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抠抠眉心。
“哎,那个谁?”他扯着嗓子问白桑落,“傅衡渊给你钱花不?”
白桑落把歪头看好戏的头换了一个歪着的方向。
“给的吧,买车买房也会的吧,我好像有这么听说。”剧情里白桑落跟傅衡渊跟了挺久的,应该也有钱拿,不然图啥呢,图他年纪大,图他爹味还自恋。
白桑落挑眉示意他继续。
“给外面的情人倒是挺大方,我就要个二十万这可吵吵巴火的给你牛坏了,”兰希转向傅衡渊,“行,我不要了。”
傅衡渊脸色黑如锅底。
“你可想好,没有我这二十万,你外婆的手术怎么办,别让长辈的身体为你无聊的尊严买单。”
呦,你还知道呢。
其实每一次,踏进这栋房子前,兰希总要下定决心,为了任务,他应当忍忍,最起码要和傅衡渊和平相处。
但每次,见他那张脸之后就死活憋不住,他也忍得很辛苦来着。
“我自己有钱,说的好像你不给我就搞不到一样。”兰希道。
傅衡渊眯了眯眼睛,嘲弄地冷哼一声,刚想说你怎么可能有,但看着兰希坚定又带着几分嘲讽的表情,心下一突,打开手机点了几下。
半分钟后,助理的回复传来,手术流程已安排。
“你哪里来的钱?”震惊之后的傅衡渊几乎是暴怒,“你怎么得来的钱?谁给你的钱?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和他上床了?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你说!”
什么思想,他一个大男人,弄点钱,必须得往肉.体关系上扯?
兰希好无语,“我借朋友的。”
“你哪里来的朋友?你还有我不知道的朋友?是谁?”见他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傅衡渊快走两步伸手呈爪状,好像是想要掐他的脖子,“兰希!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被兰希一脚蹬了回去。
都是男的,虽然兰希这具身体确实纤细瘦弱了些,但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真打起来谁怕谁啊。
傅衡渊踉跄两步后仰倒在沙发上,愣了好久,暴怒下的质问被这一脚打断,只余下西装裤大腿上一个结结实实的灰鞋印,他在兰希的脸上和自己的大腿上来来回回游离了许久,满满的不可置信兰希居然会反抗他。
许朗、白桑落、还有楼上的傅冉,也皆是目瞪口呆。
“我什么身份?在场有哪一位不知道我什么身份?恐怕忘了这件事的人只有你吧。”兰希感觉自己被无理地倒打一耙,可能是因为有点饿,胃里一直在往上涌酸水。
傅衡渊的眼底快要结出冰碴,如果眼神能杀人,胆大包天的兰希早就死了千次万次。
可惜不能。
“原来你还知道我什么身份呢,我还以为你洗脑自己是个黄金单身汉呢,在一旁看戏一样看着别人为你雄竞是吧,心里是不是可美滋滋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在座的这几位哪一个你能配得上。大晚上的不想和你吵吵,滚。”
“跟有病一样。”甩下一句结语的兰希蹭蹭上楼。
第13章 做恨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这事的萧永慕在脑海里肆意嘲笑并幸灾乐祸蛐蛐中,“系统也是不长眼,他还说我适合扮演这个贱受呢,我哪里适合了?我怎么可能受的了这鸟气。”
“还要维持五年婚姻关系,我的大好年华可是要出去寻觅优质男人的,耗在他身上还不如让我去死。”萧永慕继续蛐蛐。
“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准备收购他们集团,傅家集团以这么个猪脑子为首为什么还没倒闭呀?到时候我狠狠扶持你当董事,什么小三小四不要脸登堂入室的垃圾玩意儿,滚回去和他们亲爱的大爹睡大街吧。”萧永慕狠命蛐蛐。
倒也,没那么严重。
但听了这些,不得不说,兰希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舒展了些许。
风和日丽,内心安宁,手放身侧,安静躺平。
内心安宁的兰希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等等,是不是有人在开我房门?”
兰希起初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门锁咔哒一声后传来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兰希睁开眼,面前站着某位猪脑。
“傅衡渊,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反锁了吗?”兰希一骨碌爬起来站直,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家,每个房间都属于我,什么地方能困住我?”傅衡渊邪魅一笑。
“噢,”有道理,兰希上下打量了傅衡渊一圈,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裹着面料很顺滑的丝质浴袍,“你找我有事儿?有事儿吼两句我也是能听见,我又没聋。”
“怎么?你这里是我有事儿才能来的地方吗?”傅衡渊用鼻孔发出气音,上半身压低,抬手探过来,似乎是想冲着兰希脸,也不知道想摸哪里。
嘶……?兰希后退半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他谨慎道。
“哼,”傅衡渊看了看他落空的手指,自认已经看透他的伪装,“兰希,做这么一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很好,你成功了。不过,你得明白,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能太过,会显得很不识趣。”
草,兰希后退一大步。
“你……”真是色心大起来搞我的?不会吧?
见他如此惊恐,没有流露出任何羞怯或欣喜的正面反馈,傅衡渊也开始稍稍不耐烦起来,一把将他拽倒在床上,双手撑床进行了一个深情床咚。
大大大哥你不会来真的吧。
别啊别啊,别说开拓菊花了,除了自己朝傅衡渊脸揍一拳这种类型的肢体接触,其他任何情况下的触碰他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直男微脏的现状,可承受不起更大的冲击了。
手边有武器没有有趁手的东西没有武器啊啊……
躺在床上的兰希大气不敢喘。
“我什么……”傅衡渊低沉气泡音道。
“我……去洗澡。”兰希说。
傅衡渊就笑了,很满意他的回复,翻身一屁股坐在兰希床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摆手,“快去快回。”
兰希想说什么,又不知想起什么猛的闭上。他翻身抄起他随手放在凳子上的外裤外套,朝大门的方向后退三步,以瞬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外冲,冲下二楼冲出客厅冲出大门冲出花园冲到路上。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他在意识海里仰天长啸。
“啊啊啊啊你叫啥呢你咋啦?”萧永慕跟着他一起叫。
身后好像传来了傅衡渊的怒吼,再接着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兰希头也没回往前冲,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蹲了进去。
“快快快,你不是有权有势快派个人把我接走,大晚上的这地方都不好打车,出大事了我操他想上我!”兰希声音都开始沙哑。
萧永慕一愣,接着发出惊天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到萧永慕的人顺利接到兰希并拐了十八个弯将兰希送到他所在的大平层,萧永慕在意识海里的嘲笑声就没停过。
“呦,这是谁啊?大哥你好狼狈哦。”两位朝夕相伴四年的室友终于在异世界见面,萧永慕贴心清退了住家的管家和保姆,并给他准备了毛巾干净衣服凉白开等。
萧永慕长得和之前的小受样子大不相同,浓墨重彩的五官,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陡直笔挺,眉弓投下的阴鸷使他的眼神十分深邃,下颌线的折角清晰可见,还是宽肩腿长倒三角身材。
但他一张嘴那个死动静,小味儿就蹭蹭上来了,一瞬间氛围仿佛回到了他们俩在大一上学期看不惯对方时,互呛互怼的光辉岁月。
“别提了,吓死我了。”兰希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堵着墙大喘气,惊魂未定道。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一点小事给你吓成这样。”
“这是小事吗?”兰希撇嘴嫌弃,“我倒是不怕和他打一架,主要是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肯定是我好嘛,他万一左摸一把右啃一下的我咋躲,根本躲不开啊。”
“而且那个屋子里全是他的人,什么保姆管家园丁乱七八糟的,真给我按住就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说的也是。”萧永慕边笑边拉他坐下,“我刚还想呢,怎么傅衡渊突然对你来了兴趣。”
“他阴晴不定的谁能知道。”兰希没好气。
“不不,我大概知道了。”萧永慕笃定道。
“嗯?”
“等着啊,”萧永慕不知去哪里找了面大镜子出来,举在他脸前,“你是不是一直没太关注你长什么样子?”
是的,兰希确实没太关注,只随便瞅了瞅长得还行,像个电视里的小爱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洗脸也是随便抹一把。
现在看来镜子里的这张脸,尤为陌生。
“啧啧,”萧永慕围着他转一圈又转一圈,“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出尘脱俗,清新俊逸,啧啧啧,大哥,你长得很纯欲啊。”
说一个词兰希的脸就黑一个度。
“说真的,不得不说,配上你的性格气质,你现在小辣椒一样,很有反差噢。”萧永慕啧啧称奇。
“放你的狗屁吧。”兰希有点崩溃。
“哈哈哈不要黑脸嘛,当心从纯欲甜妹变成黑皮辣妹。”萧永慕铁了心泥塑他。
“……”兰希无话可说。
他也不算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不过跟他们三个做室友之后,经常会在谈话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比如现在。
“又纯又辣的,这完全是白桑落和许朗的集大成体啊,还合理合法,还对他死心塌地,还与他仅仅一墙之隔,怪不得他突然对你起了兴趣呢。”萧永慕道。
兰希瞥他一眼,“你倒是对我们几个的小说剧情了如指掌。”
“那当然,”萧永慕骄傲后仰,“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儿干就研究这些了,不然为啥你们进意识海我一般都在线,我可是在干正事呢!”
好好好,正事正事,刚逃出生天的兰希疲惫到不想和他多扯,胡乱点了几下头表示赞同。
他缓了缓,任由自己一头栽进萧永慕家的巨型柔软沙发里。
“怎么?”萧永慕手贱戳他。
“累。”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紧凑了,紧凑到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几乎没有太多放松的时候。此时此刻,在陌生,但可以完全放松的环境里,兰希终于感觉到。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兰希发现自己蜷成了一个球,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陌生的华丽装修,窗外明亮的日光,还有一边开放餐厅里撅个屁股哼哧哼哧给早餐摆盘的男人。
……好违和,兰希不忍直视地把眼睛闭上了。
“早上好。”他缓了一会,觉得吃人嘴短,还是朝着那边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醒。
“噢,醒了就起,起了就来吃,都怪你,我还得让这栋房子里的其他人全体放假,就怕传出我包养清纯小男生还半夜带回家的绯闻,我容易嘛我。”萧永慕念念叨叨。
兰希寄人篱下,默默收拾好自己,挪去餐桌。
“所以你之后怎么办呢?”萧永慕吃饱喝足擦擦嘴角,“其他的先不提,这事情的底层逻辑是,你到底想不想完成任务?”
兰希没说话。
“我和你实话说了吧,我的任务我决定放弃。我在那个世界也没什么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我现在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个人硬件,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对我来说更像是中了基因彩票。”萧永慕神情很认真。
“甚至,我知道这个世界大部分重要人物的命运走向,我是先知,留在这里完全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你呢?你如果不想完成任务的话,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准备离婚,然后我们几个吃香喝辣潇潇洒洒,有钱还有闲我们环游世界去。”
“但你要是想回那个世界,这事就要困难得多。”
兰希沉默了很久。
“其实我不知道。”他说。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兰希小时候是留守儿童,出了少管所之后,他父母又生了一儿一女,嫌他丢人更是从来没再多问过他一句。所以回去的理由只剩下一个。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人死后,走的是不是一条同样的奈何桥和黄泉路。
他的外婆,是不是还在冬日的小木屋里等他归来。
“我暂时没有放弃任务的打算。”他最后还是说。
“好。”萧永慕点头表示明白,“那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毕竟人家开始馋你身子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这个世界对我还是有优待的。”兰希抛出一句。
“你还挺乐观。”萧永慕托腮想半天没想出来,“什么优待?将宁折不弯的你扔进一个贱受舔狗躯壳里,钱也没有,朋友也少,亲人……”
萧永慕戛然而止,犹犹豫豫提出了他认为最合理的优待。
“你的优待是你这具身体的外婆吗?”
“不。”兰希摇头,他分得很开。
“是没有法律。”
“啊?”萧永慕没太听懂。
“为了防止他一时兴起按住把我操了,或者我也实在没兴趣操他,我会恶心地想吐。”
“那就,我把他阉了吧。”兰希轻描淡写道。
“啊?”萧永慕猛抬头。
第14章 永慕(x)
“你说什么?”萧永慕一整个大震惊,并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有点幻痛,“你来真的啊?”
“不然呢,”兰希看着他,“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萧永慕慢慢后撤脑袋,直到靠到椅背上退无可退,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离了二十厘米,“你够狠。”
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纯欲风的兰希和霸总风的萧永慕对上,兰希说他要把他家那口子阉了,说得很平静很日常,像是讨论过年回去把老家的猪骟掉以便更好地养大,只待到下一个佳节肥肥胖胖红烧卤煮。
“就稀得担心你,浪费我唾沫星子。”萧永慕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道。
他俩是大一前期不熟时,四人里性格差距最大的人,也是闹矛盾次数最多的人。
兰希看不惯他洁癖娘炮满脑子男人间的情情爱爱,他看不惯兰希暴躁孤僻没有一点同理心还装逼。兰希骂他生来就是给别人操的命当人干什么当畜生呗反正一开春就进发情期,萧永慕骂他人老还脾气大留了两级是不是因为你的智商赶不上同龄小孩的平均水平脾气还那么犟等老了护工一巴掌扇得你的脑残加重一等级。
骂完就开打,两人呼哧呼哧打半天,背对背谁也不理谁,宿舍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后来萧永慕才知道,人家留级是因为伤人进了少管所,动真刀子的那种。
萧永慕大惊失色。
好硬的茬子,那他还指着人家鼻子骂拽着人家头发打,妈呀,一想起来好后怕。
封从周说每次都让着你呢你是真看不出来啊,要不为什么我和季源看你们打架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不是拉架。
季源说就你那细胳膊细腿能打过个谁,人家一身肌肉,来真的的话你们的打架胜负就是三七开,他三拳,你过头七。
萧永慕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下次再吵得凶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张牙舞爪地往上冲,就是越打,猛的想起来封从周和季源的话,余光瞥向他俩抱臂隔岸观火的无奈神情,噗嗤给自己打笑出声。
兰希边格挡边莫名其妙,你笑个屁啊!
萧永慕本来想忍忍,这句话一出来完蛋,笑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直接在地上打滚耍赖。
兰希表示:神经病。
只有他们两人在宿舍的时候萧永慕问兰希,“你进过少管所啊,为什么?”
兰希一脸嫌弃回,“隐私懂不懂?原来你小子知道啊,那你和我打架还冲得那么欢,我还以为你无知者无畏呢。”
“我畏你,呵,笑话,”萧永慕冷哼一声,哼完半天从床帘里凑出个脑袋,“再说我嘴贱你嘴就不损吗?你老拿别人的性取向说事,我打你两下怎么了?再说两分钟能结束战斗的事儿非要和我磨十五分钟,每次打完我全身疼两天,我也是真的服。”
“你也知道你嘴贱?”兰希嗤笑一声,“怎么我还不能还手,你一个男的打个小架疼两天完全是你太弱好不好。”
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他床位的方向,“你这么介意你性取向?那你老是挂在嘴边说,我还以为你挺无所谓呢。”
萧永慕闷在床帘里一声不吭。
“行吧。”兰希最后说。
后来兰希果真没太提过。
然后他们就很少再爆发矛盾。
也很少再打架了。
不过两人的性格仍旧差异巨大,就像萧永慕能背后蛐蛐傅衡渊到能写出三万字小作文,最严重的惩罚也只会停留在商业战争里收购人家公司,让他们露宿街头的程度。
不像兰希,直接挥舞杀猪刀,省时省力又高效。
“那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呀,什么破产大佬东山再起之类的。谁家渣攻贱受文学里二十章不到一方就要把一方的性功能弄没呀?这种情节一出来能被读者骂几百条吧。”萧永慕反驳道。
“你男男小说看多了吧。”兰希觑他一眼。
这倒是。
萧永慕穿书后,脱离意识海,左右环顾了下,引入眼帘的豪华的住宅和昂贵的手表,透过面前黑色的电脑屏幕,他看到了自己的一张帅脸。
也不是不能水仙。
男模诚可贵,水仙价更高嘿嘿。
哇,这完美的身材。哇,这清晰可见的八块腹肌。哇,这宽敞又豪华的房子。哇,这俯瞰众生的江景。哇,宅子里必配的管家保姆家庭医生。哇,无所不能的助理发来了消息,又签下十位数的项目。
哇,他的余额有好多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这可都单只是流动资金,哇,他发啦!
哈哈哈哈,他发出癫狂大笑。
不不不,他的霸总渣攻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哈哈哈哈房子是隔音的,他继续猖狂大笑,捶胸顿足,手舞足蹈,四脚并用,霸总跑过来,霸总跑过去。
直到仰天倒下,边笑边咳,不好意思,穷人乍富,见谅见谅。
接下来的两天,他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这是什么,买一下,这是什么,买一下。不买的时候就去意识海看小说,顺便解答他们四位的成长小烦恼,在将他们四人的小说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同时,当好了尽职尽责的电子宠物。
他也翻完了自己的剧情线。
渣攻,替身,白月光。经典配置。
霸总萧永慕有钱有势,呼风唤雨,心里却有那么一块不可触碰的净土,那就是他的前任,被父母棒打鸳鸯后被迫出国留学的白月光。
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在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与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替身,于是威逼利诱包养了人家,却并未告知白月光的存在。
所以在替身逐渐沦陷后,白月光却回国,替身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白月光的替代品,于是心灰意冷,决绝提了分手。
萧永慕当然不同意。
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于是三个人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的纠葛从此开启。
对于这一烂俗狗血大作,萧永慕看得津津有味且兴致勃勃,并代入其中的替身受云安,边叹息着安安离开那个臭男人他不值得,边破口大骂渣攻既要又要也是不要个脸,追妻火葬场葬成木乃伊我们安安也不要回头,让他后悔去!
合上书,惊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渣攻。
……萧永慕骇然,并捂脸啜泣。
不怪他,作为一个不是躺平就是脐橙的当代纯0,代入追妻火葬场文学里的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永慕拍拍心口给自己顺了一大口气,悲伤地低头,面前是意大利手作艺术家金丝混纺的羊绒地毯,价值不菲。悲伤地抬头,视野里是威尼斯匠人万片水晶铸造的吊灯遗作,拍卖行卖出天价。
萧永慕干脆闭上了眼睛,竭力忍住嘴角向上的抽搐。
也不怪他,作为一个幻想彩票中大奖都只会幻想一千万的贫穷人士,被天上掉下的巨额钱财砸到有点发癫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萧永慕嬉皮笑脸。
夜色中,玻璃映照出他的笑容,他惯常偏中性的姿态配上他浓重的五官,倒显出一种他从前不曾拥有的气质来。
大约是因为五官太凌厉,他暂时不太能完全驾驭,暴露出来的被动底色给躯壳包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滤镜。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萧永慕手忙脚乱正襟危坐,切换为面无表情。
也不是说非要装的和渣攻一模一样,但难得体验一回小说里的霸总,该有的气氛和姿态还是要有。
最起码不能暴露得这么快,没劲。
来人是无所不能的总助项睿,西装笔挺,目光坚定,“老板,关于全域计划的正式实施和下放,我们已经打通全区域数据闭环生态链,嵌套跨境模块降低了17%的供应链融资成本,已被欧盟区的主理人用作下个季度与美方的竞标项目,他说已经征求过您的意见……”
萧永慕缓慢眨眼。
萧永慕微微点头。
萧永慕闭目养神。
没办法,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做深沉状。
好在项睿已经习惯他老板的不动声色,毕竟萧永慕并不是个励精图治的好总裁,霸总小说里的总裁精力都在恋爱追妻联姻上,公司多半靠信得过的职业经理人全权负责。
汇报完工作,项总助推推眼镜,“关于云安云先生……”
萧永慕眼睛唰得睁开了。
项睿:“……”
“他想拜托我将他留在您住所的东西搬出来,说是既然已经分手,那些东西留在您这里也不太好。对于您,那些是垃圾,对于他,他的东西他还要用,花钱再买又是一笔开支。”
原来是已经到提分手的阶段了啊。
怪不得两天了都没有什么联系。
那白月光是已经回国了吗?
“苏念呢?”萧永慕问道,苏念就是他的白月光。
“苏少爷后日的接风宴已经定下,您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项睿顺势递过一个平板,上面是整个接风宴的人员邀请名单,宴会流程,大厅布置VR等。
真有心意啊,萧永慕牙有点酸,他看了看这奢华的接风宴配置,想了想。
“把这个去掉。”他点了点屏幕。
项睿顺着他的视线,来到了人员邀请名单一栏最前排的萧永慕三个字。
项睿:……啊?
“我不去。”萧永慕说。
项睿很专业,非常专业。
他在萧永慕的身边起到不可或缺的统筹管理作用,包括但不限于向口头禅是少爷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的老管家发工资、接送大半夜被喊起来治三毫米伤口的医生朋友,以及三分钟找某一个人的全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