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去另一边看洗衣机,好在第二次清洗已经结束,现在正进行到甩干。
看时间还剩五分钟,戚良摇下晾衣架,把之前挂在上面的衣服拆了下来,准备抱去沙发那边暂时放一下。
“给我吧。”阎景修接过戚良怀里的衣服,边走边说,“要叠还是挂?”
这堆衣服是气温回暖前穿的,大部分是保暖御寒的材质,下次再穿基本上得等到秋天之后。
戚良想了下,说道:“挂起来吧。”
然后回到卧室拿了衣架出来。
恰好这时洗衣机工作结束,阎景修见他回来便去从滚筒中把衣服取了出来。
两个人的工作瞬间互换,戚良低头默不作声地把外套和长裤套上衣架,拿去卧室挂好。
阎景修这边正一件一件把还带着水汽的衣服晾晒到晾衣杆上。
戚良和阎景修有一件很相似的黑色T恤,刚一拿出来时,就连阎景修都无法辨别究竟是谁的。
直到他把衣服展开,抓着肩膀举起时眉眼骤然一弯。
自己的尺码早就了然于胸,阎景修感受着比他小一码的尺寸,心满意足地把衣服挂在了自己的长裤和T恤中间。
简单收拾过后,客厅又恢复了干净整洁,见时间已经差不多,戚良说想先回房间休息。
次卧的地板上还立着阎景修的背包,里面满满都是他还没整理的干净衣物。
关上房门拉紧窗帘,阎景修把衣服从背包里拿出来,然后放进戚良专门留给他的衣柜里。
累了半个多月的身体和大脑在这一刻总算接受到了来自主人的信号,紧绷的神经在触碰到柔软床褥的同时烟消云散。
阎景修对面的房间里,戚良抓紧杯子紧紧将自己包裹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第42章 “渣男”
休假的清晨,阎景修早起出去晨跑。等他带早饭回来时,戚良也已经把家里简单收拾过了一遍。
一些轻薄的衣服经过一晚上的晾晒已经干了,被戚良从晾衣杆上拿了下来,顺手也帮阎景修把衣服叠好放在了沙发上。
阎景修还有其他安排,吃了饭就打算先出去一趟。
“我先走了。”阎景修站在门口对还在擦桌子的戚良说道。
戚良把手上的纸随手丢进垃圾桶,边走边叫住了他,“等一下。”
阎景修按下门把手,闻言转过身来。
“怎么了?”
戚良走到阎景修面前,从身边的鞋柜上拿起一串钥匙,在手里摆弄几下就卸下两把。
“钥匙,忘给你了,”戚良把钥匙放到阎景修手心,介绍道,“这是门禁,这是家门的钥匙。”
阎景修珍重地把钥匙握在手里,问他,“给我了,那你呢?”
阎景修这些天早出晚归都和戚良在一起,也是戚良忽视了。
戚良说:“咱们俩总不能一直同进同出,家里还有备用的。”
阎景修一出门就把钥匙拴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进电梯前装进裤子口袋,没多久又拿出来,想了想又塞进了上衣兜里。
上午阳光明媚,就是风还有一丝凉意。
阎景修熟练地找到地铁站,刷卡进站,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他在路边的蔬果店里买了些水果,沿着街边走了一阵,最后来到了一处小区前。
门铃响起,阎景修在门口没站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
里面女人声音惊喜,“是景修回来了。”
“我回来了舅妈。”阎景修笑着躲过女人要接水果的手,换了鞋径直走去厨房。
田访云跟在阎景修身后,不断关心道:“听你舅舅说案子破了,我就猜你应该有时间能休息一下了。”
阎景修摘掉草莓蒂,一个一个小心洗着。
“嗯,”水流冲刷时带着泡泡,他说,“能休两天。”
“那今晚就别走了,”田访云笑着说道,“我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正好你外婆这两天还念叨春笋该没了,你想吃油焖笋还是雪菜肉丝?”
阎景修关了水,把一颗红润的草莓塞到田访云嘴里,端着盘子往回走。
“我晚上和同事们出去聚一下,下次再回来住。”阎景修又问,“外婆呢?”
田访云用手扶了下草莓这才没掉下来,她拍了把阎景修宽厚的背,笑说:“和2单元的杨阿姨去上太极课了,一早就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阎景修看了眼时间,将近上午十点。外头不算冷就是有点风,他想也没想就往外走,说道:“在哪上?我去接她。”
“不用,”田访云赶忙拦住阎景修,“杨阿姨的儿子开车,两个老太太一起就回来了。”
听田访云这么说,阎景修这才重新回到客厅,想了下,用手机对着面前色泽显眼的草莓拍了张照片。
微风簌簌,一辆平稳行驶的轿车里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铃声。
坐在后排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抬起手腕,手表上赫然显示着一个红点,打开一看,10秒钟前有人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一盘诱人饱满的草莓,背景是她熟悉的餐桌,这不是她家又能是哪。
“这小子。”老太太熟练地按下语音键,“等我,马上到家。”
听到她抑制不住的笑声,坐在身旁的杨老太太凑过来好奇地问,“老江,谁啊?”
“我外孙。”江淑琴语气明显带着骄傲,“回来看我来了。”
和江淑琴熟悉的老友没有人不知道她这个外孙,一听她这么说,杨老太太赶忙催促儿子快点开。
比以往快了十多分钟,江淑琴进家门时还在用手表和朋友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阎景修听到声音站起身去门口替她开了门,热情地和她拥抱,“大学生回来了。”
“去。”江淑琴笑阎景修打趣自己,没真的生气。
阎景修逗完人顺手接过她身上的背包,里面是练功后换下来的衣服。
祖孙两个有说有笑回到客厅,田访云过来说:“刚跟你妹说你回来了,把她急的差点就要从学校回来。”
阎景修的表妹今年大三,在本市一所大学读心理学专业,平时学业压力很重,偶尔才能回来一次。
“让谣谣别折腾了,有时间我去学校看她。”阎景修推着田访云的肩膀让她坐下,又说,“我妈打过电话回来吗?”
“打了,没说几句就挂了,说和你爸都挺好,让你别记挂。”田访云说。
阎景修的父母工作性质特殊,涉及到保密问题,有时一年半载和家里联系不上一回。
“就说让他俩回地方,两个人年纪也都不小了。”老太太说起女儿女婿也是无可奈何。
“好了外婆,”阎景修讨好地捏捏老太太的肩膀,“就我妈那性格,回来指不定还得干些别的让你操心的事。”
“你啊。”江淑琴欣慰地拍拍阎景修的手臂,其实她最心疼的还是这个外孙,父母不在身边总归是有些孤单的。
阎景修看出江淑琴的担忧,贴心地给她剥水果吃,这才把人给哄好了。
“对了,听你舅妈说,你现在住在小好家?”江淑琴有些惊讶地问道。
阎景修和长辈说话事总会格外有耐心和温柔,对田访云是,对江淑琴更是。
“是啊,”他凑近江淑琴身边,从她手里掰走一瓣橘子,“他主动邀请我去的。”
江淑琴斜了阎景修一眼,不信,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好吗?你跟没跟他说来家吃饭?”比起阎景修的吹牛,这才是江淑琴更在意的。
阎景修没急着回答,反倒是又吃了一瓣橘子,还不忘点评:“橘子味一般,没有草莓甜,下次不去这家买了。”
余光看见江淑琴表情要变,立马笑嘻嘻凑过去。
“好着呢。”他说,“就是看着有些瘦,不好好吃饭,养养就好了。”
江淑琴佯装嫌弃似的避了避,这才满意地坐回来。
“你住在人家别给人添麻烦,知道吗?”江淑琴语重心长地说,“小好是个好孩子,你多帮帮他。”
阎景修搂住老太太的肩膀,别扭地靠着她,像小时候每一次和她聊天时那样。
在家里吃过午饭,阎景修又陪两个长辈聊了会儿天。
江淑琴年纪大了,到时间就要去睡午觉。阎景修和田访云一起把餐具放进洗碗机,不一会儿安静的厨房里传来一阵机器运转的声音。
田访云擦擦手走出厨房,下意识看了眼禁闭的卧室门后,说道:“你还没和那孩子说吧。”
“嗯。”阎景修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他现在很好,一个人自食其力,我不想贸然打扰他平静的生活。”阎景修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说,如果我和他的关系再好一点,他愿意和我聊聊从前,我也会假装惊讶,然后说:‘好巧,居然是你。’”
田访云低头思忖了下,叹气道:“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舅这样,你也是。”
戚良无声地笑了下,步子迈大了些和田访云并排一起走回客厅。
一下午的时间,队里的群聊已经99+。
阎景修从下往上翻,终于找到几条重要信息,无非是晚上要聚会的地点和时间之类。
没多时,戚良突然私聊他。阎景修打开一看,是和群里一样的地址定位。
想来是戚良担心他没看群消息,特意发给他的。
本以为昨天白子骞他们说去酒吧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是。
不过更令阎景修没想到的是,戚良居然也同意了。
【戚良:你等下怎么去,要不要来接你?】
戚良担心阎景修人生地不熟,酒吧街那边店铺多,道路也比较乱。
【阎景修:叫个车就行,不用管我。】
对话在戚良发了个“好”字之后就戛然而止,阎景修在家里一直待到快五点才不疾不徐地出发。
本以为这个时间酒吧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吧台上就零散着坐了几个客人。
阎景修视线扫过卡座,看见了早已玩起来的白子骞和尹宏奕他们。
“喂!”尹宏奕听到推门声也看了过来,招手道:“景修,这!”
阎景修松了手,挂着门铃的木门同时缓缓关上。脚下的仿古地板被他踩出一阵沉稳的声音,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这里似乎和印象里的酒吧没什么关系。
在阎景修坐下的同时,适应生送来酒水单。阎景修粗略翻了下,发现全是咖啡、果汁之类的,这才注意到同桌的几个人面前也都是咖啡杯。
“这什么局?”阎景修放松地翘着二郎腿,发现戚良不在,又问,“戚队呢?”
“他刚出去挪车去了,”方凌凌刚说完又给阎景修推荐起来,“你可以尝尝这个,话梅美式”。
戚良其实已经来了一阵了,刚好门口有了空车位,就出去把暂时停在路边的车开了过来。
停好车准备回酒吧,手刚碰上门,就觉得裤脚被什么拽了下,低头一看是一只肥硕的橘猫。
酒吧门口常年放着猫窝、猫粮,常来的客人都认识这只猫。
别看是只流浪猫,但是被周围几家店喂养着,如今也是膘肥体壮。
据说它还特别傲娇,很少主动搭理人。没想到今天不仅对着戚良喵喵叫了几声,还主动挠了戚良的裤子。
戚良被绊住脚步,干脆直接蹲了下来。
他慢慢伸出手,等橘猫把下巴搁上来之后轻轻挠了挠。
正在此时,不远处两个路过的女生看到了这边,因为太兴奋,所以难以抑制地喊了出来,“啊,咪咪。”
戚良就感觉手里的毛茸茸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已经合上的眼睛,两只前爪一伸,离开了戚良的手掌。在女生们喊出第二句“咪咪”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戚良看着橘猫高高翘起的尾巴和优雅的步幅,不由得笑着说了句,“渣男。”
第43章 占有欲
说是酒吧,晚上七点前,酒水单上却是各式咖啡。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叫做“早C晚A”,日咖夜酒。
一般天黑前来的,大部分是趁工作之余消遣的上班族,还有一些没课的大学生和自媒体。
华灯初上,路旁温馨装饰陆续亮起了霓虹,预示着属于成年人的夜晚即将来临。
戚良拍拍“渣猫”留在他手心里的猫毛,握着黄铜把手轻轻推开了酒吧的木门。
酒吧里的光线比下午那阵幽暗不少,胡桃木的陈列让这里的整体风格看起来都更加有情调。
踩着今天最后一缕斜阳,戚良缓缓走了进来。
白色的衬衫规矩地扎进黑色的牛仔裤里,明明是最普通和简单的搭配,却无端生出了些禁欲的氛围。
在他身后有两个打扮精致的女生也准备进来,戚良还很绅士地替她们扶了下门,对方应该和他说了谢谢,戚良很客气地点了下头。
“戚队真帅啊。”方凌凌毫不吝啬地夸赞,语气里有些骄傲。
白子骞是在戚良成为一队的副队长之后调进来的,可以算是戚良亲自培养的,所以对他除了崇拜还有敬重。
不过眼下的场合太轻松惬意,也让他难得有了八卦之心。
“我听说戚队刚来警队时比现在要壮些的,”白子骞在身边几个人中做比较,“就像阎景修这样?”
队里年纪大的懒得参加这种热闹的局,几个年轻人大多是从其他部门或岗位调过来,认识戚良也都是最近几年。
在场唯一和戚良一直有接触的就只有尹宏奕,他回头看了眼穿过人群的戚良,隐约中仿佛看到了当年被赵时熔亲自带过来的那个年轻人。
他摇了摇头,玩笑般说道:“景修这体格谁也比不了。”
白子骞余光瞥见阎景修T恤下结实的手臂,有些羡慕。
“戚队那时候和现在差不多,就是更青涩一些,长得不像干咱们这行的。”那时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尹宏奕看着从远处走来的戚良说道。
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眼神比清澈多了些坚定。很聪明,做事也认真,被赵时熔这个老狐狸安排了不少“卧底”任务。
比如假装误入洗头房的打工青年,或者打着大学生兼职旗号“涉黄”等案件。只要牵扯到“颜色”方面的,基本上都会安排戚良出外勤。
尹宏奕喝了口咖啡,浓郁的味道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苦涩。
戚良脸上的表情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阎景修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戚良走过来,两只手分别撑在尹宏奕和方凌凌的椅背上。
“你不是说要放松吗,还喝什么咖啡,”戚良笑说,“点酒啊,我请客。”
尹宏奕把咖啡杯推远了,身体后仰碰到了戚良的手,“行啊。”
几个人看了遍酒水单,选好自己想要的,戚良伸手招了下,不多时服务生从吧台那边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
淡淡的粉色和蓝色叠在一起,是红石榴和蓝柑气泡水。浪漫的颜色让人第一眼只觉得暧昧,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作为基底的白朗姆酒的度数。
“先生,这是那边两位女士送你的酒。”
服务生把这杯名叫“浮生如梦”的酒放在戚良面前,说道。
在坐的除了戚良,其余人都纷纷看向服务生眼神刚才说的方向,果然是和戚良一同进门的那两位女生。
对方没有因为被人关注而羞赧,反而很大方地抬起手,手指很优雅地动了动,就当是打了招呼。
方凌凌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单手撑着下巴,从白子骞身后露出一张笑得看不见眼睛的脸。
戚良在白子骞小声的起哄声中站起身,无奈地笑了下,然后端着酒杯遥遥和不远处的那桌示意,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接着戚良离开卡座,径直走到吧台前,原本的咖啡师不知何时换了一个人,变成了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调酒师。
五月的天气,调酒师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露出的刘海看得出是用了造型产品,胸前的长链随着他每次摇晃雪克杯的动作反射着银色的光。
戚良走到他面前,先是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放,接着坐到他对面。
“你做的?”戚良说。
调酒师的动作不停,只是在切冰块的间隙抬眼看了眼,“嗯。”
这时,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已经坐在舞台的中间,小声调试着麦克风的音量。
戚良唇角一扬,坐在高脚椅上稍一转身,手肘撑着吧台小口轻抿着杯里的酒,果然是甜的。
这时主灯已经完全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氛围灯,歌手在钢琴的伴奏下随意地哼唱,几个小节之后才有了歌词。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
卡座头顶的光线变暗,就显得吧台顶上的射灯格外明亮,阎景修只需要一眼就能看见与他相隔几桌的戚良。
“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歌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像是在和人讲述一段过往。
戚良听得入迷,歪着头,酒杯里的冰渐渐融化,蓝色和粉色也逐渐交融在了一起。
调酒师把戚良面前剩下的半杯酒拿走,又重新调了杯新的给他,说道:“尝尝,甜的。”
戚良没急着品尝,反倒是将杯里用于装饰的酒渍樱桃吃了。
红润的樱桃果肉在唇齿间爆开,酒味隐匿于甜味之后,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他舌尖一挑,将樱桃核吐在手心,四下打量下没看到垃圾桶,正准备起身去找,忙完了的调酒师摘下手套,将手伸了过去。
戚良眉头一挑,猜到对方的用意,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直接包住。
一首歌唱到尾声,阎景修从座位上起身,越过并不宽敞的座位一路来到戚良身边。
“别喝太多。”阎景修不确定戚良的酒量,但短时间内一连喝了两杯,阎景修不是没看见,第二杯是调酒师主动送给他的。
调酒师正清洗着雪克杯,闻言没忍住低笑了声,说道:“戚队闯江湖的时候,你还在闯祸呢,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阎景修惊讶调酒师对戚良的称呼,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不可置信。
“嗯,”戚良轻啜一口,“还得仰仗金老板。”
虽然和戚良相处时间不算长,但阎景修坚信他不会与这类社会人士有什么利益输送。
正当他百思不解的时候,戚良这才和他解释起来。
这家酒吧在这条街上开了刚好10年,调酒师就是这里的老板。
当年,戚良为了攒够上大学的费用打了不少零工。大一那年他在距离酒吧不远的烧烤店做炭长,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烧炭,然后给每桌上炭,等人吃完再把炭撤下来的工作。
店老板考虑他学生的身份给了不少帮助,周末学校宿舍门禁到11点,戚良忙活完手里的活,10点就下了班。
他抄近路从小店的后巷走,穿过去尽头就是大马路,那里有回学校的末班车,错过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间小巷里鲜少有人行走动,没想到那天竟出了意外。
戚良踏着夜色疾步走着,忽然听见远处有男人的吵闹声。
那喃凤两个人正在兴头上,加上巷子里光线昏暗,根本没有注意到几米之外,隐匿在一堆纸箱后面的戚良。
他们勾肩搭背,走得歪歪扭扭,看起来不知是喝了多少。
戚良不近不远地跟着,突然听到他们说起“纯度”、“效果”等关键词。
作为警校生的戚良脑中警铃大作,也意识到两人的行为极大可能是吸食了违禁品。
怕打草惊蛇,戚良没敢直接打电话报警,直到两人进到一家名叫“日暮尘想”酒吧。
戚良站在门口毫不犹豫地打了报警电话,详实地说明情况之后推开了酒吧的门。
本以为外面已经足够热闹,没想到这一扇门打开后的世界,更是戚良从没见识过的喧嚣。
他定了定神,视线越过端着餐盘的适应生,寻找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人。
于是他来到了吧台,在调酒师问他要喝什么的时候,将刚才在后巷里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好在调酒师就是店里的老板,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所以当对方提出报警之后,戚良才说出自己刚才已经报过警了。
戚良就是想看看店家的态度,此刻他已经可以确认了。
老板只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亲自去到那两个人的卡座,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将人带到了楼上的包厢。
之后的事情进展得都很顺利,只不过经历了这件事,末班车早已经开走,距离学校门禁时间也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附近没有出租车,就连网约车都要排到10分钟以上。
这时,送走警察的老板走了过来,看到还站着店门口的戚良迟迟没有动作,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戚良摇头,不打算和这人多说。
“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就在戚良转身准备离开时,背后有道声音传来,“时薪50。”
“谁让我穷啊,”戚良食指转动着杯里的冰球,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惬意,“烧炭一个小时才给我18。”
金老板重新切起了冰块,阎景修这才注意到他每根手指根部都纹着一个字母。
发现了阎景修的注视,金老板笑着问他,“帅哥喝什么?”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戚良的话比平时多了些,他撑着下巴问道:“景修能喝酒吗?”
“可以。”阎景修说话的声音不大,好在驻唱唱的是一首温柔的情歌,这才让戚良能听得清。
金老板给阎景修调的也是一杯粉色调的酒,伏特加是必须的,红石榴糖浆和西柚味果汁搭配,渐变颜色从下至上,由深变浅。
金老板将酒杯推到阎景修面前,“尝尝。”
入口是甜的,越品越能尝出酸味,因为里面挤了一瓣柠檬。
“占有欲,”金老板眼睛看着阎景修,下巴在酒杯上点了下,“好喝吗?”
第44章 日暮尘想
金老板打扮得很时髦,让人猜不出年纪。不过戚良说他10年前就开了这家酒吧,年纪应该不会比他小。
阎景修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一般,但他没过多表现出来。听着戚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阎景修安静地坐在一旁像是在听歌,不知何时竟把杯沿上的柠檬片吃了。
“日暮尘想”开了这么多年,金老板早就不在吧台里摇雪克杯了。若不是戚良提前说要过来,恐怕其他人也很难再喝到金老板亲自调的酒。
驻唱歌手一连唱了三首歌,吧台的客人也换了好几轮。
金老板喝着苏打水,门外一闪而过的车灯晃了他一下,突然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这前两天来了个特别奇怪的女人。”金老板慵懒地靠在吧台边,硬是把苏打水喝成了威士忌,期间还抽空和路过的女顾客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