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忱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邵惜总觉得这个眼神带着鄙夷与挑衅。
段忱林去死啊。
邵惜还问:“角色可以生孩子吗?”
陈时津微笑:“不能。”
邵惜一脸可惜,“好吧。”
陈时津失笑:“到底在可惜什么啊?”
由于原来的账号已经把地图开完了,所以他重新注册了一个,让邵惜和段忱林到他的世界来。
所有跑图游戏的打怪底层逻辑都差不多,邵惜很快就上手了,玩得比陈时津还六。
他的角色穿着小裙子,就一直绕着陈时津转,送体力送速度送生命水,坚决不让任何怪靠近陈时津一步,将美救英雄上演得淋漓尽致。
还一直问“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将骚扰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后陈时津发现,玩游戏好像不仅没法让两人和好,还加速了两人关系的恶化。
因为……段忱林和陈时津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刚开局没半小时,段忱林的角色就已经让1级小怪杀死了12次,爬山体力不够摔死4次,被冲出来的牦牛撞死2次。
甚至于掉进了水里,邵惜拉都不带拉的,裙子身后的披风威风凛凛,只冷漠地站在岸边,看段忱林的角色在水里挣扎两三秒后“啊”地一声沉下去死亡。
故意没去救人打算等邵惜出手的陈时津扶住额头。
段忱林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手机。
于是为了让段忱林有游戏体验,陈时津担任起了段忱林的保镖。
那陈时津去打段忱林的怪了,主动落入危险,邵惜还能不去么?只能憋屈地替段忱林的也打了,当然,不小心把段忱林打死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刀剑不长眼。
一趟下来,陈时津比两人还累,没到九点,就忍不住地把两人双双赶出家门。
邵惜三分钟热度,上瘾得很快,已经彻底沉迷了,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喊:“时津哥,明天记得和我上线做任务哦!”
陈时津头痛,他这么急于两人和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
而他,都答应了会送他们。
那现在两人吵架了,他要送哪个?
先送哪个就是站队哪个,陈时津哪敢啊。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开学的前一天。算了,最多就辛苦一点来回跑,带个秒表,一个结束立刻换下一个,每人15分钟,之后再回到上一个。
陈时津在微信上问两人的宿舍号,打算规划一个最优路线。
这时估计都在收拾东西,晚了大半小时,消息才发过来。
陈时津看着那两个数字,轻笑一声,还治不了你们两个了。
第10章 坚强点
和陈时津约了上午十点出发,结果临近四十五分了,邵惜才一个激灵地睁开眼。
陈时津对他的拖延早有预料,道:“我先去接忱林了,给你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那是绰绰有余,毕竟行李昨天就收拾好了,两个二十八寸的大箱子。
邵惜快速洗漱了下,穿上昨晚搭配好的清爽套装———短袖白色棉麻衬衫和牛仔五分裤,再背上一个运动挎包,妥妥的清纯男大。
毕竟第一天见室友,要留下好印象!
他站在家门口等陈时津的车过来,是了,昨天他时隔一个月回了趟邵家,邵父邵母都不在,那两人如今估计忙得飞起,临近开学也只是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让管家开车送他去。
倒不是说伤心……好吧,有点难过,心里空落落的,毕竟前后差异太大了。
他正有些沮丧地垮起个小脸,面前就停下了一辆车,陈时津手肘搭在车窗上,忍不住调侃:“怎么穿这么嫩?”
邵惜又立刻扬起了嘴角,控诉道:“我才22岁诶哥!”
陈时津哈哈大笑起来,他下了车,帮忙装行李箱。
副驾驶已经被段忱林的行李箱占了,邵惜只能打开后座,又一堵结实的墙出现在他眼前,原来是段忱林将行李箱横亘了在后座中间,既能放得下更多行李也省得和邵惜相看两厌。
正合他意,邵惜冷笑着坐了进去。
G大的经济与管理学院不是一个单一的实体学院,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学科集群,他所在的就是G大历史最悠久、声誉最高的南学院。
而由于规模大,学生多,至今仍然采用着比较老牌的“学校统一分配宿舍”的传统模式,也就是说要去到了,进到宿舍了,才能知道自己的室友是谁。
车子从学校北门进,一路上,邵惜就趴在窗上,看外面的景色。
在拐了两个弯之后,邵惜确定了,是去他宿舍的方向!
他就说时津哥会先送他的!段忱林怎么可能比得过多了四年陪伴的他啊?他愉快地轻哼起歌。
这份得意一直在陈时津在3栋楼下停住时达到顶峰,他情不自禁地看向段忱林,却发现段忱林也看了他好几眼,那眼里的情绪是……
邵惜努力辨认着,怜悯、挑衅、爽快……所有复杂汇成四个字:是我赢了。 ?
去死吧段忱林?
你输了好吗?然后这份疑惑在看到段忱林的行李也被搬下来时得到了解答。
……同一栋吗?
好吧,能理解,毕竟同专业,一般都一个专业一起的。
三人搬四个箱子,跌跌撞撞地扛到五楼。
不是……同一层吗?
邵惜面露难色,好吧,也能理解吧,毕竟同专业且都是新生,一般都一个年级一层楼。
他的宿舍在517,四人寝,上床下桌。
一进门,左边是洗手池右边是洗手间,再往里走,他就看到右边的两个床铺下面已经站了人,看来室友们先到了。
邵惜立刻打起招呼,笑容阳光灿烂,“你们好,我是邵惜!”
前面那床的男生转过头来,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也剃得极短,给人一种运动很好的刻板印象,他兴致冲冲地道:“嗨,林方远。”
“我是夏绪,”后边那床的男生则一头小卷毛,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他指了指自己的对床,“邵惜吗?你的床铺在这。”
“诶,谢谢!”邵惜应了一声。
可以可以,他满意极了,他就喜欢靠阳台的,哪怕出去住酒店双床房,他也一定不会睡靠近洗手间的那边。
那和他都是左边床铺的同学叫什么?邵惜下意识地去看栏杆上贴着的名字。
端端正正的正楷字体,黑笔加粗,清晰明了。
段忱林。
“……”
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
邵惜微笑着,闭上了眼,又睁开。
段忱林。
不可能,哈哈……他就站在原地,闭眼睁眼了三个回合。
还是段忱林。
夏绪人很好:“你怎么啦?眼睛不舒服吗?我这有眼药水。”
啊???
邵惜傻眼了。
然后陈时津好不容易地把28寸箱子扛到五楼,再推到517门口时,就见邵惜一脸严肃地出了宿舍门,一脸严肃朝他走过来,又一脸严肃地同他说:“不对,时津哥,我们是不是来错栋了?”
陈时津见邵惜这个脸色,怎么可能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压下心底那一点不可见人的幸灾乐祸,道:“没错啊,不是3栋517吗?”
而段忱林眼睁睁看着邵惜进了517的门,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了一条裂缝,艰难重复:“你也517?”
夏绪和林方远同时道:“诶你俩认识啊?”
邵惜和段忱林也同时道:“不认识!”
邵惜颤颤巍巍的,并不能接受事实,崩溃大喊:“时津哥你早就知道了吧!”
陈时津拍了一下手,颇有一些“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爽快,他一边揽住一个,总结道:“好了,你俩可是要做两年的舍友的,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有迹可循,两人同行业同学院同专业同方向,将来毕业之后进入的公司模式也大差不大,所以选导师自然会经过多方考量,要最合适且风评最好的,那么同一个导师的可能性就会很高。
而同一个导师,同宿舍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点也在十分钟后得到了验证,等他们重新进来,夏绪就开口问了:“能问下你俩的导师是谁吗?我导师姓王。”
邵惜有气无力道:“姓李……”
段忱林沉默了几秒,也道:“李。”
夏绪完全不看气氛和眼色,“啊太好了,那看来你俩是同一个导师啊!”
“……”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邵惜突然一个箭步,将夏绪吓了一跳。
他再次哀嚎着跑出去了,足足五分钟后,才跑回来,满怀希冀地、气喘吁吁地去看床上贴着的名字。
段忱林。
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是邵惜看着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陈时津扶住他,低声道:“坚强点。”
陈时津下午还有事,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利索地走了。
“那个……”夏绪悄咪咪地挪到林方远身边,戳了戳后者,“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林方远也夸张地搓了搓臂膀,竖起一个大拇指,“英雄略有所同。”
邵惜和段忱林两个人,也不收拾,一个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打字,一个二话不说出了宿舍拨通辅导员的号码,气氛凝滞,连带着周围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两人这时倒挺团结,只有一个共同目标——换宿舍。
十五分钟后,看着一个比一个臭的表情,什么结果一目了然了。
要是没有吵架,两人还能尽情放狠话画三八线,将情绪抒发出去,现在只能自己憋屈地咽下苦果。
毕竟都已经冷战那么久了,更不可能现在放弃,势必将沉没成本演绎得淋漓尽致。
夏绪在一旁瑟瑟发抖,开学第一天,宿舍关系就很差,急,他不会遇到一个四个人拉十个小群的宿舍吧?
邵惜将衣柜和桌子擦干净,再将衣服和日用品一件件地摆进去,他悲观地有点想哭,只低着脑袋,觉得自己未来的研究生生活肯定糟糕透顶。
因为同一侧的床共用一个楼梯,且楼梯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铺床还得“友好”地互相“谦”让。
邵惜抱着一大团比他还高的被褥,而段忱林提着床垫,两人同时停在楼梯口。
谁都没动,谁都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倨傲地绝不接触,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连夏绪和林方远都沉默了,看出了两人肯定非常不对付。
邵惜是不可能让的了,他甚至往前挪动了几毫米,嘴巴抿得紧紧的。
而就在邵惜往前的同时,段忱林反射性地、极其轻微地往后退了半步。
邵惜有些震惊,什么东西,段忱林让了?
然而很快,邵惜就从段忱林的脸上读出了这并非休战的示好,而是另一种毫不掩饰的、不愿意碰到邵惜半分的嫌弃。
邵惜扯了扯嘴角,段忱林到底什么时候去死啊?
不过他才不管呢,反正他先上,他冷哼一声,踩上了楼梯。
由于是第一次踩这个梯子,加上被子又团得很高完全挡住了视线,哪怕已经走得很小心了,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磕碰。
好在还是顺利上去了,邵惜故意铺得很慢,就是要让段忱林在下面等。
但就90厘米宽的小床垫,再慢能慢到哪去?
他将腿伸出床外,正准备下去时,却不曾想预估错了台阶的高度,脚下一空———
哪怕不高,但这种楼梯要真摔下去,腿很容易卡在缝隙受伤。
邵惜看到段忱林还在楼梯下———虽然这个人性本恶,但这种危险时刻又稍微有点良心地没有躲开。
腿不受控制地直接越过中间两个台阶,重重地踩上最后一截,邵惜手忙脚乱地想保持平衡,手乱挥着,本能地要抓住点什么。
……抓住了!
手指准确地卡进了什么有支撑力的地方,但与此同时,刺耳的一声“刺啦”也美妙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邵惜高高翘起右腿,以一个刁钻的姿势成功稳住了身体,只是……他僵硬又艰难地抬头,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袒露的、段忱林的肉体。
近得还有几厘米,他的嘴唇就要亲上去了。
越是尴尬的场面,邵惜的脑子就越是闪过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该说不说,段忱林的身材是真好啊……肌肉结实流畅又不夸张,特别是那条胸肌中缝,好完美啊……是怎么做到既骨感又有肉感的?有点羡慕啊……在段忱林身上就是浪费啊,不如给他。
还有衣服同志!虽然你牺牲了,但成功沦为了出色的刹车片,我!邵惜,在此致敬!宣布你获得了无上的荣耀!尤其是为邵惜的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你是伟大的!优秀的!无私的!为你鼓掌!
一堆无厘头的话弹幕一般在邵惜眼前划过,他迷糊得眼睛都变成蚊香在转圈圈了,不对……邵惜甩了下头,被迫从逃避中回到现实世界。
他舔了下嘴唇,放开手中的破烂布,从楼梯上下来,站到地上,顿了下,又清了下嗓子,一通动作很忙碌,就是没抬一下头。
因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段忱林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估计想把他杀了吧。
就在前几天,他还大言不惭地说除非段忱林也给他扒一次,不然他肯定不会原谅的。
这不,扒上了。
段忱林的衣服从领口开始被他撕了一条足足宽20厘米的口子下来,大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连肚脐眼都看见了。
好嘛,一点点对不起咯,邵惜有些心虚,但嘴还是硬的,心里腹诽道,穿那么贵的衣服来学校干嘛……孔雀开屏啊。
大少爷邵惜虽然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作为服装行业的继承人来说,还是懂得现在的大致趋势的:料子越好越脆弱,越便宜越牢固。
早不笑晚不笑,一直努力忍着的夏绪非要在这一刻憋不住,小小地“噗”了一声出来。
段忱林的脸更黑了。
夏绪“哈哈”了几声,越描越黑:“不是啦……我在放屁。”
本来没笑的林方远反而被这个解释戳中了笑点,猖狂地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方远一边笑,一边双眼放光,这里摸摸段忱林的胸口,那里捏捏段忱林的手臂,兴奋道:“兄弟你身材很好啊!这背肌很难练的啊!怎么练的啊!”
说罢,还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转过去给段忱林看自己的后背,“你看,我这都练三年了,也才这样!”
段忱林现在可没有兴趣讨论肌肉是如何练成的,他垂着眼皮,看到邵惜埋着脑袋,鸵鸟似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拨开林方远,企图逃跑,头顶那个倔强的小发旋不停逼逼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知道邵惜在心虚,但又因为在吵架,拉不下脸说话,只能就这么走掉当作无事发生。
心虚什么?!邵惜走到一半,又光明磊落地挺起胸膛,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明明段忱林做的事情更过分啊!他完全不需要心虚!
好了,段忱林看到邵惜捏了下拳头,就一改刚刚的贼眉鼠眼,走出了威风凛凛的姿态,就知道对方又自我宽解上了,说服自己压根不用感到抱歉了是吧。
段忱林冷笑一声,刚准备让邵惜再“理直气壮”一点,就发现对方走路时有点一瘸一拐,左腿无意识地不敢用力,应该还是磕到了。
邵惜在椅子一屁股坐下,余光却一直警惕着。怎么一直和衣服过不去啊,段忱林不能过来又撕他的衣……诶?
他看到段忱林抬手一把掀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套上新的,就这么拎着床垫上去了,全程没搭理他一下。
背肌确实很好看……随着动作隆起又放松,宽肩窄腰的……
不对,邵惜唾弃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林方远的话影响了。
只是段忱林就这么放过他了?这ooc了吧?还是说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例如把他的鞋子丢进蹲坑里?晚上睡觉剪烂他的床单?拿他的牙刷刷洗手池?
太卑鄙、太小人、太恶心了吧!是段忱林能干出来的事。
邵惜为自己的未来宿舍生活感到疲惫,和死敌同住一个屋檐下,感觉一刻都不能好好休息。
邵惜脑袋掉着靠在椅子上,松懈下来后才后知后觉一丝异状,膝盖好疼……他拉开自己的裤腿,发现一点淡紫色已经开始蔓延了。
楼梯是铁的,骨头硬碰硬最疼了。
但问题不大,只要没折就是好膝盖,他心大地拍了拍。
不经意抬头,段忱林正仔仔细细地掖起床单的边角,一丝褶皱都不放过,床单被套上消毒水洗衣液的味大到他在下面都能闻得到。
死洁癖,邵惜又吐槽。
不管了,他要在人情世故和第一印象上先超越段忱林!
邵惜给导师发了封邮件:导师你好,我已经到校了,如果您有什么安排请随时找我,非常期待和您见面。
半个小时后导师回复了:刚想找你,明天下午两点,咱们组的同学开个会吧,你和段忱林同学一个宿舍吧?你通知一下他。
……他就多余问。
他怎么通知嘛,总不能和导师说他现在正在和段忱林冷战,要不您老自己发一封邮件给他?
邵惜愁苦地叹了一口气,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不告诉段忱林这个选项。
眼见段忱林下来,又将桌子擦了一遍。
邵惜有种以后谁在宿舍里不讲卫生就把谁丢出门外的既视感,他冷着脸,走过去,把手机递到段忱林面前,拧过头,在心里默念了三十秒,之后也不管段忱林读完了没有,收走了。
开学前两天,其实没什么事干,邵惜拿出手机,打开跑图游戏。
不知道是陈时津做的,还是单纯挺好玩的缘故,他每天都要上线,起码把每日任务做了。
陈时津工作忙加上游戏进度早就100%了,纠缠了几次后,邵惜也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
自己也不是不能玩,只是里面有一套稀有裙装,是要做三十次多人任务、攒够三十个碎片,才能获取。
邵惜也尝试过找游戏搭子,但要不就是时间对不上,要不就是加上了不联系,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了。
他点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段忱林真就只在那天上线了一次,估计游戏都卸载了。
吃过晚饭,邵惜打算先去洗澡,一打开门,被洗手间白得反光的瓷砖闪到,连边角的青苔都一点不剩。
在模糊的记忆中,好像他在打游戏的时候,段忱林喊了几个保洁员把宿舍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嗯?那他怎么毫无感觉,也没有给挪位啊什么的,他狐疑地走出去一看,发现哪里都干干净净的,除了他那块地。
感情是绕过了他。
幼不幼稚啊段忱林!
邵惜难得无语,好在学校的水流还挺大的,洗爽了。
经过位置去阳台时,夏绪惊讶道:“邵惜你腿怎么啦?”
邵惜穿着短裤,发梢还在滴水,他低头看了一眼,原本上午还淡淡的,现在几乎成了深紫色,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膝盖,周围的青色还有往小腿骨扩散的趋势。
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磕了下,不碰不疼。”
夏绪说:“要不要拿药酒涂一下?”
“用药搓巨疼,坚决不要。”邵惜一口回绝。
大家……不对,三人聊了一会天,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邵惜上了床。
不多会,灯关了,床震了震,是段忱林上来了。
同一侧的床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一个人动,哪怕很轻微,只翻个身,对方都能感受到。
第一天,邵惜有点认床,睡不着,就侧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不知不觉就过了凌晨,他准备下去上个洗手间就睡觉。
上床的时候他人先进,然后脚在外面轻轻一甩,拖鞋就会自动掉到最上面的阶梯上。
结果这次有一只人字拖不知怎么的滑不下来,他就稍微用了点力甩了下。
这下是掉了,但没有听见掉到楼梯上“咚”的一声。
邵惜感到奇怪,看了一眼,楼梯上只有一只拖鞋。
怎么回事?去哪了?他打开手电筒,趴在床上找了好一会,地上也没有啊?直到他直起身的那一刻,眼睛偶然捕捉,竟然甩到对面段忱林床上去了!
他的那只黑色人字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竖着,搭在段忱林的大腿上。
邵惜有点欲哭无泪,不是,他和这个楼梯过不去了是吧?!他和段忱林……本来就过不去。
按照段忱林那个洁癖劲,要是被发现,他真的别想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吊儿郎当如邵惜,也知道这次不是说笑的,非非非非非非非常严重。
他趴在被褥上,抱着头,崩溃地揪了一会自己的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拿回来,消灭证据。
段忱林看起来睡着了,平躺着,头微微侧向一边,月光从阳台打进来,落下阴影,照得眉骨和鼻梁越发高挺。
在黑暗中做贼心虚地呆了好几分钟,邵惜咽了下口水,他重新站到楼梯上,左看右看,研究着。
不是,段忱林整条人也太长了吧?伸直的腿都快掉出床外了,搞得他无从下手。
折腾了半天,邵惜下定决心,将手心按在段忱林两腿中间的空隙处,他探着身体,拼尽全身伸展自己的手臂。
够不到一点。
这拖鞋也和他过不去,拿到他就丢进垃圾桶,邵惜微笑,开始威胁起一只拖鞋。
任凭他怎么尝试,就是不行,邵惜一咬牙,调动身体核心,右膝盖小心翼翼地跪上了床铺。
铁架床立刻发出了脆弱的吱呀声,邵惜被吓了一跳,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差点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把自己憋死的案例。
好在段忱林没有要醒的预兆,邵惜无意识地咬着嘴唇,紧接着把左腿也跪了上去。
好死不死,他彻底忘了自己左边膝盖全是淤青的事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之内,邵惜膝盖不受控地一软,直接地、毫不客气地、结结实实地整个人砸到了段忱林身上。
发懵中,邵惜竟然还有余力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好像磕了下段忱林的肋骨。
饶是死猪,也该醒了。
邵惜发现自从段忱林回国之后,他就很爱说这两个字。
段忱林起床气非常大,眼见段忱林就要睁开眼,邵惜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洪荒之力,眼疾手快地拎住拖鞋,唰地丢到下面。
但是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睁开眼,绝望地同段忱林对视上。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
纵然是段忱林,也花了好一通时间,企图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半晌,他哑着嗓子,缓缓道:“……你在爬我的床?”
作者有话说:
邵惜:我说不是你信吗?
这是邵惜的第一想法,竟然能让段忱林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