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十四年,建威将军李长逍带兵出征,因粮草告急,军队被困捕鱼儿海,最后虽突围成功,但损失巨大,骑兵有损三千余人,步兵一万余人,皆是军中精锐,自亲政后顺风顺水的鹤仙,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呵,军粮运输,要到捕鱼儿海,漕运,驿站,甚至朝堂中央,军队内部,一个都少不了吧?”晋王杀心四起,大梁的好儿郎,竟因这些人的一己之私,白白葬送了性命!
捕鱼儿海啊,多冷啊,能打到那儿的,都是大梁的好将士,精英中的精英,这些该死的没有国家观念的蠹虫。
卫国公同样想杀人,李长逍,那是他二孙!
“是微臣无能。”林朗请罪。
跪吧,都跪吧,群臣心情沉重地跟着请罪,他们也不太理解,反对就反对,何至于拿军事开玩笑?
能牵扯到军队后勤,朝廷中央,必须要有人,疯了吗?
弘德帝上位前几年的头铁都忘了吗?便是现在的太子,看看孔家的下场,天幕中这样,分明是要彻底把弘德帝惹毛了,竟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至于林朗,在这一群疯狗之中坚持两年,左相果然不是人当的,正常人也理解不了这群人的脑回路,官场之中,最怕遇到这样的无脑子的对手了,根本不按照规矩来,就算下手,也别在卫国公家的上战场的时候出手啊,蠢货。
可有时候,事情就败在这些蠢货上面,无论是哪一边。
【鹤仙大怒,自继位后,鹤仙除了在灭岛一事上强硬,其实一直都很好说话,以至于让一些人忘了鹤仙的本性,贬官,抄家,诛族三件套,三品以上官员的平均年龄骤降到40,下旨开设恩科,弘德十五年录取进士填充官场,弘德十六年的科举也照常进行。】
“这是杀得多狠啊……”
【但鹤仙也不得不暂缓变法,军事上尚且如此,若再一意孤行,民间怕是承受不起,好事也得变成坏事,双方暂时休战。】
[我错了,大错特错。
君权必须要有军权,可只有军权,并不等于君权。
过往的朝堂之所以顺畅,不是我这个皇帝多有能力,而是没有触及到底线,所以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潜之能压下朝臣,除开我的信任和他自己的能力,是因为大家都是规则内交锋,而当我想要变法,注定会打破规则,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合情合理,意料之中,是我自己太狂妄了。
摊丁入亩,非一朝之功。
世家,士绅,豪强,不该粗暴的归为一类。
仅我一朝,要做的不是变法,而是将这三股势力消磨,给下一代一个好环境。]
随着天幕中放出来的太宗日记,元泰帝心绪终于没有那么堵了,朝臣们却已经预料到了世家,士绅,豪强他们的结局,一个敢于认错,还愿意慢下来的帝王,他们怎可能承受得了。
[世家,依托的是千年底蕴。
曾经植根朝堂,自前朝,朝堂势力大幅度削弱,如今的世家,除去特殊的几家,与大地主无异。
但又有区别,他们读书更多,更有野心,也更懂规则,不能完全仇视,要分而治之,拉一派打一派。]
[士绅,类似以前的,底蕴稍显浅薄的世家。
退休官僚,举人,养望。乡绅:宗族,地方,基层,与他们密不可分。
最大的依靠,除了退休官僚,当地出去的官员等,便是科举功名带来的法定豁免等权利,过大了,该逐步减少。]
[豪强:民间的地主,士绅乡绅的依附者,随时可以被抛弃,随时可以被扶持,无骨气,易煽动,谁强,谁给好处多,便依附谁。]
【鹤仙收起了锋利的宝剑,却并不意味着,是要宝剑生锈,鹤仙一直在磨刀霍霍。
双方看似达成了默契,可转头,鹤仙便已经开始了复盘。
后来江南纺织业的发展,派遣申国公主魏泱坐镇江南,何尝不是趁机试探江南的情况?
扶持孟家荀氏等底蕴深厚的世家,扶持新的儒家一派领袖,提高法家地位,何尝不是对世家士绅的干预?
便是海贸,亦是扶持新的商人,构建新的环境,新的新型势力。】
【把鹤仙逼到这个份上,元泰帝都不能,不得不说,他们真行。】
【也是自此开始,鹤仙越来越越来越“稳重”,越来越少言,也越来越像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直到后期,成为一个“垂拱而治”的“老登”。】
【变化有多大呢?弘德三年,鹤仙想要对外出兵,知名貔貅郑无疾表示户部没钱,不同意拨款,鹤仙是怎么做的呢?】
【鹤仙活人气还很足,连续好几天,大晚上偷偷翻墙进郑府,闹着要跟郑无疾算账,表示出征倭岛的军用之需是够的,反正就是要钱。】
原本心情沉重的君臣同时眼前一亮,真的能磨出来钱吗?
郑无疾有些心悸了,户部一个两个,尤其是现在的尚书,更是头皮发麻,你管这叫活人气足?这不是耍赖吗?
【郑无疾被纠缠得受不了了,当真顶着个黑眼圈跟鹤仙算账,然后发现鹤仙算得比他还快。】
心悸的郑无疾忽然又不心悸了,缓缓和元泰帝四目相对,瞬间达成了一致。
【但算下来,诶,军用支出的钱的确能拿出来,但要用到每年储备的预防天灾等意外的预算,鹤仙没有不计后果的表示先打了倭岛再说,而是在两天后,又来了个无疾亦未寝,表示缺少的费用他能补上,户部是不是就能拨款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军费的消耗可不是几百两银子就能完事儿的,怎么凑?
【郑无疾以为鹤仙用内帑,表示没问题,反正国库的钱不乱花就行,然后鹤仙发行了大梁第一次的“国债”。】
“国债?国家欠债?”傅尚书发出尖锐的惊吼,“殿下,怎么能让国家背债?!”
【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鹤仙以朝廷的名义向社会征集攻打倭岛的资金。】
“朝廷……向民间借钱?”
“这不乱套了吗?”
“国库的钱只有越用越少的,到时候哪儿来的钱还给民间?”
“殿下!您这是在损害朝廷的信誉啊!”
哪怕是知道了倭岛的结果,可弘德帝的操作,仍旧让这群老大人们大受刺激。
民间那更是惊呼声一阵一阵的,古有朝廷抢钱,如今朝廷借钱?这个借,会还吗?
【鲁王的外家是苏州商户出身,元泰一朝挂了个五品闲职,鹤仙登基后升成了三品嘉议大夫,听朝廷筹款,带头出资十万两。】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赌一个搭上朝廷的线,又有人带头,自然是赌了,也赌赢了。】
【此时的鹤仙虽然达成目的的方法野路子了一点,但并不会不顾实际真的为难臣子,甚至还会一起想办法,虽然把老大人们吓得不轻,但本质还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儿,晚年就不同了,林相为何65就退休了?因为陪鹤仙搞了个大的,经不起折腾了啊!】
弘德十四年林朗都安安稳稳在左相位置没动一下,得多大的事儿能让在朝二十几年的丞相麻溜退休保安全?
朝臣们有点子慌了。
【弘德十四年,鹤仙不得不暂停变法,弘德十五年至二十八年期间:
立太子以释放信号,缓和君臣关系;
追封儒家圣人,同时加码法家地位,相互制衡;
对外收复失地后,将扎根族地极深的大世家迁移至边区;
推行海贸,发展海运,给予漕运压力;
扶持江南纺织等新兴势力,重塑江南商业环境;
科举考试逐步分科,算科,农科,工科,除传统科举外,招收技术型人才,儒学独尊地位大幅度下滑;
大力研发火器,投入军工生产,牢牢把控军队,提高军事实力。】
这就是弘德帝的慢下来吗?哪儿慢了?
东宫内,以杨乐安为首的,在东宫负责文字类工作的世家小团体连忙凑在了一起。
“我还记得天幕上的地图,边区,这是要我们去蛮夷的区域长住啊,这怎么能生活?”
“是啊是啊,北方草原冷死了。”
“岭南以南也好不到哪儿去。”
“西南更是偏远,还难走。”
杨乐安倒是稳得住,“我都没慌,你们怕什么?”
“莫非杨兄有法子?”
“没有哇,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在东宫了,而且以殿下的性子,不会不给补偿的。”
几人面面相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大不了,苦一苦本家。
而他们的本家,各个皆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此刻,族人们却有些上火了。
脱离了本地,那可是一切都要重来,底蕴,有地盘的情况下,底蕴才有用。
这可比元泰帝让他们的小辈去贫困区域当官扶贫困难多了!
“当年汉武帝将豪强迁移至茂陵,如今……”
如今的豪强当然比不上西汉时期的豪强,碰瓷都不够,但他们世家,哎!弘德帝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而还没有科举的学子,许多都有些着急了,“完了呀,我算学差得要死,九章算术我都看不明白!”
“得抓紧时间背书了,越早考上越安全,谁知道以后怎么变?”
不少商人家庭则感觉迎来了希望,“算学,分科?谁有我们商人会算?”他们可是从小抱着算盘长大的!
家里的孩子读书比不上旁人,但算学一定不能差,等以后改革了,自家孩子考上的概率岂不就大了?
云南某地,周均在田坎上坐着歇息,观看天幕,看见农科,大笑出声,圣天子果真重视农桑!
不过科举开设农科,在他看来效果不如在经业书院开设农学专业,因为农业,是要实践的。
一个示意,周围便有同样农人打扮的绣衣卫上前,周均将他的观点一一说明,由绣衣卫传达。
【弘德二十八年,由林朗提议,朝廷下令,保留秀才户内可以免役的权利,但针对免交公粮的特权,改为免除自己名下及父母名下的赋税,一旦发现帮忙挂名等行为,除去秀才功名。】
“什么?”
各地的士绅都急了,这可不单是针对秀才啊!
而且,都开始对秀才下手了,那之后呢?
“这怎么可以?穷秀才穷秀才,朝廷这是不让秀才活了啊!”
关系到自己,分明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的秀才们却一个个都闹腾了起来,纷纷往县令,知府等府衙中去,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
元泰帝莫名有些欣慰,还是张弛有度的,没有一下子打死。
其实说白了,穷秀才,那是对比举人,对比官老爷,对比富商,是秀才自己还要去交际,实际上,秀才的收入和补贴,对比普通人,也算得上富了。
【未继续考取进士,也未担任官职的在乡举人,无论是否继续考取科举,五年一次复核考试,复核未通过,取消举人功名,降为秀才。】
一众士绅,脸都绿了,这就是在明晃晃的针对他们。
一些考上了举人就摆了的学子,更是天都塌了,就连姜衡师兄葛元龄都脑袋空白了一瞬,不过葛元龄想得开,也无意官场,几十年后的事儿,与他没有关系,就算提前几十年,大不了降为秀才,家里也亏待不了他。那叫一个摆得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但靠着举人功名在本地只一味享受权力的,早已丢下书本的,就不一样了,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朝堂的官员一个个脸色复杂,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庆幸,好在与自己无关,早上岸就是爽。
偏偏,天幕还在继续:
【除此以外:乞骸骨的官员可以回族地养老,但不得参与地方的团练,税收,司法等管理;
若在朝期间有违法犯纪等行为,暴露后退休不享有豁免权,终身追责;
退休官员去世,朝廷会派遣医师判定是否正常去世,并有专人查探退休前后家族土地是否无序扩张。】
这下,官员也庆幸不起来了,怎么退休了还不能安稳了?
您这是让那林朗把整个朝堂都给得罪了啊!难怪不能在朝堂待了。
对士绅出手就罢了,他们这些京官日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是少亿些孝敬,可这终身追责,谁能保证自己庇护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且退休了,万一政敌诬陷岂不是麻烦?
这样了,为了身后一个清名,谁还敢轻易保那些乡绅?士绅乡绅都少了靠山,更别说依附士绅的地主豪强了。
但天下这么大,您一味压制士绅,地方治理得过来吗?
【弘德十二年,林朗主持变法,最后君臣不得不停止变法,这样的变法失败情况下,林朗能继续一人之下,担任左相,一个是因为除了变法,其他官员找不出林朗的问题,另一个就是简在帝心,还在朝堂的官员心里有数,生怕把军权在握的鹤仙真的逼疯。】
“不如说空了大半的朝堂让他们害怕了。”
【弘德二十八年,林朗再次给了朝堂一个大大的惊喜。
更让朝臣没想到的是,他们以为林朗这个时候应该与他们接招,但林朗不仅不接招,圣旨一发,林朗直接乞骸骨,表示我这个当丞相的,都不怕终身追责,你们怕什么?】
【更绝的来了,鹤仙将这件事交给太子负责主持。】
“啊?”
老七赵王人都懵了啊,这操作也太……
“你这,太子你这……”你这夺笋呐,你这不是故意欺负我儿子吗?
姜衡就像是听不明白赵王的暗示,“咳咳,太子总是要历练的嘛。”
元泰君臣齐齐唏嘘,立太子是为了平衡朝局,结果转头就在科举上搞事,就差明说不喜太子了。
人家太子老实了十来年,转头又给太子扔一个烫手山芋,您这太宗的太子,也不太好当哈。
楚王没忍住小声道:“二哥运气比桓侄儿好,废太子比废帝好听多了。”而且这太子当的,还不如二哥这个废太子呢。
晋王咳咳两声,让老六注意些,让父皇和九弟听到了,都没好果子吃。
他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父皇让九弟当太子呢,人俩才是一路的,他们这种实心眼的,还是不惹人嫌了。
【鹤仙本就表达了对太子的不满,朝臣也知道当初立太子是不得已,心知这次太子要是办不好这事儿,鹤仙就能名正言顺废太子。
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出血支持太子扶持新政呗。
毕竟在他们看来,熬吧,等太子继位,总会有好日子的。】
“九弟在诛心上,向来不会让人失望,”安王对大儿子感慨道,“再给桓哥儿送点玩具过去吧,这孩子天幕中过得也不容易。”
以前倒是误会这孩子了,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确实倒霉就是了。
【朝臣忍着委屈在推行新政,而林朗在干嘛呢?鹤仙在皇宫里改造了一个道宫,让林朗和他一起修道,这是明面上。】
明面上三个字,让元泰帝彻底放心了,还好,还好,他就说嘛,作为一个皇帝,弘德帝再沉迷修道,也不该忽视手中的权力才对。
【实际上,林朗监察处理着军队后勤相关,负责军中与朝廷有交接的部分,严格把控军队没有外人插手。】
这是吃了弘德十四年的亏,防着呢,所以……
“弘德帝这是还没有放弃清丈土地。”
不止朝臣看出来了,就连民间,也有聪明人看出来了。
【而左相这个一人之下的空缺,鹤仙却并未将右相给升上来,而是直接提拔刑部尚书陈召棠为左相。】
“陈召棠?”
“陛下,殿下,如今官员与进士之中,未有此人。”人形数据老天官直接给答案道。
在朝堂混了二十来年就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左相的位置,是个能得弘德帝欢心的人才。
且,以弘德帝将荀子拨给法家的动作来看,这个陈召棠,应该是法家在朝堂的代言人。
【自陈召棠任左相,朝堂一改之前林朗在时的风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林朗能周旋在君主与朝臣之间,缓和君臣关系,端水下官,以温和的手段达成目的,陈召棠不同,严格践行着法不容情,朝堂氛围,变得有些紧绷了起来。】
丞相的作用不就是平衡君主与臣子的矛盾吗?这个陈召棠显然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弘德帝有意为之。
年轻的官员随着天幕的讲述,心情跟着起伏,跟着担心,老一辈的,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琢磨帝王的真正目的,这于他们而言,早已成习惯。
【朝臣倒是有不堪忍受的,想找鹤仙诉苦,然后就被鹤仙抓进了道宫,被迫与鹤仙论道,待出了道宫,脑子里就只剩下要劝谏君主勤政了。】
【所以再说一句,咱们鹤仙文学水平真不差!能和文官打得有来有回呢!】
众人:……
咋的,他们太子殿下只是爱玩儿一点,怎么就文学素养差了,还要提这么多次。
“东宫不是有好几个拽文的吗?要我说,干脆给太子代笔几篇得了。”
“……”
“虽然你们武将向来不靠谱,但这次……说得有点道理。”
姜衡:?
“孤觉得,把孤早年逃课的记录删了就行。”
袁老尚书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殿下糊涂啊!这不是送上门给史官出名吗?!
史官:……
【朝臣就这样憋屈地过了两年,两年后,更苦的来了,绣衣卫指挥使许鸿调任户部右侍郎,再次负责土地的清丈。】
“啊?”
“绣衣卫指挥使能转户部侍郎?”
“殿下,这,没有这样规矩啊……”
绣衣卫这,这弘德帝这是在用酷吏来施行变法!
这样的朝堂,能平稳下来就怪了!
可偏偏,弘德帝手中军权稳固,比十多年前更加稳固,这样的朝堂,其实某种程度上,只要与弘德帝的执政理念相悖,就像极了汉武后期的朝堂。
“许鸿,姓许。”元泰帝对那些官员的下场不关心,对天幕点出来的人才关心。
姜衡也更关心这个,“应该与武定侯相关。”无论是绣衣卫指挥使,还是负责变法,都必须是心腹。
可惜,现在的许家还没这个许鸿,估计是武定侯的儿孙了,急不得。
【要不说专业人做专业事呢,绣衣卫指挥使转行负责清丈土地,探查隐田,这是转行吗?这是专业对口了啊!】
终究还是成了。
无数有隐田的家族心想。
清丈土地的下一步,便是改税法了吧?
【又有陈召棠全权配合,这变法,注定阻拦不住。】
【只是这次,或许是看到了鹤仙的决心,或许是绣衣卫的威慑,也或许,是这些年来,官方海贸的收益,鹤仙将其中部分,用在了提高官员的待遇上,算上海贸的分成,大梁官员的正经俸禄,已经算是诸朝最高,也不太好意思全力反对,故而这次,有针对,但相对而言,算是顺利,变法,成功了。】
诶?一众官员瞬间就精神起来了,海贸的收益,弘德帝竟然拿出了分成给朝臣,而且,看样子还不少,诸朝之中俸禄最高,关键是正经途径的收益!
晋王突然好奇,“朝臣都有了,我们宗亲有吗?”
“弘德十四年后,九哥先稳定的肯定是宗亲,”鲁王好歹也在姜衡身边长大的,“海贸收益,不出意外,国库占大头,九哥自己一部分,然后是宗亲,最后是朝臣。正经收益多了,朝臣再贪,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不过朝堂上,参奏二人的折子也还是愈发多了起来。】
【终于,弘德三十四年,陈召棠卸任左相之职,乞骸骨,加封太子太保,许鸿卸任户部右侍郎之职,加封太子少傅,回武定侯府给武定侯养老了。】
【鹤仙也终于正常上朝了,原来的右相,终于升任左相。
就在朝臣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的时候,一纸诏书,广宁侯回京,无任何衔接,任右相。】
他们在这一刻,默契的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左相,到底是谁?
他们早已知道了广宁侯是何人,也早就明白广宁侯这个右相只是一年过渡,所以,把右相升左相,只是给人家广宁侯占坑罢了。
好惨一丞相,头顶的左相好不容易退休了,结果被空降,空降没了,最后还得为年轻人让路。
【鹤仙和左相亲自带广宁侯熟悉政务,鹤仙为此甚至老老实实上了一年的朝,就在朝臣放松警惕的时候,左相乞骸骨,广宁侯任左相,总揽朝政,鹤仙重新回道宫修炼。
逢五一次的早朝,鹤仙一个月能只上一次,其余时候由太子监国,左相辅政,但有个问题,太子称广宁侯师兄,广宁侯能朱批,太子只能提建议,监国的到底是谁啊?】
鉴正堂,蒯谌殷勤地给小扶光满上一杯果茶,“您老喝茶。”
杨乐安没眼看,“小孩子家家的,给他喝什么茶,果汁就行了。”
元泰帝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两任太子,和弘德帝的太子,这一对比,自己简直是绝世好父亲!
【朝臣除了早朝,几乎很难见到皇帝,臣子劝谏皇帝勤政,勿要学秦皇汉武求仙的折子,均被压了下来。】
【莫说臣子,太子要见皇帝一面也难,也就太孙见鹤仙还相对容易,太子这才能稳得住。】
“不是说是圣天子,明君吗?这行为也不像啊?”
“笨蛋,人圣天子在为了百姓和贪官对抗呢!”
“是吗?对抗需要修仙吗?”这不对吧?
“我觉得就是老了昏了头了。”
“你可闭嘴吧,别什么都说出来。”
也就是现在皇帝不是暴君,要不然这言论,哪儿能这么轻松。
“老十,你能看出这是哪一出吗?”
面对哥哥们的目光,老十挠了挠头,也有点拿不准了,“有了徒弟,可以偷懒了吧?”
【这时候,就有官员另辟蹊径了,陛下,您不是要修仙吗?微臣对这也略有涉猎,进献道长,琢磨青词,主打一个佞幸之臣,鹤仙对此什么态度呢?真召见了!】
【一时间,朝堂上广宁侯坐镇一言堂,真正的君主在道宫与佞臣论道,就这样一两个月,鹤仙甚至开始给这些臣子赏钱赏宅子了,佞臣当道了啊!】
朝臣紧张地望向元泰帝,陛下,您管管太子!这可不能跟着学坏了!
姜衡神情无辜。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好哇,陛下年纪大了,果然开始放纵了!
一时之间,忠心耿耿的臣子被挡在道宫外,与广宁侯一起兢兢业业支撑朝堂,心思不正的奸佞则逢君之恶,企图趁机走上人生巅峰。】
【直到某一天,有个叫庖袆的幸臣,收了底下人孝敬的田产,被放在了鹤仙的案头,鹤仙终于终于上了朝,所有以修道试图惑君的臣子,全被查抄了个底朝天,有连带关系的,也没放过,一并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