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几番犹豫的向前探出,却在半途一次次蜷缩着收回。
最近的一次,似乎已经触及到了那份滚烫,热度顺着指尖往心里钻,他却像被烫着了似的,再次猛地缩回手。
直到此刻,宋闻才又一次从心底感叹,陆今安这个人,若单论那副皮相与身材,当真是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英俊。
作恶或许就是这样的,起初总是心怀畏惧、万分谨慎;慢慢的,竟也习惯了那份越界的触感,甚至从中生出了某种扭曲的满足;而最终,还会变得更加过分,再难回头。
就比如,宋闻颤抖的手指最终还是伸了出去。
从指尖小心翼翼地触上颌角,极缓地滑动;到落实掌心,感受体温与脉搏的跳动;再到变本加厉地收拢手指,让富有弹性的肌理从指缝中溢出,宋闻从初犯到暴徒,也不过只用了三五分钟。
而这一切过程中,陆今安依旧陷在昏沉的醉意里。
平日掩藏在衣服之下的强悍体魄此刻显露无遗,他仿佛一头暂时被驯服的猛兽,收敛着蛰伏的野性,任人予取予求。
征服野兽或许是潜藏于每个男人心底最原始的冲动,此时,这种渴望在宋闻胸腔里灼烧,逐渐滚烫,强烈到令人眩晕。
吻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他并不知道。
没敢去碰陆今安的嘴唇,第一口印在了涌动着血液的颈侧。撑在床上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混杂着悸动与亢奋的战栗感,自脊椎悄然爬升,让宋闻心跳如鼓。
平日里绝不容掌控的陆今安,此刻正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似乎正困于令人绝望的囹圄。
这种想法,让宋闻那颗总是平静无波的心,涌起更为更为滚烫的冲动。
他咬了下去!
隔着皮肤,宋闻衔住了那根搏动着的命脉,微微用力,留下了一圈泛白的牙印儿。
客厅斜投过来的光线层层衰减,最终铺在陆今安脸上时,只剩下最末的余光。恰在宋闻落齿的瞬间,那点微弱的光晕却清晰地照见了男人的眉心猛然一跳,如同平静的湖面骤然掠起的涟漪。
宋闻木讷刻板了二十几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借着酒劲,他能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
吻痕缓缓向下蔓延,支撑在陆今安身侧的手臂随之慢慢下移,直至与腰线平齐时,宋闻才猛然停下所有动作,震惊地看着刚刚还蛰伏的东西,如今竟已赫然苏醒。
宋闻的呼吸声陡然加重,沉甸甸的回荡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血液里轰鸣,却又悄然生出了一点胆怯与羞涩,也正是这点胆怯与羞涩,让他别开了视线,抬眸又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男人。
即便从这个略显仰视的角度看过去,陆今安也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喉结凌厉性感,下颌线利落平直,就连拢在光晕中的耳廓,都是柔和好看的。
也是直到此刻,宋闻心中才真正涌起一股实实在在、由心而发的占有欲。
他很想拥有陆今安。
酒精似乎又在烧灼神经,连同那点残存的胆怯与羞涩也一并燃尽,撑在床单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宋闻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埋下了头。
或许因为柔软,或许因为湿润灼热的温度,深醉中的陆今安忽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细微的动静像惊雷一般炸在宋闻耳边,他浑身一僵,赶紧抬头,紧张地望向陆今安,直到看见对方的眉头微蹙后又渐渐舒展,似乎并未转醒,才稍稍安心。
抬手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湿意,宋闻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加快进度。
陆今安虽算不得十分魁梧,但身材高健、肌肉扎实,两条长腿分量太重,扛在肩上着实不便。
宋闻只能将他翻了个身,让他面朝下卧趴在床铺之中。
骤然颠倒的体位带来的强烈眩晕感,让陷进床单里的陆今安再一次紧紧蹙起了眉头。
一个醉鬼给另一个醉鬼翻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宋闻轻轻吁出了一口气,再一抬眼,看到了另一番美景。
宽阔流畅的背部线条顺势而下,清晰的肩胛骨伴着呼吸微微起伏,再往下,是修长笔直、肆意舒展的双腿,即便陷在沉睡的松弛里,肌理的轮廓依旧分明,性感的要命。
宋闻的心跳声又有些乱套。他倾身在陆今安的后肩上轻轻吻了一下,才深吸了口气,将心一横,伏下身体,进入正题。
可是……不行。
捅咕了半天,依旧艰难。
宋闻纳闷,用了些力气。
裹在被子里的眉心皱得更紧,陆今安放在身侧的手指蓦地一动。
还是不行,宋闻泄气地爬起身,望着眼前昏睡的男人,有些犯愁。
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陆今安凌乱堆在床上的衣服,布料之下,是方硬的触感。
摸出来一看,是一盒烟。
索性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摸索着找到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当猩红的火光在暗室里亮起又黯下,宋闻被酒精和渴望占满的脑子,终于寻得了一丝智慧。
“需要润滑。”宋闻眼睛一亮,却又随即暗淡,“忘买了。”
烟头积了一截烟灰,宋闻一边懊恼,一边寻找烟缸。当他伸长手臂去床头柜上磕烟时,意外地看到一件眼熟的东西。
“芦荟膏?”宋闻衔了烟,空出手,将那支自己买给陆今安用来缓解晒伤的软膏取了过来。轻轻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出来,双指一撮,一片冰凉滑腻。
他猛地回头,看向陆今安腰下隆起的漂亮曲线,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半透明的胶体,木讷的脑子忽然开了一窍。
有办法了。
宋闻节俭,向来不喜浪费。因而那半支烟他依旧衔着。
绿色的软膏挤了满掌,沿着曲线,他轻轻涂了上去。
即便在掌心已经捂过,软膏依旧是冰的,陆今安的手指又蜷了一下,微微抓紧了床单。
宋闻做事认真,抹的并不潦草,直到桃子汁水淋漓,绿莹莹,油亮亮,他才拧紧盖子,物归原位。
做完这些,似乎已经万事具备。
宋闻单手按在陆今安的肩膀上,刚想俯身,却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躺在病床上陆昊。
带着酒意的眸子一垂,他摘了烟,这一次却将烟灰随意地弹在了床脚的地毯上,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翻出了手机。
屏幕向上一滑,打开了摄像头。
夹着烟的手撑在了陆今安漂亮流畅的腰线上,宋闻来回调整了几个角度,终于拍到了几张满意的照片。
随着屏幕光线的逐渐转暗,宋闻眼中那股子刚刚升起、存在不过片刻的阴鸷也随之消散了。他撅着屁股,俯身用手指仔细地捻起了弹在地毯上的烟灰,又在自己衣服上抹干净了手指,才重新摆正了姿势。
可即便有了芦荟膏,也依旧不算容易。
宋闻舍不得弄疼陆今安,打算小火慢炖。指间的烟雾袅袅腾起,却总会因为他的不得其法,偶尔晃动一下。
卧室只有一侧有光,背着光的一面,黑色的丝绒床单中,一双眼睛在这种轻微的晃动中缓缓睁开……
炖肉的火太慢,直到如今宋闻连口肉汤都没喝上,他有些急了,酒精与渴望上涌,便也忘了体贴的初衷。
所有的力量沉在一处,宋闻屏住了呼吸,肌肉绷得发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接下来的动作已蓄好势头,他猛一咬牙,一切将发。
可下一秒,一只手,扫落烟头上未落的烟灰,打散了那缕轻腾的烟雾,一把蓦地扣住了宋闻的腕骨!
宋闻浑身猛地一僵,心脏几乎骤停。
他猝然抬头,直直撞进了一双浸在昏暗光线里的眼睛。
“宋闻。”
酒后低沉的声音戳进耳膜,夹着烟的青年手指猛然一颤,燃至末尾的烟蒂从他指间滑落,带着一点猩红的光,直直坠下。
不偏不倚,正烫在陆今安紧实的腰上。
烟头落在侧腰的瞬间,尖锐的痛感骤然炸开,陆今安皱着眉闷哼一声。
这点痛来得又急又烈,骤然刺破了浓重的醉意,将他从昏沉中短暂地剥离出来。
陆今安眼眸半睁,眼底还氤氲着迷离的酒气,却已带上一丝厉色。他几乎是凭借本的能用力一揽,将猝不及防的宋闻狠狠掼进怀里。
天旋地转间,宋闻已被男人沉重的身躯牢牢困在下方。陆今安箍住他的手腕,滚烫的呼吸混合着酒气喷薄在他耳边:“余助理,你在干吗?”
因为尚未完全清醒,男人大舌郎当,吐字不清,可听在宋闻心中却掀起一片惊惶。
他一边慌张,一边却又止不住地惦念那个不知滚到何处的烟头,因而非常谨慎地抬手拍了拍陆今安的肩膀,小声问道:“那半支烟呢?”
可陆今安却丝毫未松力道,他似乎仍陷在醉酒前对“奸细”的愠怒与猜忌之中,滚烫的呼吸裹着酒气,重重压了下来,口齿不清地逼问道:“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闻本就心虚,一听凌厉的质问,想也没想便胡乱应承下来:“我不该对你……对不起……”
“对不起?”带着酒后特有的迟缓与偏执,陆今安混沌的目光艰难地对焦,试图锁住宋闻闪躲的视线,“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
沉重的身躯压下几分,他用另一只手胡乱指着客厅中的电视,“你刚刚,没看到那电影里……是怎么演的吗?”
宋闻此刻的脑子也不好使,一时忘了电视上曾经演过些什么。可他还记得那个未灭的烟头,因而费劲力气在陆今安的桎梏中微微抬头,目光四处搜寻。
下一刻,一只滚烫的大掌就扣在了他的脸上,毫不留情地将他重新掼入凌乱的床铺之中。陆今安眼中醉意朦胧,却有一丝凌厉的寒光倏地闪过,焦躁地问道:“我绳子呢!放哪儿了?”
他用胳膊弯夹着宋闻的头,费力地从床上半撑起身体。或许是因为骤然接触空气,感到了一丝凉意,他动作迟缓地低下头,瞥了自己一眼。
“完犊子了……”
宋闻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哀鸣,陆今安要是看到他自己此刻光溜溜、不着片缕,身上还印着那些暧昧的红痕,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弄死自己的。
然而,陆今安只是混沌地瞥了一眼,用空着的那只手随意抹了把胸前斑驳的痕迹,仿佛那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污渍。
随即他又抬起目光,执拗地四处张望,喃喃道:“我的绳子呢……”
他拖着人下床,用一条腿艰难地支在地上。动作间,他将宋闻的整张脸死死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以此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宋闻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与绝望笼罩,只觉得死期将至,心一横,想着最后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竟张嘴在那紧实的皮肤上“吧唧”亲了一口。
陆今安所有的动作骤然停顿。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将宋闻往上拽了几分,一扳他的脖子,两人对上了目光。
就在宋闻认定自己此次必死无疑之时,陆今安咬着牙,忽略了他的骚扰,依然只恨“奸细”:“我要把你捆起来,用鞭子……抽你。”
宋闻:其实也可以直接弄死的。
晃晃荡荡的醉鬼运气不错,混沌的目光扫过床沿,竟真的找到了那条被宋闻用过的绳子。
他抓起绳子,用并不灵活的手指,强行将宋闻的手腕胡乱绕了几圈。完成这一切后,陆今安像是耗尽了力气,又或是满意的缘故,沉重的身躯顿然一松,将被缚的宋闻重新压进了大床深处,整个床垫随之剧烈下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成“大”字压在宋闻身上的陆今安,眼神空洞地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电影中画面,随后,他含糊不清地咕哝道:“还要捆上你的脚……”
事到如今,宋闻已然摆烂,破罐破摔,索性放弃挣扎。
他甚至还十分真诚地建议:“你一会儿捆我脚的时候,顺道找找刚才掉的烟头吧,安全第一,真的。”
陆今安的脑子如今只剩了一根筋,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任何话。他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执意要去捆宋闻的脚,可一条绳子,一头绑手,一头缚脚,长度显然不够。
绳子一扯,粗粝的纤维磨过手腕,绳结勒紧皮肉的感觉,痛的宋闻闷哼了一声。
他蜷着身体,忍着痛楚,打算教会陆今安怎么捆自己:“你去找把剪刀,把绳子从中间剪开。”
话音落下许久,却并未等到任何回应,就连那条被陆今安紧紧攥在手中的绳子,也意外地松了几分力道。
宋闻疑惑地抬眼望去,只见醉意依旧深重的男人正握着他的脚踝,目光怔愣愣的落在他的脚面上,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陌生而又值得端详的东西,整个人凝固在了茫然的静止之中。
“陆今安?”称呼脱口而出,宋闻又急忙改口,“陆总?”
他试着收回脚,脚踝却被对方更加用力地攥紧了。
绳子的另一端从陆今安手中滑落,他转而用那只手轻轻握住了宋闻的脚背。
灼人的温度慢慢地摩挲着骨骼清晰的轮廓,他甚至微微俯身,又抓住宋闻的脚掌,反复碾过脚心那片柔软,带着点刻意的轻挠,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迷恋。
他的目光依旧凝滞,呼吸却渐渐加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占有的意味。
宋闻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连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耳尖早已一片绯红。
他再次尝试将脚收回,却再次失败。
陆今安反而更过分地将他的脚往自己膝头带,顺着脚踝往上,轻轻捏着宋闻的小腿:“躲什么?”
陆今安的嗓音带着酒后的低沉与沙哑,在寂静的暗夜中缓缓递来,撞在宋闻的心尖上,格外动人。
宋闻被捆的手指轻轻抓了一把床单,又唤了一句:“陆今安……”
这一声却与先前的截然不同,尾音柔软,裹着藏不住的依恋与无声的渴望。
陆今安握着宋闻的脚踝,欺身而上,压着人,目光自上而下地垂落,似乎在艰难地权衡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他像是终于向某种冲动妥协,低声说道:“我一会儿……不抽你的脚了。”
宋闻听到了心跳声,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陆今安的。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密不可分,每一道身体的曲线都几乎严丝合缝。
这种近乎为零的距离,让宋闻捆在绳子中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望着陆今安近在咫尺的完美唇形,被酒意和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驱使,轻声开口:“陆今安,教训我之前……你能先吻我一下吗?”
陆今安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陡然变得更加粗重,他用手指箍住宋闻的喉咙,声音低哑地问道:“断头饭?”
“嗯。”宋闻轻轻点头,目光迎着他,“可以吗?”
话音未落,一个滚烫的吻便骤然落了下来。
毫无试探,只有急切的侵占与力道,重重碾过,辗转厮磨。随后又不满意,陆今安退开寸许,手指捏住宋闻的下颌,拇指用力揩过他的下唇。
随即他再次俯身,长驱直入,肆意攫取着青年口中的每一寸气息。
宋闻被这充满侵略性却又格外滚烫的吻席卷,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甚至连之前的惶恐都被这骤然而至的亲密,冲得无影无踪。
直到他因缺氧而微微颤抖,陆今安才又略略退开毫厘,鼻尖相抵,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处。
“宋闻。”
陆今安醉得只能装得下一丁点东西的脑子,此刻彻底忘了要严惩“奸细”这件事。他在柔软的唇上咬了一口,抵在唇旁,含糊地又唤了一声“宋闻……”。
他每唤一声,宋闻就低低的应一声。而他应一声,便像在火上又淋了一层油,让陆今安的呼吸愈发急切起来。
握着脚踝的手终于松开,转而一把箍住了宋闻的腰身,将他更紧地按向自己。
陆今安因为酒精而涣散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宋闻身上的凌乱。从领子,到下摆,再到修长笔直的双腿……男人醉意朦胧的眼底又蒙上一层骇人的红色。
吻又落了下来,更加急迫凶悍,似乎要倾泻某种压抑的情绪,甚至不惜弄疼了自己和宋闻。
陆今安不舒服,很不舒服。
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不舒服,怎样才能舒服?
直到将宋闻从上到下吻过一遍,连白皙的脚趾上留下了一片痕迹,才又伏在青年耳边,落下一句低哑的“宋闻……”。
陆今安下口远比宋闻要狠,脚上的那一口甚至咬出了青年的一丝清明。
宋闻又想起陆昊那张讥讽的脸,以及那些冰冷的嘲弄:“你打算怎么报复我?你们一家子都是蠢人。”
他也看见了自己。掐着输液管,垂着眸子,硬撑出强硬的姿态:“我可以睡了你的直男儿子。”
宋闻轻轻叹了口气。眼前的陆今安已经半醒,加之情绪狂躁难控,再想按原计划行事,似乎已无可能。
他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那管芦荟膏,牙关一咬,终于做出了决定。
怎么睡不是睡?何必执着于谁上谁下。
心思一明,身体中的热意又起,他用被缚的双臂环住陆今安的脖颈,将人拉近,压低嗓音,故意引诱:“知道你除了抽我……还能做些什么吗?”
他循循善诱:“我来教你。”
几分钟后,宋闻惊恐地扬声:“陆今安,芦荟膏刚才全抹你身上了,管子里已经空了……要不我们改日再……”
未尽的话音,被滚烫的嘴唇狠狠堵了回去。
宋闻好不容易偏过头,寻到一丝喘息的空隙,声音发着颤,几乎是在祈求:“……要不将你身上的芦荟膏揩下来一点给我……唔!”
黏腻的声响再度弥漫在昏暗的室内,混着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几乎要将空气都烧得发烫。
烧得发烫?
宋闻忽然闻到一股异味,清晰的、刺鼻的焦糊味猛地窜入他的鼻腔。
被捆住的手掌用力一推,宋闻从沉重的身躯下惊声道:“陆今安,你闻到了吗?烧焦的味道!是那个烟头……”
对隐患的担忧让他生出了点力气,猛地推开陆今安,宋闻挣扎着向气味的来源踉跄地扑去。
可未至床角,脚踝却被滚烫的大掌死死地扣住,强健的臂膀将宋闻再次拖了回去。
幽暗的室内只有一侧光源,将另一侧墙面上的影子拉得深浓而扭曲。而这一刻,修长双腿的影子格外清晰,它们被高高架起,无力地搭在宽阔的臂膀之上。
下一秒,一声绵长压抑的闷哼骤然响起,混合着空气中愈发清晰的焦糊味中,在昏暗的室内织成一片混乱又灼热的网……
浴室里水声哗哗,热气蒸腾,人影模糊。
陆今安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他流畅的肩线、紧实的胸膛与腰腹不断滚落。
这本该是极具诱惑的性感画面,却因他别扭的姿势,和一脸怒容,生生折损了几分。
“什么东西?”
陆今安正在反手搓着自己的屁股,皮肤上已经半干,遇水又重新变得黏腻的绿色膏体,触感令人极度不适。
“草!”面色阴沉的男人低骂了一声,犹不解气,又一拳砸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从掌骨传来的钝痛,顺着手臂蔓延,劈开了混沌、愤怒,以及不愿承认的惶然,逼迫他不得不直面那个清晰却荒诞的事实。
他睡了宋闻。
醒来时的兵荒马乱他不愿回想,但嵌在宋闻身体中的感觉却难以摆脱。
那种……滚烫又紧致的……,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陆今安握着拳的手慢慢松开,掌心撑在了湿滑的墙壁上。
冰凉的瓷砖稍稍压下了些灼热的烦躁,他在水流中埋着头,水珠从刚毅的下颌不断滴落,砸在地面的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涟漪。
好半晌,浴室里只有水流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那股烦躁再次翻涌而起,撑在墙面上的手掌再次攥紧成拳,“真他妈……该死……”。
可骂过了,砸过了,他终究还得憋着火,老老实实去搓令人不适的黏腻。
又按了两泵沐浴露,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紧实的皮肉上。
不知是不是下手太重,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但陆今安此刻酒后初醒,身体从里到外哪哪都透着不舒服,便也没将这点细微的怪异放在心上。
自虐般地将自己整整搓了三遍,水声才戛然而止。
陆今安跨出浴室,水汽也随之而出,却没在巨大的立式镜面上留下任何雾气和水痕。
直到立于镜前,陆今安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骚包的在浴室中立一个全身镜子,又他妈为什么要给镜面做除雾处理。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躯体。
陆今安的肤色本就偏白,即便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红,从胸膛一路蔓延至腰腹的暧昧红痕,依旧清晰可见。
平心而论,痕迹不重,可看在陆今安眼中,却是可以弄死宋闻,或者自毁双目的程度。
一偏头,颈侧的印子似乎挺重。
陆今安向前探身,几乎贴上了镜面,偏头抬高下巴,仔细查看那里的痕迹。
痕迹呈环形,边缘似乎带着点齿痕,他盯着看了两秒,眉头骤然一紧:“这是……咬的?”
随即,陆今安从齿缝间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宋、闻!”
陆今安冲进浴室时心急火燎,既没拿换洗的衣物,也忘了带浴巾。此刻他只能在腰间草草围了条毛巾,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迈出了浴室。
左转不过三五步便是主卧。
陆今安在门外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冲着门内警告:“宋闻,你给我把眼睛闭上!敢偷看老子一眼,我就弄死你。”
“听到了没有?”他趴在门板上,抻着脖子往卧室的角落望去,却只瞥见了一片皱巴巴的衣角。
隔了三五秒,一个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嗯”声才从那边传了过来。
那声音在陆今安的心上轻轻撞了一下,还未泛起涟漪,便被强行按了下去。
捂着腰间的毛巾,他黑着脸踏进了卧室。
清晨的天光透过纯白的纱帘漫入室内,将藏在昨晚暗淡光线中的暧昧与混乱,明晃晃的尽数驱散。
刚刚踏入室内的陆今安脚步一顿,满目震惊。
今早醒来时,他身心遭受的冲击过于剧烈,毁灭性的震荡让他根本无暇留意周遭。
然而此刻,放眼望去,陆今安才发现整个卧室竟然一片狼藉!
宽大的床铺凌乱不堪,黑色的丝缎床单上蹭着几处已然干涸的可疑白渍;被角耷拉在地,赫然烧出一个巴掌大的焦黑窟窿。
视线向下,情形更加触目惊心。铺在床尾的白色长绒地毯,竟有近五分之一的面积被火燎过,焦痕狰狞,一路蔓延至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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