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在渡口她遇到了同样要离开蕴华宗的解守直。
这两日的解守直并不好过,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他亲手放过了杀掉仇人的机会,而这一次过后他又不知要花多少个两百年才能等到下一次时机。
他瞧见了正准备登车地秦丝娆。
“秦姑娘。”他轻声呼唤。
秦丝娆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秦姑娘!”又一声呼唤传来,是急匆匆跑来的苏相宜。
不过他前来并不是为了秦丝娆, 而是找解守直的。
“解前辈。律使离开前留了一件东西在我这里,让我在你走的时候给你。”
他拿出一个玉盒,是晏景之前特地去金满阁取出来的东西。
听到晏景的名字,本打算离开的秦丝娆又折转了回来。
一件东西?
晏景有什么好给解守直的?
出于好奇,她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
解守直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接过后玉盒后直接打开,看到盒内物件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这是——
一段晶莹的, 淡绿色“玉髓”躺在盒中,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
秦丝娆先是震惊, 随后面露疑惑,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并非她所想的传说中可活死人肉白骨的五蕴灵髓,只是在特征上有某些相似之处。
这是什么东西?
晏景为什么要给解守直这个?
解守直认得这样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自从妻子死后, 解悬壶除了行医救人,其余的所有精力都投入了解守直看不懂的研究中。
他只知道解悬壶在找一味药,一味能解救被祟气侵蚀之人的药。
可惜的是,最后解悬壶也没能成功。
他只得到了这样一个形似五蕴灵髓,但实际上却派不上任何用场的产物。
那次的失败以后,解悬壶便没有再进入过研究用的药庐。
不久后,晏景来了……
这件东西为什么会到晏景手里?
晏景杀掉父亲后抢走的?
不,这个失败产物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它只代表了解悬壶在“求道”之途上的一败涂地,晏景没理由拿走它,也没道理这时候还给他。
可为什么?
解守直抓住苏相宜急切追问:“这个怎么会在晏景那里?晏景现在在哪?”
晏景必须对他解释清楚。
他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索要晏景的去向,但苏相宜一无所知。
秦丝娆幽冷的声音适时传来:“晏景不是谜语人,他没有其他话就说明这是你自己该想明白的问题。想不清楚就自己想到想通,不要刁难别人。”
他自己该想明白的问题?
他该想明白什么?
秦丝娆没耐心也没兴趣留在这里等解守直大彻大悟,扭头回到鸾车上:“回昆仑!”
地仙翁们疑惑反问:“摇光主不带律使回去了?”
提起那个不告而别的家伙秦丝娆就生气:“为什么要带他回去?带他回去干嘛?气死我吗?”
浑然忘记了,在十来天前是谁当着蕴华宗全体弟子的面,要对晏景“强取豪夺”。
送走秦丝娆,苏相宜回头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解守直,也不敢再去招惹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告辞了。
解守直被痛苦与困惑包裹。
秦丝娆说他该想明白,可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解释。
那就是,这是父亲主动给晏景的。
父亲……是自愿赴死的。
可是为什么啊?
父亲,为什么啊?
在清算完最后一个罪人后,天还没亮,晏景便带着陆家兄妹的骸骨独自离开了蕴华宗。
他一向不太擅长离别,所以也很少郑重其事地告别。
他先是去陆家兄妹的故乡埋葬了他们,然后又折转玉州,在白鹭山的某处山坳里,他找到了一座被荒草掩埋的坟。坟冢荒芜,碑铭简陋,谁也无法想象这里埋的会是一位生前救人无数的仁医。
晏景简单清理了坟冢周围,又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然后再一次对坟冢说起话。
他成长经历中的温柔与慈爱并不多,因而也未学会如何善待他人,对活人他总是冷淡锋锐,只有面对坟冢时才露得出些许柔和。
“我们交情应该够不上称一句老友。”第一句后晏景陷入了短暂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和坟里这位能有什么好谈的,他们只见过两面,第二面对方便死于他的剑下。
最后他决定跳过所有客套,直接说来意:“总之,你儿子现在还活着,我也见过了,品性修为都足以独当一面。你给我的东西,我还给他了。你该放心了。”
身负罚恶使之责,晏景杀过许多罪人,他从未对任何人感到过抱歉。因为那些都是经过慎之又慎的审判后,依旧被判定为罪无可赦的人。
但也有那么几次,他想过“是不是可以不杀”。
解悬壶算是一个。
然而不行。
解悬壶以自己的肉身容纳祟物,已然与祟物合二为一。
善恶律对祟物从不姑息。
看到罚恶使出现在自己面前,解悬壶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他并没有狡辩或是抵抗,只是请求晏景第二天再来处决他。
晏景只当他和其他人一样,在谋求一个“体面”的死法。
但解悬壶接下来的解释改变了他的想法。
解悬壶将死期选在明日并非为了做什么告别与准备,而是因为第二天是他的药庐一月一次的施药日,届时会有很多病患前来求药。
他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赴死,让众人看清他死后的丑陋面目,告诫他们,绝不可沾染祟物。
其中,绝无生路。
仁善的医者在生命的最后还在想用自己给世人下一味猛药。
可惜那时的晏景还太年轻,把冷漠和轻视别人当成帅气。他已经被说动了,但没有选择立即答应解悬壶的请求,只说不想为了解悬壶耽误去吃本地的特产。
或许那时的解悬壶已经看透了他冷酷外表下幼稚的内心,主动递来台阶。
解悬壶说他救治过城里最好酒楼的老板,只要晏景拿着他的手信去酒楼,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能得到最妥善的款待。
此前晏景从未遇到过即将死于他手下,却依旧对他和颜悦色的人,思忖片刻松了口:“只有一晚。”
可紧接着解悬壶又得寸进尺地拿出了一个玉盒,道:“我对自己的罪行很清楚,死无可怨,只是还有一件事放不下,那便是我的孩子。他看着执拗,但其实很懂事,小时候就闹着要跟我学医,帮我分担。
只是身为父亲,我一来不能让他在剑道上的天资被埋没,二来也不想让他跟着我吃这份苦。
如今想来,这算是我唯一尽到父亲责任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我非但要收回这点慈爱,甚至还要将他推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解悬壶沉默。
他并非不顾及儿子,只是在做与不做之间他并没有太多的余地。
“明天过后,他的路将满是坎坷。我抹消不了对他的伤害,却也做不到真正地置之不理。所以我想拜托律使一件事。”
按照当年的性格,晏景当时该反问“自己凭什么答应解悬壶”,然而他没有,他沉默了。
如今回想,或许那时他便隐隐自觉,比起他自顾自决定濡慕的微明,解悬壶其实才更接近他理解的父亲形象。所以他说不出不。
“我的孩子不会接受将要发生的事。在将来,他可能会对您纠缠不休,但他是个不会做坏事的好孩子,希望您在面对他时多些宽谅。如果可以,请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个给他。届时他会明白一切。”解悬壶将手中的玉盒往晏景面前一推。
晏景反问:“什么是合适的时候?”
“一个他足够坚强,对信奉的正义足够坚定,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被摧毁时候。”说这话时解悬壶也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那一天是否能够到来。
这一等就是快两百年。
坟前,晏景忍不住抱怨:“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啊。”
微风吹过山谷,山花摇摆,野草低头。天地片刻宁寂。
奚启在晏景离开的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
如他所料,晏景并没有再来见他一面。
“他还真是薄情,对不对?”奚启摸着小云狐蓬松柔软的毛发,轻声抱怨。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也有抱怨别人薄情的一天。
太阳西沉,空寂的洞府逐渐变得阴冷,粘稠阴沉的气息从黑暗中漫出,从四面八方涌来,尽数压向奚启。“它”在责备奚启,责备他没有做该做的事,放过了晏景。
奚启灵力一震,击散了那股无形的意识。
威压消失,洞府重归空寂。
两行血泪缓缓却从奚启覆眼的缎带下淌下。
小云狐闻到血腥味,受惊发出呜咽声。
银色的火焰燃起,烧掉染血的缎带。奚启云淡风轻地换了一根缎带,并不将反噬当回事。
想要要晏景的性命?
那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而是大费周章地创造了他?
你在怕什么?

第47章
蕴华宗大量高层的横死在修界嫌弃了滔天巨浪, 各仙宗修士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纷纷惊疑:难道又有祟王现世?
在得知是死而复生的罚恶使所杀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纷纷陷入了沉默。
虽然过去晏景也有过不留情面,斩杀修界高层的作为, 但像此次这么多的人数还是头一遭。过往大名鼎鼎,走到哪都要受到礼遇的第一仙宗掌权者们就这样轻飘飘地便被斩杀了,和鸡鸭牛羊的死亡并没有多大区别。
这样的事,会不会有一天也发生在他们身上?
一股隐晦的不安流荡在为数不少的修界大人物之间。
不过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
毕竟众所周知,罚恶使剑下从无无辜的亡魂。
也有有心之人意识到,当前正是蕴华宗衰弱之际。
那么,是否有可能趁此机会从这个“昔日”第一宗门的手中拿走些什么?
然而第一批探听消息的”访客”抵达蕴华宗时,却并没有瞧见期待中的衰败的景象。宗门内虽少了许多人, 但大小事务依旧有序运转着。正在他们疑惑之际,一个冷峻秀丽的女弟子出现在渡口:“宗主恭候许久了,请诸位前往议事堂一叙。”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
不单是因为蕴华宗在遭逢大变之后,依旧保有组织力,并且能短时间推举出新的领袖,更因为女弟子口中那个称呼。
之前说过,蕴华宗为微明尊者创立,历代掌权者皆奉其为真正的蕴华宗之主, 因此自称“掌门”,取“代掌宗门”之意, 从未僭越自称为“主”。
名号的变更,透露出微妙的讯息。
是谁如此不逊?
“如今的宗主是哪位长老?”访客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位率先提出疑问。
叶婵玥也不卖关子,甚至略带几分刻意地回道:“宗主并非长老出身,但诸位也识得。他曾掌管过刑律堂, 期间与诸位都打过照面的。”
刑律堂……
众人有印象,这是蕴华宗开辟不久的新衙门,堂主姓奚名启,来历颇为神秘,据传是那位尊者的弟子,但在尊者“隐世”前从未有人知晓过他的存在。
蕴华宗老派势力死伤殆尽,尊者弟子接管蕴华宗并自称“宗主”,事情愈发微妙了。
必须立即回报宗门。
春去秋来,野棣棠又一次铺满了蕴华宗的道路,风裹挟了几片零碎的花瓣,吹入书房,璇落在苏相宜手中的卷宗上。
晏景杀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蕴华宗却差点整个毁掉。
不,或许他的本意就是要毁掉蕴华宗。
那场风波后,苏相宜思索了许久,逐渐也回过味儿来。或许晏景过去对宗门长老们的恶劣不单是因为性情乖张,更因为他与蕴华宗腐朽的旧势力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以晏景的性情,比起小心翼翼地刮骨疗毒,干脆利落地将病灶整个切掉才更像他的作风。
至于宗门会不会因此毁灭他并没有特别在乎。
倒了一个蕴华宗还会有另一个宗门顶上来,修界不会缺愿意担任“第一宗门”的存在。
不过蕴华宗终究还是挺了过来,甚至地位也没有大幅跌落,而这都因为——
苏相宜看向慵懒地坐在主案后的人。
奚启侧着身子,覆了缎带的正脸朝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但苏相宜想,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倦怠,这是这一年来最常出现在奚启身上的情绪。
一年前,面对前来试探的各宗修士,奚启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派叶婵玥将他们请入议事堂。
苏相宜不知道那天的议事堂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各宗大佬离开时神情都十分凝重,之后修界便开始传言蕴华宗新的掌权者是罚恶使之后的又一位渡劫期大能。
渡劫期?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相宜竟没有很诧异。
一来,以他的境界还不完全清楚渡劫期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二来,在他心目中,奚启有多大的能为都不奇怪。
总之经此一遭,蕴华宗算是度过了一劫,当然,这份安宁还得加上一个“暂时”,对于修士来说,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还不能说余波已经过去。
而苏相宜也并不认为奚启挽救蕴华宗是出于“情谊”。
这件事情是他在这一年里慢慢意识到的。
虽然展现实力保住了蕴华宗,但奚启并不在乎宗门的发展,也完全没有过彻底解决后顾之忧打算。之前的作为,目的更像是维持“落脚之地”一时的安稳宁静。
他并没有将这里当做归宿。
发现这点的时候苏相宜不可谓不失落。
宗门、律使、上司,这些过去他认为理所应当是一体的存在,结果并非同一立场,那他的立场呢?
若是过去苏相宜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自己该忠于宗门。
但现在他不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忠于宗门的那一部分才算忠义呢?
难道过去那些以苍随远为首的将宗门当做私产的长老们也值得忠诚吗?
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才能代表宗门?
当然,苏相宜小小的脑子目前还没能想出答案。
好在奚启目前还和蕴华宗站在一起,他还能继续依赖奚启的指示。
这一年晏景并没有送回书信,只有消息断断续续传来。
作为管杀不管埋的罚恶使,他每到一处都会带来不小的风波。沿着被斩杀的祟物与罪人的,能很轻松地勾勒出他的行动轨迹。
如今,哪怕最偏远的民众也意识到罚恶使真的回来了。
而对于收到的有关晏景的种种消息,奚启从来只听,并不发表意见,对比一年前对任何有关晏景的事都兴致勃勃的态度,虽不说天壤之别,却也是冷热分明。
看起来,他们宗主像是已经对这位“师兄”失去了兴趣。
再加上之前苏相宜还从秦丝娆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苏相宜打住了思考,又看了面前的奚启一眼。
最近奚启陷入沉思的时间越来越多,比如现在。他的汇报已经结束许久,奚启始终没有给出回应,无奈之下,苏相宜只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您在听吗?”
奚启回过脸,面对着苏相宜,一言不发。
苏相宜渐渐开始忐忑,慌忙地将收集来的消息重新汇报了一遍:“您差我打听的登高节确有其事,将在两月后于利州举办。”
苏相宜并不懂奚启为何会对一个小地方的活动有兴趣。
莫非其中有蹊跷?
他向奚启征询意见:“需要我安排行程吗?”
“不。”
就在苏相宜为自己不用出差而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得奚启下一句——
“收拾行李,今晚走。”
据收集来的资料,登高节是登州一个名叫登望会的散修组织举办的活动,只有不到三百年的历史,三十年一届,距今也才办了九届,范围也一直局限在利州西南。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莫非其中还有“暗流”?
路上,苏相宜问出了心中疑惑。
而面对下属的疑问,奚启却给出了“不清楚”的回答。
不清楚?
这让苏相宜不会了。
听起来,他们宗主,似乎并不了解他们的目的地?
那为何要有此一行?
苏相宜猛然想到,晏景上一次留下行踪是在随州附近,他斩杀了一只实力大概在出窍期的恶祟,时间就在不到一月前。
随州恰好和利州毗邻。
“难道宗主是为了去找律使的?”
诧异之下苏相宜直接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俩师兄弟的关系自从一年前的风波后就变得很微妙。
不止是这一年来两人表现出来的“互不过问”。也因秦丝娆在来信中提及过奚启曾设计谋取晏景性命,劝他早日离开奚启,另寻值得的人追随。
对于这样的言论,苏相宜本来是不愿相信的。
可秦丝娆在他心中也绝非口出虚言之辈。那天晚上怕是多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自那以后两人关系才变成如此“疏离”模样。
就在他懊恼自己又一次说错话的时候,忽听得奚启应了声:“嗯。”
“啊?”
苏相宜不明所以。
“我确实是去见他的。”奚启给出了明确的回应。语气既像不耐烦于苏相宜的聒噪,才索性遂了他意,给出回答;却又隐约透出一股难以按捺的期待与欣悦。
不过追根究底,奚启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一场约定好的见面欣悦,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按捺住这份心情不肯表现。
难道因为这次的情绪是真实的?
想到此处奚启自觉好笑。
他的真实感情虽然罕见,但并不能称得上“可贵”。至少,他并不会为此“出价”。
而晏景只怕嫌弃来不及。
想到晏景,奚启又忍不住开始期待。
这次碰面晏景给他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呢?
还是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哪一种,奚启都不“介意”。
只要晏景出现,那他就终归不会无聊的。
同一辆车内,苏相宜轻唤了两声无果,只能按下抓心挠肝的好奇与不解,无奈叹了一口气。
——得了,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了。

抵达利州的奚启与苏相宜两人一等便是两日。
虽然这登望会对修界上层而言只是个地方性的小集会, 但在普通散修与凡人之间声望却是不小。临近登高节,不止修士,临近几州的凡人也有不少来凑热闹。大小客栈人满为患, 街上也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唯独瞧不见某道期盼的身影。
苏相宜坐在茶馆二楼雅间内,拆开今早收到的拜帖,看完内容后总结给奚启:“登望会发来拜帖,我们去不去?”说完又吐槽,“这个小宗派,名不见经传,消息倒挺灵通。”
奚启当上宗主不过一年,还未公开在大场合露过面, 这次来利州也是轻车简行,谁也没通知,但登望会却能在第二天就送上拜帖,看来消息渠道很是扎实啊。
奚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管他。”
时间在茶香中一点点流逝,眼看又一天将要结束。苏相宜望着窗外开始偏西的日头,忐忑地生出一个猜测:宗主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律使爱憎分明。若是对朋友定然不会违约,但要是和约定的人现在关系不好呢?
他小心提议:“宗主,你们约好的是这个日子吗?律使他——会不会忘了时间?”
他当然不是真的认为晏景记不住, 但直说“律使没把您当一回事”又难免伤人。只能找个借口,能劝奚启就坡下驴最好, 劝不了也至少证明他这个亲随没吃干饭不是。
奚启:“不急,还没过约定的时间。退一步说,若他真违约,也是……不错的发展。”
他说这话时嘴角微扬, 但语气却凉的像冬天的溪水
正话反说,他在正话反说是吧。
这一听就是生气了。苏相宜更麻了,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啊。
忽然,街角传来一阵喧闹,苏相宜抬手想合上窗户,被奚启伸手挡住……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街角已经聚拢了一堆人,一个年轻妇人揪着一个青年不放,吵闹着让周围的人给她主持正义:“就是他!就是他摸我胳膊!”
再瞧那“登徒子”,面容俊美,眉眼锋锐,看谁都带几分叽嘲,一对坠了红色玉坠的金色耳夹藏在黑发间若隐若现,衬得本就昳丽的面容更加夺目。
好家伙,这不就是他们苦等的晏景吗?
虽被众人包围,晏景心思却不在纠纷上,目光越过人群,投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等到被人指着鼻子质问,才给出一句平淡无力的反驳:“不是我。”
妇人一听就来火了:“不是你?我身后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这人可坏了,不止摸,还拧!给我胳膊上都拧出印子了。”妇人越说越委屈,开始拍腿叫屈,“谁来管管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场面让匆匆赶到的苏相宜有些绷不住。
他想上前解释是一场误会,他们修界执掌公理的律使怎么说也不可能和登徒子三个字有联系啊。
然而奚启却拦住了他,饶有兴味地静观事态发展。
苏相宜愣了一下,很快也意识到了个中蹊跷。
晏景的实力在修界可是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明明有一万种办法摆脱当前的麻烦,可他偏偏不避不逃,老老实实留在原地,和这群凡人拉扯。
这是做这么呢?
争执还在继续。妇人坚称晏景摸了她,而晏景则否认是自己,两方拉扯不清,围观的人也没一个瞧见事发经过的。最终妇人决定拉着晏景去衙门,找县官主持公道。
苏相宜更懵了。
凡人的衙门,审“天道判官”?
“这是在演哪一出?”
奚启轻轻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不管律使了?”
奚启回道:“他不需要我们管。而且……”
而且什么?
奚启悠悠吐出下半句:“我感觉他挺乐在其中的。”
乐在其中?
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苏相宜没敢说出来。
因为奚启哪只眼睛都不行。
你不能骂一个瞎子是瞎子,太没礼貌了。
就在苏相宜腹诽之际,奚启已经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来到了衙门,站在围观的人群后旁观了整场审判过程,晏景始终拒绝认罪。而县官在听了妇人与路人的陈述,又查看了妇人胳膊上的手印后发现了异样。
“你胳膊上的手印怎么这么小?”
推书 20234-09-28 : 肥啾在废土种田养》:[穿越重生] 《肥啾在废土种田养崽》作者:饭仙【完结】晋江VIP2025-09-20完结总书评数:3562 当前被收藏数:11269 营养液数:12373 文章积分:155,706,848文案: 陶秋死后胎穿成了废土世界的一只肥啾,从破壳到长大,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  直到二十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