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晏景如同断翅的飞鸟,往山谷下方坠落。
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看向那方。
晏景死了?
一种不真实感充斥在在场所有人心头。
解守直神情悲凉:他终究还是求不到自己要的结果吗?
而奚启自从晏景被击中起就拧紧眉头,神情异常难看,远胜任何时候。
因为失败?
不……不对。
厉承嗣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看向了晏景战场的方向。只见核心被毁的偃偶崩落到一半便停住了,保持着一个不自然的姿态,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看到此景的瞬间,厉承嗣恐惧的直觉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而磅礴的威压降临了战场。
残损的偃偶开始反向复原。
破碎的手臂再度抬起,从烟尘与废墟中托起了伤痕累累的晏景。没有五官的脸上凭空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竖着的眼瞳睁开,琉璃般的瞳孔,璀璨胜过世间所有事物。
众人只觉一股让人绝望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如同面对山岳的蝼蚁,浑身战栗,脑袋空白。
——那位果然还在。
——竟然惊动了尊者!
——他会如何处置在场众人?
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猜疑中,那双眼只凝视着面前的人,连余光也不曾分与其他。
浑身淌血的晏景躺在偃偶的手掌中心,努力掀起眼皮,和眼瞳对峙。
他认识这只眼睛,冷漠、孤高,和当年看他被祟物撕扯时一模一样。
非要说区别,就是少了几分厌弃。
但对晏景来说都一样地令他深恶痛绝。
面对他人畏惧不已的尊贵存在,晏景却艰难地抬起手臂,用尽力气扔出了手里的“碎石”。
——滚……滚呐!
沾了鲜血的核心碎片无力地擦过偃偶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与偃偶的冷漠无波形成对比的是晏景极端的悲愤与憎恶。
死去活来一遭他还是没能彻底摆脱微明的掌控。过了这么多年,在这位尊者面前,他还是只能像个孩童一样被随意摆布、操控。
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面对晏景不加掩饰的厌恶,琉璃眼瞳不起波澜,持续数息的凝视后,眼瞳重新阖上,偃偶的面容恢复原样。
伴随着眼瞳的消失,覆盖整个战场的威压也撤去了。
偃偶彻底散落,晏景则坠向废墟。
在场之人中一部分率先反应过来。
这之中有的选择了退却,有的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趁机索晏景的命。
奚启也欲赶上前救援,但这回换厉承嗣拦住他了。
灼热的银焰扑面而来,然而厉承嗣已然熟悉了他的招式,轻巧抵挡。
奚启脸色骤然阴沉,杀意陡现。
厉承嗣则露出挑衅的笑意,现在开始急了吗?叽嘲的话正要出口,忽见面前的银焰陡然膨大,由银转黑,一股古老的恐怖气息从焰火中散发出来,他还来不及分辨,便被黑色火焰包裹,烧为虚无。
临死前的念头也只运转了一半。
这威压,是——
晏景急速下落。
他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躲避其他人的偷袭。危难关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爆声,袭击被化解了。随后一只手臂忽然托住了他,如碎冰浸玉的腔调传来:“您也太拼命了,我差点就收不到报酬了。”
晏景勉力掀开眼皮,瞧见了奚启浅浅上扬的嘴角。
他艰难开口:“脸这么臭,谁惹你了?”
这么标准的弧度肯定是刻意扯出来的。越是竭力维持表象的从容,越是说明真切地动了情绪。
奚启并不意外晏景能瞧出来,他总是如此敏锐:“见到故人总是难免心情波动。虽然和您比起来,我并不受尊者期待,但并不代表我对他的讨厌比您少。”
罕见的,晏景没有嘲讽或是挑刺,而是认同道:“嗯,确实。作为过去的神明,却被世人遗忘,甚至不被同类正视为对手,体验很糟糕吧。”
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内容。
奚启的笑意凝固了。
而晏景的双眸则闪动起锐利的光芒。
虽然微明降临带给他的影响很大,但他并没有因此错过奚启那边的反应,他瞧见了那道在转瞬之间杀死了厉承嗣的黑色焰火。
应该说,火焰还是变异的烛龙之灵的火。但它被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染黑了。
什么能比半神的龙灵更高?
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能敏锐地认出来,还是因为他太熟悉这种来源于另一种生命层次的威压。
焚香的味道又出现了,这次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完全包裹住了晏景。
之前一直以为熏香,但现在看来,应该说香火的味道才对。
供奉神明的香火。
“你是祸——唔。”
奚启的手狠狠摁在晏景的伤口处,掐断了他后面的话。但晏景却咧开嘴笑了,他终于揪住了奚启的狐狸尾巴。

微明不愧是舍弃了所有人性的神明。
没有人性, 所以不存在忌惮与敬畏,为了探究他想知道的奥秘,能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晏景一直清楚这点, 但在想象力上还是受了身份的局限,没料到微明竟然能打造出一个残缺的邪神。
是的,奚启还不完整,所以只有威压而无威能,不像微明那样拥有碾压世间万物的实力。
而那股黑焰的气息则很像南部巫族传说中曾席卷大地的“祸殃之息”。
奚启的神力源自祸殃神座下的某位?
甚至有可能就是祸殃神本尊。
晏景想到了刚见面的时候从奚启身上看到的祸殃教“神纹”。
答案一开始就摆在了面前啊。
现今回想,奚启表现出来的种种性格特征也确实很契合祸殃一脉的神明形象。
虽然代表了灾祸,但祸殃神在巫族传说里的关键词却是【高傲】与【冷漠】,如同不分对象降临的灾厄。和奚启那股看似温雅实则谁都不放在眼里心上的劲儿殊途同归。
这样一来善恶律的反应也能解释了。
奚启的诞生违逆了自然法则,他甚至不用做什么,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大罪。
晏景现在身受重伤,胸口贯穿了一个大洞,连呼吸都费力,但脑袋就是停不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奚启锁骨处,似要穿透衣衫看向里面的纹路。
“你身上的神纹是什么意思?”
他直觉认为那道神纹的含义很关键,很大概率能揭示奚启真正的来历。
奚启冷冷警告:“如果我是您,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再三挑衅掌握了自己性命的存在。”
这还是自见面来,他第一次用如此阴冷的语气和晏景说话。
哎呀,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面目啊。
不装了?
如果不论生死被人捏在手里的处境, 晏景的心情可谓前所未有的舒坦,他可算扒下奚启的面具了。
他反问奚启:“我不说你就会放过我?”
秦丝娆算到他此次的死劫凶险, 但谁也想不到这次的死劫不止一道,而是一道接着一道。
而目前,毫无疑问是最凶险的那一关。
作为不完整的神明,奚启的第一目标必然是修补自身, 成就真正的神位。他会近乎本能地渴望一切能健全自身威能的东西。
源自天道法则的善恶律毫无疑问是一道上佳的“补品”。现在的晏景还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于奚启而言就像在饥肠辘辘的人面前摆好一桌烹饪好的大餐,他怎么可能不吃?
只是晏景的魂魄已然与善恶律深度融合,要拿走善恶律,就不可避免地会撕裂晏景的魂魄。失去善恶律后,他还能不能存在都得打个问号了。
至少,晏景目前知道的所有法门都没办法兼顾两者。
而奚启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像有打算保全他的性命。
奚启笑了:“如果您足够听话,或许我会温柔些。”
他将手覆盖到晏景脸上,用指腹摩挲起晏景的眉眼,似要将其揉搓成另一幅模样。
他一直不太喜欢晏景现在的相貌,过于温和的长相和那抹张扬的魂魄太不相配了。
晏景几乎浑身都在疼,躲了两下躲不过,便也不在分精力再去管他的小动作。他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要缓上好一会儿:“你以为……待宰的鱼会在乎你下刀——温不温柔吗?”
奚启没有否认他的比喻:“您总是如此犀利。”
这样的夸赞并不让晏景感到荣幸。
他还有一个疑惑:“按照你斩杀厉承嗣时表现出的实力,明明能从我这里直接夺取善恶律,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奚启不说话,晏景自顾自猜测下去,“你受到了某些限制?就像传说里的神明那样,必须要完成流程才能收取祭品?”
他在探奚启的虚实。
奚启以不完整的状态展现神明的威能一定有某种致命的缺陷,否则他没道理隐藏身份,行于世间。他又对人类没有兴趣。
对于他的种种疑问奚启一概不回应:“您与其试探我,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说着不顾晏景的不情愿,抱起他朝谷外走去。
晏景看出来了,奚启不喜欢任何关于他来历的话题,无论其中是否包含秘辛。
他讨厌自己的出身?
或者说,讨论他的来历会不可避免地让他想到某些厌恶至极的存在?
“看来你不喜欢听这些。”晏景充满挑衅意味地狡黠一笑,“那我继续问了!”
然而刚说完他便再也发不出声了。
奚启用法术封住了他的喉咙。
晏景只能用眼神表示抗议:小气鬼急了。
听不到讨厌的问题后奚启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
今晚对他来说堪称糟糕至极。
先是令人不快的微明的降临,后又被晏景,一个人类看破了身份。
真是处处都不顺利。
好在至少最后他得到了想要的。
晏景和善恶律都落在他手里了,完全由他掌控,接下来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在动手之前花上“一点”时间,重新调|教晏景这扎人的性子,磨平他的爪牙。虽然这样做对他的计划没有意义,但奚启莫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想法。
他一向对感兴趣的东西很有耐心。
晏景看着奚启的神情慢慢由阴沉转为轻快,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但他确信那一定是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如果没说破,按照奚启做戏做全套的死装性子,估计还要继续扮演上一阵他的“好师弟”。
可现在说破了,奚启也就再无顾忌。
不过若是重来,晏景还是要说。
因为能让这家伙吃瘪,是真的爽。
奚启来到了山谷入口处,旁若无人地穿过围杀晏景的众修士,开始还有人阻拦,但在奚启当场斩杀几个后,剩下的纵有深仇大恨也知形势比人强,纷纷遁走。
路过留到最后的解守直身边时,晏景紧张了起来。
他无法确定这个犟种会做什么。他担心对方在杀意正胜的奚启手上送命。
解守直也在方才的战斗中受了些伤。
他用带血的手握着剑,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奚启抱着晏景从他面前走过,但好在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
望着两人彻底离开山谷,解守直内心的激烈情绪早已将他脑子冲刷得空白一片。
他居然救了仇人。
这算什么事?他多年的苦修是为了做这个的吗?
可他又不能不那样做。
他是为“公道”二字寻仇,那便不能像晏景那样为了目的不顾道义。
可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报仇的希望又会在哪里?他已经走过两百年了,两百年啊。
最终,在仇恨与道义撕扯下,解守直痛苦的跪倒在地,哀嚎出声:父亲,他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做?
山谷外一片静谧祥和,谷内惊天动地的战斗竟然未能影响外面半分,是提前布置了某种大型的隐匿阵法。
看来为了除掉他,长老会属实是煞费苦心。
而晏景虽然挫败了长老会的谋算,却也不算赢。
麻烦才刚开始呢。
奚启绝对比他复生来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棘手。
好在他与虎谋皮之前也不算全无布置。
就在此时,突生变故,奚启被几道凭空涌现金索束缚住,几个地仙翁从灵脉里蹦出来,高喊:“律使快!我们困住他了。”
终于来了,不枉他硬撑着同奚启说了那么多废话。
缺了神主印,地仙翁们排布的阵法只能发挥瞬息的效果。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不多。但若做对了,也能扭转局面。
只见晏景身躯一僵,瞳孔随后放大,整个人软倒,没了生气。
自断心脉!
不,晏景这样做肯定不是为了寻死。
看来是早就安排好了后招。
感受到怀中的躯体只剩一具空壳,奚启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脸色黑得可怕。
到嘴的鸭子竟然飞掉了,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挑衅与蔑视,汹涌燃烧的怒火必须要有人来承受。
地仙翁们并未等到术法失效,而是按照事先的排练,见晏景成功便提前收了阵法,遁入地脉逃走。
在地脉中穿行独属于灵脉生物的天赋,按照常理来说,只要一进入地脉,旁人便拿他们没办法了。
然而今天,对地仙翁们来说一向像家一样的地脉竟然失去了那股令他们安心地氛围,陌生的恐怖的气息充斥在地脉之中,可怕的威压如影随形,强烈的危机感驱使着地仙翁们奋力奔逃。然而在这股碾压的力量下,一个地仙翁还是被抓住了脑袋,硬生生扯出了地脉。
地脉外是奚启神情阴森的脸,与冷厉到几乎要结冰的声音:“他在哪里?”
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杀意扑面而来,若非要问得晏景去向,只有半人高的地仙翁只怕现在已然被捏成了碎片。不过当前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只要说错一个字,他照样会被捏碎。
仿佛看到死亡的实质化,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地仙翁肝胆俱颤。
灵脉生物死后虽然能在灵脉里缓慢重聚,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畏惧死亡。
律使说过,如果被抓住,就老实交代,不要抵抗。
可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努力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三个字:“摇……摇光主。”

某处山洞内, 躺在法阵中央的“人”睁开了眼睛。
晏景飞快从法阵中坐起,查看左右,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
秦丝娆在一旁掰着手指与他算账:“移魂术的花费, 给你捏偶身的工费,再加上后续给你补足偶身的消耗,你至少得留在昆仑打上两百年工才能还——”
晏景抬手打断她的言语,温声道:“听我说,情况比预想的要棘手,接下来一定要按我说的来做好吗?”
秦丝娆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语气”惊得愣住了,忘记了反驳,下意识听话地点了点头。
夜色沉沉,一片乌云遮去明月。
陌生的危险气息降临了偏僻的山林角落, 奚启拖着地仙翁款步走进山洞,然而内里只剩秦丝娆一人,不见了晏景踪影。他冰冷开口,只有简单二字:“他呢?”
虽然经过了晏景短暂的解释,但秦丝娆依旧没能完全搞清楚状况。
眼前的人分明还是蕴华宗的那位刑律堂堂主,可气息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可怕?甚至,比她师父动怒时还要恐怖。
她咽了一口口水:“他说要你先放了人质,我才能说出答案。”
如此不知好歹的回应让奚启怒极反笑。
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
秦丝娆扶住向她奔来的地仙翁,简短查看伤势, 确认性命无虞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危机还在,另一边, 奚启浑身洋溢的恶意与杀气未曾有半分消减。秦丝娆预感,一旦得到晏景的下落,奚启便再没必要留他们性命,可如果不说, 他们必然会死,接下来的话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而对此,晏景已有嘱托。
“他去给陆家兄妹收敛骸骨了,会留到子时三刻。”
说话的同时她暗中捏住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她不是要和奚启搏命,而是让对方意识到,他不一定能快速地杀掉自己。
奚启目下无尘,只看得到自己的目标,也好在他只在乎目标。现在已然是子时二刻,奚启如果要堵晏景,便一刻也不能耽搁。
身为璇玑主最宠爱的小弟子,她身上的保命手段也不在少数。
她是打不过奚启,但未必不能拖上一拖。
这番盘算奚启自然也看出来了,也明白其背后必有晏景指点。
晏景既然如此在意这女人及其从属的性命,那必然不敢在去向上骗他。但才吃过一次亏的奚启不愿在于“相信”二字上交付半点耐性。
他骤然贴近,秦丝娆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卸掉法器,抓起了后脖颈,正打算鱼死网破,森冷的语调在背后响起:“作为担保,你跟我走一趟吧。”
如果去了没看到晏景那她就是第一个祭品。
夜深林静。
晏景填好两座坟冢,简单立了碑,之后端立坟前,手腕倦怠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凌厉的寒意从背后传来,晏景转身,瞧见了满身杀气朝他走来的奚启,以及被他像小鸡崽一样捏在手里,半拖半拽带来的秦丝娆。
——真是的,都说了会等他了。
见晏景的确在,奚启才松开了揪住秦丝娆的手。立在十步远的地方,饶有兴味地凝视打量着自己的“目标”。
秦丝娆捏这具躯壳时夹杂了不少私货,参考的是他们初见时晏景的模样,年轻、锋利,皮肤白皙到透出几分病态,唇色却异常鲜红,一点细痣落在颧骨上方,像误落在白绢上的墨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鬼气森森的绮丽。
这是奚启第一次在现世里见到晏景本来的模样。
虽然皮相对修仙人来说并不紧要,但人总是难免对原装的“包装”更有情怀。
见奚启专注地与晏景“对峙”,忽略了她,秦丝娆抓住机会,暗中摸出了她师父给的传送符咒,并看了一眼晏景的方向——她脱身后就立刻向师父求救,晏景一定要撑到她带救兵回来啊!
祈祷完,她果断地捏碎了符咒。
奚启感应到了空间波动,但连余光也未曾偏移,所有注意力都在晏景身上:“我尽心尽力帮了您,您却想要赖账。您不觉得对我太过分了?”
虽然这样说着,他已然放松了姿态。晏景出现在他面前,便几乎等同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次他有了防备,不会再让晏景逃脱了。
晏景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戒备。
躯体虽然可以重塑,但修为不会凭空出现,他现在的肉身只相当于一个刚踏入修途的修士,比凡人略好一些,想要恢复曾经实力得花上几年功夫,那可对付不了面前的奚启。
而他虽然推测出了奚启的来历,但缺乏直接的证据,不足以构成审判要素。
现在的他缺乏反抗奚启的实力和手段。
不过表面上,晏景依旧强作镇定,面对奚启的指责,毫不见愧疚:“我很感激你的帮忙,但要拿自己的性命酬谢,还是太难了。”
奚启身上的银色皲裂已然爬升到了下颌,细小的银色火焰不时从中窜出,像是要将这具躯体撕裂。
果然,展露神明姿态对奚启而言存在相当大的副作用。
晏景飞速思考着当前局面,寻找着破局的机会:“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此言一出,奚启怒极反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他抬手便发动了攻击,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晏景的剑才拔到一半便被打了回去,被捏住脖子抵在了石壁上。
“现在的你,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啊。”奚启贴上来,将脸抵在晏景面前,亲昵的距离间涌动的是凶狠的杀意。
他脸上的裂痕爬得更高了。
要怎么处置晏景呢?
似乎对晏景做什么都不足以弥平他被戏耍的愤怒。
灼热的手掌在晏景身上摸索,带着侮辱性质地检查每一寸地方,紧贴着滑过脊背,伸向腰臀,另一手捧起晏景的脸,撬开他的齿关,像买卖牲口一样查看他的口腔。
晏景忍无可忍:“够了,别太过分。”
奚启并不收敛:“您也知道什么叫过分吗?”
他又换回了那个角色扮演般的“尊称”,只是此般情境下,讽刺与戏弄远远多过敬重。
见好好说话他不听,晏景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不再掩饰怒意,凶狠地瞪着奚启。
奚启抽手不成,反而被晏景双眼中的凶狠不驯吸引了注意力。
这副艳丽的眉眼与这样狠厉的表情配极了。
被挑起了起了兴味,之前的恼怒竟感觉算不得什么了。
一点……
趣味小游戏罢了。
感觉咬住的手指竟然在自己嘴里摸索,晏景飞速吐开了奚启的手,双眼惊怒地盯着面前的人。
——是不是有病?
奚启的嘴角微微扬起,被咬之后他的心情看起来倒变得更好了。
晏景更确信这家伙有病。
可现在他没有不理会奚启的本钱。
他调整好心情,抓住时机说了出自己的打算:“我们一起杀了存渊吧。”
奚启动作一僵,骤然收起了所有表情。
晏景提出这个建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一则,奚启现在的状态并不好,自己若抵死反抗,他未必能讨得好。二来。奚启求善恶律所为不过是周全自己残破的“神躯”。可善恶律为天道所赐,修界至今无人将其特性研究透彻,为其“选定”是已知唯一的利用方法。
晏景在赌,虽然奚启确定善恶律于他的状态有用,但还没找到炼化容纳的方法。
而与之相比,来自另一位神明的神力利用起来就方便多了,也本该是奚启最好的选择。
没有去做,应该不是不想,而是没把握,他如今的状态无法战胜微明。但如果他们联手,是否有那么一点可能,去够一够那个弑神的“大逆不道”的未来?
反正极端冷漠自我,置身因果之外的微明,和极端傲慢自负,不将世上绝大部分存在放入眼中的奚启,两者谁来做这地上人神于人类而言并没有区别。
奚启诧异于自己听到的内容,他没有认可或拒绝,只是反问:“您竟憎恨尊者到了如此程度吗?”
还真让人……嫉妒啊。
手指上的咬痕火辣辣的疼,仿佛在被一团火炙烤。
他不想看见晏景将任何极端的情绪给予他人,尤其是微明。
晏景澄清:“不至于,我对他只是讨厌而已。”
他和微明之间从来说不上深仇大恨。虽说讨厌再深也不足以让人生出杀心,但形势比人强,现在他必须想办法拿出新的筹码作为给奚启的报酬,交换自己的性命。
“但他死总比我死好,对吧。还是,你已经有了掌握善恶律的方法?”
推书 20234-09-28 : 肥啾在废土种田养》:[穿越重生] 《肥啾在废土种田养崽》作者:饭仙【完结】晋江VIP2025-09-20完结总书评数:3562 当前被收藏数:11269 营养液数:12373 文章积分:155,706,848文案: 陶秋死后胎穿成了废土世界的一只肥啾,从破壳到长大,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  直到二十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