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房间里一直弥漫着邵惜时不时的“操”,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这样更丢脸还是被段忱林抓着更丢脸。
而且最最尴尬的是,他躺在垫子上,段忱林单膝蹲在他身侧,他眼神只要稍微一侧,就会正正地、毫无缓冲地对着段忱林那里。
那地方看起来没有一点要下去的意思啊?这真的没事吗???段忱林这个毫无廉耻之心的人!
难道这也是段忱林故意的?是羞辱他的另一种方法?
很有道理,反正看他发窘不就是段忱林最爱的吗?这个死变态!
既然如此,邵惜只能强迫自己目不斜视,不着段忱林的调,好不容易咬牙做了四组,是真不行了,连他这种平时不怎么出汗的人,此刻汗珠都滴进眼睛里了,他肚子酸得在抽搐,哪怕只抬起一点点腰,都伴随着剧烈的痛。
他求饶,声音都带上了颤,“再、再休息会行不行?”
段忱林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邵惜泛红的脸,嘴上却无情道:“不行,就是要在这种极限时候继续做,才能刺激肌肉生长。”
邵惜哭诉:“……肌肉也太难长了。”
段忱林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你以为?”
见邵惜脸色发白,确实到了极限,他好心道:“起来,我们先练其他,最后再把卷腹补完。”
邵惜一听可以暂时逃离这个可怕的卷腹地狱,立马挣扎地直起身来,“那我们练什么?”
“练下手臂和腿吧。”段忱林说着,去器械区拿了个最轻的哑铃过来,“手肘固定在身体两侧,掌心相对,小臂尽可能举起靠近大臂,将哑铃举到和肩膀同高,做三组,一组三十个,做完还有两个动作。”
谁能料到,这仅仅是开始。之后在段忱林的指导下,邵惜又做了标距深蹲、宽距深蹲、弓步深蹲……各种蹲。
其实,对于第一次来健身房且在此之前从来没健身过的人来说,这个运动量是严重超超超超超级标。
到最后,邵惜满脸痛苦,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抖得跟筛糠似的,站都站不住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要求停止,“我不健了……我不健了啦!我要回宿舍,现在就要回……”
段忱林语气淡淡,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不行,做完,有始有终。”
就是要练到邵惜怕之后还要再过分一点,要让邵惜听到健身就反射性害怕,留下深深的“阴影”,反正只练一次也不会长肌肉,而且有他看着,不会让邵惜受伤,让这个娇气包好好锻炼下也好。
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八点,邵惜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两个半小时,他耍赖躺下,会被段忱林揪起来,趁其不备逃跑,会被段忱林拦腰抓回来。
哪怕使用魔法攻击,把汗全部蹭到段忱林衣服上,段忱林也只是脸色可怖地“啧”了一声,随即扯出一个危险的微笑,吐出两个字:“加练。”
邵惜再不敢作妖了。
等两人各自在健身房洗完澡、出来呼吸到室外空气的那一刻,邵惜连直线都走不了了,不得不伸手拽住段忱林的衣角才能勉强站住。
段忱林安排好了:“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来。”
邵惜几乎是惨叫出声:“我再也不来了!!!”
段忱林皱眉:“真的?”
邵惜认真得不能再真,当下对天竖起三根手指,“真的!”
段忱林可惜道:“好吧。”
回到宿舍,邵惜快饿死,第一次吃了那么多饭,外卖点了满满一桌,烧鸭、豉油鸡、酸菜炒肉、鱼香茄子和酱淋菜心。
林方远:“妈呀,邵惜你好夸张……”
邵惜有苦难言:“我受的委屈你根本不懂!”
段忱林还要过来添堵,给了他两包鸡胸肉,“别吃那么油腻的,吃这个有助于长肌肉。”
邵惜想通了,人生在世,要活得肆意,如果时津哥真喜欢他,那也会喜欢没有肌肉的他,他嫌弃地把那两包白肉丢回去,“再见!”
当天晚上,邵惜对身体的疼还可以勉强接受,直到第二天起床,他下楼梯那一瞬,差点腿一软整个人滚下来。
他现在哪里都痛,手、腿、屁股、肩膀、脖子,连大声一点说话,肚子都酸胀得不行。
夏绪看到了一条好笑的短视频, 分享到群里。
邵惜一边笑一边哭,眼泪流了满脸,“求你们了呜呜……呜不要逗我笑,肚子好痛……”
他粗鲁地抹了把眼睛,指尖不小心碰到耳朵,又被痛得一抽。
坏了,完全忘记耳洞发炎这回事了,昨天还流了那么多汗,没有消毒。
邵惜连忙跑到镜子前,发现耳朵已经红肿一片,耳骨甚至都有一些增生的趋势了。
他拿不准怎么处理,咨询了打耳洞的老板,老板说他这个情况需要先把耳钉摘下来,然后用生理盐水冲洗,再滴药。
他的耳钉是钛合金内螺旋的,不是那种简单的耳堵样式,格外难拆,加上镜子离得远,钉子又小,他站在洗手台前折腾了半天,将自己耳洞都弄出血了,也没摘下来一个。
他不得不求助其他人。
夏绪力气小,上次拧个洗衣液盖都要他来。
林方远那粗手粗脚的,邵惜都怕自己耳朵被扯下来。
他只能将目光放到仅剩的那个人身上,“段忱林,你帮帮我……”
能让邵惜主动开口示弱的,估计真是些棘手的事了,段忱林走过来,撩开邵惜有些长的头发一看,整个耳朵都是血,眉头皱起来,“怎么现在才处理?”
邵惜有点心虚:“……我忘了。”
段忱林眉眼冷淡,“怎么不忘了吃饭?”
“你、你别说那么多了,好疼!”
段忱林拿过夹床帘的夹子,小心地将邵惜的碎发夹到后面去,“我要怎么弄?”
让别人碰敏感的耳廓,还要拆那些磨人的小东西,有种失控的不安感,邵惜有些害怕,他紧张道:“你一只手抵住后面的耳杆,把钻拧下来。”
“别动,”段忱林俯身靠近,“往哪边拧?”
低沉的声音往耳朵里钻,他感觉到段忱林的指尖压住了他的耳垂肉,邵惜痛得颤了下,小声说:“顺时针吧。”
段忱林从没接触过这些饰品,特别是邵惜忍疼的反应,弄得他也有些紧张了,他轻声问:“很疼?”
邵惜眼眶都有点红了:“……废话!”
他比邵惜高,站着挡了光,完全看不清,他蹲下,又不顺手,试了几次后,段忱林道:“你站到台阶上,蹲着。”
邵惜听令照做,但耳钉刚有些松动,他就哀叫着:“不行不行,我腿蹲不住了……”
反复几次,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才解下来一个。
邵惜扶着桌子喘气,他扫过坐在椅子上的林方远,忽然想到什么绝佳办法似的眼睛一亮,一脸“我是天才”的表情,他将段忱林按坐回椅子上,说:“我知道了。”
段忱林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力道坐下来,看着他。
紧接着,他看到邵惜毫不犹豫地抬起腿,面对面地坐到他的大腿上。
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腿,触感很软。
邵惜扶着他的肩膀,将脸凑过去,“你弄。”
作者有话说:
段忱林:你确定要这样弄?
第25章 喜欢我这样的表情?
坐在段忱林腿上的时候,他比段忱林要高那么一点,但完全可以粗略不计。
右边的耳垂钉率先被摘下来,邵惜等了好一会,没等来动静,他疑惑地看过去,对上段忱林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他问:“怎么了?”
邵惜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耳侧的碎发几根坠到他的脸上。
别人坐好歹会有些顾忌,稍微用腿支撑一下,邵惜就不了,毫无保留地全坐下来,那放松的姿态,抬起腿就能玩摇摇车。
不过托邵惜“天才”般的想法,双方都舒服了不少,左耳上的全部被顺利摘下,钉子被放到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只剩下右耳耳蜗和耳骨了。
可是发炎的就是这两个,耳朵肉高高肿起,挤着耳杆,都还没拧,只是刚碰上,邵惜就猛地抓紧了他的肩膀,无声昭告着他的痛。
段忱林看到邵惜侧着头,不安地闭着眼,睫毛轻轻颤着,脖颈线条在这一刻无限拉长,漂亮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
段忱林说:“别动。”
邵惜感受到自己的耳廓被轻轻捏住,从深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仿佛有根针在里面的嫩肉反复戳刺,他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直挺挺的像根竹子,不受控地从鼻腔着急地“唔”了几声,示意段忱林轻点。
这动静太奇怪,引得夏绪和林方远都看过来,只一眼,夏绪就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这个姿势……
简直就是他们男生看片里最喜欢的姿势,轻轻一颠,就能……
妈呀,他又忍不住再偷偷看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真的好配,怪不得学校的女生们如此沸腾。
段忱林手大,本来抓这些小玩意就很不容易,还要忍受邵惜时不时的乱动,考验着他的耐心。
而邵惜也不知道是从哪来学来的坏习惯,一忍疼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整张脸都憋红了,嘴唇也被抿得泛着水光。
当耳蜗上的钻头被拆下来的那一刻,邵惜才终于被允许呼吸一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整个身子软下来,胸口贴着胸口,伏在段忱林身上休息了一会。
唔,这样坐着好舒服……
之后,他决定一鼓作气,又挺了起来,一副赴死的表情,豪迈地拍了下段忱林,示意速战速决。
丝毫不管段忱林的死活。
段忱林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倒也真继续了。
耳骨上的疼比耳蜗还要离谱,加上位置狭窄刁钻,更难操作了,邵惜有些发抖,但是渐渐的,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勾走了。
“你等等。”邵惜义正辞严道。
段忱林依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邵惜把脸正过来,他再一看段忱林,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坦然嘴脸。
邵惜脸颊热度飙升,不可置信道:“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别不对劲吗?”
段忱林挑了挑眉,愿闻其详,“什么?”
“下面,你下面!”邵惜压低了声音,话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顶到我了!”
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似的,段忱林往下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哦?”邵惜被他这个单音节回应彻底点燃了,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哦是什么意思?你,你……”
似乎感受到了更过分的,他话音顿了下。
“我不要你弄了,”邵惜被烫到似的,一直悬空的腿总算是奢侈地踩到地上,他唰地站起来,“我去找夏绪帮……唔!”
话没说完,段忱林竟然猛地伸出手,卡住他两边的膝弯,用力一抬。
邵惜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整个人用比离开时快得多的速度,带着全身的重量,再次结结实实地坐了回去!
“……”邵惜惊得瞪圆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段忱林在他耳边说:“你在我身上扭的时候,怎么不说让夏绪帮忙?”
邵惜两条腿挂在段忱林的手臂上,对方不松手,他根本无处着力,只像个被钉住的玩偶,他彻底懵了,慌乱地看着宿舍另外两个人,“我哪有扭!你、快,快放我下来……”
段忱林瞥了眼林方远和夏绪,他没松手,反而腰腹骤然发力,抱着人,连人带椅地挪回到书桌前,椅子腿蹭过地板发出尖锐的滋啦声。
可正因如此,段忱林几乎是撞着他过去的。
邵惜瞳孔缩着,眼尾红得要滴血,生理泪水都有点出来了,他嗫嚅了好几次,声音才出来:“我、我今天可是生日诶……你不准这样。”
段忱林被邵惜此刻的表情弄得越发爽,精神满足,“这次记得自己生日了?”
还不是因为说了有惊喜,所以他难得一天天算着!不过很可惜的是,9.28也就是今天,是周三,明天还要上课,所以不能在外边过夜。
“别再乱动,”段忱林无意把人弄哭,只淡淡道,“拆完就放你走。”
邵惜哪敢再动,只僵硬得像条尸体,他觉得段忱林是故意的,因为他蹭起的火,所以现在也强迫他一起受着。
但是段忱林也太容易那什么了吧!在健身房也是……这次有身体接触还能理解,但昨天他什么都没干啊!还被段忱林莫名拉起来不知道看什……
邵惜的思绪顿住,他快速地回顾以往,确实,每次段忱林欺负他的时候,总爱盯着他的脸看,那眼神专注得令人心慌。
这次,邵惜都没来得及顾上疼,耳骨上的钉子就被拆下来了。
段忱林双手垂下,哪怕身体给出的反馈是快爆炸了,他表面仍然是游刃有余的,他勾着唇,说:“好了,不走?”
邵惜有些纠结地看了段忱林一眼,但想想自己一次两次被欺负的惨状,又想想自己现在依然被段忱林抵着,突然就变得大胆起来。
他扶住段忱林的肩膀,把脸凑过去,几乎要鼻尖碰鼻尖。
段忱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邵惜喉结滚了下,紧接着,他半眯起眼睛,舌尖探出,放肆地舔了下自己的嘴角,“你……喜欢看我这样的表情?”
感受到底下猛地一跳以及段忱林微微放大的瞳孔———
邵惜爽了。
爽爆了!
在段忱林的手钳住他之前,邵惜早有预料地像一条泥鳅地滑走了。
他站在宿舍中间,一张脸因得意泛得更红,他笑容张扬,挑衅地看着段忱林。
段忱林掀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邵惜一会,也笑了下,然后他当着邵惜的面,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洗手间。
明明扳回一城,但邵惜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莫名感觉后颈发凉,听着洗手间里隐约传来的流水声,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好、好恐怖这人。
看来以后不能落单被段忱林逮住了。
可能想着今天确实是邵惜生日,所以接下来段忱林没再招惹邵惜。
四个小时课程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陈时津发来消息,说还是在上次那个位置等着。
邵惜兴致冲冲地坐上车,这一次得到的是一杯全糖柠檬茶,他忍不住看了眼段忱林手中那杯,三分糖。
连柠檬茶都是三分糖!邵惜露出了惊悚的表情,见段忱林盯着自己,他又不怕死地靠过去,小声问:“这样的表情你也喜欢吗?”
段忱林低声警告道:“……邵惜。”
邵惜又哼哼着得瑟地坐回去,还不忘对前排的陈时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时津从后视镜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笑了笑,“怎么觉得你俩之间的关系变好了不少?”
“哪有!我讨厌死他了,”邵惜立刻反驳,又问,“时津哥,我们现在去哪?”
陈时津打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先带你去吃饭。”
邵惜看着窗外,景色渐渐熟悉起来,是来到了邵家段家陈家那片别墅区附近。
这片区域承载了他们太多的童年记忆,只是随着年龄增长以及新区拆迁改造,长大之后,活动中心逐渐南移,很少来到北边了。
一片鲜艳的明黄色建筑夹杂着醒目的红色装饰闯入眼帘,邵惜眼睛一亮,喊道:“诶那是我们幼儿园诶!”
陈时津的速度慢下来,“对,要去看看吗?”
这个时间点,小朋友们早已被家长接走,只有两三个穿着围裙的老师在门口打扫卫生,幼儿园的大门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邵惜有些好奇,带着点怀念,“那就去看看?”
他们当年就读的是私立幼儿园,占地面积比公立的要大上数倍,即便过去了十几年,外墙看起来仍然维护得很好,显然是经过了几番翻新和扩建。
三人来到门前,邵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我们小时候在这读,今天刚好经过所以想来看看,能进去吗?”
年轻的老师们面面相觑,毕竟参观小学初中高中什么的挺正常,但鲜少有说幼儿园毕业生回来看看幼儿园的。
有位老师道:“我进去问问院长吧,你们稍等。”
片刻,一个圆滚滚的老太太跟在身后走出来了,大嗓门道:“哎哟,让我看看是哪几个小孩儿来啦——”
邵惜记忆中的院长是位身材苗条的中年女人,难道换人了?不过这都那么久了,也正常。
老院长看了一会,又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地将三人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最后指着邵惜,“等等,你们,诶那!谁,嘶,那个烦人鬼……”
人没认出来,陈时津倒先笑出来了,“噗。”
邵惜不高兴:“才不是烦人鬼。”
然而,一股暖流却同时涌上心头,因为时过境迁,依旧物是人是,当年院长就是这么叫他的,一口一个烦人鬼。
陈时津笑着介绍,“院长,我是陈时津,他们是邵惜和段忱林。”
“诶对对对,”老院长激动地一拍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想起来了!进来,进来坐。”
邵惜像个重新变回孩子的探险家,探头探脑,四处张望。
真的变了好多,布局和他模糊记忆中的影像已不尽相同,只依稀记得空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滑滑梯。
老院长一边走,一边慈爱地看着他们,时不时拍拍他们的肩膀,比划着身高,仿佛他们还是当年那群不及她腰高的小豆丁,“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真帅气。”
院长年纪大了,身型有些缩水,邵惜就低下头来,让她好好摸。
头发被揉乱,邵惜眼睛弯弯,笑得露出贝齿。
那个滑滑梯还在,但小时候在他们眼里的庞然大物,如今也变得那么迷你了。邵惜一米七几的大人了,还非要挤进去,缩着团在一起。
陈时津和段忱林就站在一旁,一个无奈,一个嫌弃。
老院长看着这一幕,欣慰道:“看到你们三个现在还在一起玩,我就放心了。”
邵惜冷哼一声:“放心什么呀,明明我和时津哥好好的,他非要来凑一脚。”
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那个沉默着却存在感极强的段忱林。
老院长哈哈地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的?热闹!”
邵惜嘴硬:“才不好呢!”
陈时津却在这时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颠覆性的信息,“不是这样的。”
三个人全看了过来。
陈时津笑着,清晰地说道:“小惜你可能忘了,当年是你叫我过去带上忱林一起玩的。”
第26章 我不要一起玩
小段忱林转幼儿园的那年五岁,转园的理由也很简单。段如英发现其中一个老师的英语有口音,觉得会带坏段忱林。
要离开原来的幼儿园了,小段忱林没有哭闹,因为那里没有他舍不得的好朋友,也没有他一定要带走的彩色小汽车。
正式入园的前一天,管家带着段忱林提前来到园内熟悉环境。
笑眯眯的院长接待了他们:“你就是忱林呀?长得真好看。”
现在学期已经过半,大多数小孩都找到了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小圈子,虽然孩子们的友谊来得简单又莫名,但依旧不妨用些小手段来加速融入,特别是像段忱林这种内向的小孩。
院长说:“你明天来幼儿园的时候,要不要带上一束小花,喜欢哪个小朋友就送给他呢?”
段忱林没说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看。
管家笑道:“我明天会给他带的,谢谢您了。”
第二天,小段忱林被老师牵着手进了班级,手里果然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小花。
小段忱林根本没打算送出去,管家给了,他就自己拿着或者进来了再丢掉。
偏偏,他注意到了角落,于是等老师介绍完后,他走了过去。
老师适时出声做气氛,鼓掌道,“诶呀我们忱林是不是要送花给小朋友呀?送给谁呢?老师好好奇哦。”
小段忱林站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将拎着花的手抬起,抬到一半,却被右边的那个小男孩极凶地一巴掌拍落。
啪的一声,也打到了他的手,迅速泛起了红。
花掉到了地上,有些花瓣都被弄烂了,洇出黏糊糊的汁水。
所有人惊呼。
老师连忙控场,走过去严肃地说:“邵惜,你要对忱林道歉哦?人家是要把花送给时津的哦。”
“我不要!”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男孩大声道,“他先要抢走时津哥的!”
老师纠正他:“不是抢走,只是大家一起玩。”
小邵惜扁着嘴,只抱紧了小时津,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不要一起玩!”
小陈时津牵住小邵惜的手,对段忱林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带着邵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到另一边坐下了,只剩段忱林留在原地。
老师们曾经聚在一起讨论过班上的小朋友,“其实我觉得陈时津挺特别的,对谁都很友善很温柔,但除了邵惜,没见他和哪个小朋友一起玩过。”
“外热内冷的性格吧。”
“对对,差不多。”
之后,老师为了防止冲突,将段忱林安排在了离陈时津和邵惜最远的座位。
下一节课是积木课,小邵惜将他和陈时津的积木全倒了桌子上,想拼一个变形金刚大黄蜂。
可是,他的眼睛却总是不听话,忍不住一次次瞄向教室的另一边。
一开始班里的人数是双数,段忱林来了就变成单数,所以有一张桌子会多出来一个人。
四个小孩按照原来的两两面对面坐着,新来的小段忱林就只好独自一个坐在桌子的小短边上。
他不爱说话,也没有小孩去找他玩,只垂着脑袋,自己拼自己的,积木塌了,就安静地重新来过。
小邵惜看着看着,越觉得自己是动画片里欺负人类的大怪兽,他经常这样,冲动地干了许多事,事后又后悔。
他觉得那个小孩好可怜,那么孤单,想着想着要先把自己急哭了,自己真是个大坏蛋呜呜……
可是他才刚刚打了人家,如今要他去邀请他也拉不下脸,纠结了大半节课,才别扭地和陈时津哼哼唧唧:“时津哥,你,要不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坐过来?”
小陈时津稳稳地放上一块三角的积木,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想。”
小邵惜更着急了,奶声奶气地央求:“你问问嘛,好不好?求求你啦!”
陈时津被他摇得烦,只好过去。
老师眼里,两个半大的小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小段忱林听完,沉默地拧过身体,看了邵惜一会,之后将凳子搬了过来,坐在陈时津旁边。
“诶对!”老院长大笑起来,“当时邵惜你那一巴掌,把我都吓了一跳呢!老师跑进办公室,说邵惜把段忱林送给陈时津的花打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