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盖上笔盖,看着齐最疑惑的眼神,闻叙白淡淡道:“今天不写了,我想出去散散步······”
“真的?!”
话音刚落,齐最就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恨不得一下子跳到房顶上去!
眼睛瞬间发光,齐最像个树袋熊一样,直接一下把闻叙白捞在怀里,猛亲了几口。
闻叙白嫌弃地擦干净满脸口水,推着坚实的胸膛,把男人拉开,淡淡下了通牒:“五分钟,换好衣服,不然就不下楼了。”
还未说完,齐最就已经冲到了衣柜旁边,迅速拉开柜子,套好了衣服,然后又“咻——”的一下,闪到了玄关旁,边穿鞋边兴奋道:“走吧走吧,我好了!”
闻叙白:“······”
还是给的时间太长了,下回一分钟就够了。
看着齐最顶着一头刚刚被自己抓成的“鸡窝头”,闻叙白抚了抚额,已经忍不住先一步上手帮他理好了。
高大的男人察觉到他的意图,乖乖低下头来,任他“摆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满脸笑意。
闻叙白忍不住,理完头发摸了摸他的头。
齐最笑意更甚了。
男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感不感觉,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像结婚多年的小夫妻?”
妻子帮临出门的丈夫理头发,而丈夫则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闻叙白动作一顿,忽觉脸颊有点发热,赶紧欲盖弥彰低下头,专心穿起鞋来。
而齐最盯了他半晌,就在他刚起身准备出门之际,却忽然道:“等一下!”然后迅速冲回卧室!
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卡其色的风衣。
闻叙白:“?”
看着齐最身上的黑色风衣,闻叙白奇怪道:“你不是已经穿了外套了吗?”
男人却眨了眨眼,无辜道:“我自有用处。”
行吧,闻叙白撇了撇嘴。
但是很快,闻叙白就知道这个“自有用处”,是什么用处了。
走在一片林荫小道之上,晚风阵阵轻抚,起初他还觉得风很凉爽,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初秋的分量,在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穿堂风冻的忍不住搓了搓手之后,那件卡其色的外套,就已经落在他的身上。
“江城的昼夜温差很大。”
闻叙白有些诧异,他刚从国外回来,确实还没完全适应江城的温度,于是乖乖伸手,任齐最帮自己拢好了外套。
齐最边帮他拍平褶皱,边得瑟的对他一抛媚眼。
满脸都写着:“看吧,我多有先见之明。”
闻叙白忍不住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这个反应能力要是能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齐最一下就撇了嘴,委屈道:“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闻叙白轻笑一声,看向路旁泛黄的枫叶树,猛然惊觉。
原来他们已经相识了快三个月了······
不过说到齐母,闻叙白看向身边人,问他:“你最近状态好了很多。”
最初的那段时间,虽然齐最不说,但是闻叙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甚至很多次都会在夜晚被噩梦惊醒,连带着睡眠浅的闻叙白也会被一起惊醒。
每当这时,闻叙白不会问他梦见了什么,只会默默环抱住对方颤栗的身躯,泛着冷汗的两额相贴,心跳疯狂震颤,再慢慢平静下来。
然后一整晚,两人都相拥而眠。
似乎只有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两人的不安才能消散。
齐最点了点头:“人总得向前看。从前我很恐惧,恐惧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恐惧偌大的世上只剩我一人,可如今我不怕了,我有你。”
说着,男人缓缓将两人十指相牵的手轻放在唇边,深情一吻。
闻叙白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男人又道:“你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闻言,他一怔,诧异道:“我的状态?”
“嗯。”齐最点了点头,眸光望向不远处的街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初见你的那段时间,每次睡着时,你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闻叙白一愣,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毕竟除非可以拍下,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睡着时是什么样子。
“我母亲刚过世的那段时间,我很惶恐,也很无助,但幸运的是,我的身边有你相伴,你帮助我,开解我。可偶尔我也会想·······当初失去双亲的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呢?”
可那时的你身边空无一人······
齐最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闻叙白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继续向前走。
清风吹来,掀起二人的衣角,一黑一棕的同款风衣交织在一起,路边的枫叶树摇曳,簌簌声无比清晰。
一枚枫叶缓缓飘落,轻坠于闻叙白肩头。
风声之中,偌大空旷的街道之中,寥寥路人早已离开,只余二人彼此相望。
闻叙白从来没想过,齐最竟然会想这些。
他知道齐最痛苦,知道他因为亲人的离世而痛苦,知道他因为孤独而痛苦,却不知道,他也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
“齐最······”他忍不住轻声喊道。
而男人则是温柔的望向他,缓缓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轻笑道:“我在。”
闻叙白艰难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可男人的眼神却越发落寞,像是了然一般,他再次握紧了闻叙白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可我忍不住。”
在乎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场思考问题,站在他的处境感受情感。不一定感同身受,却力求知其之一。
而向他们这样成长的人,唯一的天赋,就是对他人情绪无比敏感的感知力。
齐最轻笑一声,眼神忽而看向闻叙白肩上飘摇欲落的枫叶。
这个时间的枫叶,还没有完全红透,半红半绿本该继续在树枝上汲取营养的树叶,一看便知是被巨大的外力驱赶逼下。
齐最缓缓捏住那片枫叶,郑重地放到闻叙白掌心。
“阿澈,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担忧,不知道你在为什么烦恼,也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不安,如果有朝一日,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齐最一定洗耳恭听。”
“但是······你若是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但请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努力成为你的避风港,只求你······在给我一点时间······”
他能等,等到闻叙白愿意完全信任他的那一天。
闻叙白看着男人落寞的神情,忍不住心跳一滞。
原来······齐最一直都知道,他对他有所隐瞒。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下头去。
而男人却是释然一笑,重新恢复了他充满痞意的笑颜,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没关系的阿澈,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的手很暖,握着他的掌心坚实有力。
闻叙白眷恋的靠近齐最的身边,呼吸着男人的气息,看着天边越来越多的落叶,也笑道:“嗯,来日方长。”
“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做题了。”
“真的吗?!”
于是“不用早起”的代价就是,闻叙白一上午都没起的来床。
当吵闹的闹铃声不知第几次响起时,闻叙白终于被强行从熟睡中唤醒,烦躁地直接一脚把扒在他身上,睡的跟猪一样的齐最给踹下床去!
“叮铃铃——叮铃铃——叮—”
闹钟被一双大手猛地按掉,扶着摔痛肩膀的齐最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小心翼翼地再次爬上了床。
闻叙白烦躁地将被子一拉,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齐最则笑着隔着被子,向啄木鸟一样啄了两下他的头,轻声道:“我走啦——”
闻叙白不回应,齐最嘴角笑意更深。
然后又是深深一啄,这才离开。
虽然周末不用做题了,但他还是得去面馆帮忙的。
而闻叙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等到他扶着酸痛的腰醒来时,天已经将将暗了。
闻叙白打着哈欠热了齐最中午给他留的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作祟,他没有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闻叙白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脑,公司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上次的跳楼事件被认定为自杀,他下令核查公司近十年的账目,如今也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闻叙白手指轻点鼠标,一目十行的看下来。
不出意料,就是闻庭屹搞的鬼。
账目从一开始从主公司汇款开始就有问题。
这家公司原本由闻氏集团与宋氏集团共同合作创办,后来给了闻叙远。一开始,闻庭屹定是想通过制造陷阱的方式,来削减闻叙远手上的资本。
这些假账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平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一但闻叙远起了异心,闻庭屹这个老狐狸就可以以这些账目相挟,逼迫其就范。
闻叙白冷笑一声。
闻庭屹这个老狐狸,连自己亲儿子都肯拉下水。
不过现在闻庭屹将公司给了他,就说明,他有了新的制服闻叙远的方式。
想起上回在慈善晚宴上见到的那对宋家母子,闻叙白眸光一凛。
闻叙远这人,若是当真像他表面那般冷淡无情倒也好了,可偏偏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闻叙白早就发现,闻叙远到底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宋语心的死,而责怪了闻庭屹这么多年。
如若没有真情,又怎会恨意如此之深呢?
他故意让多年不见的几人见面,就是为了提醒闻叙远,他也有把柄。
而如今看来,这招确实是有点效果的。
闻叙白撑着额头,并不觉得意外。
想不到啊,闻叙远那般看起来冷漠无情的,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纠结什么亲不亲情的问题,而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假账”的问题。
正沉思之际,闻叙白忽然注意到,那条从总公司的汇款,是分为两项的。
闻叙白:“?”
一条一条明细看下去,越看,闻叙白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这笔款项每年都会分别汇给了两个子公司,却每年的金额都不太一样,有时候这个多,那个少,有时候这个少,那个多······就像今年,是他们子公司的少,另一个子公司的多。
总金额是一样的,倘若能多从总款中划出一笔钱,就有可能把公司的账平上。
闻叙白对应了一下公司近几年的业务表,涨幅与汇款金额是成正比的。
依业务量而分。
闻叙白眉头皱的更紧,将鼠标划到最后,去看另一个分公司负责人的名字。
这么一看,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闻叙适······
恰好此时手机响起,闻叙白将手机拿起一看,是闻叙适的消息。
是一段很卑微的话。
“小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好吗?”
闻叙白眼眸深深,看了那条消息片刻,手指轻点,简短发去两个字:“地址。”
两人相约在一个咖啡厅里。
这个咖啡厅是两人刚上大学时经常会来的,开在大学城附近,两人经常会在这里一起看书办公,后来闻叙适毕业,闻叙白被送出国,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踏入熟悉的木制地板,简洁慵懒的咖啡馆内,闻着熟悉的咖啡香味,闻叙白默默向屋内看去。
这个咖啡厅不大,客流也不多,棕咖相间的陈饰,只一眼,他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那个白衣身影。
闻叙适早就到了。
低头一看表,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一直都是闻叙适的习惯。
闻叙白以前曾问过他,“有必要这么早吗?”
而对方只是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小白,很多事情,早做准备,等突发事件来临时,才不会那么惊慌。”
闻叙适已经看到了他,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闻叙白淡淡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也发现问题了。”
闻叙适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如初。
闻叙适将他面前的咖啡推了推,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嗯。卡布奇诺,不加糖不加奶,是你喜欢的那款。”
闻叙白摘下口罩,端起杯子,淡淡品尝了一口,确实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还记得啊······”他轻搅了搅杯中的咖啡,看着水面上的圈圈涟漪,心情忽有些复杂。
大学的那两年,远离了闻家,是他与闻叙适前二十几年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喘息的快乐时光。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好像很少在家里看到你。”闻叙适也浅抿了一口面前的美式,状似不经意间问起。
闻叙白挑了挑眉,淡淡避开重要问题道:“回去干嘛?你也知道,那不是我的家。”
闻言,闻叙适轻笑一声,眸光潋滟不变。
“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什么有心之人拐跑了······”
话音未落,就被闻叙白打断:“再有心之人,又有谁比得过闻家人呢?”
此话一出,闻叙适嘴角的笑意终于凝固了,望向他的眼神也泛起几缕不明意味的痛心。
他看着闻叙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小白,你把我,也跟他们归结为一类人了吗?”
“没有。”闻叙白坦然摇了摇头,垂下眼睛,再度抿了一口咖啡。
闻叙适似乎有些着急,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前倾了许多。“小白,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
“我知道。”闻叙白淡淡道,扯出一个苦笑,“毕竟在闻家,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咖啡馆中有视线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闻叙适一愣,赶紧又若无其事的缩了回去,手指不安的交缠,也露出一个苦笑道:“小白,我们只有彼此。”
是啊,两个与闻家格格不入的怪胎,在无尽的虐|待与利用之中,只能相互取暖。
“闻庭屹想让我们斗。”闻叙白眼神冰凉刺骨。
闻叙适点了点头,眼神也沉了下来。
他们是闻庭屹的两把“刀”,而如今,或许是不想在费心培养,又或许是他把刀刃太锋利,有朝一日会划伤主人,如今,他只想留下一把。
而最能不见血的方式,就是让这两把“刀”,自己争锋相对。
一个尚且有点血缘的私生子,和一个毫无关系的养子,闻庭屹会选哪个呢?结果显而易见。
从一开始,闻叙白就能感觉到,闻庭屹是更看重闻叙适的,所以将他留在身边,而将闻叙白扔到国外。
可如今,这个倾斜的天平,好像发生了变化······
是因为什么呢?
闻叙白的眉头皱起。
眼前的闻叙适眸光闪烁,一向扬起的嘴角在此刻缓缓塌下,一直挂着的笑容,仿佛就要支撑不住了。
闻叙适痛苦道:“小白,我不会与你斗,如果······你真的想要,就全部拿去吧······”
说着,他将一个文件推到闻叙白面前,贴心的转过面。
闻叙白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吼道:“你疯了?!”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闻叙适要把他手上的所有股份与财产,全部转给闻叙白。
而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在唯利是图的闻家,则无异于自割颈脉。
闻家不会养无用的人。
刚刚离开的视线被再度吸引过来,可闻叙白却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猛地将文件扔回去,怒然道:“想都不要想!”
闻叙适却是接住甩在他脸上的文件,没有生气,抬了抬鼻梁上框架,苦笑道:“你别生气······”
闻叙白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注意到他眼镜框角上的裂痕,“你眼镜怎么了?”
闻言,闻叙适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知道亲手摸到眼镜上的裂痕,他才慌张道:“哦,这个······是前几天不小心摔的······”
闻叙白眉头皱了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闻叙适今天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沉思片刻,一个可能的原因浮上他的心头。
“是秦雅琳打的?”
闻叙适顿了片刻,随即变的有些落寞。
算是默认了。
可闻叙白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再问,闻叙适却是率先开了口。
他一边搅着咖啡,状似无意提起:“你上次说······想离开闻家,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
闻叙白心下一怔,握在咖啡杯上的手指微动,垂下眸,他浅抿一口浓厚的咖啡,掩盖下眼底的心虚。
“没有。”他不动声色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没有理由离开闻家。
闻叙适神情一愣,半晌才笑道:“好,以后再说。”
第43章 异样
“你好齐先生,我是负责齐溪女士爆炸案件的警官,我们找到了一个新的监控视频,发现在事发当日有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子曾进出过您家楼栋,想要找您辨认一下。”
男人静静站在狭小的洗衣间内,一手握着还在嘈杂的电话,而另一手,则握着一个金属物品。
那是从闻叙白衣服中找到的他家的钥匙。
······
哗啦啦——
天边乌云密布,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空,顷刻间黑云翻滚,伴随着轰隆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嗒嗒——”砸落声落在身后的落地窗上,闻叙白刚跟秘书交待完工作,甫一转头,不禁一愣。
分明不久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说下就下?
“白总,要不要我帮您安排车?”应诚适时出声道。
刚想开口应下,闻叙白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楼下的一个熟悉身影。
那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瓢泼大雨之中,从高楼望下去,看不见被遮住的容貌,可闻叙白还是从他手腕上的黑表认出来了,是齐最。
那个腕表与他手上的是一对,是齐最某天打工回家时买的,说是情侣腕表。
几千块钱的表,不是什么名贵品牌,对于平常的闻叙白来说,看都不屑于一看,但对于齐最来说,确实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能达到的价钱了。
闻叙白不知道齐最攒了多久的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出去兼的职,但在拿到的那一刻,再多的责备,也化成了心酸。
下意识起身,应诚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话,忙问道:“怎么了白总?有什么吩咐吗?”
“不用了。”闻叙白已经无心跟他说话了,敷衍地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的。”应诚恭敬地微鞠一躬,转身离开了。
一——二——三——
在确定应诚走远的那一刻,闻叙白就推开门冲了出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属同事向他问好,他都佯装淡定的一一颌首回应,可脚下的步伐却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快!
直到站在公司大厅的门口,闻叙白终于看见了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大雨模糊了男人的轮廓,也遮住了他的表情,就这么静静伫立在不远处,淡定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闻叙白忽觉有些心慌。
顾不得什么天气,他下意识迈出一条腿,直接小跑过去!
直到冰凉的雨水落到他的脸上,他才猛然惊觉,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依然朝着心心念念的人前进。
齐最似是也终于反应过来,大步踩着水坑奔来,手中伞已经先一步向闻叙白倾去。
没了伞的遮盖,齐最的身上也瞬间落满雨滴。
脚步在相触的一刻停止,齐最宽大的手一把抓住闻叙白不稳的身躯,眉头微皱:“你怎么出来了?”
闻叙白挑眉看向齐最,浅笑到:“那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的脸上与他一样,也全是水珠,是刚刚匆忙帮他挡雨时淋到的,于是闻叙白竟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帮他抹去了眼下宛如泪珠的那一滴雨水。
被他触碰的男人身子一震,却是拉住了他的手。
闻叙白猛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齐最今天有些奇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闻叙白疑惑道。
握着他的手缓缓收紧又放松,齐最望着他的眼神复杂无比,似在纠结什么。
望着他的神情,闻叙白的心也缓缓沉入谷底······半晌,男人却忽然笑了,拉住他的手往怀里带去,与一往无二的清亮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男人的轻笑。
“被吓到了吧?放心,能有什么事?”
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下,闻叙白轻捶了齐最一下,嗔怒道:“齐最!”
“哈哈哈——”齐最得意的笑声霎时响彻云霄,任闻叙白轻捶打骂,等闻叙白消气之后,才猛地亲了他鼻尖一下,笑道:“好啦,我是看你出门时没带伞,这雨又越下越大,所以特意来接你的。”
“不过······这下好啦······”齐最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两人湿透的衣服。
这不看还好,一看,齐最却是瞬间眸光一沉。
闻叙白急着下楼,忘记穿外套了,此刻身上就一件薄衬衫,被雨一浇,霎时春光乍泄。
盯了那白色的衬衫半晌,闻叙白还没有反应过来,齐最却是先一步把伞柄塞进他手里,然后利落地将身上外套脱下,盖在了闻叙白身上。
闻叙白不明所以,浑身却顷刻间被暖意覆盖,衣服上还沾着齐最身上的气息,不断往他的鼻腔中窜。
齐最笑道:“别着凉了。”
不知是不是闻叙白的错觉,他竟觉齐最的这抹笑容有些苦涩······
伸手握住对方的手,闻叙白笑道:“齐最,我们回家吧。”
闻言,齐最一愣,随即也笑道:“好,回家。”
十指由相握变成相缠,两人对视一眼,喧嚣之中,仿佛只剩下他们这一隅安宁之地。
甫踏出一步,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中走出,闻叙白心中一惊,迅速将齐最往一旁的墙后推去!
“怎么了???”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被他推了一个踉跄。
眼见着齐最又要开口询问,闻叙白已经来不及解释了,直接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怼到墙上,然后踮脚覆身,堵住了他为出口的疑问。
齐最只觉霎时脑袋都炸了,大脑一片空白,唇瓣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什么也无法思考······
原本清明的视线,在此刻间缓缓混沌,悬在闻叙白身旁的手也逐渐落下,按住对方的后脑,辗转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