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陆不承脑袋里关于那天的记忆非常混乱,一会儿是在奔跑,一会儿是有人通知他妹妹的死讯,一会儿又是他茫然地站在蕴华宗首峰山道上不知所措。但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坚定——
他们在骗人!妹妹是被折磨死的!
其中的怨念之浓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晏景。
但陆不承拿不出任何证据。他几次三番想找厉家要回妹妹尸体,始终无人理会。他们说他受不了打击发了疯。
他的身份过于低微,没人愿意抽出时间来听他的故事。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就是在这般情况下,他见到了出巡的厉家少主厉星纶,瞧着那个光鲜亮丽的人,他忽然生出了一股无端又强烈的恨意,以及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是没人理他吗?那他就把厉家最尊贵的人拉下水。这样,总该有人能瞧见他,听一听他的故事了吧。
但事情未能如他希望的发展,他刚一尝试损害厉星纶的名誉,便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废掉金丹,赶去伏魑谷等死。
水花都没能激起一个。
无论是苏相宜的讲述,还是晏景读到的记忆,都描绘了一个因接受不了家破人亡打击而疯魔的年轻人形象。
但晏景还有疑虑。
虚假的幻想也能带来这么深刻的不甘与憎恨吗?
联系陆不承不完整的记忆,与始终没能瞧见的妹妹尸身。
他觉得还有待发掘的信息。
“你们的恩怨我也不好说,但你已经吃过教训。再做什么也谨慎些。”苏相宜给出了自己的忠告,“虽然厉星纶在众人嘴里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代表好惹。以他身份地位,不用张口便有打把人主动替他料理麻烦。你啊,就算有打算也要三思而后行。”
他不希望“陆不承”脑袋一热就去报仇,毕竟现在都知道他是刑律堂带回来的。这家伙要是昏头做昏事搞不好会影响到奚启。
晏景现在什么打算都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打住苏相宜眼见就要没完的唠叨:“你小师祖干什么去了?”
苏相宜:“讲课。你要去听?我带你去啊。”
他有表现出一点想去听的意愿吗?
晏景扯开话题:“你不是领队吗?不忙吗?”
“活都干完了。”
“那你不修炼?”
“随便抽空练练就行了。反正又没人管我。”
晏景疑惑。
观苏相宜在蕴华宗的待遇,应该也是个亲传弟子。但和其他长老或峰主的亲传比起来,他又过于散漫。现今听到他这么说,晏景也想起了问一问他的师承:“你师父是谁?”
“越枕清。”苏相宜只报了一个名字,见晏景没有说话,他乐了,“没听过吧。”
晏景回道:“听说过。”
苏相宜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只有老资历的弟子才知道他师父这号人,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见多识广。
“那也定然没见过,我师父终年在外游历,并不怎么管我。只每隔三五年回来考校一下我,丢下一堆功课,然后又走了。”
他说话的模样看似轻巧,但还是在细微处流露出了些许怨念。
晏景记忆里的越枕清天赋心性皆是一流,只是性情冷漠,长年游历,对宗门事务漠不关心。
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发现对方和他一样讨厌蕴华宗;没有进一步来往,则是因为他只擅长结仇,不擅长交友。
他感叹:“至少挺松快的。”
“松不松快,说得像我有的选一样。将就过呗,还能分咋滴。”苏相宜将吃空餐碟收好,提起食盒,“走吧。”
“走什么?”晏景不解。
苏相宜:“去听小师祖讲课啊。”
晏景郁闷:他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儿?

第11章
想着左右也无事,晏景便答应了苏相宜。不过作为交换条件,苏相宜先陪他去了一趟弟子集市,简单采购了一些材料,然后才来到传道阁。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他对蕴华宗可怜的好感,一过了好骗的“青春期”便一点不剩了,即使依旧挂着蕴华宗的名头除祟,却始终和宗里的大人物们不太融洽,他们不会想请他给弟子授课,他也没那兴趣。
对比之下,奚启的人缘看着就比他好太多。
授课的地方在一处半开放的讲坛,地方宽阔,能容纳不少人,应付大部分课程都绰绰有余。但今天的场面似乎不大一样,来的弟子很多,内门外门都有。
俩人来得迟,已没有多少空位。环视一圈,晏景发现了一张空着的桌案,快步走过去坐下。
一把剑拍到他面前。
“这儿有人了!”
晏景左右看了看:“人在哪?透明的吗?”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那弟子拿着剑站了起来,眼看就要发生一场争斗。
就在此时,坐在弟子旁边的青年开了口:“算了。让给他。”他的地位似乎更高,一说话弟子便偃旗息鼓。
青年起身来到晏景面前:“恭喜你能回来,人一辈子的好机遇不多,要学会珍惜。”
他说完,对旁边的苏相宜点了点头,带着随从去了后排,几个弟子立即站起身给他们让出了四个位置。
一直到风波结束苏相宜才放心落座:“唉,你争这一时之气实在没必要,他们有势力有人望,你真想翻案就该沉下心收集证据。就是请小师祖帮你伸冤,也有个由头不是?”
他可不认为刚才青年朝他致意是多尊敬他,都是给他背后的奚启的。
晏景觉得莫名其妙:“那两个人也和厉星纶有关系?”
苏相宜诧异:“高的那个就是云来峰首席,厉星纶的头号扈从啊!你不认识了?”
晏景确实不记得,陆不承记忆里只有和他妹妹的案子牵扯最深,或直接迫害过他的那些人。
“我撞到过头。”
苏相宜记得带他们上山的向导确实这么说过。
“哦。”不对啊!这样一来他就不明白了,“你不记得为什么要挑衅他们?”
“挑衅什么?”晏景不觉得自己有过错,“我只是在找位置,我态度有问题吗?”
刚才那两个人对他不敬,他都没有计较好吧。
他多平易近人啊。
苏相宜语塞。
当然有问题啊!那个语气放在某个以直脾气著称的州府都能打上一架了好吧。
他发现晏景似乎是真心对自己的态度和说话方式上的问题一无所觉,从他们在伏魑谷相遇时就这样。
这大爷德性是谁给他惯出来的啊?
高处,一个同晏景前后脚来到讲坛的华服青年旁观了整个争执过程。
他身旁的随从道:“少主。那厮不知如何攀上了刑律堂的关系,这次回来怕又要对您纠缠不休,需要我们再——”后面的话省下没说。
“别赶走,留下来,要活的!”华服青年语调阴沉,活似吐信毒蛇。
一双眼阴冷地盯着晏景的背影,指甲不住栏杆上抓挠。
随从面露惊惧:少主……又……又犯病了!
这头,晏景听得善恶律作响,转头就看到奚启拾阶而来。
奚启也注意到了他,颇为意外,转换了方向直接来到这边,苏相宜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想不到您会来这里。”
“来听你讲课。”
奚启笑了,瞧着很是高兴:“真是折煞我。您坐在这里,还没开始,我便紧张了。”
晏景没有理会:紧张?信他个鬼。
其他人好不容易等到奚启,却见他“坐错了位置”,便过来将他请到尊位。奚启转头与晏景告辞:“我先去前面了,一会儿再来找您。”
晏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苏相宜光说了“奚启讲课”,但从流程安排来看,这更像是一场允许弟子旁听的,蕴华宗大佬间的交流论道。
符、阵、剑、法……各领域的高阶修士都会上去传授一些经验之谈,其中甚至包括许多终年闭关难得一见的峰主。
对分神期之前的修士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堂不容错过的课。
晏景这下想明白了为什么苏相宜一直明里暗里怂恿他来听课。
虽然奚启讲课的部分不多,但尊者弟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大多数峰主都期待从他那里获得一些修行建议。
因而他一出现便成了中心人物。
刚开始是由主讲人介绍本次课程的流程,以及与会的长老、峰主,一长串一长串的名头听得晏景瞌睡都出来了。
晏景打了一个哈欠。
晏景又打了一个哈欠。
晏景趴下睡着了。
等奚启上台时他已经在梦里和周公下上棋了,坐在旁边的苏相宜使劲摇了摇他:“快醒醒!小师祖开始讲课了。”
伸出手时,苏相宜如何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威力竟然那么大,直接导致他接下来两刻钟的噤若寒蝉。
晏景黑着脸,抱手而坐,周身的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他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杀意,不将苏相宜“正法”。
虽然苏相宜不明白为何一个“筑基期”的气息会让他感到胆寒,但潜意识告诉他最好不要再惹晏景。
好不容易熬到奚启讲完课,趁着晏景的注意力被朝这边走来的奚启引走,苏相宜迅速收拾了笔记,默默溜到了其他位置。
——小师祖,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起床气这么大啊!看在我把人给您带来的份上,哄人的活儿您接了吧QAQ。
奚启在苏相宜空出的位置上坐下:“您为何如此脸色?我的课有何不妥之处吗?”
晏景实事求是:“没有,挺不错的。”
他脾气差,但有个好习惯,就是不迁怒。
奚启完全不受他的寒气影响,态度如常:“早上未能如约为您送上早膳,还望见谅。明天我会拿捏好时间,等您起身。”
一如既往的谦恭,如何对他也不见恼怒惊惧,晏景陪他周旋这么久一点折腾人的乐趣也没得到。
“这些课听着忒无聊。”抓不住由头嘴奚启,晏景抱怨起课程。
各峰峰主传授的内容确实有价值,可大部分的理论还不够圆融,讲得晦涩又难懂。
都怪这课,他才会睡着。
“那您要逃课吗?”
奚启给出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
从早上到现在,晏景总算听到了一句合他心意的话了。
他意外看向奚启,露出一个赞赏的笑:“逃!”
两人寻了个讲师书写案例,弟子们专注做笔记的时机,悄悄起身朝出口走去。然这小动作还是没逃过主讲兼纪律维持人的眼。他眼睛一挑——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这样的课他们多少年也未必能听上一回!不抓紧记笔记还想逃课?
正欲喝止,却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那是……
奚启小师祖!
走就走,何必搞得偷感这么重呢?
主讲搞不懂。
但他还能怎么办?当没看到呗。
走出传道阁晏景明显松快了不少。
他转身问奚启:“你接下来应该没事吧。”
按原本的安排奚启整个上午都该在里面听课,如今溜了,那剩下的时间自然该空出来了。
奚启也非常知趣:“从现在到明天卯时。我的时间都可以给您。”
“不是说要做向导,带我参观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陪我去以前的世外峰瞧瞧。如何?”晏景的主意拿得又快又随意,像是一时兴起。
奚启:“自然奉陪。”
这次换了晏景带路。
他沿着当年苍行知带他去拜见微明的道路,来到曾经的世外峰附近,周围一片郁郁葱葱,一时竟辩不出世外峰是哪座。
好在多瞧几眼还是认了出来。
顺着山道往上,昔年被雪覆盖的山地,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我自九岁上山,第一次离开此地时二十有六。”晏景目光扫视过周遭,“完全瞧不出过去的影子了。”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寻到一些断壁残垣。是以前半山庭院的根基,晏景踩到石柱上望了望整片遗迹,又回头问奚启:“再次回到这里什么心情。”
奚启轻叹:“并不美妙。”
小云狐笙笙从袖子里跑出来,窝在他臂弯里。
“想到了存渊吗?”晏景状似随意地问道。
奚启短暂沉默:“确实。”
“看来你也懂跟在他身边的感受。”
奚启苦笑,没有接话。
“我啊。”晏景转过身,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是被蕴华宗半骗半抢来的。”
“我有过一个兄长。但在被发现是适合容纳善恶律的纯灵之体后,我便被苍行知带走,再也没与兄长见过面。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貌了,连在梦里那张脸也是模糊的。”
“于存渊而言,我是承载善恶律的容器,是他探究天道的媒介。谁会在意工具的感受呢?
“蕴华宗把我从真正关心我的亲人身边抢走,送到了一个只把我当做消耗品的人手中。”
晏景说着往事,竭力压制下,情绪依旧起伏了好几次,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奚启身上,将这个听客的每一点表情变化都纳入眼底。
奚启的反应很淡,遮住双目使得他大部分情绪都无法被窥探:“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的语气有疏离、迟疑,以及几分防备。
“触景生情,找个人倾诉。你不愿听?”
“是受宠若惊。我以为您并不怎么信任我。”臂弯里的小云狐探直身子,奚启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方才我一直在担心您突然要和我比试。”他笑了笑,似在为自己不着调的想法惭愧。
“还记着呢!”晏景回驳,“第一次遇见时,可是你先动的手。”
“因为见到一直仰慕的您很激动,情难自禁。”
晏景真想问问奚启的修辞学和谁学的,说他说话不准确也不是,但就总带点别的味道。
“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吧。”
奚启轻快一笑,迅速答应:“好。”
可在转身时,晏景忽然凑到他背后:“你其实,没在这里住过吧。”
一句话让本来轻松的气氛骤然凝滞。
晏景如同盯着猎物一般,从奚启旁侧,死死叮嘱奚启,似要将他的面皮刺破一个洞,看穿伪装下面的真容。
“何出此言?”奚启不解反问。
“因为你什么也没有想起。你能很好地编出细节,世外峰的生活是怎样?存渊如何待弟子?其实都能打探出来。但你编不出感受。”
不管是来这里的路上,还是刚才在这里参观的过程,晏景都没有想到微明。
他脑子里浮现的只有孤独。
这里的年岁真的好长,不到二十年,却感觉像过了数百载。
对微明而言,工具在成长到能使用前都没有关注的价值。所以在元婴期之前,晏景都只能一个人住在半山庭院,一个人望着毫无生机的茫茫雪岭,一个人追着偶然发现的云狐深入雪岭,迷了路晕倒在深谷中,再一个人醒来,慢慢找到回来的路……
不被理会,不被过问,像被遗忘在仓库里的物件。
蕴华宗来送物资和指导他修炼的人起初一月来有一次,可随着他修为提升,变成了一年一次、三年一次……
直到他步入元婴期,勉强达到“试验品”的要求,微明才第二次见了他,并准许他离开世外峰,参与蕴华宗对祟物的讨伐。
他虽然对在世外峰的二十多年的生活感觉深刻,但记忆却很模糊,前后混乱,分不清顺序。可他清楚记得离开的那天是小雨,初春的风微寒,有粉色的花瓣沿着溪流飘来,他盯着溪流的涟漪看了好久,山雨落在叶子上是沙沙,落在石头上是啪嗒……
他以这样的心情试探奚启,将微明设为陷阱答案,然后奚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错误回答。
当然,这尚可以解释为他俩心性不同,因而看待事物的方式有出入,可当他进一步和奚启分享心绪时,奚启却开始回避,甚至罕见地主动开起玩笑,以撇开话题。
那不是感情上的回避。
能由着他折腾,并依旧宠辱不惊的奚启,绝不会无法掌控心绪,以至于需要逃避。
他是怕暴露秘密,才不敢和他交流。
而这个秘密便是:他没有感受,不知道怎么回应晏景。
奚启明白了他的意思:“您在怀疑我假冒身份?”
“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吗?”
奚启转过身,和被指控瞬间展露的紧绷不同,此时的他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沉静:“在我看来,论证这种事毫无意义。但如果您想,我愿意配合。”
晏景只当他故作镇定,扬起冷笑:好啊,他倒要看看他怎么证明。

奚启领路,两人来到了刑律堂专属的演武场。
这是一座位于主殿地下的封闭建筑,主体以坚硬抗造著称的万向石构成,四周刻满了消解攻击的法阵。
和一般的演武场不同的是,这里除了必要的训练设施,还围绕着中央的“擂台”挖了一圈两丈宽,丈余深的水渠。
晏景记得奚启用火。
是针对他能力专门设计防护措施?
奚启请离了正在训练的几名弟子,并叮嘱值守弟子:“去上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下来。”
石门缓缓合上,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人。
奚启解下外袍,垫在置物台上,将笙笙安置在了上面。然后带着晏景来到擂台中央,打开防御阵法——这种法阵可以在相当程度上阻挡战斗余波。
“接下来我可能会失礼,希望您能及时阻止我。”奚启一本正经地嘱咐。
怎么看都是要打架的势头。晏景抱着手静静等着,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颇为期待。
然后,奚启开始脱衣服?
只见他解开腰上环扣,背过身去,揭下了修身服帖的长袍。
他的动作缓又沉,莫名有种正在剥下一层皮肤的既视感。
衣衫滑下,匀称修美的躯体展露无遗,但晏景的目光却都被关节处的皲裂吸引了去。这些裂痕和他在指节上见过的相似,呈现银色,只是更宽、更深,在白皙的皮肤上蔓延,如同烧裂的上等瓷器。
尤其是背中心那条,竖贯整个脊背,深得能瞧见躯体内部。
晏景虽料到反噬不会只存在于手部,却不想如此夸张。
再严重些,整个人怕是都要成碎块了。
不过这还无法反驳他的指控。
晏景等着后文。
奚启驱动灵力,周围的空气开始波动,温度明显上升。而他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随着演武场温度的不断升高,晏景终于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带着鳞片的银色虚影从裂缝里一闪而过。
那是——
一条虚幻的银龙之灵。
虽然瞧得模糊,但足够确认了。
是他在烛陵见过那条,被微明斩杀的半神境界的异变烛龙。
原来奚启的控火之能来源于此。
确实,这足够证明奚启和微明的关系了。
毕竟没有微明的首肯,没人能从微明的宝库拿走东西。而除了微明,也没人会丧心病狂地想到,并有能力把一条龙灵往人的身体里塞。
是他判断错了。
“把衣服穿上吧。”晏景让奚启停止龙灵的具现化。
这种行为明显对身体有不小的负担,他没有在这上面折腾人的兴趣。
然而奚启并没有随着他的叫停而收起力量。潜藏在经脉中的龙灵反而游得越来越快,模样越来越清晰,随后竟破体而出,裹挟着奚启拔地而起,浮在了擂台顶端。
被龙灵控制的奚启居高临下地抬起手,银焰霎时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这就是奚启说的失礼?
晏景一边翻滚着躲开攻击,一边唤出涤罪剑,劈砍开路径上的火焰,朝奚启掠去。
然失控的奚启如何能允许他近身?
源源不断地召唤银焰朝晏景砸去。焰火与剑光碰撞在一起,使得整片地下空间都动摇起来。
晏景只能又退了回去。
这次的战斗目的与前两次不同,他既要抵挡奚启在龙灵控制下的全力攻击,又要在避免给奚启造成更大创伤的同时制服他。
若是全胜时期,不难。
但如今这具躯壳只能发挥他在分神境界时的实力,无论从技巧上还是蛮力上都压制不了奚启。
好在还有两个优势:一、龙灵只能操控鳞隙焰这一个神通,使用不了奚启的其他法门和法宝;二、其死去多年,神智早已磨灭,只残存本能,它操控下的奚启没有节省灵力的意识,每一次起手都是大招,只要等到他耗尽气力,便好找破绽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奚启的境界,灵力浑厚如大海,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耗干的?
晏景一路被逼退至擂台边缘,纵使全力躲避,也被燎伤好几处。
漫天卷地的银焰扑打不知道持续多久,奚启的攻击势头终于开始减弱,笼罩在他周身的他的那道银色龙灵变淡了许多。晏景捉住了银焰稀疏的一瞬,毫不犹豫地飞身掠近,来到奚启面前。
“奚启”又一次抬手,想召唤火焰攻击,但在等候他耗尽灵力的时间里,晏景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在心里演算了无数遍此时的情况与应对策略,此时“奚启”的反应早已被他算到。
被龙灵控制的奚启不像本尊那么机敏多变,晏景做了一个攻击的假动作,在他回防的瞬间,一个侧腰,闪身来到了他的背后。
决定胜负的一招往往就这么简单。
龙灵化为光点回归奚启体内,奚启的躯体也失去滞空能力,从天落下,朝水池坠去。
晏景毫不犹豫地追着扎入水中,一把没能顺利捞起,还往下沉了一下。
——瞧着不壮,还挺重。
不过臂弯里这段劲瘦结实的腰已然给出了解释。
龙灵退去,奚启的意识很快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他自短暂的昏迷里醒神,咳嗽着从晏景的怀里抽身。
“您见到证据了吗?”他声气虚弱,但还是第一时间向晏景寻求验证结果。
“见到了。就是代价有点大。”
两人现在都很狼狈,奚启灵力耗尽且不说,晏景身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被燎烧的痕迹,连头发都被烧掉了一缕。他夹住发丝,双指用力,裁断了焦掉的发尾。
奚启语带歉意地解释:“想让那龙灵现身,必须解开对它的压制,将我的躯体交托出去。”
晏景嘲讽:“哪怕是最笨的笨蛋,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其他存在。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嘛……”
奚启轻轻弯起唇角,不以为意:“因为有您在,我知道您不会让我出事的。”
晏景一愣。
虽然知道奚启的话一向有真意无真情,但被如此信任还是难免有瞬间的触动。
忽然,他警觉地朝入口处看了一眼,召来外袍盖在奚启背上,遮去了惹眼的银色裂痕。就在他完成所有动作的同时,石门打开,一个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踏进了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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