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个情况,季源是陆观宁的人,和他扯上关系算怎么个事儿!
“你你你放屁吧,谁认识你啊……”这一串下来,他从一副被蟑螂跳进衣领后窜遍全身的不适姿态,逐渐到不明不白被占了便宜想急切证明自己清白却百口莫辩的无助模样,给自己急出了结巴。
“但您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嘛!”季源继续浮夸道,“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让人惊喜!哇,我竟然有这个荣幸亲耳从您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这还要多亏了陆少为我们牵线搭桥呀!”
他居然把话题引到了陆少这里,引的岳晋越听越一脸菜色。
“呃,”他看了看陆观宁朝他投来的愈发凌厉的眼色,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我闭嘴,你当我刚才那句没问好吧。”
“我还没表达完我对您的仰慕……”季源不怕死地笑着继续得寸进尺。
“够了。”陆观宁打断他。
季源笑容没动,他就保持着这样灿烂又阳光的笑容,环视一周动静逐渐减小、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挑挑眉,从善如流闭嘴了。
“你认识他?”陆观宁沉沉问岳晋。
岳晋一个激灵,下意识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这个名字在A大还挺有名。”
但不是什么好名声,大体形象是个不自量力阴沟里往上爬的臭老鼠。如今一见,岳晋一面心里暗暗腹诽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还挑拨他和陆观宁的关系,一面又默默思考三人成虎,这人和老鼠有一丝一毫的相似点吗?
但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人怎么在陆观宁身边这么嚣张的模样,他俩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俩什么关系?”心直口快的岳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问直接问了。
陆观宁没表态。
季源后仰靠在沙发上,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慢悠悠道,“啊,关系啊,很可惜不能和介绍与你的关系这么真情实感了,毕竟我在陆少身边没有身份。”
时间停滞。
良久,陆观宁忽的轻笑了声,扭头看他,“你挺有意思的。”
“多谢。”季源全当是夸奖,臭不要脸地接收了。
“想要身份?”陆观宁转头,在包厢的昏黄暧昧灯光里,视线如同暗河里无声翻腾奔涌的旋流,他死死盯着季源,开口,“身边缺人,你想跟着我吗?”
啊,来了,经典台词。季源想。
“表白还是包养?”他挑眉。
暗中偷听的岳晋本想喝口水顺顺气,闻言一口水喷出来,大声嚷嚷,“表白?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够格吗?”
“啊,那就是包养,”季源若有所思,“不好意思啊没什么被别人包养的经验,不太擅长踏入未涉及过的领域。”
“噢?”陆观宁声音略沉。
“不擅长,不过不代表不心动。”季源开始笑。
陆观宁看着他。
“谁会对钱不心动呢。”季源接着笑。
陆观宁眸色微暗。
“这行有价目表吗?”这屋子里一半的人不是被包养就是被消费,季源左顾右盼想得到答案,但目光所到之处不少人回避了他的视线,仿佛他是什么瘟疫一般。季源也自觉没趣,自行估了个价,“我也不多要,先给个两百万定金尝尝咸淡?”
陆观宁还没来得及点头,季源却又迅速开口,“不过稍等,我发个消息征求下意见。”
他低下头开始掏出手机打字,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纷飞。
陆观宁没有偷看别人屏幕的爱好,只是谁会在这个当口征求别人意见,征求谁的意见?他与岳晋对视,又实在不忍直视岳晋挤眉弄眼的丑陋神情,视线转了一圈,转回季源的手机屏幕上。
季源也没想藏,他的微信界面光明正大敞着,上面几条是母亲发来催着要钱的消息。
季源打字中。
【妈妈】季源甚至加了个哽咽的小表情,显得悲惨又无奈极了,【我知道家里困难,您的病也没钱治,这样,我这边有一个活儿,代替杀人犯去自首,人家给两百万。好多钱啊妈妈,但是杀人犯判的刑很有可能是死刑,妈妈,你愿意我去这样做吗?】
几乎是瞬间,那边变为正在输入中。
季源非常期待他母亲的回复。
目睹了全程的陆观宁没太多表情,身体却也很诚实地凑近了两毫米。
岳晋本来就不喜欢季源,看着他被陆观宁另眼相待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提出包养还一副如此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态度来,更别提他俩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定在一块,也想凑过来,被季源状似不经意间一肘顶开了。
岳晋:……
岳晋:……操
那边的正在输入终于结束,回复来了。
【有可能死刑,那花大价钱请最好的律师,是不是也有可能进去几年就能出来了?】
陆观宁抬眼看了看季源的神情,季源没表情。
语音电话下一秒就想起来了,季源点了拒绝。然后他父亲的长语音一条一条弹出,大嗓门带着一个个恶心的酒嗝,仿佛单透过屏幕就被汹涌的酒气熏了一脸,“死刑就给两百万,想得倒美!最起码五百万!小畜生我生你养你有个吊用你不会还还价啊废物!”
季源戳陆观宁,“听见没,人家说我要少了。”
陆观宁凉凉瞥他一眼,“跟我是和判死刑一个要价?这么勉强?”
季源俏皮一笑,“那不能够。”
他低头又开始打字,【我这次代替的那个人得罪了很厉害的人,他们在大声叫嚣着复仇,我离开前会将和你们联系的痕迹完全抹除,避免他们找上你们,收到钱后你们赶紧换号搬家,躲得远远的,再见】
话说到这份上,应该能清净很多时日吧。季源想。
原文前期的很大篇幅,都是季源在疲于应付他拖后腿的原生家庭,他又没有去狠狠心割舍的想法,沉重又压抑的道德绑架让他越发阴郁和沉默,乃至黑化。
但季源不同,他懒。
且没有道德。
两百万,换来一段时间的清净,最起码打开微信,首页不再充斥着污言秽语。对于季源,自认性价比还不错。
“得到意见了?”陆观宁语气凉凉的。
“当然,”季源笑着,笑里没有一丝一毫被父母抛弃的悲伤难过恼怒绝望,也没有轻松释然,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或许不太明显,但我是个保守的妈宝男来着,这事儿我得听听家人的意见。”
没去管陆观宁表情里的一言难尽,季源继续,“两百万的定金,外加一个月十万月薪,你觉得怎么样?”
“好。”陆观宁点头应道。
“月薪?”听到这里的岳晋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第一次在这样的身体交易之间听到班味浓重的月薪两个字,仿佛回到了被家里大哥逼着去上班的日子,后背一凉,嘟囔了一句,“难怪那么多人说你脑子有毛病……”
“嗯?什么?”季源歪头纯良地盯他。
“没什么。”岳晋悻悻,他已经看出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下意识摇头。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季源说。
“什么?”陆观宁说。
季源的笑容加大,大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程度了。他竖起食指按在了自己唇间,又慢慢移动到了陆观宁唇间,轻轻左右晃了晃。
“我是1噢。”季源做了个很夸张的口型,声音却低到只剩气声。
陆观宁头向后靠了靠,躲开了他的食指触碰,“你想多了,不上床。”
“啊,那很可惜了。”季源道,将手收回。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低头不语转账,写遗书,退了家族相关群聊,删了所有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联系方式,又销了几乎所有社交平台账号,打定主意第一时间将自己从家庭中割席。全然没管包厢里所有人闪光灯一般的左一眼又一眼。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两位有些分量的主人公都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不敢喧宾夺主。当然,岳晋正在猛烈输出,他正激情澎湃在他们的兄弟群里发小作文,又给陆观宁截逆流里关于季源的帖子,全方位多角度论证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你现在不是和阿宁在一起吗?怎么不当面说,群里发什么小论文?】董家大少董牧不解。
【……】岳晋哽住,【这……】
让岳晋说,岳晋也说不出来,或许是陆观宁明显纵容的态度,或许是他家正求着陆家续约,更或许是季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场,让他不由被动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这么给自己突如其来的窝囊辩解。
【总之,兄弟话说到这里】他最后戳戳陆观宁。
“不理解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陆观宁说,“之前我包个人也没见你这样。”
岳晋大惊失色朝季源的方向看,“你怎么直接开口了你群里和我打字啊……算了,直觉,你就当我放屁吧。”
“噢,聊我呢?”季源终于处理好所有,抬头看见岳晋一脸惊恐,“说坏话也别当面啊,去背地里说呗,当面说多影响咱们俩深厚的感情。”
岳晋白磷一样一点就燃,“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有什么感情?!”
季源似笑非笑。
陆观宁揉揉眉心,“行了,也差不多了,散场吧。”
岳晋一个激灵跳起。
“别别,我还有没进行完的流程呢,那个……”季源装模作样考虑了几秒,腼腆一笑,“现在我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仗势欺人,乔洪和马泰勇在不在?”
就是骚扰他和齐南星的那两猥琐男。
“不在,我邀他俩干嘛?”岳晋接茬,“你认识啊?”
“嗯,给我下春药来着。”季源说。
岳晋嘴巴张成O型。
“已经不是我手下的人了。”陆观宁很利索地表了个态。
“那行,那我趁他们孤身走暗巷时候套麻袋揍吧,就乖顺一点不仗你的势了。”季源非常善解人意。
乖顺,陆观宁摇摇头,这词和他可一点关系没有。但这人确实有意思,情绪价值给的很高。
来时是孤身一人,推开尽是陌生人的光怪陆离的淫靡世界,回时他与陆观宁并排,走在人群最前方,岳晋想拉也拉不住。
“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穷鬼哪里来的底气,这么有派头的样子……”岳晋想了一晚上也没得到答案。
季源心想,钱当然是底气。
对谁都一样。
此时此刻,季源的底气正在意识海里吱哇乱叫。
萧永慕在意识海诉苦,诉他的两位白月光和替身在他面前交锋。“你们都不知道,在那绿茶白月光婊人的时候,我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多么想就地仰天长啸四个大字,我们撞号了!!”
“我是纯0啊!”他呜呜呜呜呜。
“……”听了一会儿的兰希甚至不知道怎么接这种专业性强的话题。
“我自己回去,离学校近,我也正好散散心。”季源和陆观宁说。
陆观宁一行人开着豪车离开,季源站在路边的路灯下,凉凉的晚风吹过,将他的意识从嘈杂的人群中剥离开来,他任由自己的意识慢慢下沉。
意识海里,萧永慕仍在喋喋不休,被烦得不行的兰希见他上线,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插话与他打招呼,“最近忙吗?在干嘛?”
季源打量了下身处环境,左会所右酒吧,昏暗街道路灯下。“站街。”他说。
“咳咳……”兰希咳的惊天地泣鬼神。
“哎呦?是不是和陆观宁有了进一步接触了,”听到他的声音,萧永慕瞬间抛下自己的苦衷极速换了话题,“说起来,陆观宁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
其实还可以,季源想了想。
“其实他还挺单纯的。”
“不像我。”
兰希挺羡慕。
“单纯。”听着这个形容,他心里突突冒酸水,他怎么就摊不上个单纯的对手,弄得他现在很是被动。
前几天,一睁眼,他就身处嘈杂的医院里,消毒水和汗臭血腥一瞬间侵袭他的鼻腔直达神经。他将自己从躺椅上撑起来,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脸,抹下来一手鼻血。
前胸后背大腿小腿,上一秒还在承受剧痛的直男左拍拍右拍拍,这身体咋怎么纤细,他千辛万苦练出来的肌肉呢?不会是撞成了植物人刚醒来,肌肉被他躺没了?
行吧,倒也省的他在健身房被频繁搭讪后,小受大声嘲笑他过度锻炼吸引同性。
不过他出个车祸就流个鼻血也是挺命大的哈哈哈,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家伙人呢?
他不应该在病床上吗?谁把他搬躺椅上头来了?
疑问是一个接一个,不过他很快就有了答案,一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将他拽进了四个人的群聊里。好消息,他的三个室友一个都没死,他们还能一起活在一个世界里。
坏消息——
这,他要扮演一个贱受?
一个二字名称,贱,受,听的他两眼两黑。
于是他开始捏着鼻子看这本将会是他未来的渣攻贱受文。
大意是兰希爷爷和傅家老爷子是战友,生死之交,曾约定过娃娃亲,结果这个娃娃亲的名额就落在了兰希和傅衡渊的脑袋上。
但之后他家逐渐落魄,穷的叮当响,长辈也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他爷爷去世之前,直接促成了他和傅衡渊的婚姻关系。
目前家里只剩他和外婆相依为命,他外婆病重住院,他陪护,所以一穿过来就身处医院。
他看得龇牙咧嘴,所以作为一个直男,他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夫。
这合理吗?
继续往下看,兰希从小就对见过几面的傅衡渊一见钟情,长大后傅衡渊变成了个高富帅,就更情难自禁,上杆子当舔狗。
但傅衡渊对家族里给他安排的婚姻非常非常抗拒,结婚之后更是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时常在心理生理上给他找不痛快。
什么在兄弟面前羞辱他啦,不给他外婆看病的医药费啦,把自己的情人带回家啦穿他的衣服住他的房间啦,在结婚纪念日时陪情人过生日啦,逼他给情人捐个肾啦,绑架二选一时选情人不选他啦,他犯了错囚禁他限制他自由啦,之类的。
但兰希爱啊,所以甘之如饴。
他痛苦面具。
那都狗血虐恋成这样子了,有没有追妻火葬场呢?
一共一百章的小说,虐了兰希九十五章,最后五章是傅衡渊不知道为什么基因突变一般回心转意,终于发觉他在这漫长的拉扯里对兰希生出了深厚的感情,于是一个猛回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五好男人,两个人圆圆满满过上了先婚后爱的美好生活。
“所以叫我来做什么?”兰希没好气问系统,“这不这个渣攻贱受都和和美美,过上幸福好日子了吗?”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挺不解的样子,【但倒数第二章 的时候,在他们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前一天,兰希捏着他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谁也没通知,毫无预兆地从三十层高楼一跃而下,没给自己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自杀?明明在这么多年的努力下,主角攻已经回头了啊,之前那么苦那么难都能挺过去,为什么要在即将结局的时候节外生枝啊】系统真的很困惑。
给兰希听无语了。
他听着都觉得憋屈,当事人没抑郁才怪。
“没有吗?你是真的不理解?”
【不啊。】系统无辜道。
“可以可以,牛逼。”兰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所以我的任务是?”
【让兰希和傅衡渊的婚姻保持五年整,目前时间线处于第二年。】系统道。
还不如让他去死呢……兰希腹诽。
不过他就是赌赌气,毕竟老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嘛。兰希在椅子上囫囵吞看了看整本小说,支棱了下站起身,寻了导诊台的方向,“打扰下,兰希的外婆在哪个病房?”
找到了外婆的病房,推开门,两人间,躺着一个年轻的一个老的。兰希走到老的那位病房前,外婆睡着,双眼紧闭。
于是先盯着看了看外婆的面相。
没看出来,他没学过,主要是现在的情况比较陌生,所以他有点茫然。
打开手机,通讯录里倒是有护工,请了两天假,所以他才过来亲自陪护。不过看看手机银行里七千八的余额,再看看这病房朴素的环境,估计请的护工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嫁进豪门,唯一的亲人病了都没能力给予最完善的医疗设施,兰希啊,你这混得属实不咋地啊。
再接着,他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陌生号码,没有备注。双人床上两个交缠的人。那个长得邪魅狂狷的,肌肉也就将将和死前的他有的一拼吧。那个纤细妖娆的,腿挺长,也挺白,肩挺薄,腰挺细,这是一眼能抓到的特征。
不过两个人都是男的,兰希没什么兴趣。
再下一秒,文字就来了。
【兰希,衡渊哥哥说家里比酒店更有感觉,就带我回家里了,他这么宠我你不介意吧。他还说我比你床上功夫好多了,你得和我多学学啊。】
卧槽!兰希大惊失色。
什么床上,有感触说明有对比,有对比说明有经验。
兰希绝望地发现,他脏了。
没事的,没事的,法不溯及既往前任身体干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呢哈哈都怪他没躲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才让他遭这种罪受他是自作自受哈哈没事的没事的。
怀揣这种自我安慰的念头检查了陪护用品,又和护工沟通了护工明早就回来的事宜,又又医生交流了病情是否稳定。医生说你外婆的手术可不能再拖了,这个星期想要进行手术的话,二十万手术费必须得尽力凑一凑啊。
兰希终于按着小说里的地址失魂落魄回了家。
推开房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从卧室里传出来的毫不收敛的声音。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听两个男的一个高亢一个磁性一个呻吟一个低吼地发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声音,比他之前看的异性黄片增添了些隐秘又痛苦的风味。
他不恐同。曾经他一度怎么以为,毕竟他和萧永慕这个明牌小零之前再怎么不待见也磕磕绊绊处了四年室友。
但这么近距离听着确实有点变态,他接受不了。
或许是他进门的动静不小,卧室里的动静趋于寂静。傅衡渊出来的时候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个腿长腰细说话不中听的,情人。
兰希在厨房,他饿了,摸索着去冰箱找了点食材,又实在不太熟悉这里的厨具,想了想,抄了两根黄瓜。
主角间的第一次碰面就在此刻。
刚刚洗澡完周身水汽氤氲的两人裹着浴巾,另一边是咔咔啃黄瓜嚼嚼嚼的兰希,双方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去哪儿了?”傅衡渊冷冷瞥了他一眼,“谁给你的胆子一出去就是两天的?”
兰希也没在意他语气里的冷意,找了个沙发安然坐下,继续嚼嚼嚼,“护工请假了,我去医院照顾我外婆两天。”
傅衡渊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不是一般看到他带情人回来厮混,会变了脸色委屈又悲伤吗?又演哪一出,做的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傅衡渊冷冷盯着他看。
看什么?兰希挺饿的。
那情人也在看他,裹着个浴巾菟丝花一样缠在傅衡渊身上,朝他露出挑衅的神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大获全胜。
眼睛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好不,左抽一下又抽一下,对着他挤眉弄眼什么呢。
哦哦,这人是不是在和他炫耀霸占了自己的男人来着。脑子里全是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的兰希吃完了两根绿色黄瓜,终于反过味儿来了。
哇,绿帽子,每个男人都必不可能忍的东西!
于是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指着情人对傅衡渊大吼,“他是谁?!他为什么从我们的房间里出来?傅衡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给我戴绿帽子?还有你,给别人当小三就这么开心,你脸都不要了?!”
傅衡渊:……
情人:……反射弧这么长?你有病吧。
兰希吼完一声,觉得有点低血糖。就又扶着沙发坐下了,两根黄瓜还是太少,他一会儿得再去寻觅一些食物。“滚滚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你在跟谁说话呢?谁给你的胆子?”虽然被冒犯了,但这才是熟悉的兰希。一股淡淡的安心感消除了傅衡渊的异样,他冷笑嘲讽。
“衡渊哥哥,”被指着鼻子骂的情人也演了起来,“我是不是不该因为我对酒店的床单过敏才和你回家的?但你们本就没有感情,我也是心疼你,被家里的婚约禁锢在无爱的婚姻里,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我只想给你爱情欲望和幸福,我被骂也是没有关系的。”
边说着,又继续用那种眼神看兰希。
“你信息里不是说是傅衡渊觉得家里更有偷情的刺激感才回来,怎么又说什么床单过敏?”兰希困惑道。
情人慌了一瞬,炸毛了,“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刚才啊,你给我发的消息你忘了。”兰希将手机掏出来打算怼到他们这对狗男男眼皮底下,却不想一个没拿稳,被慌张的情人挥手打掉了。
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蜘蛛网状的大裂纹。
巨大的声响将三人的身影滞在那里。
良久后,傅衡渊道,“别无理取闹了,手机我让我助理买个新的给你。”
“哦,行呢,别忘了把我旧手机的数据导进去。”兰希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于是点头表示赞同。
第10章 离谱
兰希本来觉得,这任务的难度不高,不就是维持五年的婚姻关系嘛,他又不管傅衡渊在外沾花惹草,傅衡渊也会顾忌着爷爷的命令不会一时冲动与他离婚,只要他没犯什么大错。
但没想到——
本来睡得好好的,有人把他的房门敲得砰砰响。
“大早上的干什么?!”兰希提着拖鞋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挑,容貌靓丽,但神情十分趾高气扬的女人。
“我们的早饭呢?啊?堂哥赴宴的礼服怎么也没准备?”傅冉怒气冲冲嗤道,“一直躲着不下来,是不是心虚?”
“你是不是有毛病?”兰希还没睡醒,脑子被这一嗓子吼得嗡嗡的,“怎么,早饭得我做?礼服得我缝?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堂妹傅冉大约平时就看他不顺眼,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揪到走廊,隔着围栏,傅衡渊站在楼下漠然看过来。尖利的声音继续在兰希耳边响起,吵得他的脑袋隐隐作痛,“啊?就是你!我昨天那条项链丢了,我就怀疑是你,果然,今天你就心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快交出来,它比你的命都值钱!”
兰希揉了揉睡得太狠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大大打了个哈欠。
“我要你项链干什么,我又不戴,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