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by天塔有只猫 CP

作者:天塔有只猫  录入:09-19

本在九阴缚灵阵前安然解阵的人骤然跪倒在地,口中鲜血顷刻污了眼前的阵盘。
阵纹泛起诡异暗光,血渍缓缓朝正中心的重明壤涌动,不多时便干净如新。
只是他这会儿无暇注意,阴山蓝海间本就虎视眈眈的鬼蜮见此情形,纷纷兴奋地扑上前撕咬。
岩洞中,寂煊低着头半跪在地,成型的人身和法器已虚化至半透。
短暂的意乱散去,对面情绪早已恢复如常。抬头望来的目光依旧让他辨不清喜怒,质问的嗓音只有清晰可辨的低弱:“为什么?”
“嗯?”
天妖徐徐起身,抱臂看着正化作点点金光缓慢逸散的人,笑得异常恶劣。
“因为你是佛,你我生来,势不两立。”
不知过了多久,岩洞内终于只余一人身影。
无咎神色冷然盯着地面血渍,骤然拂袖转身,不期然撞见不知何时冒出来并排站在身后的两只惊恐小鼠妖。
触及他的目光,像是才惊醒:“啊啊啊大王我们为什么要得罪佛修!被追杀就完了!!”
无咎轻轻皱眉:“你们被什么追杀不完蛋?”
来点蚁群怕是都能将这两废物老鼠啃干净。
“但是杀了一个人修,他们一定会集结起来派好多好多人来找我们报仇!”
“闭嘴,那和尚没那么容易死。”
能被他捡块破蛟鳞就偷袭成功,还有那无灵的婆娑杖,十有八九只是分身。
无量钟碎,诛心咒解。
如今还被他血中业障重创心脉,加之那从来不会安分的魇兽,寂煊少说得调养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如常。
寻仇?起码也要三五年后了。
至于叫上别的帮手来找他报仇...应该不是那和尚的性格。
只是他这具身体仅有的法力仍是被封印得彻底,这一遭也说不上来是亏是赚。
“但是...”
小勤的嗓音在那愈发冰冷的目光中瞬间噤声。
眼见无咎背影转眼就要消失在岩洞尽头,两只鼠精这才回过神赶忙追了上去:“大王,大王那我们等会要去干什么。”
“三头蛟都死了,还能干什么?”
自然是夺宝。
蓝海非海,而是无数鬼蜮赖以生存的栖息之所。充斥着无尽的幽冥之气,不见天日,不得往生。
幽冥死气将整方地域染成深蓝色泽,故得名蓝海。
许多年没见过活物,还是个吃了能修为大涨的和尚,不计其数的鬼蜮前仆后继兴奋涌上阵台,拼着被血中梵力压至消散的下场也要大啃一口,黑雾凝成的利齿顷刻将中心防御难以为继的人咬得血肉模糊。
天妖毫不留情的一击贯穿胸口,借由分身分毫无差地馈回本体。
寂煊持杖半跪在阵盘前僵滞许久,直到蓝海间的彻骨深寒入肉三分,才堪堪有所恢复缓缓起身。
千瓣莲华重绽婆娑上端。
“镇。”
轻飘飘一字,数万鬼蜮尖啸着化为齑粉。只是金光触及幽冥的刹那,整片蓝海倏然龟裂。
寂煊抹去唇边血迹,察觉声响动作微顿,下意识抬眸。
因刚才不得已施展的法诀,这片空间...似乎要裂了。
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脆弱。
只是若迟迟不动手,他亦难以脱身。
......
若非确认那只劣性难驯的天妖还不曾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他当真要以为是冥冥中算计好的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不知,究竟是谁克谁。
僧人轻声一叹,眼中始终没什么多余情绪。眺望无尽的边际片刻,俯身平静端坐。
蓝海若是彻底崩塌,幽冥死气逸散三海,后果不堪设想。
晦明殿。
满室幽暗,曦昀站在通天彻地的建木书架前走神。她翻遍整座藏书阁,与修罗有关的记载也只有两千年前的只言片语。
可祖师当年既然特意刻下这句箴言,为何不留下更多的线索...
也好让她找出无咎身上的那些古怪。
思索间,灵台倏然传来警示。曦昀神色微愣,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
青衣女修眨眼出现在自家门口。
她的洞府设在一座雪山脚下,灵气充足,灵植繁茂,更容纳着不计其数的生灵。
岩狐、白貂、松鼠、火狐、锦毛兔......各色绒毛几乎占据洞府所在的整个谷地。
它们受先天所限难开灵智,遂都被她别有用心地捡了回来,一直相处得异常和谐。
然而此时俱满眼警惕竖起耳朵将头探出窝。
不过一见她回来,便瞬息放下防备围了过来。
但她此刻没什么心思理会,一落地便神情凝重看向被她放在洞府前那口温泉中泡着的剑。
长剑此刻嗡鸣作响,蓝光大盛。
“师姐!”洞府中窜出个紫衣小姑娘,好奇道,“镇生剑...它怎么了?”
曦昀顺势将整日赖在自家洞府的小师妹护去身后:“不知,退后些,它如今不受我控制。”
“怎么会!可镇生明明是师姐的本命灵剑!”
曦昀不语。
早在星罗岛时,这剑就已经有些不对劲。
不对...还要更早,是在朝夕海上,只是那时,异常太过微弱,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曦昀细细思索一路经历,终于确定了异象之源。
——初见无咎的刹那。
镇生自打她识字起就跟在身侧,先天生灵,几乎算得上她半个玩伴。这么多年来,从未逆主。
眼下...镇生的的确确有违悖她号令擅自离开的意图。
只是...要去哪儿?
曦昀悄然起诀想将剑唤来身侧,不料还未准备,就见长剑锵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眨眼消失在天际。
她下意识动身欲追,下一刻忽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姐?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
曦昀眉目轻拧。
“镇生怎么突然跑了,师姐不追吗??”
“不必...我知道它在哪儿。”
“诶?师姐能在识海中看到?”
曦昀闭眼轻应了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没心思再应付满眼好奇追问的小师妹,转身静静回了洞府。
识海画面纷转。
她不单单能看到镇生的动向。
还莫名看到了一些别的陌生画面。
镇生离开的瞬间,她看到天火燎原,土地焦炭。血雨污川,生灵倒悬。
不多时,画面纷转。脑海中镇生清鸣,穿越苍穹骤引九霄寒霜。
——那分明是神器才有的威势。
最后,她看到镇生剑落下蓝海,化出寒冰尽封幽冥之气,身侧婆娑金焰焚尽鬼秽。
两股神力绞缠成通天之柱,将崩塌的蓝海重新托起。
水镜徐徐展开。
“大师。”
曦昀看着镜中身影,沉默片刻道:“我也不明白,镇生为何会自行跑去助您修复崩塌的蓝海。”
她连寂煊何时进了鬼域都不知道。
甚至更不清楚明明一柄伴她十余年的普通灵剑,如何会成为了此界仅有三数的神器之一。
自那天在星罗岛分别,她便重新踏上了寻雪玉貂之路,随后便赶回宗门翻找关于修罗的记载至今。
“镇生有灵,不妨试着问问它。”寂煊抬指轻扣剑柄,剑上霜纹应声浮现几缕灰烬。
“此剑,饮过劫灰。”
“又是两千年前...”
透过水镜,曦昀看了眼浮在半空交相辉映的婆娑镇生,又看向下方神色苍白的僧人。
素色绢衣上血迹触目惊心。
“您的伤?”
“无碍。”
她沉吟片刻,试探性道:“是无咎所为?他...如今身在何处?”
“他如今在西渊妖界,身无所控。”
“既是这样,我去找他。”
寂煊摇头:“勿要轻举妄动,无咎身负恶念,本源深不可测,已非我等能轻易左右。”
“放心,我派些其他东西过去寻踪,或可不引发他的杀心。”
寂煊不解抬眸。
不期然看见女修身后漫山遍野的毛茸茸。此刻像是受召,正兴奋地窜去大大小小传送阵上。

梧桐叶簌簌,三人穿梭其中。
无咎懒洋洋窝在从三头蛟洞府搜刮出的鎏金双乘椅上,沐着暖融融的日光打盹,端得是一派闲适。
本是上好的赶路法宝,可惜偏偏需乘坐者以法力催动,遂又只能如凡人一般缓慢赶路。
还好离山前带了两只蠢老鼠。
小勤抬着双乘椅一端,敏锐察觉身后翻身动静,脆生生开口:“大王,您不愿跟我们一起钻个洞睡觉的话就得在太阳下山前找到能落脚的山洞。但哥哥观察过了,这片林子附近好像都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无咎掀了掀眼皮:“那就睡树上。”
小勤兴奋回头:“学鸟妖一样在树上搭窝吗?”
“你们能搭出来?”
“我们只会挖洞......”
无咎淡淡瞥了一眼,懒得说话。
小勤默默收回视线,笃定地从那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中读出了骂她的意思。
小临:“大王为什么不愿意化出原型呀?要是用原型休息的话,我们很容易就能搭出遮风避雨的临时小窝了。”
“大王的原型是狐狸吗?”
“难道不是猫吗?我见过一只猫妖,耳朵和大王一模一样。”
“可是猫哪儿有红色的?”
“兴许是染成的红,我听说好多白猫最喜欢将身上的毛毛染成五颜六色!”
“......”
“......”
眼见两只鼠精怪围着他的原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话题大有越跑越偏之意,无咎烦躁甩了甩尾巴,冷声斥道:“你们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看路。”
不等鼠精们回应,林间却是突兀响起另一道清脆嗓音。
“喂,你是哪族的妖,怎么连尚未成年的稚妖都要欺辱?!”
说话间,一名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倏然掠过树顶,稳稳落在几人跟前。白衣白发,圆圆的杏眼中是清晰可见的不忿。
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疯子。
无咎不耐烦啧了一声,仍旧一副倦怠靠姿,斜着眼望了过去:“关你屁事。”
只是下一刻,明艳赤瞳中染上几分兴味。姿态不甚端正的人搭着扶手,慢吞吞坐直了几分。
“凤凰?”
看这模样,好像还是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凤凰。
“在下凤族凤崇,”少年昂着头颇为骄傲自报家门,随后语气一转,“的确不关我事...但他们两加起来怕是都不到五岁!你一只成年大妖,怎么能这样!”
凤崇气冲冲上前,靠近双乘椅后不期然对上那双烈焰般的红眸,诡异停顿了一瞬,下意识移开视线。
不过见到旁人欺压幼族的愤怒还是稍占上风:“就算他们生来为你的奴仆,那也不至于这么丁点儿大就抓出来干活!人家说不定才刚断奶!”
在他们凤族,未成年的凤凰几乎只需要呆在窝中修炼和等待投喂。甚至只要不是犯下天怒人怨的大错,连许多惩处都可直接免去。
而眼下凤崇的视角中,两只几乎刚学会走路说话不久的稚嫩鼠妖正艰难抬起比他们本体重上不知多少倍的双乘椅,上边还呆着只明显已经成年的大妖时不时恶言驱使一番。
简直十足的不干人事。
“他们两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多嘴?”无咎眼中浮起一丝不悦,径直在椅上翻了个身,“你刚从寺庙里回来不成?”
“他们一个两岁一个三岁,敢说什么?!”凤崇神色一愣,“啊...?你说什么寺庙...?”
做派跟和尚差不多。
无咎翻了个白眼,懒得将这句话未出口的话点明,悠悠道:“看不惯啊?那你来抬。”
“我们没...”
两只鼠精才开口,便被凤崇打断。
“我来就我来。”
小勤小临始终眨巴着绿豆大小的黑眼,看看自家大王,又看看突然冒出来言辞凿凿想帮他们的好心凤族少年。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放下还是继续抬着。
虽说这鎏金椅子有些重量,不过分摊到她和哥哥两人头上倒也不是抬不动。
加之大王一直不曾要求他们的速度,抬着慢慢赶路,和往日爹娘拉着他们强身健体的一些行径也没太大区别。
而且大王整日不是窝在椅上睡觉就是扒着储物袋清点才从三头蛟洞窟里搜刮走的一堆宝物,他们有时抬累了偷偷放下歇息会儿也从未被训斥过。
...最重要的是,大王坐上去后,莫名其妙地几乎根本不曾增加重量。
是以一路来还算轻松。
凤崇说完就有一瞬间后悔,主要是他孤身一人...也没法抬起这双乘椅。若是从旁运灵驱使...损耗又过大了些。
“你到底要去哪儿,就不能自己下来走或者御灵飞过去么...”
“大千集市。本大爷想怎么去怎么去,能替他们就替,不能就滚。”
“喂,你这人!”
对待这些爱心泛滥的生灵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加之一只刚成年没两天的小白凤凰,身上大抵更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好东西。
无咎索然无味收回视线,看向发呆的两鼠精:“愣着干什么,赶你们的路。”
“好的大王!”
“都说了我带你过去!不准欺负小孩!”
下一刻,他便对上一双不快隐含质疑的赤瞳。凤崇僵立片刻,不等人开口,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忽而上前将人横打抱起,旋即脱口而出:“你怎么那么轻...”
无咎:“......”
这蠢凤凰怕不是脑子没长好。
不过这烂好心的凤凰看起来真打算帮忙带一程,那的确比他们慢悠悠跋山涉水过去方便不少。
无咎微微眯着眼,就着被抱住的姿势徐徐凑近:“发什么呆?你到底走不走?”
“啊...?我...我用原型带你过去...”
凤崇忽而回神,白皙面皮染上一层诡异薄红,眨眼间化作一只身长三米有余的雪白凤凰。
“你上来。”
不过这话迟迟没得到回应,凤崇忍不住回头,蓦然发觉那漂亮得过分的红发青年正站在他的尾羽处细细端详。
“你...你在看什么?”
“你的羽毛很漂亮。”
无咎垂眸,抬手轻轻抚过那闪着细碎晶光的雪白绒羽,真心实意夸赞道。
他收回前言,这蠢凤凰,身上也不是没什么好东西。
凤崇丝毫没觉察出对方话中深意,闻言笑逐颜开,连最开始见人欺压幼鼠的那点不满都散了些,骄傲道:“当然,我的翎羽是我族最漂亮的!”
只是没高兴多久,尾尖冷不丁一痛。
“你干什么!”
“这根漂亮。”
凤崇回头正想发怒,不期然见到人认真摩挲着刚被揪下来的尾羽,眼中微光浮现。
他沉默片刻,还是什么也没说:“你喜欢的话,送你这一根,不许拔了。”
无咎拎起两只鼠精轻巧跳上凤凰脊背,只是目光仍在那随风摆动的宽大尾羽上流连:“走吧。”
小白凤凰很是自来熟,去除最初的那点隔阂后,很快兴致勃勃与背上的无咎攀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看不出你的原型,你的原型是狐狸么?”
“无咎。”
无咎瞥了眼这只才成年被放出来历练,见识颇浅的蠢凤凰,吝啬地报了个名字。
“你要去大千集市干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忙!”
“你找不了。”
无咎轻哼一声,又突兀伸手。
凤凰清鸣骤然响彻天际。
“已经给你一根尾羽了!!”
“哦。”
天妖不紧不慢将两根白羽塞进储物袋中。
凤崇回头见着对方对他的羽毛珍而视之的模样,才聚起的一堆气忽的又散了些:“无咎,不许拔了...很疼...”
“哦。”
“你刚刚说要去大千集市找什么东西?我是我族中这一辈最厉害的人,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多厉害也帮不上。
无咎嗤笑一声,相当敷衍问了句:“怎么个厉害法?”
“你看。”
一缕金焰自人口中喷出,萦绕在他身侧欢快跳了跳。
无咎欣然抬眸:“凤凰真火?”
“虽然凤族成年后都能逐渐凝练出真火,但我是我族中最快凝出的天才!怎么样,厉害吧!”
这话只换得身后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的确厉害。”
无咎轻轻侧目,幽深目光停在毫无防备叽叽喳喳的白凤凰身上良久。
一只送上门来的蠢凤凰,正好让他试试三头蛟洞府中抢来的那堆宝物。

白凤展翅,一息千里。
未免速度过快受伤,凤崇不忘贴心地替背上的几只妖布下了隔绝罡风的护盾。
无咎倚在凤凰柔软的背羽间,指尖漫不经心缠绕着几缕洁白绒毛,赤瞳倒映着云层缝隙漏下的碎光,无波无澜睨着下方千顷深林。
该从哪一处下手呢...
掌心浮现几枚黑乎乎的蛟鳞,他才仔细端详其中一枚染上的金血片刻,身下的凤凰突然疑惑出声:“我怎么好像嗅到了三头蛟的气息?”
“你说这个么?”
无咎捏着其中一片随意往前头一扔,白凤骤然俯冲向下,稳稳抓住。
“这东西...你闯进过三头蛟的洞府??那三头蛟同类相食,近魔之躯,是妖族恶名昭著的大妖,你怎么跑去那地方了?”
凤崇爪钩抓着蛟鳞,满眼惊奇:“三头蛟若是全力出手,连我爹娘都要避其锋芒,你当真闯进去了?怎么从那儿活着出来的?”
无咎托腮,语气凉凉:“被一个路过的和尚救了。”
“什么和尚...难道是寂煊大师?!他何时来的妖界?”
无咎神情一顿:“你怎么猜到是他?”
“除了上界的人,此间若还有能制服三头蛟的人,非寂煊大师莫属。可我听闻大师从不踏足妖界,这回为何突然亲临妖界?无咎,你什么时候见过的他?是在三头蛟的洞府中么?也不知现在飞回去还能不能见到!”
看着下方神色欣然一副恨不得立刻回头找人模样的凤凰,无咎轻轻皱眉:“一个生来克妖的和尚,你提起来那么兴奋干什么?”
凤崇摇头甩尾道:“古萤寺向来只镇压恶贯满盈祸乱苍生的邪魔恶妖,佛法克不克妖对我有什么影响?反正我又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必没有与他们为敌的可能。偷偷告诉你,我娘和古萤寺的上任住持还有几分私交,百年前我还是个蛋的时候她就跑去寺里给我求了道祈福。”
“当年吞象塔不慎放出不少近魔的怪物,于妖界同样是灭顶之灾。若非寂煊大师及时出手,整个西渊不知要多死多少小妖。”
“至于你遇上的那只作恶多端的三头蛟,千年来食妖掠宝无数,偏偏仗着修出的一身坚硬甲鳞的三命之身为非作歹,多少大妖气得牙痒痒却也拿它没办法。大师一来便给我们解决了这样一个大祸患,我当然开心!”
“还有还有...”
眼见下方的凤凰大有就着那和尚的名号喋喋不休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无咎森森一笑,盯着对方发顶的绒毛,指尖冷不丁用力:“够了,给我闭嘴。”
“嗷!”
“无咎!不!准!再!揪!我!的!羽!毛!了!”
这回还是一把揪掉三根!!
某只天妖自然只当耳旁风,指尖仍旧轻缓摩挲着羽根,惹得凤崇心惊肉跳,唯恐那些温柔的力度下一刻冷不丁变成尖锐刺痛。
不过上头突兀生出的低气压,饶是迟钝如他也有些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扭过头:“无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提佛修?”
无咎面无表情盯凤凰一眼,意味不明龇了龇牙:“你很喜欢?”
“当然,佛门忌贪念忌无故杀生,只要安安分分当个好妖,根本不用担心被不明不白地灭杀。你是不知道,好多人修分明并非邪魔歪道,但是就是爱莫名其妙抢我们妖!族!的!东!西!也不管于修行上有用没用,看上就想方设法地弄到手,简直防不胜防!虽然我还不曾接触过正儿八经的人修,不过我听族中的老人说...”
无咎歪着头,指尖再次曲起,轻声打断道:“像这样么?” !!!
凤凰惨叫。
白影急速俯冲,重新化作白衣白发的少年。
眼见被他带着摔下的人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意图,即将重重撞上草地。凤崇愣了一瞬,电光火石间被暴怒掩盖的神智略微回笼,身形忽闪上前稳稳接住坠落的天妖。
无咎一派闲适躺在草地,仿佛根本不曾察觉上一刻的生死攸关。
正上方以掌撑地的少年眼底还氤氲着未散尽的余怒,咬着牙气急败坏道:“再胡乱揪毛,我就将你烧成灰!!!”
无咎无意识挠了挠掌心,歪着头冲人笑:“那你烧啊。”
他也很是好奇,凤凰真火的威力比之焚尽一切罪恶的业火如何。
“我真会烧你的!”
被这不以为意的姿态再次激怒,凤崇冷不丁将正欲起身的人按在草地,指尖忽而凝出一小簇金灿灿的火苗凑近人眼前。
无咎盯视片刻,慢吞吞伸手准备触碰。
凤崇:“......”
眼见当真就要碰上人,凤崇眼中忽现犹疑,下一刻,火苗瞬息消散在空气中。
凤凰挫败低头。
这只看不出原型的妖好像真不害怕他的真火,也不俱他凶巴巴的生气,应对起来简直毫无办法。
无咎不快瞪了眼:“你收起来干什么?”
“真火灼魂,不小心被伤了要休养很长很长时间。”
“哦。”
“喂,你这人怎么一点也...”凤崇亦回以个瞪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下过于暧昧的姿势,气势汹汹的质问骤然卡在喉间,偏过视线语气有些磕绊,“也...不领情...”
无咎:?
他要领什么情?
这只蠢凤凰都没把真火乖乖交来他手上。
凤崇正想起身拉开些距离,冷不丁察觉被压在身下的人倏然凑近,长指轻柔穿插在发间,轻缓点过颈后。
他下意识睁大眼睛,呼吸有片刻紊乱。这样的触碰,已然贴着他的命羽根部。除却两位至亲,几乎从未有过其他人离这样近。
太...太......
无咎倒是没猜透眼前莫名红着脸的少年在想什么,自顾垂眸回顾着才感受过的柔韧触感。
直接拔的话...定然会遭到极大的反抗...
不过,这蠢凤凰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了点别的变化。
正合他意。
凤崇低下头,反手无意识重重擦了擦颈后,似乎想要将那心悸的感受拭去,底气不足道:“拔羽特别疼...无咎,你再乱动手扯,我真的要生气了。”
可是眼前人如若当真不受恐吓执意继续揪他的翎羽,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就是了。
这只妖怪有十分的坏心思,偏偏长得十二分的好看。
凤凰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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