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有些讶然,半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真的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如此赴汤蹈火吗?
直到陈芳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小澈小玥,快来洗手吃饭啦!”
方玥赶紧背过身,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掉,再看向他时的眼神,带着几丝绝望。
沉默半晌,擦肩而过之时,闻叙白轻叹一口气,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就希望你,说到做到。”
霎时,方玥的眸光亮起。
这一顿饭,气氛是难得的其乐融融。
席间,陈芳一直在不停的给几个小辈夹菜,闻叙白几人都是道谢推拒,只有周亦反其道而行之。陈芳给他夹多少,他就反给其夹回去。
知道自家母亲平时节俭,周亦还特意夹的都是一些陈芳平日里一直舍不得吃的菜。
夹到最后,其余三人也开始学他,逼的陈芳不得不停了动作,笑骂几人“小坏蛋”。
临走时,陈芳非要送闻叙白两人到楼下,出了门洞,还不忘塞了一个大红包给闻叙白,被其想尽方法拒绝之后,陈芳才握着闻叙白的手恋恋不舍道:“小澈啊,你以后要是有时间,要常来家里玩啊,姑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随时想来就来,平常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随时来找姑姑,千万不要跟姑姑客气!”
心中似有暖流经过,闻叙白难得扬笑道:“嗯,姑姑我知道了,您要保重身体,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诶,诶!好!”
回酒店的路上,闻叙白和齐最捧着“圆鼓鼓”的肚子,一致决定以步代车来消食。
并排走在只有寥寥几盏路灯的小路上,昏黄的灯光照的人懒洋洋的,好像一瞬间,全世界的时间都慢了下来。
没有繁琐的工作,没有吵闹的声音,没有窒息的氛围,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
闻叙白忍不住停下脚步,感受着清凉的晚风,忽然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瞬间······
一睁眼,却望进齐最笑意盈盈的眼睛里。
“看什么?”闻叙白挑眉道。
“看你啊。”齐最咧嘴一笑。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是好看啊,哪里都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听的闻叙白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打趣道:“你跟多少小姑娘说过这种话?”
“没有。”齐最摇了摇头,“只有你一个。”
他眼中的认真太灼热,看的闻叙白实在有些受不了,心脏有一瞬间停滞,他移开目光道:“那你还是把这些肉麻的话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听吧。”
“没有女朋友。”齐最一字一句道,“以后也不会有。”
还不等闻叙白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猛地被人捧住了脸,惊道:“干什么?”
看着闻叙白脸鼓鼓的模样,齐最眼底的笑意更甚。温情都似从眸中溢出来了,看的闻叙白一愣。
他说:“陈澈,我今天在厨房里跟周亦聊了很多······”
闻叙白一挑眉,不明所以。
齐最却接着道:“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心神总会被另一个人牵着跑,不懂为什么对方哭,我会跟着想哭,对方笑,我也会跟着想笑。不懂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想为一个人遮风避雨,帮他挡下所有未知的风浪,就是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想要靠近他,触碰他,拥抱他······”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齐最忽然拽住他的肩膀,俊朗的脸缓缓靠近,微弱灯光下的眼睛眸光闪烁,郑重而深情。
“陈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噗嗤!”闻叙白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出声来。
“笑什么?!”齐最撇了撇嘴,似有些委屈,还有些生气,不高兴道:“我很认真的!”
闻叙白挑眉道:“我以为,你是要问我关于我家里的事情,没想到是说这些。”
他以为齐最是要问他,关于陈芳之前说的,“他被一户很有钱的人家”收养的事情。
这也意味着,之前闻叙白跟他说的一切,包括在酒吧打工什么的,都是骗他的。
可齐最却只是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头,无所谓道:“没关系啊,我不在乎。”
闻叙白有些诧异。
“你就不怕我连名字都是骗你的?”
“不怕。”齐最竟然很认真的想了想,“你告诉我什么,我就信什么。反正我爱的是你,无论你是陈澈还是其他人,只要是你我就爱。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
闻叙白一挑眉:“这么笃定?”
“嗯!”
“这么信任我?”
“当然!”
“那你闭上眼睛。”
齐最愣了一下,乖乖照做。
“干······干嘛呀·····
话音未落,齐最就猛然被人抱住脖子拉下,紧接着,唇上传来的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
意识到是什么后的齐最,脑子“砰”的一声炸开,瞳孔骤然睁大,一瞬间气血上涌,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红气球一般,猛地一下子从脚底红到头顶,脸上更是如同爆炸了一般。
而已经放开对方的闻叙白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又是一笑,做完“坏事”刚准备走,甫一抬步,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扳住了后脑勺!
接着,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吻接踵而至!
齐最第一次亲人,哪懂什么技巧可言?又实在太激动了,就是一味盲目的撞击,撞的闻叙白牙齿生疼。
无奈,闻叙白只得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开始引导着他吮吸起来。
虽然对于这方面,他也没多懂到哪去,但好歹牙齿是不疼了。
等一吻终了,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眼带水光。
还不等闻叙白缓过神来,齐最却迫不及待道:“你答应我了?”
闻叙白勾起唇角,佯装不在乎道:“看你以后敢不敢后悔······”
话音未落,闻叙白就整个人被齐最打横抱起,兴奋的转起圈来:“太好了!阿澈答应我了!!!”
“不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我不会后悔!!你也不准后悔!!!”
闻叙白被他抱着转的头晕目眩,忍不住嗔怒道:“齐最!放我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小白这波属于亲情爱情双丰收[让我康康]
闻叙白再次回到了齐家门口。
事发一个星期,警方通过检查已然判定,这是一场因意外导致的突发案件,为了不影响小巷居民的正常生活,已然撤离了警戒线。
烧焦的地面,依然残留着部分烟熏味,踏入房间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脚下的黑泥质感。
入目看去,本就不大的房子中尽是焦黑,其中厨房损坏最为严重,没有一个完好的家具,甚至灶台旁用来通风的窗户还有半块不知何时松动,只剩最后一颗钉子悬在窗檐上,摇摇欲坠。
这块窗户应该是在警方走后才掉下来的,所以没有及时拆除。
楼下就是车水马龙的人群,一但这块窗户断裂,将会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闻叙白从口袋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套,戴好后,小心伸手握住窗框,手臂用力一台,将那半块窗户拆了下来。
谁料这窗户本就质量不好,又遭遇了爆炸的冲击,此刻一碰,就瞬间碎成雪花状!
“丁零当啷”的玻璃碎片声响起,无数粉末悬空摔在闻叙白脚边,要不是他戴着手套,手上定要被划出来几个大口子不可。
早有预料,闻叙白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默默把拆下来的窗檐靠在墙边,抬脚走出了厨房。
因着本就只有一墙之隔,爆炸之后,墙壁被炸毁,闻叙白直接腿一跨,就能进入齐最的房间。
满室焦土已经分辨不清原本的样子了,闻叙白默默抬头,竟忽然有些唏嘘。
房间太小,且是完全四方形的格局,不像是原本按照卧室设计的毛坯。
想起陈芳家差不多的格局,应当原本是个杂物间。
不知心中是什么样的情绪,闻叙白忽觉有点待不下去了。
本来还想找找有没有与齐最相关的东西保留下来的,可此刻,他却是收敛目光,迅速走入了另一个房间。
对面就是林溪的房间,相比之下,就显得比较正常了。
房间中散落着很多的空瓶子,有药瓶,也有酒瓶,想来房间的主人是有酗酒习惯的。
闻叙白不觉意外,很多神经失常的人,都会伴有酗酒的习惯。
默默蹲下身,他拿起其中一个药品,端详已被烧了一半的药名,随即又放下了。
这不是他要找的药。
对比手机中,谈煜给他发来的检测报告中的药名,他将房中所以可以找到的药瓶一一对应,却始终没有找到“地尔硫卓”四个字。
眉头微微皱起,闻叙白心中一沉,缓缓站起身来。
他问过齐最,林溪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平常一直都很注意,绝不可能服用与之相抗的药物,更别提会引发心衰的降压药了。
如果不是林溪自己家里的药,那就必然是其他人带来的了。
这个人,不仅能够获取林溪的信任,进入她的家中给她下药,还能让林溪在临死之前都拼命维护他,哪怕知道他要杀自己,也完全不求救和反抗。
而且······这个人很了解林溪,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且知道她的心脏病史······
闻叙白眼神一凛,又在林溪房间中察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就转身去了客厅。
这是最后一处没有检查的地方。
闻叙白走到沙发前停下。
这里正是林溪死时所躺之处,警方划下的白线尚未完全消除,闻叙白慢慢低下头,手指摸向地板。
这里也恰好是客厅与厨房的连接之处,爆炸痕迹由厨房蔓延至客厅,由重及轻。
一闭眼,就是女人临死之前不断哀求的模样,闻叙白忽觉胸中沉闷不已,如同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无奈,他只得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抹窒息感压下,又猛地甩了甩头,把自己脑海中乱七八遭的思绪全部甩走。
强行唤回一些思绪,闻叙白猛地一抬头,忽然发现一些不对劲之处。
电视机下,原本放在柜子中的那个红色小汽车玩具不见了!
心中一惊,闻叙白仔细检查了四周,都没有小汽车的痕迹。
双手撑在柜子边,闻叙白忽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如果只是单纯的谋杀,为什么要带走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玩具······
背上似有冷汗溢出,闻叙白下意识按住狂跳的心。
倘若真是“那个人”带走的,那说明······他知道林溪与闻家的故事。
那齐最呢?
脑海中猛地闪过齐最的脸。
那他会不会······也已经知道齐最的身份了?
不知是因为蹲太久还是早上没吃早饭的缘故,闻叙白竟忽觉眼前有些发晕,似乎是低血糖了······
用力搂住自己的肩膀,闻叙白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之中。
好半晌,无力感恢复了一些,他才再次回过神来。
借助柜子的力量,闻叙白撑在边缘站起来,脚下还有些摇晃,他扶着刺痛的额头站稳了身子。
视线好不容易变的清晰,慢慢回笼聚焦,第一眼入目的,就是阳台前的报纸架。
许是离的较远的缘故,阳台周围都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原有的部分杂物,都还尚可入目。
其中,就包括这个报纸架。
报纸毕竟是易燃物质,每张都或多或少被烧毁了一部分,但好在标题还是完整的。
他来这里两次,每一次都注意到了这些报纸,也知道大概内容,可却从来没有真正仔细看过。
鬼使神差的,闻叙白竟忽然很想仔细看看那些报纸。
行动比想法先一步行动,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报纸架前了。
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指覆在其中一张报纸上,他一张一张的翻阅。
果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与闻家有关的报道,大到头版头条,小到一个小专栏,一半都是在赞扬闻庭屹的慈善行径。
剩下一半则是在夸赞闻家的其他几位少爷,尤其是闻叙远,被媒体赞为“天之骄子,闻家的未来继承人”。直到近几年才有了关于闻叙逸的报道,不过也都是一些花边报道。
为数不多的几篇赞扬文案,一看便知是秦雅琳买来的。
他和闻叙适倒是很少在媒体上露面。
一方面是他不喜欢,另一方面是······既然要帮闻庭屹办事,那自然是不要太抛头露面,越低调越好。
而闻叙适,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身份问题。
媒体和网友都是对热点无比敏锐之人,但凡发现其一丝不对劲之处,必然会刨根问底,倒时候,闻叙适私生子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对闻庭屹的名声和闻氏集团的事业也会有不良影响。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媒体前露面的好。
至于为什么很少有负面新闻······当然是都被闻家花钱压下来了。
忍不住冷笑一声,闻叙白的眼神停在了其中一篇报道上。
“闻家小姐车祸去世,噩梦再次重演,难道竟是豪门诅咒?”
是闻叙遥的新闻。
“诅咒”两字被火星烫出了两个黑洞,闻叙白眉头一挑,默默把这张报纸放下了。
无意间瞟了报道社的名字一眼,是闻家早年买下的产业之一。那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绝大多数的闻家新闻都出自这家之手了。
其实闻家名下的产业远不止于此,但是大多后来都被闻氏集团吞并,或者转型了,唯有这家新闻社,从始至终都从事着新闻媒体行业,且名字从未变过。
“星云日报······”闻叙白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然而翻着翻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些报纸一看就有好些年头了,从十八年前到现在,几乎每一篇期刊都在,哪怕纸张破旧的不成样子了,也会被用透明胶带粘好,放在一起。
只有少部分二十年前的报纸缺少,不知是丢失还是毁坏了。可近几年的报纸是全部都在的。
闻叙白飞快的翻了所有报纸上的日期一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十五年前的报纸,确实有一篇不见了。
难道是林溪没有收录?还是弄丢了?
抑或是······被人拿走了······?
心中阵阵发寒,闻叙白无力的将被他翻乱的报纸用力放下,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人,必然与闻家有关系。
是闻家与林溪共同的仇人?
闻叙白猛地皱起眉。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因为一段见不得人的婚外情而与闻家扯上瓜葛,可闻庭屹绝不可能把他暴露在自己的社交圈之中,更不可能让他人知道林溪的存在,更何况是他的仇人?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别人面前送吗?
可林溪脱离闻家,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又怎么会与别人结仇呢?
百思不得其解,闻叙白忽然又觉脑袋有些发昏。
阵阵冒冷汗之际,闻叙白脑海中的人脸一一闪过,猛地停在了两张面前。
闻叙白猛地睁开眼!
不,还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扶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他抬起头,记忆中的两张脸慢慢放大,越来越清晰······
宋语心,还有······秦雅琳。
第38章 感谢
宋家他不了解,可秦雅琳那种招摇撞市,想要什么定然闹的满城皆知的性格,定然是在发现林溪的第一秒,就转头跟自己那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父母讲了的。
如此一来,若是宋家、秦家都知道林溪的存在,那范围可就大了······
正沉思之际,肩头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闻叙白猛地回过神来,一转头,竟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小夏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在看清他脸的一瞬间,两个圆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道:“真的是你啊,上次在面馆的人!”
闻叙白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来到了面馆面前。
自己也有些惊讶,这段时间走习惯了,刚刚走神没看路,竟一下又走到这来了。
可来都来了,于是他也只好浅笑回应道:“你好。”
小夏激动道:“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闻叙白有些疑惑,“你······有什么事吗?”
“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道谢来着,但是不知道名字,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最开始问过最哥几次,他也说不知道你住哪······”
小姑娘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
闻叙白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当时他刚跟齐最认识,还不太熟,自己也还没搬到槐花巷来,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于是浅笑道:“我叫陈澈。”
“陈澈啊······”小姑娘点着下巴想了想,“那我叫你澈哥好啦!”
小姑娘一张圆圆的脸,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刚二十岁出头,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
“澈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纠结称呼。
一看对方是个和善的人,小夏更开心了,说话间都不自觉往对方那靠近了点。
“澈哥,上回在面馆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们,我还不知要被那几个醉汉······”
说到这,小夏的眼睛中流露出几丝恐惧,甚至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
别说女人了,就是一个男人在狭小空间内被三个醉汉唯独,都很难不害怕,更何况是小夏这么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呢?
闻叙白安慰道:“没事的,你以后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待在店里了,拉上其他员工一起,或者跟老板调下班。”想了想,又补充道:“拉齐最也行。”
他那一米八八大高个的威慑力,应该还是足够的。
小夏认真点了点头,“嗯!自从上回那件事后,最哥每次都非要在我下班之后才肯离开的,有事不在也一定会让我锁好门,随时给他打电话!”
说到这,她忽又有些担忧道,“我上次听邻里街坊说,有人受伤,你们还被带进了警察局!澈哥你没事吧?”
闻言,闻叙白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我······没受伤,受伤的不是齐最吗?”
他以为小夏是知道的,毕竟他们俩每天共事,在面馆干的又都是些体力活,齐最那么严重的挫伤,小夏不可一点都察觉不到。
可此刻看到对方懵然的表情,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小夏才猛地跺了跺脚,气鼓鼓道:“好啊,我就知道,最哥每次都是这样!受了伤不说话,受了委屈也不说话,被客人刁难还赔笑,明明身上痛的不行,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小姑娘语速快,劈里啪啦一股脑的输出,听的闻叙白都一怔。
眉头轻蹙,闻叙白问道:“齐最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对啊!”小夏愤愤道,“最哥他老是这样!喜欢自己默默扛下一切,生怕别人担心!对他妈妈报喜不报忧就算了,对我们也这样!”
说到齐最妈妈,小夏猛地捂住了嘴,似是知道失言,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
等对上闻叙白疑问的眼睛时,她才讪讪道:“我知道最哥家最近发生的事······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齐最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是被这种厄运缠身······”
“总是?”
“对啊,澈哥你不知道吗?最哥小时候一直跟他妈妈相依为命,但是齐阿姨老是喝酒,喝醉了就抱着最哥哭,说什么‘对不起,我错了’之类的······后来有一次,甚至喝到胃出血,大半夜晕在家里,灶台忘了关,直接引发了火灾,还是最哥挨家挨户的痛哭求救,叫来几个邻居一起把齐阿姨送去医院,才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
“但是······”小夏低下头去,“但是最哥养的一条小狗被烧死了······”
“小狗?”闻叙白有些惊讶。
小夏点了点头,用手给他比量了一个大小,“一只小白狗,我们老板说当时就这么大,是最哥从路边捡来的。”
小夏似乎很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最哥的妈妈好像特别害怕他交朋友,小时候从来都不让他跟其他小朋友走的过近,还经常精神不稳定,老是能听到她大吼大叫。久而久之,巷子里的小朋友也就都不愿意跟最哥玩了······”
“是后来那场事故之后,最哥埋葬小狗时,抱着它的尸体哭了好久,再加上齐姨身体不好,管不过来了,这才放松了对他的限制······但是后来齐姨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了。为了攒医药费,最哥十几岁就开始打工挣钱,还跟小混混们打架,后来干脆戳了学,圈子就更小了······”
小姑娘似是为齐最不平,说到最后,将自己都给说生气了,抱着肩膀不高兴道:“我知道齐阿姨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意,可这样······也对最哥太不公平了吧!”
一个一个字传进闻叙白的耳中,砸在他的心上,不知为何,刚才的那股窒息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他知道,槐花巷中的人南来北往,纷繁复杂,林溪是害怕齐最交的朋友太多,总有一天会接触到与闻家有关的人······纵使这个概率小的几乎不可能发生,可她还是害怕······
事实上,对她来说,齐最的存在,就是一场噩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所犯下的罪行······
愧疚、恐惧、怀疑······一个每天活在惊恐中的人,又怎么会不疯呢?
闻叙白鸦睫轻垂,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还是小夏最先发现他发白的脸色,被吓了一跳。
“澈哥,澈哥,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小夏一脸担忧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闻叙白猛地反应过来,还未开口,就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胃不好还没吃早饭就到处乱跑,脸色能好吗?”
小夏一下眼睛就亮了:“最哥!”
闻叙白一下回过头,就见齐最正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双俊眉中透露着不悦,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闻叙白自知理亏,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齐最一看他这样,更不高兴了,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小夏抢了先。
“最哥你可算来了!你这么久不来,也不传个信,我跟老板都快急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