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锴灼母亲是外国人,父亲一栏写的是“不详”。他是在国内出生,一直到初中那年才和母亲去了国外。
“他爸应该是国人。”
阎景修仔细端量着叶锴灼的长相,标准的东方面孔,唯独眼睛和发色能看出不同。
“他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来之后在做什么?”
“去年才回来的,还没有工作记录。”白子骞前后翻了几页,摇摇头,“他没办工作签证,正规的企业肯定不会招他,不正规的一时半会也查不到。”
“也是去年?”戚良若有所思地说道,“常然不也是去年回国的,会不会这么巧?”
戚良记得余湛是这么说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得再联系出入境查一下。
“行,我去打电话,”张金海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我顺便把陈澄一块查了,省的一趟一趟的。”
白子骞才刚查过陈澄的资料,不记得她有出国留学的经历。
他一连翻了好几页,疑惑道:“不对呀,陈澄完全没有海外求学的经历,大学也是在本市一所三本院校读的,她第一次出国记录还是在去年5月份,到现在也都1年了,这家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说谁重男轻女呢。”
尹宏奕人未到声音却先一步传进来,推门而入时带来一股热意。
“这天气真是说热就热。”他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资料给了戚良,一句话没说完就喝下去大半杯水。
“医院诊断陈澄肋骨断了三根同时颈椎骨折,未来能不能完全恢复还不得而知,不过医生说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澄的情况远比尹宏奕描述得还要严重,病历上每一条文字都清楚地记录着她这几天所经历过的危险。
“陈澄和常然这对兄妹究竟得罪什么人了,是不是他们父母留下了太多遗产,还是招惹了什么境外势力?”没有线索,方凌凌只得发散思维。
白子骞怀疑自己刚才漏查了资料,于是又重新回答电脑前面。这次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很快就有了个重大的发现。
常然的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当年计划生育严格,按道理不应该出现多子女的情况。
那陈澄和常然的兄妹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
“啥意思,”尹宏奕在两份资料中来回比较,“陈澄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也不见得,”白子骞说,“说不定常然的父母为了保住工作偷偷生下了陈澄,之后寄养在别人家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兄妹两个不是一个姓氏喃凤。”
不过这也只是白子骞的猜测,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打算联系人事局了解下情况。
“我记得当年的独生子女单位是有补贴的,常然的母亲如果领过,至少可以说明在她退休前户口上是没有第二个子女的。”
“是吧?张队。”白子骞怕自己记错独生子女补助要求,于是回头去问队里年纪最大的张金海。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张金海也有些怀疑陈澄的来历,正和戚良商量通过民政局查查双方之间是否存在收养关系,白子骞猛一叫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白子骞以为张金海不懂,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来,笑说,“张队没孩子,不懂正常。”
张金海单身多年,这才再回分局,官婷虽然对他态度还不错,但他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已经没有想再和他继续的打算了。以为白子骞是因为这事刺激他,于是撸起袖子就过去了。
“错了错了,”白子骞迅速滑跪,“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张金海也不是真和他计较,知道白子骞是有事问他,手肘拐了他一下,恢复正经道:“有屁放。”
白子骞赶紧又把自己的想法跟张金海说了一遍。
“嗯。”张金海听完觉得可以从这个角度调查,“收养这事得继续查。”
陈澄从小到大的求学经历都与常然不同,仔细看,发现两人不仅完全不在同一个城市,学校的档次也是天差地别,这也间接证实了两人之前并没有生活在一起。
“你说这案子说大不大,但放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张金海手指轻弹在纸张上发出一声脆响,只可惜两名伤者意识都尚未完全恢复,调查工作只能先围绕外围展开。
“不过也不能急于这一时,”他随便找了个本子对着自己扇了扇,“等民政局和出入境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办公室空调运转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大了些,出风时断时续,冷凝水不断从风口往下滴落。
戚良倒是没觉得热,尹宏奕和张金海就有些受不住了。两人正翻着通讯录准备联系人来修,办公室座机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喂,哪位?”张金海肩膀夹着话筒,一只手还不停地按着空调遥控器,试图将温度降下来。
对面先是说了什么,语速有点快,加上旁边有个人一直在打岔,所以张金海没太听清。
“你慢点说,”张金海把话筒换了个边,“谁要来?”
“哎呀你先别吵吵!”张金海听出声音似乎远了些,应该是在和别人说话。
他又等了会儿,里面才继续说道:“我是保安室的,这有个……嗯访客,说是找戚队长。”
“找戚队长?”张金海放下电话,戚良恰好也听到了。
“找我的?”戚良疑惑地接过电话,刚一贴上耳朵,话筒里熟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一楼门卫室里,打扮张扬的男人斜靠在窗边,笑得一脸灿烂。
“我说我是戚队朋友吧,”金老板边说着边打开面前的泡沫箱,“来,吃点樱桃。”
金老板抓了一捧樱桃放在警卫桌上。
戚良老远就看见这人自来熟地和人说话,突然理解保安室为什么要拦着他了。
金老板纹着花臂,一条眉尾还串个孔,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人,倒像是来自首的。
戚良无奈地跑了几步,喊他:“金火山!”
“啧。”金老板正和人聊着,他懒洋洋地转过身,对戚良的称呼表示不满。
戚良故意忽略他的表情,弯下腰准备去搬地上的泡沫箱。
“免了,再给你累着。”金老板说着就往前走,想起自己不认得路,这才不得已停下来等戚良。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戚良追上他,心情不错地问道。
“你还说,”金老板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咱俩今天有约?”
戚良还真是忘了,连忙解释,说突然来了案子给忙忘了。
“你少来。”金老板嘴上说着,心里倒是没有真的埋怨他。
金老板这时又想起戚良刚才对自己的称呼,“还有你在外面少喊我外号。”
戚良知道金老板还是气自己放他鸽子,赶忙从背后推着他上楼,“灿哥,我刚才开会,手机没拿。”
“切,”金老板算是信了他的话,催促道,“还有几层啊,你们单位这么不人性化吗,连个电梯都没有。”
戚良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于是说道:“局长比我楼层还高,且爬着呢。”
金老板名叫金灿,他老觉得自己这名字不成熟,喜欢别人喊他金老板。
“火山”是他的外号,除了本名的谐音意外,还有就是他性子急的缘故。
戚良和他认识十年,从以前就叫他金老板,听起来有些生分,只有找他帮忙的时候才会老老实实喊上一声“灿哥”。
“说吧,有什么事?”
金灿手里抱着五斤樱桃爬了三楼,说话都有点喘。
“没事就不能这么叫了?”
戚良和金灿同时迈上最后一层楼梯,因为对方长久以来的照顾,其实心里早把他当成亲人一样。
金灿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说道:“你当我愿意来,还不是我妈,大老远跑去跟人家摘樱桃,还非要我给你送来点。”
说起这事金灿就觉得好笑,“这才几月份,樱桃都没熟呢,她跟人在大棚里摘的,就这还美得不像样。”
别看金灿一天没个正行,当初也是差点就要当医生的人。
金灿家里世代都是医生,从小他的志向也是如此。
不过他和戚良说,后来一到解剖课要对小兔子小老鼠下刀,他就怪难受的。
偏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操起啤酒瓶往别人头上砸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硬是把一个正在骚扰女生的醉鬼给打倒了。
后来金灿因此背了处分,也就借着这件事在毕业后开了一家酒吧。
戚良其实有点羡慕金灿,有着美满的家庭和理解他的父母。有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还能恣意又潇洒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一队门口。
方凌凌一眼就看见了金灿和戚良,先是惊讶,又开玩笑道:“金老板,很少大白天见着你。”
“谁没事来你们刑警队串门,”金灿随手把樱桃箱搁在靠近门口的桌上,呼着气说,“可把我累死了。”
“我说我来搬吧。”戚良用剪刀把胶带封口割开,掀开盖子,露出里面晶莹饱满的大红樱桃。
尹宏奕递给金灿一瓶矿泉水,他接过来一口喝下大半,嘴里的话真假参半,“谁让我舍不得用你。”
戚良笑着切了声,方凌凌十分有眼力劲地找了个盆过来,是之前点水煮鱼时店家打包用的。
樱桃倒进盆里发出一阵声响,方凌凌正打算端去水房,阎景修刚好喝完一杯咖啡,走过来接走了她手里的盆。
方凌凌也不和他谦让,拍拍他肩膀笑着说道:“辛苦了。”
凉水打在樱桃上溅起不少水花,很快就盛满半盆水。
阎景修仔细地搓洗着,一连换了两边水才算洗干净。
办公室里,金灿自来熟地和方凌凌研究起桌上摆着的多肉,阎景修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从戚良那盆上掰下了不少叶子,打算带回去种了。
戚良似乎没有阻止意思,反而任由金灿胡乱摆弄他的多肉。
阎景修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端着樱桃叫他,“戚队。”
戚良回过神来就打算过去帮忙,被阎景修躲开了。于是他赶忙把桌上多余的东西拿开,好让阎景修放上去。
樱桃很大,又脆又甜,红色的汁水晶莹地挂在唇珠上,戚良舔了下,就连露出的舌尖也是红的。
樱桃核在嘴里转了一圈,戚良打算找张纸先包起来。阎景修猜到他的意图,刚准备去抽张纸,金灿却更早一步猜到了戚良的意图,先他一步把纸巾递了过来。
戚良很自然地说了声谢谢,金灿倒是没像预想中回答他“不客气”,而是有些惊讶又略带玩笑地指着桌上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这一嗓子声音不大,不过离得近些的人都能听见。
桌上散落的资料中有常然和他父母的照片,也有在车祸中丧命的叶锴灼,戚良不确定金灿认出了谁,于是向他确认道:“你说谁长得眼熟?”
金灿一开始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见戚良表情严肃,于是拿起说上几张A4纸,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接着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这个男的,之前我跟你说要雇我杀人那个女的,长得很像他。”
戚良立马回忆起半个月前在酒吧时的对话,讶异道:“你确定。”
“确定。”金灿肯定地说。
当初在酒吧见到女人的第一眼,金灿就觉得这人眼熟。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小说《长桥》即将作为电影上映,各个平台都在推送相关内容,以至于让不太关心娱乐圈的金灿也刷到过不少,可能也因此在无意识间记住了常然的长相。
“哎,这人犯什么事了?”金灿有些八卦地问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帮了戚良他们一个大忙。
“金老板,麻烦你再看看这个人。”阎景修翻出陈澄的照片,这是系统里能查到最近的一张照片,陈澄两年前第一次办护照时拍的。
黑色的长发垂在颊边,虽然只化了淡妆,但是她很有特色的眼型还是让金灿一眼认了出来。
金灿眼睛一亮,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我去,她真杀人了?”
戚良一时沉默,阎景修也捏着陈澄的照片出了神。
久未开口的张金海拧紧了眉头,白子骞看着众人的表情,突然脱口而出,“什么意思,合着我们之前调查的方向不对?”
金灿深知这个场合不适合自己一个外人在这,他从不锈钢盆里抓了一小把樱桃,随手塞了一个放进嘴里。
“东西我带到了,那什么,你们先忙着,”他朝戚良挑了下眉,“等忙完了这阵联系我。”
戚良有些过意不去,金灿大老远来给自己送樱桃,还没好好和他说上几句话。
“本来也没指望你能说什么,”金灿笑着斜睨他一眼,“问你三句答不上一句,也就我吧,不嫌你无聊。”
戚良被他吐槽也不恼火,笑着摇了摇头。
金灿等他把自己送到楼梯口就站住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送走金灿,戚良脸上的轻松再也维持不住,他走回办公室,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张金海拿着现有的资料看了好几遍,表情凝重地说:“假设金老板所说的女人就是陈澄,那她当时说要杀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常然?”方凌凌指着陈澄的出入境记录说道,“她两年前才第一次出国,而她的哥哥早在大学就在国外留学,父母退休后也分别飞到了常然所在的城市。”
一家四口,唯有年纪最小的陈澄被独自一人留在了国内。
“难道是由于父母的偏心,陈澄出于嫉妒,终于忍不住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方凌凌推测道。
尹宏奕和阎景修刚去医院了解完常然的伤势,他不确定地说:“常然伤的不轻,除了皮外伤还有脾脏出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有那么大力气吗?”
“她不是雇凶吗?”方凌凌提醒道,“也许她男朋友就是她的同伙,两人误以为把常然杀死了,所以连夜开车出逃,没想到路况不熟,出了意外。”
方凌凌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戚良总觉得陈澄的车祸疑点太多,于是打算等徐步洲那边得出结论再做定夺。
不过方凌凌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戚良说道:“去查一下陈澄和叶锴灼的银行卡交易记录,尤其是陈澄的转出记录,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抽时间再去一趟常然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漏了。”张金海出声提醒。
这话一说出口,听起来有些信不过之前办案警员,但处于对案子的谨慎,张金海还是认为有必要亲自去现场看看。
“也好,”戚良承认是自己疏忽了,“那咱们就分头行动。”
戚良安排白子骞带着方凌凌一起银行,等两人离开之后,戚良和张金海几个人打了申请重新去往常然的郊区别墅。
路上闲来无事,戚良又重新看起常然的病历来。
抢救的过程描写得很详尽,戚良比对着兄妹两个的伤势,一时竟也分辨不清究竟是哪个更严重。
“陈澄是AB型血?”正当戚良思考常然身上刀口形成的原因时,阎景修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怎么了?”AB型血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血型,戚良不懂阎景修有什么好惊讶的。
闻言正在开车的阎景修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向说话的两人,“我记得医院的输血单上常然是O型。”
戚良一下子想不起来上学时学过的血型问题,阎景修也只是觉得哪里有些怪。
戚良让阎景修专心开车,自己给官婷打了通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戚良也没和她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官法医,你说一对兄妹,他们两个的血型有没有可能一个是O型,一个是AB型?”
“确实有这种可能,”官婷回答道,“前提是父母有一方是A型,一方是B型。”
戚良夹着电话,偏过头小声问阎景修,“有常然父母的血型吗?”
“常然父母的血型?”阎景修重复着戚良的问题,“他们都去世了,还是在国外,国内的医疗记录恐怕得去查一下。”
隔着电话,官婷也听清了阎景修的话,说道:“这样,我先给你发个表,你查到父母血型之后可以对照一下,有问题再问我。”
官婷发过来的表格浅显易懂,戚良第一时间转给了阎景修。
“常然父母的就医记录恐怕不太好查,”张金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反正这兄妹俩现在都躺在医院,干脆做个亲子鉴定得了。”
“你觉得这合规吗?”戚良边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号码。
戚良联系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常然谈过几年恋爱的余湛。
比起毫无头绪地查找常家夫妇的血型,戚良觉得直接问余湛兴许更快。毕竟两人相识多年,对彼此的家庭情况多少都会有些了解。
余湛的电话接通很快,和戚良说了声“稍等”,接着就是一串脚步和房门关闭的声音。
“戚队。”
十几秒后,余湛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比刚才稍大了些。
戚良礼貌地回了句客套的话,“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只是例行会议,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余湛问道。
“有些事想和你核实一下,”回想起网上盛传关于余湛和常然分手的秘辛,戚良斟酌着用词,问道,“常然,你和他认识有多久了?”
余湛倒是比戚良坦荡多了,完全没有被提起前任的尴尬,仔细思考后回答:“从高中到现在也快20年了,不过自从我们分手之后就没再和他联系过,要不是投资了那部电影,估计也不会再有交集。”
“这和案子有关吗?”余湛回答完戚良的问题后反问道。
戚良笑了下,“余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我是想问,在你认识常然这么久以来,听说过他妹妹的事吗?”
“妹妹?”余湛疑惑问道,“什么妹妹?”
“陈澄,常然的亲妹妹,登记在一个户口本上的那种。”
余湛机会在戚良话音落下之后立刻反驳道:“绝对不可能。”
转念一想,有可能是常然父母退休之后生育的二胎,余湛有些不敢肯定,同时考虑到夫妻两个的年纪,他追问道:“他妹今年几岁了?”
“22岁,大学刚毕业。”
常然今年34岁,妹妹比他小了一轮,如果常然真的有个妹妹余湛认为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高中时期自己总去常然家里玩,常然家不仅没有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小孩,甚至连一点生活痕迹都没留下过。
不排除常家夫妇在得知儿子是个同性恋之后,认为他已经无可救药从而重新“练个小号”,不过常然出柜都是大学时候的事了,和所谓的妹妹年纪对不上。
余湛的回答侧面证实了戚良他们的猜想,张金海思考了片刻,问道:“有没有可能,陈澄的母亲为了不被辞退,偷偷生了个孩子,然后放在别人家养?”
“这得是什么关系?”戚良觉得不太可能,“平白帮你养十几年的孩子,等长大了你再要回来,怎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那你说这个妹妹是从哪冒出来的?我说给他俩头发薅下来两根比对一下就完了,你非得走程序。”
“等他俩都醒那得是什么时候?叫我说,把案子刑事上靠什么拐卖儿童、继承权的,这不就符合人身检查要求了吗,死心眼。”
“你当局领导是摆设,22岁的女性当儿童被拐案,他能批准才怪。”戚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一时间和张金海谁也说服不了谁。
转眼常然的家就在眼前,张金海跟着下了车,习惯性地提了提裤子,这才想起今天穿的不是制服。
“这个不行,那不是还有继承吗?”张金海又反驳道。
戚良摇摇头,“常然父母都去世快两年了,如果有遗产纠纷也早都解决了。”
张金海好久没抽烟嘴里没味,去现场也不好违反纪律,摸了半天摸到一块姜糖放嘴里嚼了,就当解个馋。
“那你说怎么办?”辛辣的气味瞬间充斥在四周,张金海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戚良。
“再说吧。”戚良走进别墅院子,想着晚上先去交警队那边等等结果,如果确认了陈澄与车祸有直接关系,到时候再找个理由做亲子鉴定也不迟。
当时接警的派出所民警已经提早一步到达了现场,看见张金海时第一时间和他挥了挥手。
“哎呀,老刘真是好久不见。”张金海快走几步,“给你介绍一下,戚良,二队的队长,这是阎景修。”
“见过,在泉林时候,”老刘笑着拍拍阎景修算是打了招呼,又说,“戚队你好,总听金海念叨你,今天可算是见着面了。”
老刘很健谈,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副鞋套,边换边介绍道:“这一片别墅别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年招商引资的时候可是忽悠了不少外地的有钱人。”
张金海扶着门框别扭地套上一只脚,动作有些滑稽。
“当初承诺的商业街、园林绿化一样也没兑现,搞得这里冷冷清清,好些个买了房子的人都不来住。”老刘叹息道。
一行人走进别墅,宽敞的客厅干净整洁,看起来已经被打扫过。
“保洁每隔一天过来打扫一次,刚来时以为家里没人,等打扫完客厅准备收拾楼上时,才发现常然重伤倒在书房地上。”
老刘说着就带人来到了书房,指着地上几处划痕说道:“常然身上的划伤应该是来自一个水晶奖杯,只可惜被摔碎了,而且上面的查不到指纹,应该是被刻意抹去了。”
书房还保持着案发当时的状态,戚良蹲下身轻轻翻开一本掉落在地上的书,扉页上常然的签名被喷溅出的血迹侵蚀,像一副抽象的画作。
目光扫过整间书房,戚良发现原本搁置奖杯的陈列柜上有一处空缺,以他的身高来说,刚好是伸手可以拿去到的位置。
书房的墙面上挂着几幅油画,戚良自认为没有什么欣赏眼光,刚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就发现墙上的挂画似乎有些歪。
他用手指推了推,油画后竟藏着一个嵌入式的保险箱,而且保险箱门还是半掩着的。
张金海见状立马戴上了手套上前查看,果然发现了被撬动的痕迹,然而奇怪的是,里面的名贵珠宝和手表都还完好无损。
这时阎景修从门口走进来,把一份文件递给戚良,“戚队,物业监控显示23号下午除了乔蔚南,应该还有一位快递员进出过小区。”
监控截图中,快递员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脸,这人只在常然家正门徘徊了几次,因此一开始没被调查的民警纳入嫌疑人名单。
“常然是畅销书作家,粉丝众多,会不会是狂热的粉丝,叫什么私生作的案?”张金海摸着脖子,认为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