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讶异道:“你一晚上没睡?”
齐最愕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半晌,才挠了挠脑袋,低声道:“嗯······”
“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的着,那我······我也太不是人了吧······”齐最低声嘟囔。
闻叙白只觉无奈,忍不住在心中扶额苦笑。
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人,他是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为了一个不过见了几面的“朋友”,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相信,还不惜拉下脸皮,大闹警察局······
闻叙白哭笑不得。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竟突然浮过,刚才在警局里与警察“对峙”时,齐最下意识缩脖子的画面······
他分明是怕的······
也是,普通的老百姓,又有谁是真的不怕警察的?
看见他又出神,齐最更觉愧疚了,心道对方不会是被关太久关傻了吧?
忍不住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齐最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闻叙白漂亮的眼睛径直望向了他。
一时大脑全部空白了,齐最当场愣在原地,刚才想好的话,也在此时此刻,全部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一看,便更加明显了。
长出胡茬的下巴,略微青紫的眼下,还有充满血丝的眼球······齐最的疲惫之态,在如此咫尺之近的距离中,全部暴露无遗。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等反应过来时,闻叙白的手已经覆在对方的脸上了。
他白的连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手掌,在对方小麦色的皮肤映衬之下,更显苍白······
并不光滑,甚至还有一些剌手的皮肤,一看就是经常风吹日晒,又不懂得好好保养的······
而闻叙白浑然不知,他的动作在对方的感官之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感受到闻叙白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自己脸颊,齐最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下一秒,他却本能的“嘶——”了一声。
两人猛地反应过来,闻叙白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瞬间抽回手,攥在怀中,低下头!
而齐最只觉浑身气血上涌,一时竟有一道暖流顺着人中流下······
闻叙白一回头,看到的,就是齐最看着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血,满脸愕然的样子。
他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高大的身躯在月光之下,显得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闻叙白吓了一跳,顿时连刚才的尴尬也顾不上了,赶紧找来几张纸,帮他堵住汹涌的鼻孔!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齐最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脸更红了!
鼻孔被挡着,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闷,看见闻叙白穿着白衬衫,赶忙向后退了几步,摆了摆手补充道:
“你别把衣服搞脏了!”
可这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一喷起鼻血来,就如同泄堤的洪水一般,区区几张纸巾完全不够,一下就被全部浸湿!
血淋淋的几片,看的人心惊肉跳。
闻叙白眉头微蹙,都怕对方这么一直流下去,会不会贫血······
正想着要不要去警局里再借几张纸,或者直接带对方去医院······
结果刚一掏出手机,面前就蓦然出现了一包纸巾,遮住了他刚刚亮起的屏幕。
闻叙白一愣,顺着那只修长的手向上望去,然后便看到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闻叙适。
闻叙适挑眉看着他,脸上的金丝细边眼镜也随着动作向上抬了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见他一直不接,就干脆换了个方向,将纸递给了一旁的齐最。
“谢谢啊······”慌乱之中,齐最还以为是闻叙白递来的,打开便用了。
等到控制住“飞流直下”的鼻血之后,才猛然发觉,面前竟多了一个人。
齐最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的闻叙白,又瞥了瞥对方,半晌才懵道:“你是?”
闻叙适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笑意盈盈地看向了闻叙白。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锁定在闻叙白身上,如同两把逼在脖子上的刺刀······
闻叙适一脸从容,不慌不忙,而齐最则是摸不清楚状况,一时显得有些紧张······
闻叙白垂了垂眸,上前一把拉起闻叙适的手,转而在齐最满脸惊讶的神情中,径直拉着人,走向了不远处停车场的方向。
只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声。
闻叙适道:“怎么,交朋友了,也不给哥哥介绍介绍?这么直接甩脸色走人,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闻叙白冷冷回道:“不是朋友。无关之人,没必要多费口舌?”
“是吗?”闻叙适收回目光,将手搭在车方向盘上。
“刚刚看你俩聊的那么开心,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不熟。”闻叙白打断道。
“好吧。”
闻叙适又是轻笑一声,随即推动了油门。
车子一路驶向高速,闻叙适才又一次开了口。
“父亲知道你的事了。”
“我知道。”闻叙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闻叙适转回目光,毫不惊讶。
张绣是不是自杀,遗书是不是亲笔所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那封信是张绣亲手写的,如果没有闻家人的默许,他也绝对递不进警局来。
凭闻庭屹手眼通天的能力,必然在他一只脚踏入警局的那一刻,便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了。
可他明明可以立马为闻叙白“沉冤昭雪”,却偏要将时间延长到最后一刻,其中目的,昭然若揭。
就算闻叙白再迟钝,也绝对不可能意识不到:
这是闻庭屹故意的。
闻叙白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闻庭屹已经不放心他了。
两年的留学生涯,已然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异心。
这一次只是一种警告,若有下一次······恐怕就不是单纯的拘留那么简单了······
十指逐渐攥紧,身子也忍不住紧绷起来······
闻叙适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手控制住方向盘,一手拍了拍他的肩,抚慰道:“别担心,父亲既然没有立即下手,就说明他对你,还是有些‘旧情’的。”
“旧情”?
闻叙白忍不住冷笑出声。
他在国外的那两年,表面上是出国深造,实际里,不过是披着留学的皮,帮闻庭屹处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可饶是这样,闻庭屹却还是对他起了疑心。
闻叙白烦躁地抬头靠向椅背,凝眸沉默许久,才问道:“是谁干的?”
是谁杀了张绣?
“还不知道。”闻叙适摇了摇头。
“这个人动作很快,且反侦察能力很强,就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赶到时,更是已经没剩什么痕迹了。”
他就知道是这样。
闻叙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从张绣上次来找他,他就意识到了。
张绣一定是早就察觉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才会抓紧最后时间,跑到江城来······
忽而想起那个U盘,闻叙白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父亲有说什么吗?”
闻叙适想了半晌,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手上的工作也都大多交给了手下人。昨天我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你的情况,他也只是挥了挥手,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闻叙白松了一口气。
后面闻叙适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太听进去,只是暗自感到庆幸。
还好,他们还没有拿到那段视频。
闻叙适以为他是太疲惫了,就轻声劝道:“等到了家,你先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都等明早醒来再说。”
他声音温润,缓缓道来,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光是看着,便会让人无端觉得心安······
闻叙白也确实是真的累了,只闭上眼应了一声,随即的一路,就再也相顾无言。
闻叙白闭着眼假寐,实则却在心中不断复盘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张绣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而闻庭屹,他只想要一把刀。
一把顺手乖巧,永远屈服于他的刀。
而这样的刀······他养了两把。
闻叙白缓缓睁眼,微不可察地看向一旁正在开车的人。
他刚到闻家的时候,闻叙远不喜欢他,闻叙逸还未出生,闻庭屹工作繁忙,不常回家,整个闻家都在秦雅琳的操控之下。
秦雅琳一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动辄打骂,一句话说的不对,惹的她不开心,就要被关“小黑屋”。
而对于从某种程度来说,比“养子”还要更加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则更是让她见之生烦。
闻叙远生为闻家当时唯一真正的“大少爷”,秦雅琳自然是不敢动的。可偏偏她又是个爱嫉妒的性格,便只得把满腔怒气,全部都撒在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被打的皮开肉绽是家常便饭,而在如此冰冷恐怖的“家”之中,只有他们两个尚且幼小的孩子,能够相互依偎取暖······
“二哥。”闻叙白轻声开口。
“怎么了?”闻叙适没想到闻叙白已经醒了。
“你想过······离开闻家吗?”
对方开车的手一顿,沉默了许久,才道:“想过。”
不等闻叙白回答,闻叙适却又继续道:“可是怎么离开呢?你跟我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闻家给的啊。”
财富、地位、权势······
一切都是闻家给的。
“我们可以靠自己,用双手自己打拼出一条路来,总能有······”
“小白。”闻叙适打断了他。
闻叙白怔怔看向面前人,只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眸,还是与往常一样的如春水无波。可闻叙白却还是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颤抖。
他说:“小白,如果离开了闻家,脱离了‘闻叙白’这个名字,你还知道你是谁。可我如果脱离了‘闻叙适’,我还能是谁呢?”
闻叙白愣住了。
闻叙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继续道:“小白,如果离开了闻家,我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直到两人下了车,进了闻家门时,闻叙白都还未从这段话中回过神来。
直到于妈擦着手走出厨房,被站在客厅的闻叙白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哎呦,三少爷?你怎么在这啦?”于妈拍了拍受惊的胸脯。
“哦,我······喝水。”闻叙白赶紧装作若无其事道。
“喝水?水杯不在这里的,在那边呀。”
于妈指了指他对方放满各型各状名贵杯子的一面墙旁边的水吧。
“您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我帮您去端过来吧?”
于妈只当对方是刚刚回国,不清楚闻家的构造。
说着,就要抬脚过去倒水。
闻叙白赶紧出声阻止道:“不用了······”
却是晚了一步,于妈已经走远了,只得站在原地,在眼巴巴等着对方回来。
“来,不热不凉,刚刚好。”于妈捧着一个玻璃杯递给他。
“谢谢。”闻叙白浅笑着接了过来。
“您这是······刚回来?”于妈看见他还沾着泥土的皮鞋。
闻叙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换鞋。
“啊······是······”
于是赶紧一边回应,一边到玄关处换了拖鞋。
一转头,却见于妈竟还站在旁边,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嘴中还嘟囔道:“哎呀,工作到这么晚呀,您也是,那两位少爷也是······哎呦,真是辛苦啊······”
“吃晚饭了没?我去给你们做点宵夜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闻叙白赶忙拒绝道。
“那吃点餐后水果也好的呀。”
于妈还想给他们弄点樱桃葡萄啥的,闻叙白连忙好说歹说,才把人推回了房间休息。
等回到房间,闻叙白才松了一口气,满身疲惫瞬间涌上心头,他洗漱完上床,便打算直接睡了。
可正当他准备躺下之际,手机上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邮箱发来的视频。
视频下,还附带了一句留言:老板,任务圆满完成!
闻叙白嘴角抽了抽。
思考半晌,还是下床将笔记本拿了过来。
开机后,指腹轻触触摸板,闻叙白熟练地将视频点开,曾看过的画面,就霎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确实清晰了很多。
谈煜这个人,虽然嘴上爱“跑火车”了一点,平常看起来也吊儿郎当,但真的干起实事来,还是不会掉链子的。
熟练地拖动进度条,早已知道的“剧情”并没有什么新意,直到调到脑海中的那个女子身影时,闻叙白才停下了动作。
接着,指尖微动,偌大的房间之中,回荡着监控中嘈杂的电音······
随着画面一点一点的放大,闻叙白也逐渐聚精会神起来······
一下······
一下······
再一下······
直到终于看清那女子长相的时刻,闻叙白瞬间睡意全无!
脑袋“嗡!”的一声轰鸣炸响!
闻叙白目光死死盯住那张脸,沉默了片刻,随即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奔下床,一把从书柜中取出闻庭屹之前给他的那个牛皮纸袋!
解绳子的手都在颤抖,闻叙白听着自己的呼吸忽轻忽重······
终于,在袋中照片全部洒落的那一刻,他猛地退后一步,身形不稳。
视频中的女子画面,逐渐与照片上的女子样貌相重合······
闻叙白不可置信地再次一一比对,终于,认命般地缓缓闭上了眼·····
竟然是你······
“老板,您看这房子怎么样?”房东一把推开房门,侧身谄媚地给闻叙白腾位置。
见闻叙白微微颌首走进门,又赶紧两步上前,一把拉开封闭的窗帘!
清晨的阳光,瞬间透过略带划痕的玻璃门中射进来,倾洒在房屋中央的两人身上。
“您看看,这房子,多亮堂!”
被突如其来的亮色晃了眼,闻叙白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好在眼睛适应的很快,不一会儿,闻叙白就放下手,静静打量起了这套房子。
这个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多平,但胜在采光好,他一个人住也完全够用。
这种采光,在逼仄拥挤的槐花巷中,已经算是极其难得的了。
最重要的是······
闻叙白垂下眸,有些出神。
离那个人近。
房东见他环顾了一番,又突然沉默,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连忙找补道:“老板您看,这房子确实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但是我已经找保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全部打扫过了!卫生方面,您绝对放心!”
房东搓了搓手,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就······就是隔音不太好,楼层不高,平日里会有些吵闹······您······您要是介意的话,这租金可以······”
“就这套吧。”
闻叙白打断了他的话,还不等那房东反应过来,又继续道:
“钥匙给我。”
“诶?诶诶诶,好嘞!哎呀,老板真是大气!我一看您就气度不凡、一表人才、出手大方······”房东顿时喜笑颜开,满面红光,笑的满脸肥肉都堆到了一起,嘴里滔滔不绝。
“钥匙给我。”
闻叙白捏了捏被吵得跳动的额角,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哦哦给!”房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将一串有些生锈的钥匙递到了闻叙白手中。
接下来又签了租房合同,房东捧着脸看着他那挥毫签名,不带丝毫犹豫的模样,满脸写着“崇拜”二字,发光的眼神,恨不得都要凑到闻叙白脸上去了。
闻叙白写完最后一个笔划,一抬头,就看见房东的这幅模样,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皱眉道:“干嘛?”
“噢没事没事!”房东回过神来,赶紧一把抱起刚签好的合同,一只手推开门,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样,一溜烟跑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扬声丢下一句:“老板,祝您生活愉快啊!”
闻叙白:“······”
怎么总感觉上了“贼船”?
满脸黑线地叉着腰,闻叙白再迅速打量了这房子一眼······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打算长住。
刚腾出来的房子,还略微显得有些空旷的,只有上个房东留下来的寥寥几个家具,其余东西,一概没有。
闻叙白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后,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闻叙白一开门,就看见了为首的应诚。
应诚对他一颌首,恭敬道:“白总。”
这是他的秘书。
闻叙白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下一秒,应诚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一群搬家公司的人就瞬间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搬东西,拆包装,贴墙纸,不一会儿,就将整个房子给填满了。
闻叙白只在一旁新买来的沙发上静静坐着,岁月静好地喝着应抿帮他泡好的茶。
等到所有家具都“归位”,应秘书检查好,确保一切没有问题之后,才对他鞠了一躬,又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如“风卷残云”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闻叙白站起身来,将手踹进口袋里,悠闲地在房中参观了一圈。
这房子中的家具,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挑选的,保持了一贯的浅色简洁的风格,不同于闻家的沉重肃穆,也不显得颜色纷杂躁动,惹人心烦。
闻叙白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在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与衬衫,确保一尘不染,这才推门下了楼。
站在相似的门前,闻叙白犹豫片刻,伸手叩响了房门。
“叩叩叩——”
叩到第三声时,门内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房门被缓缓从里向外打开,一个顶着鸡窝头,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的男人走了出来。
“谁啊?”齐最声音慵懒,睡眼惺忪,还不忘打了个大哈欠,连眼睛都没睁开。
闻叙白:“······”
强忍住不吐槽对方穿搭的冲动,闻叙白伸出了手,薄唇轻启,缓缓道:“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
“什么新邻居······?”男人闻言,半阖着的眸终于睁开了。
靠在门框上的头,在看清面前人是谁时,一下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不是······”
齐最瞬间睁大了眼睛,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闻叙白挑了挑眉,自顾自地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动了一下,随即松开。
男人的手很温暖,与他常年泛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最一下嘴巴也张大了,大手伸在空中,更是惊讶!
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手心,上次在警察局门口的记忆一下子灌入脑中。
齐最忽觉头脑又有些发热······
闻叙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跟唱京剧似的,细眉微皱了起来。伸手直接覆上男人的额头,感受着对方传来的热量,疑惑道:“你生病了?脸怎么那么红?”
“啊?没没没……没有!”
眼看着对方的脸更红了,身体也僵硬起来,闻叙白眉头皱的更深了。
刚想开口,却见对方竟然一把抓下了自己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闻叙白:“???”
见闻叙白一脸奇怪的眼神,齐最又猛然将他的手给松开了。
很好,对方的眼神更奇怪了。
眼看着对方一副越来越像看傻子的表情,齐最赶紧握拳轻咳两声,找补道:“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啊?”
很好,这货刚刚丝毫没有听他说了什么。
闻叙白挑了挑眉,将手揣回了口袋里,重复道:“我住楼上。”
说着,还扬了扬下巴。
“我楼上?!”齐最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天花板。
“对啊。”闻叙白点头。
这话很难理解吗?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齐最大惊。
“今天早上。”
闻叙白淡淡转了转自己的腕表,抬眸看向对面一脸震惊的男人,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要请你吃饭。”
他特意打听过了,今天应该是齐最的休息日。
“就当是报答你之前在酒吧帮我解围······”
话还未说完,就见齐最的眼睛一下子睁的更大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看见闻叙白点了点头之后······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闻叙白:“???”
不出半分钟,门又立马被打开了!
已经穿戴整齐,匆忙抓好头发的齐最再次出现,喘着微微粗气,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闻叙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是忍者吗······?”
却见齐最毫不在意,潇洒地一甩头发道:“去哪吃?”
“我家。”闻叙白淡淡瞥他一眼。
看着对方这一套穿搭,字母体恤和阔腿牛仔裤,以及因为太着急而翘了一根头发的发型,闻叙白选择眼不见为净,率先迈开腿上了楼。
听到身后哒哒赶上来的脚步声,闻叙白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栋居民楼里没有电梯,两个人只能“徒步”上楼,正走着,齐最突然问道:
“诶?你怎么突然搬到这里来了?那你之前住哪?我从上回就想问了,结果你跟······那个谁,走的太快了。”
说到“那个谁”三个字时,齐最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个谁?”闻叙白淡淡看向他。
“对啊,我······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就,就是你那个朋友······”齐最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闻叙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还不等开口,却见对方忽然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瞳孔瞪大道:“你······你这几天,不会都跟他住一起吧?”
这个“他”,应该就是指闻叙适。
闻叙白佯装思考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对啊。”
“对?!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不是······”
话说到一半,齐最就顿住了。
连他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
果不其然,抬头就见闻叙白挑了挑眉,戏谑道:“难道我不跟男人住,要跟女人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