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上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爱上了这个与他一同在暗处长大 一同舔舐伤口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 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 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是大逆不道 是有违天理 是连想都不该想的禁忌
可感情这东西 从来由不得人控制
他总会想起暗四替他挡过的刀 想起暗四分给自己的半个馒头 想起暗四在寒夜里把唯一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那些细碎的瞬间 都成了如今折磨他的毒药
宫门口的沈耒安忽然举起手里的银饰小弓 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
沈归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暗五看着这一幕 眼眶有些发酸
他和暗四也曾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
那年他们刚入暗卫营 偷偷溜出去看花灯 暗四还替他赢了一个兔子灯
那盏灯他藏了很久 直到现在 那小兔子还躺在自己的床头
“暗四!”暗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暗五立刻收敛起所有情绪 转身对着暗六:“六哥 怎么了”
“陛下命你去西境 协助都护府暗中巡查 暗中确保新政推行”
随后将一枚令牌递给他“三日后启程”
“知道了”暗五接过令牌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 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期待
西境 那是暗四消失的地方
或许 他能在那里 找到一点暗四留下的痕迹
统领走后 暗五重新隐入阴影
宫门口的父女俩已经走远 只剩下空荡荡的石阶 沐浴在晨光里
他望着西境的方向 轻声呢喃:“哥 我要去你去过的地方了”
风又吹了过来 带着柳絮的轻软 也带着远方的寒意
暗五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将所有的羡慕与心事都压回心底
他依旧是那个隐匿在暗处的暗卫
只是从今往后 他的脚步里 多了一个奔向过去的理由
而那份禁忌的感情 他会永远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就像藏起暗四留下的那把旧匕首一样
带着它 在暗处继续走下去
三天的朝局动荡终于如退潮般平息
金銮殿上最后一道安抚流民的旨意落笔时 殿外的日头已斜斜挂在檐角
朝臣乌泱泱的离开 沈怀珩独自坐在大殿之上 竟有另一种威严
他捏着奏折的指尖微微泛白 直到李公公轻声在他耳边说话
“陛下 暗四求见”
他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松弛
暗五一身玄衣沾着西境的风尘 躬身递上密信时声音压得极低:“殿下 西境各部首领已按计划归拢部众 首领们念着您的恩情 特意差人送了刚熟的甜瓜和葡萄 此刻正放在宫门外的冰窖里”
沈怀珩展开密信
指尖扫过“一切妥当”四字 眼底漫开浅淡的暖意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甜瓜性凉 正好给大臣们解解暑气 你去安排人分下去 每个府邸按品级多备两筐 尤其是陈泠那边 记得单独挑几个熟得透的”
暗五领命退下
暗六主动提出去给陈泠送瓜
暗五在西境没找到一点暗四的痕迹 正憋屈着 便同意了
许是暗六捧着个雕花木盒站在偏殿外
木盒里铺着新鲜的荷叶 几片翠绿的叶子间卧着三个圆滚滚的甜瓜
果皮泛着青白色的纹路 凑近还能闻到清甜的果香
暗六知道陈泠素来爱静 脚步放得极轻 走到制咏宫门口时 果然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琴声是《秋江夜泊》的调子 却少了几分洒脱 多了些缠绵的愁绪
陈泠的琴音似乎总是这样 流水一样带着乡愁漂了很远
暗六不敢贸然打扰 就那样垂手站在廊下 任由晚风卷着琴音绕在耳畔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余韵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他才轻轻叩了叩门
得到“进来”的回应后才推门而入
陈泠正坐在琴前整理琴弦 素白的手指划过弦上的断纹 看见暗六手中的木盒时微微一怔
“这是陛下知道你想家 给你送来的西境甜瓜 首领们说这品种只在西境绿洲里长 果肉比蜜还甜”
暗六将木盒放在桌上 刚要转身 却见陈泠拿起一个甜瓜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果皮 眼泪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晶莹的泪珠砸在荷叶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
暗六慌了神 忙从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 又怕唐突了对方
只敢用指腹轻轻拭去他颊边的泪痕
他声音放得极柔:“怎么哭了?不是家乡的味道吗?”
陈泠咬着唇没说话 只是捧着甜瓜的手紧了紧
清甜的果香混着眼泪的咸涩 在舌尖漫开复杂的滋味
当然是家乡的味道
只有他的家乡能种出这么甜的瓜
暮色渐浓时 乐悠宫里的烛火已经点亮
沈悠刚将一支蚊香插在银制的香架上 袅袅的青烟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渐渐驱散了殿内的蚊虫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常服 袖口还沾着些许水珠
方才慰问士兵家属时 被孩子手里的米汤溅到了
回来后他刚洗了个澡 头发还披着半干的水汽
战乱结束后 他这三日泡在军营里
一会儿核对阵亡士兵的名册 一会儿安抚哭闹的家属
连合眼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今晚总算把军营的事安排妥当 想着能睡个安稳觉
沈悠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可刚走到内殿门口 竟听见后窗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像是有人在撬动窗栓
沈悠心头一紧 随手抄起桌上的玉如意 放轻脚步绕到后窗下
待看清那翻窗进来的人影时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月光下 沈怀珩正单膝跪在窗台上 玄色的衣摆还勾在窗棂上
头发上沾着几片树叶 模样有些狼狈 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俊朗
“阿珩?”沈悠挑着眉走过去 伸手将他从窗台上拉下来
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手时 下意识攥紧了几分
“怎么翻窗进来?正门的侍卫难道还会拦着你不成?”
沈怀珩被他拉着手臂 身子晃了晃才站稳
他原本是想等沈悠睡熟了 偷偷看一眼就走 却没想到对方还没睡
此刻被抓了个正着 耳根瞬间染上薄红
他愣了愣 才想起把一直护在怀里的食盒递过去 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路过御膳房 见他们刚洗了葡萄 就给你带了些”
沈悠接过食盒 指尖触到盒壁的温度 才发现食盒外面裹了厚厚的棉絮
里面的葡萄还带着冰凉的触感
他打开食盒 只见颗颗饱满的葡萄紫得发亮 水珠挂在果皮上 映着烛火泛着光
而在食盒的角落 还插着一朵歪歪扭扭的白玉兰
花瓣有些蔫了 花茎却被细心地裹了湿棉纸
“这花是哪儿来的?”沈悠拿起那朵白玉兰 忍着笑问道
他认得这是宫门口玉兰树上的 花瓣纯白优美
寻常人都懒得爬树去摘 可看这歪歪扭扭的样子 显然是沈怀珩自己采的 还笨手笨脚地没处理好
沈怀珩的耳根更红了 他别开脸 目光落在沈悠半干的头发上
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路过宫墙边看见的 觉得好看随手就摘了 你的头发还没干 怎么不擦干?仔细着凉”
说着 他就伸手去拿沈悠手边的毛巾 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悠没躲开 任由他用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头发
嘴角却勾起了笑
怎么会是随手摘的呢 玉兰树生的那般高
沈怀珩的动作很轻 指腹偶尔会触到他的耳尖 带着微凉的温度
沈悠的心跳漏了一拍
烛火摇曳间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叠在一起 呼吸交织着
空气中弥漫着葡萄的甜香和艾草的清香 多了几分暧昧的缱绻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沈悠靠在椅背上 看着沈怀珩认真擦头发的侧脸 轻声问道
他知道沈怀珩最近忙着朝堂的事 按理说该累得倒头就睡 却还特意绕路来送葡萄
沈怀珩的动作顿了顿 声音低了些:“这几日总想着你在军营里辛苦 怕你睡不好 就想来看看 以前你小时候 每次受了委屈 都要我守在床边才肯睡现在……”
他没说下去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
可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像是浸了水的棉 轻轻裹着沈悠的心
沈悠的心尖颤了颤 他伸手抓住沈怀珩的手腕 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两人离得极近 他能看清沈怀珩眼底自己的影子 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阿珩”沈悠的声音放得极柔 带着几分试探“你是不是……总在我睡着后来看我?”
沈怀珩的身体僵了僵 随即点了点头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我知道不该打扰你 可我……就是想看看你睡得安不安稳 若是你觉得烦我以后……”
“我不烦”沈悠打断他的话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
“我只是觉得 以后你想看我 不用翻窗 也不用等我睡着 你可以直接来 坐在我身边 陪我说说话 就像以前一样”
沈怀珩猛地抬眼 撞进沈悠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那眼眸里映着烛火 亮得像星星 让他瞬间失了神
“悠悠 ”沈怀珩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以后不要这么累了”
他心下已经有了几分后悔
若是早在当时沈悠想要武比的时候就拒绝 如今悠悠也不会这般疲惫
沈悠靠在他的怀里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他抬手环住沈怀珩的脖子 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 呼吸间满是安心的气息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落在两人肩头
食盒里的葡萄还在散发着甜香 那朵歪歪扭扭的白玉兰 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温柔
沈怀珩轻轻抚摸着沈悠的后背 动作小心翼翼 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沈悠能感受到沈怀珩的紧张 也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他抬起头 鼻尖蹭了蹭沈怀珩的下巴 看着对方眼底的慌乱 忍不住笑了
“阿珩”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 一直都知道”
“但是 我也想为你尽一份力不是?这是我该做的 我…也想护着你…”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 炸得沈怀珩心头一颤
他猛地低头 撞进沈悠带着水汽的眼眸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沈悠的唇就轻轻贴在了他的唇角 带着葡萄的甜香 温柔得让人心颤
沈怀珩的呼吸瞬间停滞 随即紧紧扣住沈悠的后脑勺 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 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汹涌的情意
烛火摇曳 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
窗外的虫鸣声渐渐低了下去 仿佛也在为这暧昧的夜晚增添几分温柔
良久 吻才渐渐平息
沈怀珩额头抵着沈悠的额头 呼吸急促 眼底满是情动
他轻轻抚摸着沈悠的脸颊 指尖带着珍视:“悠悠 我……”
“我知道…”沈悠打断他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
“阿珩 我也是”
沈怀珩突然噤声了
其实他想说的有很多
暗五推开房间的门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他们常用的皂角 暗四临走前还特意为暗五找出了两块新的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六十日前一样:桌上的砚台还沾着墨渍
书架上的兵书按暗四教他的顺序码得整整齐齐
连窗台上那盆暗四亲手栽的兰草 都被暗五照料得绿意盎然
唯有本该坐在桌前笑着的人 迟迟未归
他走到桌边坐下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的木纹
桌上放着一面菱花镜 是去年他生辰时暗四送的 镜框雕着缠枝莲纹 打磨得光滑温润
暗四当时笑着说“小五也长大了 该学着整理仪容 别总像个毛躁的小子”
可偏偏这面镜子暗四照的最多
此刻 这面镜子成了最刺眼的存在
镜中能映出他风尘仆仆的模样 却映不出那个承诺会回来的人
暗五深吸一口气 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 闷得发疼
他伸出手 缓缓将镜子反扣在桌上 冰凉的镜背贴着桌面 像是隔绝了最后一丝念想
直到这时 他才敢卸下所有的坚强 任由眼眶发热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哥 你说话不算话”
“你说了 等我睡一觉你就回来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试图把涌上来的眼泪逼回去 可声音却越来越哽咽
“可是现在 日升月落多少个六十个日夜了!六十个日夜!”
“我哪有那么贪睡……”
“你看 我把你的兰草照顾得好好的 把你的兵书也收得整整齐齐 连你喜欢的熏香 我都让宫人每天按时点着 可你呢?你怎么还没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落在反扣的镜子上 映出一片冷白的光
暗五想起小时候 他总爱跟在暗四身后 像个小尾巴似的 不管暗四去哪里 他都要跟着
小时候 只要自己说饿了 暗四就会捏捏他的脸 告诉他:“小五乖 你在这坐着等哥 哥一会给你带吃的”
暗五就等啊等啊 等着暗四回来
每次 暗四都能带着吃的回来
哪怕不好吃 暗四也总会回来
可这一次 暗四失约了
“哥 你总让我等”暗五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几分委屈 又带着几分绝望
“小时候等你教我练剑 等你给我带糖糕 等你拿吃的来 我都等了 也都等到了”
“可这一次 我等了六十天 等得西境的甜瓜都熟了 等得宫里的兰草都开了又谢了 怎么还是没等来你?”
其实在他在老槐树下捡到令牌的那一刻 他其实已经懂了 只是不肯承认
那日他抱着那枚令牌 在宫墙坐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才逼着自己站起来
他总觉得 只要还没亲眼看到暗四的尸体 就还有希望
可现在 回到这熟悉的房间 看着桌上反扣的镜子 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檀香味 他终于释然了
或许 暗四真的已经牺牲了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 才用“很快回来”的承诺 给了自己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
“哥 我知道了”暗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却带着几分沉重的释然
“你放心 我会好好活下去 会替你完成你没做完的事 照顾好宫里的一切 只是……”
他顿了顿 指尖轻轻碰了碰反扣的镜子 “只是以后 怕是再没人会……捏捏我的脸了吧”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 吹动了桌案上的宣纸 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轻轻回应
暗五抬起头 望向窗外的月光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带着几分苦涩 却也带着几分放下:“哥 晚安 ”
“这次 我不等你了 你在那边 也要好好的”
桌案上 反扣的菱花镜静静躺着 镜背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下 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温柔的怅惘
六十个日夜的等待 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不是圆满的结局 是终于肯面对现实的释然
有些人 或许真的只能停留在回忆里 用思念 续写未完的约定
暗五抬手 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学着暗四的样子捏了捏
还是有些放不下 可是 哥应该也希望他向前看吧
第50章 婚礼筹备
天还未亮透 窗棂外只漏进几缕浅淡的天光 像揉碎了的银纱 轻轻覆在雕花拔步床的锦帐上
沈悠是被身侧温热的气息扰醒的 他睫毛颤了颤
还没完全睁开眼 就先感觉到腰上缠着的手臂紧了紧
带着熟悉的 那独属于沈怀珩的暖意 将他整个人更紧地圈在怀里
“醒了?”沈怀珩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低沉地落在沈悠耳边 带着几分慵懒的缱绻
他下巴抵在沈悠的发顶 鼻尖蹭过柔软的发丝
还能闻到发间残留的昨夜沐浴时用的皂角的清浅香气 让人心头莫名安定
沈悠嗯了一声 刚睡醒声音软糯 像刚孵出的雏鸟
他往沈怀珩怀里又缩了缩
后背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下 与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这样的清晨总是格外安静 没有朝堂的纷扰 没有俗事的牵绊 只有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温度
连空气都像是裹了蜜 甜得发黏
沈怀珩的手指轻轻顺着沈悠的腰线摩挲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他指尖带着薄茧 划过衣料时带着细微的痒意 让沈悠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沈悠却没有躲开 反而更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依偎了片刻 窗外的天光渐渐亮了些
远处隐约传来了打更人最后一次敲更的声音 提醒着白日即将到来
“该起了 还要上早朝”沈怀珩无奈地叹了口气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舍
他低头 在沈悠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稍稍松开了圈着他的手臂
却还是舍不得完全放开 指尖依旧轻轻勾着沈悠的衣角
沈悠这才缓缓转过身 抬眼看向沈怀珩
晨光已经透过帐子 在沈怀珩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眉眼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威严的眉眼 此刻却盛满了温柔 连眼神都软得像化了的春水
沈悠看着他 忍不住伸手 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怀珩的下颌
那里还带着一点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触感微微扎手
“好 ”沈悠的声音依旧带着刚醒的迷糊 他看着沈怀珩 忽然想起昨夜睡前的温存
脸颊微微泛红 却还是主动凑近了些 在沈怀珩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像蜻蜓点水般 带着几分羞涩的亲昵
沈怀珩却没满足 他微微偏头 扣住沈悠的后颈 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满是情动
直到沈悠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稳 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沈怀珩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指尖还在他泛红的唇瓣上轻轻蹭了蹭 带着笑意开口:“这是早安吻 还有晚安吻没给我呢”
沈悠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 昨夜两人相拥而眠前 他似乎因为太困 没等给沈怀珩晚安吻就睡着了
他脸颊更红了些 却还是乖乖地再次凑近 在沈怀珩的唇角又吻了一下 声音细若蚊蚋:“补上了 好不好?”
沈怀珩这才满意地笑了 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揉了揉沈悠的头发 然后才起身
侍女早已在外间候着 听到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进来 奉上温热的洗漱水和衣物
沈怀珩一边更衣 一边还不忘回头看沈悠 见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你好不容易得几日空闲 再睡会儿也无妨 不用急着起来”
沈悠点了点头 看着沈怀珩整理好朝服 身姿挺拔如松 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沉稳威严的模样
沈怀珩走到床边 又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 这才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消失在院门外
沈悠待沈怀珩走后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直到窗外的天光彻底亮了 才慢悠悠地起身
侍女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他没有选平日里常穿的锦缎华服 而是挑了一件青色的常服
料子是柔软的杭绸 领口和袖口绣着淡淡的兰草纹样 简单却雅致 走起路来也轻便自在
穿戴整齐后 沈悠想起昨日白鸠辞说今日要开始布置婚宴的场地 便想着去白府帮帮忙
他跟管家说了一声 便带着两个小厮 慢悠悠地往白府走去
此时街上已经渐渐热闹起来 小贩的吆喝声 行人的谈笑声此起彼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暖融融的 让人心情舒畅
到了白府门口 沈悠刚下马车 就听到府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
他推门进去 只见院子里已经摆了不少东西
红色的绸缎 喜庆的灯笼 还有一叠叠印着“囍”字的红色帖子 堆在廊下的桌子上
处处都透着喜气
几个仆人正忙着将灯笼挂在屋檐下 还有人在整理绸缎 忙得不亦乐乎
沈悠沿着回廊往里走 刚转过拐角 就看到不远处的石榴树下 有两个身影
白青正蹲在地上 脑袋凑得离侍女玲珑极近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玲珑手里的针线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玲珑姐姐 你绣得真好看 这鸳鸯能不能再绣快一点 我想看看它们合在一起的样子”
玲珑手里拿着一件大红色的婚服 正低着头认真地绣着上面的鸳鸯图案
她手指灵巧 针线在布上穿梭 不一会儿 鸳鸯的翅膀就渐渐成型 栩栩如生
听到白青的话 她忍不住笑了笑 声音温柔:“小公子别急 这婚服要绣得仔细些才能好看 要是绣快了绣错了 就不好了”
白青哦了一声 却还是没挪开脚步 依旧蹲在那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婚服 像个好奇的孩子
而在白青身后不远处 白鸠辞正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一把梳子 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白青
时不时还伸手扶一下他 怕他蹲不稳摔了
见白青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散乱 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 白鸠辞走上前 轻轻拍了拍白青的肩膀
“青青 起来一下 头发乱了 我给你重新盘好”
白青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转过身看着白鸠辞 嘴里还嘟囔着:“可是我还想看玲珑姐姐绣鸳鸯嘛”
话虽这么说 他还是乖乖地走到白鸠辞面前 仰起头 让白鸠辞给自己梳理头发
白鸠辞拿起梳子 小心翼翼地将白青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然后开始为他盘发
他动作轻柔 手指灵活 一会儿就将白青的头发梳理整齐 用一根玉簪固定住
看着白青乖乖听话的样子 白鸠辞眼底满是宠溺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好了 等会儿再看也不迟 先把头发梳好 不然风一吹又乱了”
白青刚想说话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走过来的沈悠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瞬间就把看鸳鸯绣品的事抛到了脑后
他挣脱开白鸠辞的手 迈开腿就朝着沈悠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悠悠!你怎么来了!”
沈悠笑着迎上去:“我来看看你们 顺便帮帮忙”
白鸠辞也走了过来 看到沈悠 他先是朝着沈悠点了点头 算是致意
然后无奈地走到白青身边 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轻轻擦了擦白青嘴角的碎屑
想来是刚才吃点心的时候沾到的
“都多大了 还跟个孩子一样 嘴角总是沾着东西”
白鸠辞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白青吐了吐舌头 也不反驳 只是拉着沈悠的手 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起自己和白鸠辞即将结婚的事
“小悠悠 你看 那是我的婚服 玲珑姐姐正在绣鸳鸯呢 是不是特别好看?
“还有那些红色的帖子 上面都印着‘囍’字的 等会儿我们还要去给亲朋好友送帖子呢
“对了 婚礼那天 还会有好多好吃的 有你喜欢的糕点 还有蜜饯 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白青的声音清脆 语速又快 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