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眉头紧拧,盯着他仿佛连珠炮般迅速决定了自己的去向,然后自顾自转了一圈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再接着,陆观宁急急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在对着电话里头安顿些什么准备五百万现金和匿名机票的时候——那头忽然传来忙音。
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挂断键。
在黑夜中,季源的声音剥离开他惯常使用的,轻巧又俏皮的音色,反而渗着微微凉意,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气息。
他伸手摸了摸陆观宁的手背,突然大力将人扯了过来,掐住腰抱到了餐桌上,与自己平视。
“哥哥,不要急,慢慢说,好好说,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观宁依然保持着手机举到耳边的动作,仿佛没反应过来般眨了眨眼睛,接着,他想挣脱,但季源的力气太大,箍着他动弹不得。
“怎么,是你哥给了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给错人了吧,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身上。”
“没有。”陆观宁放弃了挣扎,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后仰。
“原来不是,那么是觉得我心怀不轨,非要从我的不轨中寻找一个确定的结论,用以佐证他荒谬的猜想。”他很快猜到了缘由。
陆观宁抿着唇。
“怎么,这么着急把我送出去,是想要杀了我啊?”季源轻描淡写道。
陆观宁瞳孔地震。
“我居然猜对了,哈。”季源笑了,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是得逞的笑意,眼神深处涌动着汹涌的墨色暗流,仿佛在直白诉说,猎物已落入陷阱无法逃脱,“哥哥,谢谢你愿意包庇我。”
“既然知道,你快……唔。”
铺天盖地的吻顷刻落下,说着感谢的话,但每一次吮吸都是近乎疼痛的力道,不温柔,带着惩罚的意味,蛮横又汹涌地交缠着,舌头舔舐搅动交融,窒息感使得大脑嗡鸣。
陆观宁的几次推拒都被挡了下来,双手反剪到后背,缺氧感让他的大脑开始断断续续空白,模模糊糊的念头萦绕着,原来季源之前都是收着力道,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幸好,在他几乎要窒息的前一刻,季源松开他。
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陆观宁在呼吸剧烈起伏着,他被拥在季源怀中,想推开面前的人,推不开,反而越来越紧,面前的人好像要把自己碾压成末塞进骨血里。
“我不是说了不要碰我,我不喜欢。”他仰着脆弱的脖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季源好像是笑了声。
“可怎么办哥哥,没办法,我喜欢。”
陆观宁瞪大双眼,他恍然。
“你知道。”
“我知道。”
“所以你一直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所以呢,哥哥要怎么和我算账?”
“……折磨我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
“不装了?”
“没装过呀哥哥,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你该知道的呀。”
陆观宁要被他气死,生气的时候连带委屈也一起涌出来。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完成任务回家)
非要讲顺带的话——
“想要留一段精彩到不留遗憾的时光吧。”
“什么留不留遗憾,你又不喜欢我,你不关心我。”陆观宁皱了皱鼻子。
“你哥和你挑拨离间啊?好吧,像我这种人,真心总共只有三分。我也是怕你觉得太过贫瘠,三分演作十分,是我的问题。”
“我凭什么要一个一共只有三分的人?”
“不知道啊,你想一想,我也想一想。想到答案之前我先不走,行吗?”
陆观宁没直接答应。
他停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我无法阻止我哥的怀疑,也拦不住他的行动。”
这简单。
“哥哥,你都要下定决心瞒着你哥做从犯了,真的不能与我做一对狼狈为奸的小骗子,帮我在你哥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啊?”
“你想得倒美。”陆观宁反驳。
但语气中已有松动,没有直接拒绝就是同意,于是季源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要比你哥更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好吗?也信任我一点。”季源道。
两人贴得太近,说话也变成二重,不仅仅是空气里飘荡过来的音波实在迷惑心智,骨传导顺着贴紧的心脏直达胸腔的感觉也让人无法拒绝。
“你想怎么做?”
“那就,你在公司给我找个岗位吧,我真的去你的属地,借着你给我的权利叱咤风云。”就像原剧情的季源一样。
“……你要来祸害我的产业?”
季源松开完全怀抱着他的手臂,离了些距离与他四目相对,展开促狭笑意。
“怎么能叫祸害呢?我完全聪慧机敏吃苦耐劳好不好?有我这么优秀的员工,你偷着乐吧哥哥。”
“你想去哪个部门?”陆观宁已经开始跟着他的思路走。
“你现在是总经理是吧?我这个人很不喜欢被人指挥或者利用,所以我能当副总经理吗?”季源看起来非常兴致盎然。
“……你做梦吧。”
“那这样,我从最基层进去潜伏,”季源笑得恶劣,“把你底下人的那些小九九全给抠出来,不顺我意的我全记小本本上,然后我给你狠狠吹枕边风,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陆观宁深吸一口气,神情看起来像在努力忍耐,既像忍着笑也像忍着骂。
“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换个路线。”
季源撇撇嘴,“或者直接明示我有强大的后台,是关系户,然后所有人都会恭维我,不会我是新来的就欺负我,脏活累活不用我做,重大的责任也不让我背锅,想想也很快乐。”
陆观宁磨磨后槽牙。
“呵,听起来是不错,我的职场生活都没你过得顺心如意。”
“托你的福呀,哥哥。”季源笑眯眯。
“你从底层开始吧,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和你的关系。”陆观宁在三个选项中选择了自己最能接受的一个。
“那我尽快去投简历,记得找人给我通过哦,哥哥。”季源笑。
“行,你……放我下来。”陆观宁依然是被抱在餐桌上圈在怀里的姿势。
“饭都凉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重新给你做一份?”
“消受不起。”陆观宁道。
于是隔了两天,陆观宁便通知自己去产品部报道。
一路顺着电梯上行,踏进海阔的市场部整个楼层时,投来季源身上的眼光或审视或漠然。人事早早打好招呼的市场部A组主管,赵明迎面而来,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新来的年轻人,季源是吧,你好,我是A组的主管,赵明,我这人没有什么架子,你叫我赵哥就好。”
季源恭恭敬敬点头。
他知道,赵明,吃大额回扣那个。
“市场部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好好干,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工位还没有腾出来,你先坐这边,这几个工位是我们A组的同事,大家人都很好,好好相处。”
邻座的中年男子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咔哒作响,动作流畅,神情漠然,胸前铭牌写着钱重。
他知道,钱重,串通财务挪用公款那个。
“以后你就跟着孙姐哈,孙姐可是我们的老员工了,”被称为孙姐的精干中年女士微微侧过脸,极轻地朝他点了一下头,电话铃声响起,她动作极快的接过,声音里堆着标准又麻木的笑意。
他知道,孙娟,为了重病在床的女儿被逼无奈给竞争公司提供投标金额数那个。
“你初来乍到,尽快熟悉熟悉业务,这样,我这边刚好在整理近十年的竞品分析报告,你试试,让大家看看你的悟性。”赵明带着似乎无懈可击的笑脸,很好的压下了那股隐藏在面具后的居高临下。
季源有些惶恐地点头,手忙脚乱地接住赵明塞给他的一沓文件,坐在最旁边的一角,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度数。
他低着头,很是一个刚毕业大学生战战兢兢的模样,也就没有人看到,镜片背后闪过的,不属于他这个身份的,陌生的,冰冷的寒意。
原剧情里季源也是进的市场部A组。
A组十一个人,也当然有勤勤恳恳的,怨气深重的牛马。不过这种人在剧情里也只是背景板,显露在台前的都是一丘之貉。
以长袖善舞的总管为首,整个市场部A组的精神面貌缓缓铺开,铺成一条歪曲的,坎坷的,原剧情季源的邪路。
原剧情有不少季源进入公司后左右逢源,拜高踩低的事业线。
他策反了一些本就野心勃勃不甘于现状,心脏行为更脏,不择手段也要努力向上爬的人。
他又离间了一些本就墙头草一般随波逐流,给些好处口风便十分松动,好事坏事都往出抖落,乃至得罪人不自知的人。
他还威胁了一些本就有软肋和把柄,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给大棒给枣都能起到作用的,不堪重用的人。
而这些人的名单,都在意识海的小说里,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是开卷答案。
快要下班时,赵明慢悠悠来到他身后,本想试一点评一下季源的分析报告有多么大的错漏,需要加班到深夜才能好好改正。视线触及季源的电脑屏幕,猛的睁大。
无它,整理出来的报告,没有逻辑,大口水话,一团乱麻。
不配称作为一份报告,甚至不能称作随笔,来个初中生写得都比他好。
完全完全完全不能用。
过于离谱,乃至于原本打算的挑刺心理无影无踪,赵明从心底发出疑惑,“我记得你是A大毕业的。”
“是的。”季源腼腆一笑。
赵明甚至没有力气怒骂,他拂袖便走,气势汹汹去往电梯按下了人事部的楼层,他倒想问问这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奇葩,怎么,多年象牙塔教出来个废物?
季源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季源当然不是来当牛马,他懒。
他只是需要一个行动的借口。
赵明没再出现,季源按时下班回到陆观宁别墅,某位总经理甚至还没有下班,底层实习生便已经脱下工服,真是倒反天罡。
“这么早回来,第一天上班怎么样?看你心情不错。”推开门,季源抱着手机笑哈哈,陆观宁眯了眯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市场部可是高压部门。
季源放下手机,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跨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到陆观宁耳边,呼的吹了一口气。
“干什么?”陆观宁的脑子想着要躲,身体倒也没反应过来,没好气道。
“枕边风啊。”季源挑眉。
……他就知道。
“什么枕边风,说来听听?”陆观宁放下东西往客厅走。
“哎呦果然职场如狼似虎,不适合我这种单纯善良的男大学生,”季源很浮夸地摇摇头,“一共没认识两个人,虚伪的主管,冷漠的同事,还有一个在卫生间隔间里拿着他的第二个手机鬼鬼祟祟偷摸讲着给总部提供的软件安监控木马的技术部经理。”
陆观宁本来听得好好的,最后一句虽长但条理清晰十分清晰的“告状”一出来,他明显有些愣住了。
“什么?”他下意识问。
“就是我说的这样。”季源摊手。
技术部经理,原剧情季源的二把手,季源最信任的策反对象,目前正偷偷服务于境外竞争企业。
“你听见的?”陆观宁脸色瞬间变青。
“当然。”
当然没有,但季源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将信将疑中“信”这一部分的合理性。他下午确实抱着竞品分析报告去技术部的楼层里转了转,谁能证明他没有听到。
“你去的是市场部,第一天去就能认清技术部的领导吗?他在隔间你怎么听出是他?就算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在公司里讲这种一旦被人发现便会万劫不复的言论?他看见你没有?”陆观宁顿时想出这件事好几个不合理性。
季源没回答,他盯着陆观宁的脸,他在笑。
“笑什么啊,回答啊!”陆观宁被盯得不自在,有些无语地推了他一把。
“在想,你会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还是说了半截听着可信度不高的一面之词,”季源意味深长,“如果你信了,下一回,是不是我随便找个人诽谤几句,种下怀疑的种子,他在你这里就可以成为弃子。”
“你唬我?”陆观宁有些看不懂他的神色。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造谣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对我有什么好处。”季源挑眉。
但陆观宁提的不合理处,他确实一个也没回答。
话题就到这里,季源没想着迅速有个结果,一边是兢兢业业在岗位上深耕近十年的老手下,一边是只认识两个月出头的情人,不好类比,也不一定能比过输赢,所以他也只是试探。
先试探,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实在不行,陷害、引蛇出洞、围魏救赵,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他们露出马脚,只是更需要费些心力。
只是没想到。
“去查下李利民,全方位,动作要隐蔽,不要被任何有相关利害的人发现,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经费从我账上出。”晚些时候,陆观宁的声音透过没关紧的书房门缝中传来。
“对,他或许有问题。”
陆观宁皱紧眉头,又安顿了对面几句便挂了电话,他揉揉眉心,神色中是不确定。
陆观宁突然察觉到什么。
季源斜靠着门看向这边,面带真切笑意。
“怎么了?”季源有些好笑道。
“你变了,哥哥,你再也不是为了不继承家族企业离家出自力更生半个学期,卡被冻结兜里一干二净也绝不和家里屈服的那个你了。”萧永慕感慨时光果然不饶人,再倔的驴都被逼返祖变牛马。
“没办法呀,”季源拖长声音,很是无奈,“图谋不轨确实是真,但我再不谋点财,陆家家主就要怀疑我准备害他们的命。”
“所以是以底层喽啰的身份进去谋财?”兰希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质疑,一听就感觉这方案像精卫填海。
“一方面吧,顺手铲除些公司里的垃圾蛀虫,陆观宁之后被那群傻逼害得挺惨的。”季源不甚在意道。
“哎呦哥哥,你是不是爱上了?”萧永慕开始啧啧啧,“爱上就别走了呗,陪我在这个世界里一起愉快玩耍呀!”
季源笑了一声,没说话。
倒是兰希比较清醒,“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人的窝是豪华大house,能回家只手遮天干嘛要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不是一个量级好不好?”
“哼!”听到这话的萧永慕非常不悦,“我们恋爱脑有自己的处事标准,和你们钢铁无情直男真是没话讲。”
“对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最近也鲜少听你提起,你精神状态还不错,那傅衡渊最近应该挺惨的。”季源问。
“噢,傅衡渊啊。”兰希顿了顿。
“他应该在怀疑我。”兰希道。
“噢?”
是的,堂堂傅家预备家主,A市名声大噪的绝代炮王,英年早婚后成为万千小梦心中遥不可及的梦,傅衡渊,怀疑自己的伴侣,害死(软)了自己的弟弟。
以前说绝代是风华绝代,现在说绝代是物理绝代。
这份怀疑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
故事的起因是他掏出了他的手铐。
手铐没有什么,会所常用道具。主要功能是增加一些情趣,限制一些自由。他亲手给人戴过,那人在无法反抗的被束缚感中变得更加销魂,于是灵光一现,准备给家里那位不听话的伴侣一个教训。
他拷在了伴侣手腕上,打算将人拖走的时候一阵剧痛从额头炸开,再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拥有意识时,他衣服完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铐一边套在手腕,一边套在床头。保持着一只手举过头顶的姿势,让他的整个手臂失去了知觉,微微一动,传来刺骨麻意。
再然后,是全身上下传来的汹涌痛感,他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掀开了自己的家居服,一小片一小片淡淡排布的淤青均匀地散在皮肤上,像是磕碰伤,他的全身好疼。
于是他气不打一处来。
“兰希!”
傅衡渊认为这肯定是兰希干的好事。
事情的真相肯定是这样,他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挣脱的兰希反制打晕,被拖上了楼铐在了床头,而那些磕碰伤,则是被拖上楼是楼梯的棱角留下的。
一想到自己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在地上拖行,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
“兰希!你哪儿来的胆子敢拷我!快给我解开!”
隔了十几秒,兰希出现在门口,幽幽黑眸看过来,很奇怪的眼神,没有惧怕,没有恐慌,带着一种略带好奇的打量,很冒犯,很不适,仿佛……
仿佛……
他是一块软趴趴的,砧板上堆叠着的肉。
这比喻实在不符合他们如今的上下位关系,傅衡渊可是这个家里绝对的上位,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决定,也不应该有任何人限制他的自由,傅衡渊几乎要暴跳如雷。
“聋了吗?你快给我解开,听不见吗?你胆子也真大,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哈!”兰希突然发出一声嘲笑,好像是在某种奇怪的氛围里使老大劲儿没有憋住自己蓬勃而出的吐槽欲,“你都说一会儿要收拾我了,我干嘛给你解开,我恨不得你拷一辈子,你脑子呢?”
傅衡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兰希一步步走进来,离床半米远停下。他很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傅衡渊,从上到下扫视一圈,最后的视线落点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他站在那里,神情严肃,像在思考哲学问题。
那落点是在关乎于男人的尊严,傅衡渊大白天莫名其妙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后背窜出一丝凉意。
“你看片儿吗?看哪种?你看男男的是不?”兰希突然来了一句。
?傅衡渊瞪大眼睛。
兰希挠挠头,瞄了一眼一旁落地窗台书桌上的笔记本,“你有存货没?这东西好找吗?有网址没?我没弄过这种类型的啊。”
“你要做什么?”傅衡渊的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别急,我搜一搜。”兰希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边搜索边碎碎念,“也还行,不算难找。这个咋样,哎呦我的天,哎呦我的天,我的天,哎呀疼不,这个牛逼,嘶,靠。”
兰希的手机开始传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男声,兰希嫌弃脸将声音调大,远远的,以最自己最长的臂展,将屏幕怼到了傅衡渊眼前。
“你疯了是不是?”傅衡渊几乎是惊恐了。
他开始用自己自由的左手和自由的双脚扑腾,目标是兰希,他想把兰希绞住带倒,压到自己身下,狠狠惩罚这个神经病。
兰希灵活后躲,“你别这么急不可耐,我给你投屏。”
于是傅衡渊被拷在自己的床上,被迫看着面前的的电视大屏幕,看了一个小时的,听了一个小时的,靡靡之音。
一小时后,兰希探了个脑袋进来。
傅衡渊的脸色已经不再是惊恐。
他的五官甚至都开始扭曲了。
他发现了。
“哈哈哈哈哈!”
兰希嘴角疯狂上扬。
兰希嘴角竭力遏制,“精力发泄完了,再也不是梦游着也要找个情人耍一耍的你了是吧,那我就放心了,我给你解开哈!”
傅衡渊脸色扭曲地看着兰希在自己的手铐上扭了根细铁丝捅咕,咬牙切齿,“钥匙呢?”
“钥匙不在你那里吗?我怎么会有?是你准备拷我。”兰希莫名其妙。
锁解开的那一刻兰希拔腿就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进自己的客卧锁上了房门,任拖着残体的傅衡渊手软脚软地追出来狠踹房门,嘴里不干不净骂得好一会儿,兰希也当置若罔闻。
毕竟傅衡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果然,他甚至没来得及和自己算多久的账,就换了衣服出了门。
傅衡渊再次回来,已经是第二天。
兰希趁他出门的时候屯水屯粮,以对待末日的严谨态度和纵览末日小说的实操经验为自己准备了足不出户的资本。
傅衡渊进来的时候他在窗外远远看了一眼,脚步虚浮,脸色阴沉,种了一些草莓,经过一番战斗,相应的应该也丢掉了一些尊严。
“兰希!”他进屋就开始踹门。
兰希看着自己一地的物资,不动如山。
过了一会儿,施工队来了,房门给卸了。
傅衡渊怒吼着冲进来,“兰希!操你大爷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见势不妙,再硬抗可能要凉,兰希神情开始无辜。
“怎么?啥意思?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咋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问还好,一问,傅衡渊脸上疯狂的表情仿佛他本以吃人为生,愤怒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他想怒吼,恍觉施工队还没走,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人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憋的差点撅过去。
施工队刚从前门走,医疗队便从后门来。
一个个签了保密协议,拉着窗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白大褂抽血化验忙碌进出,傅衡渊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下半身死气沉沉。
结果出来,一个悲惨的结论。
他萎了。
“是因为什么?怎么治?”傅衡渊咬着后槽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血丝密布,整个人已经接近疯狂。
白大褂面露难色,“这种疾病的诱因其实不少,激素、神经系统、慢性病,心理原因都有可能。但就目前的化验结果来看,您这几种指标都处在亚健康临界值,并没有出现一个具体又明确的诱因。”
“说人话。”
白大褂叹了口气,“诱因不明确,无法确定。”
兰希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果然,萧家主的心腹医疗团队,和傅家主儿子因秘事偷偷摸摸请来的团队,还是有一定能力上的区别。
也有可能是因为系铃容易解铃难。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能治好吗?”
“我尽力一试。”白大褂又叹了一口气。
医疗队一走,气急败坏的傅衡渊如同发了疯的野狗,心气不顺的他开始在自己的地盘肆意打砸,发泄式地做了一会儿桌面清理大师,他血红的眼睛朝这边看来。
“兰希,是不是你?”
“不是。”不否认会被弄死的。
“最近出的变故只有你把我打晕,你是不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我不知道击打头部会导致阳痿啊?刚医生也没说是这个问题啊。”兰希挺茫然。
“那我刚醒,你给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怕你那个劲儿还没过去,梦里还哼哼唧唧,我给你找个途径发泄一下不行啊!再说,你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萎了我后半生也挺孤独的,对不?”兰希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