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内侍露出笑意:“我朝一直以孝治天下,皇室当然要为表率。”
苏相宜“嗯”了片刻,勉强又寻到个话题:“听你说皇女已有子嗣。那她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皇宫一样,皇女府邸也受着一层结界庇佑,邪祟难侵。
皇女不善武功,并未掌过兵。但皇帝特地开恩,准她豢养的了八百府兵,专门负责保护她的府兵。
除此之外,身为皇室成员,皇女身上的符咒、法器也不会少。
重重防卫下,还能不留痕迹地对皇女下咒,绝非常人可为。
此般情况,第一怀疑对象往往是亲近之人。
之前在车上聊到的驸马候在院子里迎接三人。
那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高挑瘦削,颇为憔悴。
听内侍说,他出身书香世家,素有才名。在某次赈灾时与皇女相识,两人一见倾心,不久便成了亲。婚后举案齐眉,琴瑟和谐。至今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七岁,幼女三岁。
几人要来的事已事先遣人通知,简单介绍后,驸马侧身做出引路姿态:“几位仙君随我来。”
过了好几道回廊,穿过曲折秀丽的庭院,三人进入一方阔气院落。在主屋里,他们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皇女。
皇女年过而立,因保养得宜依旧形容秀美,只是如今面色青黑,透出一股“死气”。
奚启进行了简单的探查:“大概能推算出是南赡部洲的咒术,具体是哪一派不好分辨。”
修界将无法归类到正统的法、符、器、丹、兽等法门的异术称为咒术。听这归类法也能料到其下门类的繁杂,不同派别的法门几乎毫不相干,哪怕是最博学的修士,也不敢说能认出全部。
可是驸马第一次见人有眉目,他十分激动:“可有解法!”
奚启摇头:“咒术法门繁多,易防难解。尤其皇女□□凡躯,暴力解咒受不住反噬。如今上策,还是找出下咒之人,弄清咒术原理。届时,解咒也就不难了。”
驸马弯腰央求:“请几位救救皇女和我的两位孩儿。”
奚启在擦手,不接话。
晏景从进府就抱着双臂不说话。
苏相宜又独自承担了所有:“驸马放心。我们既然来了,便定会查清此案来龙去脉。”
“拜托你了,我不能没有她。”驸马在床榻旁蹲下,握住皇女的手,似乎想从这个昏迷的女人身上汲取力量。
几人又去看了孩子,症状与皇女如出一辙,只是相对轻微。最后来到厅堂说话。
苏相宜按照流程开始盘问:“皇女昏迷前做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驸马摇头表示没有疑点:“她一直都在替陛下做事,接触的也都是朝中之人。”
“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吗?”苏相宜向他确认,“如此重要的事,你就不多想想再回答?”
驸马短暂沉默,继续摇头:“皇女从来爱民如子,与人为善,若有结怨,也大概也是皇族身份召来的怨恨。我自从皇女成婚,便断了仕途,平日只专心打理府上事务。皇家,以及朝堂上有什么动作,我并不清楚。
我只恨,为什么不是我。”他的语气十分心痛,像是真的在憾恨不能以身代之。
晏景忽然开口,语气颇为严厉:“你说你一无所知!那刚才我们师兄问你话时,你为何发愣?”
师兄?苏相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晏景是在指他。
感叹自己难得被他抬举的同时,苏相宜心里还有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给这家伙当师兄他会折寿。
驸马苦笑:“有些事仙君们去街上问一问就能打听得七七八八,何必让我来说出来呢。皇女她一心为陛下分忧,想维护好皇家的情分,我又怎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口出恶言,坏她一片苦心呢?”
“听说你和皇女在赈灾时相识的?”奚启适当地补充问询。
驸马点头,娓娓道来:“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上京赶考,因水患被困在永福县……”
三人几乎算是毫无所获地走出皇女府。
苏相宜感叹:“我觉得驸马挺深情的,应该不会害皇女吧。”但才说完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过他身上也有疑点。
“那个老内侍说他年轻时心怀大志、刻苦好学,曾连中解元、会元,本有机会成为状元,但却放弃了那年科举,不久后便与皇女成婚,彻底断了自己的仕途。
“太奇怪了。会不会,成婚之事乃是皇女逼迫,他怀恨在心,一边装出深情,一边下咒报复?”
“你要把他定为凶手吗?”奚启向他确认。
“没有没有。”苏相宜连连摆手,“还不确定,让我再查查。”他眼带期许地看着奚启,“您真不给我一点提示?”
“我目前没有什么想法。”奚启转向晏景,“您呢?”
真没想法还是不想说?
晏景瞥了奚启一眼,回道:“我跟领队的票,他投谁我投谁。”
那他也不说。
不着调的态度让苏相宜恼了:“你认真一点。这不是在玩游戏!”随后他又对奚启叹道,“好吧。我知道您在考我,我会努力的。”
看来奚启的一无所知连他的下属也不信。
不过,这家伙不是在考苏相宜,而是在防他呢。奚启不想自己从他的思考习惯里发现他的思维逻辑,怕自己据此推出他真实心理和性格。
被对手如此严防死守让晏景的心情很是不错,也更加想借这次委托,瞧瞧奚启的真面目。
三人正商量接下来去哪,哒哒的马蹄声便从街道尽头传来,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尉在三人面前停步下马:“三位仙君,在下奉齐王命令,请三位过府一叙。”
他说完,侧过身,半请半强制地示意三人登上跟着他来的马车。
他口中的齐王正是皇帝千辛万苦求来的儿子,皇女的弟弟。
正愁找不到机会一见呢。
刚才驸马不肯提的嫌疑人正是这位齐王。
虽然内侍说皇帝不再打算废储另立,但世事从无绝对,身为皇家子嗣,更是唯一的皇子,齐王怎么可能不去争取。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在政务上争不过于此耕耘多年的皇女,便专注军务。十二岁入军营历练,十六岁开始领兵,近两年也因征讨周边部落立下些小功。
“皇帝让齐王从小从军,又把大部分兵权给了齐王。他不怕自己死后,从未接触过行伍的皇女,压制不住武将阶层,被齐王掀了桌子?”也不等两人搭腔,苏相宜自己给了出答案,“我知道,是权力制衡吧。”
皇帝在有意促成这种局面,以压制皇女的权利扩张。
“皇家的事我不太懂。不过我觉得功绩寥寥的齐王仅凭性别就能和为国辛劳多年的皇女竞争,太不公平了。”
从个人角度出发,苏相宜更喜欢那个勤政爱民的皇女。
感觉自己把气氛带沉重了,他发完感叹就赶紧转换了话题:“小师祖,我们也走过大半个皇城了,您有发现祟气波动吗?”
奚启将头转向晏景。
脸朝他做什么?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祟物不可能在防护重重的皇城里吧。
他闭上眼,不搭理奚启。
未听得晏景做声,奚启摸着打盹的小云狐回道:“我想,应该是没有。”
这个的回答让苏相宜满脑子问号。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为什么要加一个“我想”啊?
说得像这件事不是他在管一样。
但总不可能是“陆不承”在管吧?他才筑基期!他除了守着时辰吃饭还能做什么?
在苏相宜心里,他的队员是如此的弱小,但能吃。
再加一个刁钻。
再加一个臭屁。
再加一个滑头……
这一加就加了半路,等苏相宜加得差不多时,齐王府也到了。

齐王府的风格与皇女府截然不同,恢弘奢华,仆人,尤其是侍女,特别多。
齐王十五岁便纳了侍妾,然至今二十,仍未有子嗣。他担忧自身和皇帝有相同的问题,迫切想要一个孩子。府上侍女都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孕育子嗣的对象。
和驸马亲自来迎的礼待不同。
三人虽是被齐王主动邀来,却只有仆从来引领,齐王接见完了下属才姗姗来迟。
高挑粗壮的男子走入厅堂,也不招呼,径直来到主位坐下,开口便是:“你们从皇女府来,想必已经听了不少关于本王的坏话。现在皇姐有难,连带着侄儿侄女也受连累。在旁人眼中本王嫌疑自然最大。”
另外两人都不搭腔,苏相宜只能站出来说客套:“齐王说笑了,这一路来,谁都没说过你的坏话。”
齐王一声嗤笑,完全不信:“本王确实和皇姐在大统的继承上有利益冲突。但父皇春秋鼎盛,尚不是我们相争之时。本王也不会蠢到用这种嫌疑极大的手段。”他这话七真三假,瞧三人听了都不作声,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取信对方,于是丢出撒手锏,“是本王给蕴华宗去的委托。”
连奚启和晏景都表现出了意外。
齐王也说出目的:“本王希望你们查清此案,只要还本王清白,定有重赏。但若结果不能让本王满意,那么即使你们是仙门来的,也别想安稳走出我烨日朝!”
他要结果,但要的是他清白的结果。
这家伙好像把他们当雇佣来的了。腹诽完,苏相宜顺着他的话问:“你希望我们查清真相,那你能提供什么线索,或者,你有什么怀疑对象?”
线索?齐王沉吟。身为皇族成员,他自然知道一些事,但拿不准该不该此时说出来。最后,他决定听从自己那位侍妾兼谋士的建议:“是修士!”
“修士?”苏相宜诧异。
齐王将自己知道的内情说来。
皇帝身边现跟着五位出窍期修士,其中有三位是从外面招募来的。
在齐王看来,这些修界来的修士眼高于顶,实力为尊,毫无忠心可言。但他们却偏生能凭出身,在皇帝处得到与贡献不相匹配的倚重。这份倚重甚至让他们能够干预齐王的用兵,因此他一直对修士团体非常不满。
他怀疑的是一位之前因与其他修士不睦,起了争执,负恨出走的修士。
“那个修士自称在出窍前期,来我朝也就半年前的事。对了,他正好来自南赡部洲。”
南赡部洲?
三人或前或后地看向齐王。
奚启不久前才在皇女府道出皇女所中的咒术起源,齐王随后便给出相应线索。
这说明他在皇女府有探子,而且消息灵通。
见三人被自己“震慑”,齐王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皇帝想不到吗?”苏相宜不认为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位帝王的心思会比不过眼前这位年轻将军。
“父皇……”齐王斟酌着措辞,“他被修士蒙蔽了!他们担心父皇得知原因后,意识到修士的存在对他的威胁,不再信任他们。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计划通过此事除掉皇姐和她的孩子,并把罪名甩到我身上。等除掉了我们,父皇就只能信赖他们了,这个国家也就实际上归他们掌控了。”
虽然带了私人恩怨,但确实也是一个角度。
苏相宜又问:“那被赶走的修士你知道去了何处吗?”
“本王不知。大概是谋害皇姐后便躲了起来吧。”
齐王潦草地回应道。
后面几问也大都如此,他似乎并不乐见几人关注他的假设以外的可能。
直到走出齐王府,苏相宜才能吐出一口浊气:“那个齐王太过自大了。你们好歹也搭一下腔,别让我一人应付。”
“领队言辞犀利,铁齿铜舌,我找不到自己发挥的余地。”
为了免去自己去和烨日朝各色人等沟通交流的苦劳,晏景敷衍地输出着不要钱,也不可信的夸奖。
他更确信奚启就是为了躲懒,不应付这些场面,才带了苏相宜。
奚启侧过头,传音入密问:【您为什么突然看我?】
笙笙已经醒了,窝在他的怀里,用圆溜溜的眼盯着晏景。
晏景这才发现自己思索时竟一直不自觉盯着奚启。
【因为你好看。】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奚启感叹:【虽然说话不耗费灵气,但您也不用像夸苏相宜那样夸我。】
【不喜欢听?】他看奚启倒听得美滋滋的。
【喜欢倒喜欢。但假的听多了,难免会开始想要真的。】
【想得美。】
他才不取悦任何人。
苏相宜对两人的悄悄话一无所觉,还在分析得到的线索:“我觉得那个被赶走的修士嫌疑很大;当然,齐王是目前最大的受益者;驸马也有作案动机;还有皇帝!
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在他眼皮子地下发生这些波折,他当真一无所知?”
把所有人怀疑一遍后,他总结:“但我们还是要保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给其他情况,毕竟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天外来客干的。”
奚启赞赏道:“很全面。”
高情商的夸奖。
什么都说到的推理和什么都没说没有差别。
几人在侍卫陪同下,在皇城各处转了转,一无所获后,苏相宜终于宣布今天的调查结束。
三人住进宫廷派人安排好的驿馆。
房间重新布置过,华丽说不上,但够干净整洁。
简单收拾过后,晏景走出房间,刚来到过道,下面的守卫便站起来请示他有什么事。
他瞥了一眼,面露扫兴,扭头回了房间。
从窗户口能瞧见后院也有侍卫,暗处还能感应出修士的气息波动。
看守很严。
不清楚那修士有没有特殊的侦查灵力,以防万一,晏景便没有动用法术,紧了紧衣襟袖口,秀了一回身法。
他轻巧地从窗户翻出,擦着守卫的视野盲区,利落翻到了隔壁苏相宜屋子:“领队!借我几张匿踪符。我一个人出去——”
说到一半的话断在嘴里,屋内并不是他以为的苏相宜。
奚启站在衣架前,衣衫半解,露出大片匀称修美的脊背。关节处的银色裂痕依旧显眼,不过已见过一次的晏景这次能把注意力放在了身材上了。
一瞧便忍不住不爽。
不是主修术法吗?
怎么身材都能和他这个剑修比一比了?
当然,晏景主观上还是觉得自己的身材更好。
注,原来那个。
“苏相宜在哪?你怎么在他的房间?”
晏景抬脚一勾合上窗户,以防被巡逻的守卫撞见,自己则抱手往墙上一靠,不动也不走,等着奚启答话。
而奚启不惊也不慌,有条不紊地脱下旧衣服,换上干净的衣衫,整理完衣襟,系上腰带,最后套上外袍。一切妥当后,奚启才对候了半晌的晏景解释:“临街太吵,我与苏相宜换了房间。您要出去?不嫌弃的话,我陪您如何?”
自愿朝枪口上撞?
“也行。”晏景爽快答应,抬手示意奚启递手过来,并在奚启按照指示做后,张开掌心,把粘到的灰抹在了奚启干净的袖子上。
一身臭讲究的毛病,衣服没穿好就不会说话,知道他在等还慢悠悠,非要挂那么多零碎。
判定为故意的,罚他新衣服被弄脏。
奚启不料他有如此幼稚之举,无奈失笑,也不追究,掏出两张除尘符,一张扔给晏景,一张用在了污渍处。
竟然一点都没生气?
晏景没趣地抖开符纸清理干净手。
这篇也算是过去了。
奚启身上也备有各种功能性符纸,不用再另借匿踪符,两人留了个消息,便离开了客栈。
远离了驿馆,奚启才开口说话:“您要出来,却没想到找我。您最近待我疏远了许多。我这么快就让您失去了兴趣吗?”
哪怕是抱怨之语,到他口中也是“我让您”,而不是“您对我”,谦逊姿态做了十成十。
但在失过一次先机的晏景听来,难免带了挑衅意味。
他为什么不再对奚启步步紧逼,奚启自己不明白吗?
“这么想我对你有兴趣?”
奚启诚实地“嗯”了一声。
晏景回以白眼:嗯你个大头鬼啊!
奚启进一步“表明心迹”:“我对您很有兴趣。所以希望得到您同样的回应。”
他口中的兴趣怕和寻常理解的不大一样。
晏景尖锐回应:“我对不少存在感过兴趣,他们大多数死无全尸了。”
奚启笑了,意味深长地感叹:“我过去的大半人生除去尊者,就是您。您在我生命里占据的分量非比寻常,如果要有一个人夺走我的性命,确实该是您。只是……”
您做得到吗?
晏景替他补全了整句话。
今天的奚启与之前大不相同,非但不再回避带刺的话题,甚至还主动挑起。看来改换打法的不止他。在发现自己暂敛锋芒后,奚启便开始了“进攻”。
进入第二回合了啊。
晏景眼眸虚压,语带不善:“迟早有那时候,不要插队,现在该杀的不是你。”

晏景出门自然是为了寻找“祟物”的线索。
最初他想从皇室入手, 但今天跟着苏相宜走了一天,只领略了这群人的言辞技巧,藏头露尾、春秋笔法、顾左右而言他种种技法用得炉火纯青。
他厌烦于从话语的迷宫里找寻零碎线索, 所以打算试试另一个方向。
祟物不是小猫小狗,哪怕是厉祟级别,其为了生存、进化需要吞噬掉的能量也足以吸干一片地域。所以,只要存在祟物,周边必有异样,只是一般人未必会将其与祟患联系起来。
两人顺着皇城的街道前行,时近傍晚,两侧的屋舍传来各种饭食的香味。
见得一间还未闭店的书肆,晏景拐了进去:“店家, 有没有介绍周边州府地形的书。”
要找祟,自然得先弄清楚地貌,找出适合生祟之地。不过地图是机要之物,晏景不认为普通的书肆会有。在他预期里找到一些粗略的游记就行了,不过粗略成《山海经》那样的不行。
店主本面朝门坐在柜台内侧,但直到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两个气度不凡的青年人。
咦?这样出挑的人物进店,他怎的会没瞧见。
不过快闭店了还能来桩生意,总归是件好事,店主忙开口接待:“不知客官要什么样的?游记还是图志?”
“都可以。只要有介绍到大小山脉河流就行。范围五百里内吧。”
“您的要求还真稀奇。”店主想了想, “这儿有一本肯定符合您的要求!”
说完转进内里翻找了片刻。
晏景接过店主找出来的书——《大陆地脉纪要东域篇》。
书本很厚,成年男子两指宽。一翻开晏景便意外不已, 书里详细介绍了东域七洲的地脉分布情况、大小、有史可查的演变历程,部分文字还配了插图,几乎就是为对付祟物预备的,精确详尽程度不少宗门的内部资料也比不上。
“这是修士所著的书。”晏景断言。凡人写不出这些东西, 而哪怕是修士要完成这样一本资料,也要费许多心力。他此前竟从未听过。
“还有其他地域的吗?”
“皇朝全境都在东域,其他的也没人需要啊。此书总共三本,听说第四本作者未能完成,便仙去了。”店家一边介绍,一边努力推销,“这《大陆地脉纪要》虽说成书已过百年,但其详尽与准确程度依旧是如今许多地理志比不上的。远行之人大多都会抄录一份。一是指路之用;二也可绕开祟脉,以免遇上不干净的东西。客官觉得如何?”
晏景翻到最前头,找到了作者名号。
——路听潮。
骤然顿住的翻书声和长久的沉默让奚启觉察了异样,借助小云狐的眼他瞧见了晏景停留的页面:“您认识?”
晏景摇头:“不确定是否与我所知是同一人。不过即使是,也只一面之缘罢了。”
奚启不这么认为:“一面之缘便能让您记到如今,想必不凡了。”
“那倒不是。”晏景否认了他多余的猜想,“是因这名字才与他谈了两句。不过我当时赶时间,没有多聊。”说着合上书本,递给店主,“我要了。”
“客官是要买下?”店主颇为诧异。
烨日朝并不鼓励商业,除官家买卖外的各种生意也并不兴盛。像他这种书肆大多时候赚的还是借书给人抄录的钱。像这样一本书要完全买下可不便宜,因此才特地确认一遍。
“当然。给钱。”后半句是对奚启说的。
这次是出公差,所费财帑自然是公家给付。
“这作者的名字有何蹊跷?”奚启付了钱,心思却还在晏景方才的话上。
晏景却没兴趣再谈:“没什么好说的。一些古早典故,年轻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年轻人?
莫名被划开了代沟,奚启的感觉并不美妙。
借着刚高消费的脸面,晏景同店家打听起皇城的异常:“近些年来皇城周边州府有没有哪里存在大量人口变动,或者,异常的天灾人祸?”
“人口变动和异常的天灾人祸?”店家摇了摇头,“没有。如今盛世太平,哪有什么灾祸?”
“没有灾祸?”晏景质疑,“皇女不是去赈过灾吗?齐王,也屡次征讨周边吧。”
“那个啊。”店家不以为意,“很寻常的事。河泛区每年总会有几个地方被淹,但也算不得大灾,也就粮食欠收几成,皇女就是送粮去补亏空的,都是为了不饿死人。”
河泛区的水患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听得多了,皇城的人也就不再在意。大家都忙着过日子,哪有闲情天天管数百里外的事。
“再说,若有大灾,必定有难民涌来皇城。但我从未见过,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齐王的征战,那就更没好说的了。
烨日朝立国以来,哪代不打几场仗?齐王的征战也就是小打小闹。
“不过……”店家想起一件事,“自从三年前起,朝廷便不再让人去河泛区了。”
“为什么?”
“说是那边因时常被淹,疫病多。怕这里的人去了把疫病带回皇城。非要去也行,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烨日朝为了保证兵源,有着十分严格的户籍制度,普通人离开本县区域便需要路引,这样的封锁看似严苛,对大部分人影响并不大。皇城的人想的主要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并不很关心其中缘由。
没大灾却要赈灾,只准去不准回。
怎么听都很可疑。
“嗯,多谢解惑。你说的河泛区是那一带?能否标记一下,我们赶路时也好避开。”
店家拿过晏景购买的《大陆地脉纪要》,翻到那几页,标记了出来:“皇城朝北三百里就能到玄河。从这里开始沿着玄河往下百里,两侧数十里皆是河泛区。”
走出书肆,晏景看着地图,估算起行程。
三百余里,凡人的车马日夜兼程也要走五六天。不过以他俩的身法,辅以神行符,一晚上差不多能到。晏景决定去看看,他转头看向奚启:“我睡前打算去散个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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