转,今天转到他了?
许舟战战兢兢推门进去:“顾总,您找我?”
顾屿把电脑合上,慢悠悠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知道怎么做吧?”
逃过一劫的许舟点点头。
顾屿拿上手机和钥匙直奔地下停车场,回国后忙着在公司装精英,天天过的都是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无聊日子。
包厢里烟雾缭绕,不少莺莺燕燕穿梭其中,整个场景只能用阴暗龌龊来形容,顾屿熟视无睹,和朋友一一打过招呼后找了个还算冷清的位置坐下了。
不只是顾屿接手了他爸的公司,朋友们到年龄后也都走向社会了,要说在商业上学到了什么先进的运营手段、管理理念,那都是面对镜头时的纯扯淡,比如正左拥右抱的那位是入选了本地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胡林,据顾屿所知,胡林连自家公司的大门朝哪边都说不清。
这群人里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社会的蛀虫。
但是术业有专攻,他们要做的是任人唯贤,刘邦一个地痞流氓能上位足以证明这个理论是可行的,因此进入社会后大伙儿最先学会的是吃喝嫖赌,学好不容易,学坏很简单,以前不抽烟不喝酒的现在也来者不拒了,生意能不能谈成的别管,先处成哥俩好再说,互相都是彼此的人脉。
顾屿以前很讨厌烟味,如今闻二手烟也闻习惯了,毕竟应酬时也不能上去夺了老总的烟往地上一扔,何况总比在国外闻到的大麻味要强点。
随着父辈退位,公子哥们变成一把手,天高海阔任鸟飞了,昨天鸟在小美那,今天鸟在小丽这,四海为家。
胡林25岁,婚事还没定下先收到了小网红发来的b超单,女人死活不愿意堕胎,挟孩子以令诸侯,跑到他爸妈家里哭着说让她堕胎就一尸两命,把二老气得直掐人中。
潇洒的生活突然一地鸡毛,胡林逮到谁都要大吐苦水。
薛北洺听说了之后道:“她说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
胡林的世界一下就明亮了,隔天就带着那女人取了静脉血做亲子鉴定,报告上自然是跟动过手脚的胡林没有丝毫关系。
巧就巧在女人确实睡了不止一个人,看见报告大脑直接宕机,在胡林的金钱攻势和语言安慰下流着泪做了人流。
经此一事,胡林就羡慕起薛北洺和顾屿这俩搞男人的,甭管怎么搞都不会搞出孩子。
他看向正盯着面前酒杯出神的顾屿,真是活脱脱一个忧郁美男,幸亏他不喜欢男人,不然真把持不住。
不过他只知道顾屿以前和一个男人有过一段,这几年也没见他身边有人,胡林回忆了片刻,印象里那个男人土得掉渣,其他实在没什么记忆点了。
他扭头给俩清秀的鸭子使了使眼色:“没看见顾总没人陪吗!”
能进到这声色场所的都很有眼力见,绝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孤寂,俩鸭子早就看见了,可惜被顾屿冷冰冰的气场吓得只敢远观,被胡林一催,马上拿着酒起身,可还没等靠近呢,顾屿就眼皮也不抬地说:“都他妈滚远点!”
胡林看着顾屿比茅坑还臭的脸色,心里暗暗竖大拇指,这他妈是情圣转世啊!
顾屿真是憋屈的不行,他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角落里的戴荣和一位窈窕美人嘴对嘴交换口涎,心里的火早蹭蹭往上冒了。
可光有烈火没用,得有干柴!
下面的棍子不顶用了这火也烧不起来啊!
自顾屿发现自己不能人道以后就给自己立了个不近美色的人设,一立就是好几年。
其实他压根没想过守身如玉,在国外帅哥美女遍地走,不止人种,连性别都丰富了,不过顾屿的取向仍然在男和女两种传统性别上。
他先是试了金发碧眼的洋妞,无感,不过当时的他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怀疑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人,于是乎又换了个性别尝试,结果男人当着顾屿的面刚脱了上衣就被一脚踹飞了。
这下问题可大了,顾屿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他不再挑剔,高矮胖瘦不同类型的都试了个遍,几个人蹲在他面前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让他有反应。
顾屿懵了,当时21岁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无能的二弟第一次有了痛哭流涕的冲动。
他没有讳疾忌医,国内外有名的男科医院跑遍了,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喝下去的中药,顿顿都是韭菜、生蚝,甚至求神拜佛都试了,没用!
生理上查不出问题,只能迫不得已去做心理治疗。
顾屿嘴硬的能犁地,国外心理医生花了几个月才扒开他层层心防,终于挖出了那个被他埋在心底的项乾。
一直不愿意回国的顾屿当天就订了机票。
“我真喜欢你,你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戴荣又开始起腻了,顾屿拿眼睛瞥他。
戴荣手上对女人干着下流的事,嘴上说着上流的话,动辄就是名车、名表和楼房,女人立马一脸感动地扑到戴荣身上,手悄悄把开叉的裙子撕得更大了。
顾屿看不上戴荣,戴荣比他大两岁,家里条件一般但很会钻营,看上个女人死乞白赖追到手后订婚了,又嫌对方在床上放不开总到外面偷腥,出来玩一直都是老掉牙的一套,把人哄到床上后,允诺的车子房子也不兑现,直接玩消失。
看不上归看不上,成年人面上都要过得去,而且无论什么群体都要有个人来当最底层,不是戴荣就是其他人。
不过今天顾屿心情不好,他冷飕飕道:“老戴,刚才在路上碰到你未婚妻了,她问我你在哪。”
一句话吓得戴荣魂都飞了,身上的女人被他掀到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也没管,他着急忙慌站起来扣衬衫扣子:“什么时候碰见的,在哪碰见的?”
顾屿慢条斯理倒了杯酒,掀起眼皮看戴荣:“你盘问犯人啊?”
戴荣忙嘿嘿笑了两声:“我怕那娘们瞎想,彩礼不少钱呢!”
胡林搂着女人笑:“他一直在国外,估计连你未婚妻名字叫余安都不知道,跟你开玩笑呢。”
顾屿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你刚刚说他未婚妻是谁?”
“余安啊。”
顾屿猛地站起来:“老戴,把你未婚妻照片找出来我看看。”
“怎么了?”戴荣愣愣的从手机里翻出合照给顾屿看。
顾屿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拍着戴荣的肩膀笑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戴荣茫然道:“结不结婚还两说呢。”
顾屿眯起眼睛:“那可不行,这婚你必须结。”

不过顾屿转念一想又突然心烦起来,项乾结没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他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跟项乾有瓜葛,可前段时间一见到那个人他就心潮起伏,控制不住的往上贴。
仍然被那个人牵动情绪的感觉让他有些暴躁。
想起项乾在医院里骗完他就离开,顾屿牙根发痒,一连打了薛北洺几个电话催他出来喝酒,薛北洺却说他在应酬,没空。
顾屿环顾包厢,全是成双成对、你侬我侬,气氛相当热烈,他一个孤家寡人看得眼睛疼,闷不吭声去卫生间把刚才喝进去的洋酒撒出去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没有爱情,还有事业,家里的公司等着他打理呢!
穿过走廊,光线变柔和,音乐声也小了,有个东南亚风格的大门虚掩着,门上写着“泰式按摩”“SPA”等字眼。
顾屿觉得好笑,现在的夜店服务真够齐全的,足疗店都开到这来了。
他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漫不经心往里面瞥了一眼。
霎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里面穿盘扣唐装、老北京布鞋,正蹲在地上低眉顺眼给人按脚的男人不是项乾又是谁!
“我不都说了给你找了个工作,你怎么还给人按起脚来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就你这软绵绵的柿子看着都好欺负,那次我要是没看见你可怎么办,赶紧把这个工作辞了吧。”
武振川嘴上说得好听,脚却早已不客气的放进项乾给他端来的洗脚桶里。
“什么按脚的,请叫我技师!”项乾嘿嘿笑,找到遥控器把投影仪打开了,“这工作是我室友张强介绍的,给我开的薪资特别高,我打算做满这几天,捞一笔快钱就走。”
这光景能有工作就不错了哪轮得到他挑三拣四。
从培训到上岗,项乾总共就花了俩小时,按脚没什么技术含量,什么拇指按压法、指关节推按法都是次要,只要能记住穴道、会搓油,掌握好力度,拿起脚一顿揉捏就行了。
关键是要豁得出去脸面、忍耐能力要强。
前者已经被项乾亲手撕下来扔地上还踩了几脚,从牢里出来后他甚至想过沿街乞讨能不能行,所以别说孔乙己的长衫,孔乙己的裤衩都已经被他扒下来了。
至于后者,项乾还需要多加修炼。
前两天有个大腹便便的客人,鞋子一脱味道直击灵魂,也不知道几年没洗脚了,臭得像是发酵过头的鲱鱼罐头,纯纯的生化武器,泡了几遍水还是一股钻脑子的味。
项乾屏住呼吸,把精油在手心都搓热了,眼睛一直划拉着那双泡得发肿发白,脚底板还一层厚茧的肥脚,就是下不去手。
客人不高兴了,晃着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你什么意思,就这你土鳖样还敢嫌弃我,不愿意用手是吧?”
说着就坐直掐着项乾的脖子往下按,非要项乾拿舌头给他按脚。
项乾吓得脸都白了,拼了命的挣扎,就在这紧急时刻,武振川来了,大吼一声“你他妈干嘛呢”就把肥猪踹开了。
肥猪爬起来一看来的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嚣张的气焰顿时熄了,中气不足的嚷嚷着:“等着,我找你们老板去!”
武振川狰狞的笑了:“你去找吧,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我杀过人,刚从牢里出来,最近手又痒了,你告完状以后出门可要小心点背后,因为我就喜欢背后捅人!”
肥猪看武振川不像是开玩笑,立即穿好鞋子骂骂咧咧的跑了。
武振川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刚从牢里出来没多久,凑巧是和项乾一个监狱。
刚进监狱那会,项乾跟别的狱友都不是一个画风,看起来就斯斯文文没什么脾气。
项乾的世界刚刚完全坍塌,心里只剩废墟,他不愿自揭伤疤给人看,对于狱友好奇的询问一概置之不理。
有人就看不惯了:都是来坐牢的,你装什么牛逼!
别人拉帮结派,就他特立独行。
项乾坐牢也算摊上好时候了,放以前指定被剥光衣服推到厕所里打,如今监狱管理严格,动手的情况极少,不过各种软欺负、冷暴力还是少不了的。
监狱生活辛苦,毕竟是让罪犯去改造不是让他们去享福,项乾从早上六点开始起床叠被子洗漱,一直劳作到晚上,中间有几顿清汤寡水的饭,比猪食强一些,通常是冬瓜、南瓜汤上面飘着一点油腥,莫名其妙得罪了人之后,他连这点油腥也捞不着,晚上睡大通铺也是在边边角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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