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出了自己的底价:“五千下品,月利五厘,爱要不要。”
这够花什么?
但晏景也没得选,有总比没有强。
“行吧。”
“你怎么不找小——”苏相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是在计划给小师祖买寿礼对吧!我懂我懂。虽然现在距下月初九还有点早,但有备无患嘛。不过我提醒你,别把排场搞太大,小师祖不喜欢这些。”
晏景觉得自己和苏相宜一定存在某些交流障碍。
他怎么联想到自己要给奚启过寿的?
但如果说不是,这家伙会不会不借了?
钱还没到手,晏景决定隐忍一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奚启的生日是八月初九?他告诉你的?”
那家伙不是连自己多少岁都不知道吗?
“有次堂内登记,我偷偷瞧来的。你别告诉他。”
虽然生辰八字对修士来说很敏感,但不精确到时辰便无所谓,何况,不少修士并不会按真正的出生日来过生辰,要么早几日,要么迟几日。
晏景明白了:绝对随便写的。
苏相宜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叠票据和灵石,数了三张一千的票据,另拨了十块上品,一百块中品灵石出来。晏景没再数,随意收了起来,目的达成也不多留:“走了!”
“真不喝一杯?”苏相宜不懂大家为何都不喝他的茶。
这种找不到知己的感觉让他颇为寂寞。
晏景看了一眼他杯子里浑浊的茶汤,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其实不会喝茶吧。”
苏相宜肉眼可见地慌了:“你……你说什么呢?”
“买点好茶吧。实在不知道什么事好茶就让茶庄老板给你推荐。”
晏景也不懂茶,但至少能看出苏相宜泡的称作“枯叶子”也不为过。
苏相宜不服气:“我这可是很好的茶了!二百灵石一两呢。”
二百灵石就买这种茶渣?
再看苏相宜,晏景只觉他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字。
自己怎么没多向他借点钱呢?
“而且你们口中的好茶我又不是没喝过。太难喝了。”
晏景明了,难怪没人提醒他买的是次货,原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这样啊,不好意思,是我不识货。”
他高兴就好。对于债主,晏景一向是相对敬重的。
苏相宜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第二天清晨,英武阁。
一位外门弟子走进来将一百灵石递进柜台:“要一张挑战符。”
柜台里传来回应:“没了!断货了。”
断货?挑战符还能断货?
“符纸又紧张了?”以前有过令州最大的符纸作坊被祟物侵袭,导致符纸缺货的情况。那段时间的符纸价比黄金,符修们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是。”因为没了货,卖符的弟子态度也懒散起来,“早上才开门就有个人来,一口气把剩下的挑战符全买了。你要符纸等下旬吧。”
“全买了?这是囤积居奇!你们就由着他?”买符的弟子很是愤怒。
莫名其妙被控诉,卖符的弟子不乐意了:“你这话就没道理了,人就不能自己用?你要真控告他囤积居奇,找到证据,去楼上找总管说。”
买符的弟子无可奈何,冷哼一声,离开了英武阁。
刚出来,没走远几步,便发现众弟子都往一个方向凑。一打听,原是有人在进行排名挑战,对手还是一向横行无忌的外门霸王,常宏。
这不得看看?
他赶到时战斗正要开始,只见一个面貌清秀的“筑基”弟子抽出一张挑战符,扔到常宏面前:“让你三招,我赶时间。”
再看他手里还剩下的厚厚一沓挑战符。
外门弟子怒了:好家伙,就是这个人买光了他的挑战符!
面对他曾经的出气包的挑衅,常宏又好气又好笑,杨师兄说的是不准他去找“陆不承”麻烦,可没说过对方找上门了,自己不能打死他。
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不如加码。生死不论如何?”
正常情况下,蕴华宗并不允许弟子在武斗中闹出性命。但如果比试双方有约定在前,而死掉的那方又没什么背景,宗门一般也不会严密调查,往往不了了之。
而常宏有绝对自信最后站着的是自己。
除了因为“陆不承”之前就被他压着打外,也因在这几年,他靠着追随厉星纶得了许多好处,实力大有长进,离元婴也不远了。“陆不承”靠什么赢?
听到他的话,晏景挠了挠下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这样好吗?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这该死臭小子!
常宏怒了。
抽刀攻向晏景,一出手便直逼要害,意图取人性命。然而就在他的刀尖将要刺中对方时,面前的人却突然不见,再出现是在他背后:“一招。”
常宏反手劈砍,然又被以看不清的身法避了过去:“两招。”
收刀再刺,还是扑了空。
“三招。”晏景数完,提醒,“我要反击了。”
他闪身来到常宏面前。常宏未及反应,便被踢飞出去。还未落地,晏景便再度出现在他身后,又是一脚。常宏想发动法宝,却每每被打断,毫无还手之力。
像蹴鞠一样被踢了十几脚后,他终于砸落地上,滚出老远。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陆不承”又迈着双腿,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别……别打了。”他口中发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求饶。
“还要生死不论吗?”
晏景居高临下地发出质问,语气冰冷又戏谑。似乎比起被拒绝,他更希望常宏回答“继续”。
常宏感觉只要说了“要”,他真的会被打死!
“陆不承”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不止实力大幅提升,性情也大变。坏蛋比好人更能嗅出“上位掠食者”的气息。如今的“陆不承”已然翻身来到了他之上。
“不……不!我不比了!我输了!”常宏恐惧得连连摇头,毫无过去横行霸道的气焰。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晏景侧身而立,手腕轻轻搭在刚买来的二十灵石一把的剑上。他虽然带了佩剑,却一点都没有使用的意思,比不带还羞辱人。
常宏连忙放大音量:“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记得你之前‘教我’的认输话不是这么说的!”
常宏一愣,猛地抬头,瞥见了一双冰冷若视死物的眼神。
他咬牙,高声喊道:“我是一条狗!一条下贱的狗!我不该招惹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这条狗吧。”
常宏输了,输得极为难看。
围观的弟子除了震惊于这个外门一霸的丑态,也清楚自己如何也做不到这个程度,要知道常宏在武英榜上可是排名十七,虽没进前十,但也稳坐这个位置很多年了。
这个脸生的外门弟子是谁?
有这般实力,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
晏景撤了挑战符形成的临时结界,符纸化光飞向英武阁方向。
他又从怀里抽出从刑律堂拿的邸报摊开。
唔……下一个是——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被他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啊!找到了!
被晏景盯上的弟子同为厉星纶下属,也曾参与过对陆不承的惩戒。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还不如常宏,眼见晏景朝自己走来,果断投降:“我认输!学狗叫也没问题!别打我!”
晏景粲然一笑:“不行!还没比呢。我不是不讲流程的人。”
说着,掏出挑战符,抽了一张扔给这名弟子。
看他手里还剩下的厚厚一叠符咒,众围观弟子都畏惧地咽起口水。
妈呀,他想打多少人啊!
第15章
晏景一路过来,见到一个认识的就发一张挑战符,几乎所有在武英榜上列名的厉星纶从属都被他教训了一遍。不过像常宏那样凄惨的是少数。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曾当众把陆不承的脸踩进泥里,逼他学狗叫。
很快,勾出来的名字里还没被挑战的便只剩下一个。
——武英榜第一,厉星纶心腹之一,杨天禄。
据传对方目前是元婴中期修士,早已有了进入内门的资格,但却自愿留在外门,替厉星纶网罗,并管理外门的追随着们。
凭借碾压外门弟子的实力,杨天禄多年来高居武英榜第一,不可撼动。
晏景站在一座院子门口,又抬眼确认了一次匾额。
没错,是路人说的名字。
认准了地方,晏景抬脚就要往内走,却被守在门口的弟子拦住:“这里是合兴会的地盘,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入内。”
“合兴会的地盘?是新成立的衙门吗?”
在蕴华宗,只有经长老会商议通过成立的衙署,才会被划拨领地。
合兴会?没在文书见过啊。
两位弟子听出他在找茬儿,但也不敢否认宗门法典,只能纠正了说法:“这座院子现今由弟子集社合兴会使用,做活动、商议之所。”
听到他俩的话,晏景咧嘴一笑:“找的就是你们兴和会的人。”
说完越过他们,径直朝内走去。
蕴华宗在四洲近千大小宗门里稳坐第一之位,除了实力强劲,也因其一直将除祟当做本职,是正道大旗的掌旗者。
因此,很多地方在发现祟物,而属地宗门又无法应对时都会求助到蕴华宗。
不过其中九成,都是分神以下的零散祟物。
这种委托犯不着让长老、峰主们出手,都是交由弟子们解决,以宗门贡献作为报酬。
模式运行久了,弟子也在私下组建起了行动小队,以便互相照应,猎取更强大的祟物。
还有些人则从中看到了更大的操控空间。
他们将多支小队招募到一起,形成势力,又通过势力招募新人,将新人组成小队,如此循环,便形成了一个个像“兴合会”这样的会社。
这种拉山头的行为并不符合法典要求。但这些会社往往有世家人脉。护典阁经常查到最后谁也动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合兴会的会长是杨天禄,他背后是厉星纶。
而这样的会社厉星纶手下还有两个。
不顾弟子的阻拦,晏景一路来到合兴会的议事厅,眼神一扫,便找准了杨天禄。
“杨天禄是吗?我来请你把武英榜第一让给我坐坐。”
好嚣张的人!
杨天禄才收到消息,说陆不承在挑战他手底下的人。还未及抽空处理,罪魁祸首便找上门来了,此般情景自是不能拒战。他转身对坐在主位上,翻看名册的青年抱拳:“少主,容属下去处理一点杂事。”
厉星纶点头:“去吧。”
他今日是来巡查的,不想撞上了这样一幕。下属表示能解决,他便不过问了。
两人这么一对话,晏景也注意到了被他忽略的青年。
他没有急着跟杨天禄离开,而是走到青年面前,探身打量:“你让我觉得很脸熟。我好像……
杀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此人在晏景诛杀过的所有恶徒里也是顶坏的一个。
对了,他也姓厉。
阴寒的语气让厉星纶警惕,绷紧了全身。
杨天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晏景不敬的姿态已足以让他恼怒:“要比就赶紧滚出来!”
陆不承这样的人可没资格和他们少主说话。
晏景似笑非笑地盯着厉星纶往后退,走出好几步后才转过身去,离开了议事厅。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厉星纶才感觉扼在自己脖子上的紧张感消失不见。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才确实被瞧得遍体生寒,感觉像是被恶鬼盯上。
明明是个筑基期弟子,竟然能让出窍期的他感到危险。
怎么回事?
去演武场的路上,杨天禄冷冷放话:“我与你一向无冤无仇,碎你金丹也是为你所逼。
那次已饶了你一命,但你着实不识趣。回来了也不消停,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少主不敬。记住,接下来不管遭遇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晏景最喜欢这种认账干脆的人:“没问题。你也是。”
议事厅内,厉星纶喝掉了大半杯茶也没瞧见杨天禄回来,就在疑惑之时,一名合兴会弟子跑进来:“少主,不好了!杨师兄,输了!”
厉星纶一惊,起身快步来到比试场地。
他到时,战斗的另一方已经离去,而杨天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腹部元婴的位置被他自己的刀贯穿。看这伤势,哪怕元婴没废,也要花许多时间与力气治疗。
杨天禄依旧处在不可置信的痛苦之中,见厉星纶来又生出了浓厚的惭愧和无地自容:“少……少主,属下无,无能——”
除了羞愧,他还有紧张。
陆不承明显是冲着报仇来的,现在,当初害他碎丹,把他发配去伏魇谷的人都被解决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少主?
若是之前杨天禄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按陆不承方才表现的实力,他很难不担心。
他离出窍期只有一步之遥,却依旧连陆不承的出招都没看清就败了。
他甚至没能让对方拔出兵器。
“别说话了。”厉星纶打断他,来的路上弟子已经把比试经过告诉了他,此事确实不同寻常。
他扭头吩咐身边人:“把他带去恒峦峰,让医修好生治疗,不要留下隐疾。”
修为没了可以再修,厉家不缺那点资源。但下属在自己面前被人重伤,于情于理,他都要拿出一个说法。
他叫来了见证比试全过程的合兴会弟子:“那个人有留下什么话吗?”
弟子摇头:“什么都没有。”
陆不承只用了两招就废掉了杨师兄,赢了战斗后,他脸上却露出了无趣的倦怠神情,一言不发地扭头走了。利落到旁观的弟子们都没反应过来要把人留下。
厉星纶更坐实了心头的怀疑。
——那个人绝对不是陆不承!
冒名顶替?
这件事背后似乎还有奚启小师祖的影子。
看来采取动作前,他得先找长老问一问。
赢了比试之后,晏景便去刑律堂填了一份“自荐书”,申请了职务。然而等了两天也没收到上工通知,便又来到刑律堂,抓住苏相宜询问原因。
苏相宜不料他真能赢下比试:“我跟你说过榜单下个月中旬才更新啊。”
而且更新后也不是立马就让新人上任,还要进行各种录用前的工作准备,一来一去起码半个月。
晏景面露迷茫,说过吗?
没听见啊。
等到下下个月初才能入职?
太久了。
“你……”晏景第一次露出了算是为难的神态,“这里的后门怎么走?”
“朝里右转——”
苏相宜说到一半意识到他说的不是现实意义的后门,立刻拿出了自己最为大公无私的姿态,严肃拒绝:“刑律堂不搞那套,这里没有后门给你走!”
不过,哪怕苏相宜故意不提,奚启也在刑律堂新收到的自荐书里发现了晏景那份。
去挑战英武榜了?
是说这两天怎么见不到了人了呢。
弄明白了自己被“冷落”的原因。奚启详细翻看起晏景填写的内容。
姓名、身份、修为全是陆不承的资料,在“期望职务”一栏却写着:堂主贴身护卫。
可是没有这个职务啊。
苏相宜一看奚启的表情就知道逃不过了,那家伙肯定要成他同僚了,却不料这个未来来得更快。
只听奚启开口命令:“今年也快到了进行年度考核的日子。苏相宜!你去帮副堂主进行考核吧,务必在月底前完成。”
一般而言,刑律堂是等到各大榜单公开更新后,才会跟着更换内部数据。只有年度考核时除外,因为关系着职位更替,俸禄发放,会直接去各堂部抄录最新的数据,其中包括英武阁的武英榜名单。
名单更新了,新入榜的人自然也能入职了。
流程完全合乎规章,但动机却是明摆着为某个人开后门。
才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晏景的苏相宜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小师祖,您别太爱了!
现在就开始“大公有私”了,以后怎么样他简直不敢想。
得益于刑律堂弟子为了自己年终福利爆发的百分之二百的工作效率,晏景在月底前成功收到了的上工通知。
正式分配工作前,是简单的训话和培训。
晏景确信副堂主叶婵玥在看到他时眉毛有抽了一下。
——好像刚上任就被上司不待见了呢。
讲完规矩,叶婵玥先给几个做文书和杂役工作的新人安排了去处,最后才是晏景这唯一一个申请进入行动小队的。
“苏相宜!你来带这个新人。”
苏相宜傻了:“我?为什么啊?我不要!”
晏景一看就是个刺头,他不觉得自己制得住他。
“你不是说缺人吗?可想好了,这次拒绝,下次给你派人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叶婵玥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
苏相宜:刁难!这绝对是刁难!
眼见自己刚进刑律堂就要落得无人收留的境地,晏景打算争取争取。
“怎么办呢?我现在身无分文。入不了职,就没有俸禄;没有俸禄,就还不了债主的钱。”
苏相宜迅速改换口风:“不过转念一想,麻烦的人确实还是留在眼前,时刻盯着比较保险。师姐的安排很有道理。”说完,转头嘱咐晏景,“你以后跟着我了,先去领东西。”
可一背过身就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下惨了。还没入职呢,就被拿捏了。
晏景领到了自己那份物资:两套有防御效果的制服,一些基础丹药、符箓,以及一个腰牌。
除此之外,刑律堂成员可随意使用堂内收藏的秘籍、心法等公共资源,若被分配了任务,还能另外申领经费、法器、符箓,以及丹药等等。待遇颇为丰厚。
第二天,晏景换好制服,戴好腰牌,正式上工。
找到第二小队的门厅,里面除了他只有苏相宜一人,等到点卯时间结束也不见其他人来。
“我们队里就我俩?”
苏相宜将最新的宗门邸报翻了一页:“以前有四个。叶师姐升副堂主了,古师弟被收进内门,专心侍奉师父去了,铁大叔年纪到了,想养老,便走了。
你来之前就我一人。”
要说过去,他们第二小队的人虽最少,但实力可是一等一,谁曾想人都凑到一起走了,骤然只剩下他,许多任务也出不了了,只能由着别的队风光。
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以他的性子,想想也就算了。
晏景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顾及苏相宜心情,便没多说话。
“平时在这里当差需要干什么?”
苏相宜随手一指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呢。”
“刑律堂第二小队四月日程”。
已经过去的日期晏景略过没看,直接看向本月剩下的几日——
【二十七:
巡查弟子集市,
处理委托报告,
散衙。】
【二十八:
处理委托报告,
和户财阁商议经费报销问题(我看他们叫护财阁算了,每次都抠得要死,让他们拨钱和要他们去死一样),
散衙。】
剩下两天的形成也大差不差,要么巡逻,要么处理报告,要么和不同的部门会商。
行动小队不是光打架的?
作为文书与沟通方面的苦手,晏景打起退堂鼓:“我想请病假。”打探奚启动向这种事两三天来一次就行了。
但苏相宜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舒坦:“入堂前三月,在岗时间不足三分之二,直接辞退。”
为了制衡晏景,他可是连夜把刑律堂规章背熟了。
晏景:“我可以在寝舍工作。”
苏相宜:“没这规矩。”
“那把我安排去堂主那儿值守吧。”
反正也要上工,不如近距离盯着奚启,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摸摸笙笙。
但苏相宜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别想公费谈情说爱!就算是和小师祖谈也没门儿!”
晏景嘴一抽:“我什么时候和他谈情说爱了?”
苏相宜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不谈,直接做的嘛。
但这种话他都不敢直接说,说出来都羞人!
晏景感觉他误会了什么,但专门去澄清,又显得小题大做。他郁闷地拿上自己的腰牌:“领队。我们去巡逻吧。”
傍晚,两人终于走完了所有巡逻区域。晏景长长吐出一口气,就地下工:“我饿了。去吃饭了。”
“吃什么?”苏相宜虽辟了谷,但逛了大半天也感觉自己能来点吃的。
晏景吐出两个字:“公厨。”
苏相宜顿时没了兴趣。蕴华宗的公厨只达到了“好吃”的一半:报吃。
就在此时,他手腕上的讯器亮起光芒。“对哦,今天集议来着。”苏相宜关掉讯器的提示,扭头发现晏景已走出老远,“走错了。这边!”
晏景指着首峰顶上的日晷虚影:“散衙了。”
苏相宜说的集议属于刑律堂不同小队领队的定期交流,谈不到紧要的事,不参加也没关系。
苏相宜却不这样认为:“今天推迟散衙。和我去参加集议。你新来,正好让你和各领队相互认识认识。”
晏景试图挣扎:“你先去吧。公厨戌时后就不供餐了,我先去吃个饭。”
吃完饭还见得到他人就有鬼了。苏相宜抓住他,拖着就往刑律堂走:“没关系,咱今天不吃公厨。参加完集议,我请你吃好的。”
借口一一被堵死,晏景心如死灰。
他是稀罕那顿饭吗?他是不想加班啊。
第16章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到刑律堂,坐堂弟子便给苏相宜带了话:“小师祖让苏领队到了就去找他。”
苏相宜揣着疑惑,去了奚启专属的书房。
一进门,奚启便丢给他一条吩咐:“一会儿的集议你不用参加,回去准备准备,晚些时候和我外出执行一桩委托。”
有委托?
“这次去哪?”
别又是跑伏魑谷那么远的地方了。
“一个凡人自治的国家。烨日朝。”
还好,只有上次路程的一半距离。
“我们队就我去?”他主要是问奚启,毕竟他们队里现在就他俩。
“此次行动的其他人我会亲自通知。你收拾好行礼,把公务交接给副堂主后来找我就可以了。”
苏相宜退出书房,扭头瞧见了难得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的晏景。他双手环抱,双眼直直盯着面前的地面。心情糟糕几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家伙,脾气和小孩子一样。
苏相宜拿出自己的弟子令,塞给晏景:“今天不参加集议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介绍其他领队。我也不能带你去吃晚饭了,你自己弄点吃的,记我的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