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We will see.”张仲文伶俐乖巧地说道。
“我没有塞你的嘴就是万一你爸妈要是问话,你要放聪明点儿回答。我的袜子穿了三天了。”
耿鸣说完关了灯,绕到张仲文身后,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他在洗澡的时候背心衬衣和衬裤都被乔月兰中途闯入浴室抢走丢进洗衣机里了,如果不是他高声呼救他没有带换洗外衣裤,那么他可能真的要穿乔月兰给他的睡衣了。他没有穿睡衣的原因一是他觉得太小,二是那个是带着草莓花纹的鹅黄色,他有点儿承受不了。当然,这个内裤也是张仲文的,也有点儿小,但是弹性很好,只要没有意外状况他还不觉得穿着很难受。
值得一提的是张仲文的床是一张橡胶气垫床,对父母的解释是有益身体新潮流行,实质原因是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部A片里类似的道具。云南的冬天原本就谈不上冷,所以冬暖夏凉透气性良好的床上只有一层亮黑色的丝绸床单——这也是另外一部A片里类似的道具。不过唯一看起来不成熟性感的事物就是张仲文偶尔会盖一盖的蚕丝薄被——被单上是象征着早睡早起的蜜蜂穿梭向日葵的卡通图案。
耿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不到五秒,恨恨地骂了一句:“妈逼,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这个床加床单的价值总额提供的数字是不允许任何人感觉不舒服的。何况这个床的设计初衷就是“云端欲仙”,这个床单的材质特征就是“若水丝滑”。耿鸣睡了半辈子的土炕硬板,哪里见识和消受过沧海皓津玄持亲王挖空心思低调的奢华。
“你喜欢啊,我送你。”被蒙住头的张仲文嗡声嗡气地说。
“你闭嘴,想腐化堕落我,再回水沟里修炼五百年吧!”耿鸣四仰八叉伸展四肢,甜蜜地享受着恶魔的温床,但同时并没有丧失清醒的斗争意志。
“地板很凉唉,我很冷……”张仲文的声音充满了忧郁。
“你是北海冰龙,谢谢。”
“虐待动物是不道德的。”
“你得了吧,我晚上吃得挺多的,别让我吐你床上。你闭嘴,不许说话,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耿鸣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继续感受这舒适床具给身体带来的快感,他也真的很困了。但是黑暗中很快传来了一种幽森恐怖尖声尖气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模糊是有调子的:
“竹子……开花了……喂,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天上的星星,多美丽……”
耿鸣愤怒地睁开眼睛,粗着嗓子问:“你想死么?”
“我没有在说话,我只是在唱歌。”
耿鸣起身,摸到放在床边的钳子,捏了两下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厉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张仲文果然安静了,耿鸣再次躺下,倦意沉沉,眼看就要进入梦乡。但是几道凉风突然从纱窗缝里钻了进来,扎进耿鸣的鼻子,他打了一个哈欠惊醒,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屋内寒气逼人气温巨降,细小的雪花正从纱窗格子里蚊蝇而入。耿鸣用毛巾被裹了半身,拎起钳子蹲在床下,一只手揪住张仲文的耳朵,阴惨惨地说:“你到底打算干嘛?”
“其实,就是备用计划。”张仲文实话实说。
“什么狗屁备用计划。”
“你捏着我的两个耳朵,很快就知道了。我不需要变龙,你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就知道这不是骗你。”
“冻死我了,你先把温度调回去,妈的,你怎么不去开冷库啊!”耿鸣丢了钳子,两只手攥住他的耳朵。
过了两分钟,耿鸣生气地叫了起来:“这还是三字经!”
“你等等,我现在思维比较混乱。马上就好!”张仲文难受地声辩。
又过了两分钟,耿鸣更加生气了:“我怎么知道咪咪的早餐在哪里?咪咪是谁?”
“你别急!这个计划是很艰难复杂的,好了,就这样……”张仲文坚持劝说。
耿鸣攥着张仲文的耳朵,渐渐愣了。
这次过了五分钟,耿鸣傻兮兮地嚷了起来:“你真厉害,我小时候玩这个只能打到第三关,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筒子是可以钻下去的,有吃人花的筒子也是可以钻的啊!”
“You know what. Just forget it.算了,没事了,我不逗你玩了,你睡觉去吧。这次我保证不骚扰你了,我也困了。”张仲文摇了摇头,倦怠无聊地说。
“这话是你说的啊!”耿鸣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翻身回床。恶龙不再兴风作浪,屋子很快回暖,耿鸣简单地忧虑了一会儿,却见床下的人再无半点声响,于是合拢被子,不多时酣然入梦。
第四十四话:亲王那无敌制胜的备用计划
第一百五十二天
“天啊,你看起来像是被人糙了一百遍,一百遍啊,一百遍!”
头顶蝴蝶结一身女学生装的檀其卢坐在回转寿司台前指着晃晃悠悠憔悴不堪走进来的张仲文发出娇嫩的呼喊。四周食客纷纷扭头赞叹地观望这个扮嫩的大嫂,暗惊这年头人人活得都好犀利。
张仲文懵懂地看了一眼餐台,发现今天多了一个人,他的师弟荷花也在。
“师哥你怎么啦,你生病了么?”荷花胸前挂着访客牌,大概是来公司处理户籍事务的,中午就和老婆一起来参加亲友不定期的寿司餐会。
张仲文没有理他,头重脚轻地冲到餐台前;兀自狂吃的陈云舒拿开占座位的皮包,张仲文目光呆滞地爬了上去。李远坪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扭了过来,端详了半天,突然很好心地说:“亲爱的师弟,谁欺负你了,告诉你武功高强的师兄我,我去帮你打他。”
张仲文双手握拳,并在一起,露手腕子上两道通红入肉的手铐痕迹。
“你昨天上午不就被放走了嘛!再说他们也没铐你啊!”李远坪怪异地皱起了眉头。
“你又犯啥事了?”檀其卢不耐烦地追问。
“他把徐竞在大马路上推车轮子下面去了。”李远坪突然变脸,憎恨敌视地瞪着张仲文说。陈云舒完全没有反应,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回转台前上寻找鱼籽寿司。
“天啊,你们终于到了要争掌门夺秘籍的时候了么?”檀其卢捧着脸欣慰地问。
“掌门一直是我啊!”荷花举了一下手微弱地说,不过他反应了一会儿继续追问:“四师哥你为啥把二师哥推车轮子下面去?”
张仲文一直不说话,竟然要了一瓶啤酒,举着瓶空腹喝了起来。
“大概是因爱生恨吧,他知道云舒和徐竞分手了,就去找徐竞告白隐藏在心中多年的暗恋,结果被徐竞怒斥拒绝,本着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原理,他就起了杀意了。嗯……我真是神探。”李远坪美滋滋地说。
“唉?”荷花眼珠子转了转,不相信地说:“不可能,四师哥暗恋的一直是你,我小时候见过他翻你的内裤,一件一件地看啊,很爱惜的样子。”
檀其卢摇摇头,怜悯地看着自己的老公说:“他爱的不是人,是内裤。他可以为了一条内裤把李远坪也推车轮子下面去的。根据我的判断,我倒是觉得,老公你才是在暗恋他吧!我不介意的哦,我也觉得你们俩挺登对的,你们俩动不动搂搂抱抱的看起来真是……妈逼,我也快要被昆染梨带上邪道了,我要修理她一下了,这样下去不行,嫁不出去的。”
“我昨天把耿鸣带回家住了!”张仲文咕咚咕咚喝光了啤酒,把瓶子朝桌子上一拍,红着眼睛终于开腔了。
“哦……”所有人都非常理解地看着眼青面黑枯草风中摇般的张仲文点了一下头。
“他把我铐在地板上一整夜,自己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打起呼噜比罗刹鬼母唱歌还可怕。”
“这种人最讨厌了,完事之后不理人,自顾自己舒服享受想睡就睡。”檀其卢不屑地白了一眼自己的老公说。
“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他根本连个正眼都不看我!”
“那更讨厌,我们女人是有感情,有需要的!这个事情不能你想来的时候就来,你不想的时候就把我们丢一边冷言冷语的不管,这种人连猪都不如!”檀其卢扭头对着荷花呵斥起来。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竟然没有使用备用计划。或者说,我不想使用备用计划。”张仲文摊开手,泪眼望天。
“什么是备用计划?”李远坪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儿可怕,但是他察觉到了张仲文的不正常,于是也略带好奇地问。
“我的备用计划就是指:当我对一个人产生某种好感或者生理冲动的时候,在清醒地预知这个人不可能和我有任何正面乐观结果的情况下,我就会使出一切手段来勾引他和我上床做爱,然后辅助各种骄奢银逸吃喝玩乐的情趣活动,在最短期内把彼此的肉欲都发泄光,当双方欲望都消失的时候大家就会主客观地消失回避,最后不相往来。这是一种风险控制方案,因为这些无聊又没有意义的恋爱既浪费精神又消耗时间,会干扰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男人是荷尔蒙动物,当性欲消耗光的时候,那就什么感情杂念都没有了。所以我为了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决定以身搏自由,和他上个百八十次床,那么他就会腻烦我,再也不会缠着我指使我了。”张仲文一口气地讲解了他的备用计划。
“这明明就是我的常规计划,当然,里面计划目标是女的,也不用百八十次,一般就一两次……”李远坪挠了挠脸说。
“你真是歪理邪说之神,要不要人把人想的都这么阴暗肤浅啊。我倒是相信你能做到什么短痛换长痛,但是俗话说的好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你是狼心狗肺玩完了就甩的贱种,别人未必是啊,耿鸣看起来多老实长情一个人啊,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多少会有感情的吧!”檀其卢其实把这些话讲出来自己底气也不足,她主要是说给身边的老公听的。
“第一,我和他没有所谓在一起。第二,我和他日都没有过别说夜了。第三,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我不是说了么,男人是荷尔蒙支配的动物,当他精虫上脑想你看你的时候,千好万好你最好,当他软着裤裆对你再无勃起的时候,千好万好就你不好。其实耿鸣对我如何我根本不在乎,我也是男人,我对他现在有动物本能,所以我就要马上想点儿办法让他看起来再也不好,只要我搞了他上了他把我的冲动都消耗光,也让他对我把那一点儿冲动发泄掉,从此必然就山水不相连老死不往来,这是男人世界的真理,从不会有错!至少,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向来都是这样!”
张仲文捶胸顿足地对着听众们激情宣讲。
陈云舒吞完一个寿司,饮了一口茶,终于慢慢开腔搭话:“……那么你现在发现他哪里好了?”
张仲文斜眼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唯一的闪光点就是他长得仔细看还是很帅的,呃……另外是个壮汉;呃……再另外,他非常会接吻。其余的部分就一无是处令人发指的恶心和猥琐。”
“行了,我吃饱了,你又成功地摧毁了我的胃口。”李远坪摔了筷子。
“所以说你们俩还是搞上了,都接吻了。”檀其卢摇了摇头说。
“这个原因很复杂,不过也不重要了。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勾引他,使用备用计划啊!既然大家骨子里都有个欲望,那就干出来啊!干完了干腻了之后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张仲文又要了一瓶啤酒开始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是很会把人搞上手嘛?他都住到你家去了,你的计划为什么还没成功,你为啥不好好施展你的法术和技巧,干完了之后再来显摆你有多英明多能耐。”檀其卢鄙视地问。
“因为我尝试一下就放弃了……。不要以为那只大尾巴狼真的就能逃出本大仙的法门,说真的,不管是不是在我床上,我觉得我略施小计就能要他肝脑涂地任我蹂躏精尽人亡丧心病狂。我在色诱这个学科项目上目前一直保持百分之百胜利无人全身而退带贞而还的战绩。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就是不想勾引他,不想和他上床,不想使用备用计划,觉得非常没意思。”
张仲文用手戳着鼻子拧自己的脸,做出一个非常丑陋可笑的表情。
“那就用你的常规计划啊!常规的计划是什么?”檀其卢厌烦地问。
“没有。没有常规计划。要是有这个计划可以实现,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们吃饭了。”张仲文茫然地摇头。
“我想想啊,你的常规计划其实对我说过的,就是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你嘟囔那些话……其实我也没太听懂,不过想想实现起来是挺困难的,因为世界第一美男子是我,你充其量也就排到一亿五千四百万名左右。这个预言的前提就是荒谬不存在的,所以后面那些也全都是浮云,完全的浮云!”李远坪用胳膊勒住张仲文的脖子,非常痛快解恨地说。
“其实我就是觉得,你想勾搭耿鸣,结果他没理你,你觉得你自己倒贴赖搭换来一盆冷水,现在自尊心饱受打击。简单地说,张仲文恋爱了,但是人家不理他,哎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沧海皓津玄持亲王千金御体投怀送抱不成,老羞成怒,娇嗔暗悔。这是多么古旧陈腐的戏码啊,不过妇女剧场真人版总是很好看的,哈哈哈!”檀其卢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四叔未战先逃,他不肯用备用计划的原因,就是他还在幻想可以用常规计划。呵呵,备用计划或许可以不死,但是要用常规的计划,那是一定死。这个耿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有没有自己的计划?他有女朋友的,听我们玕瑛院的一个小姑娘说,本来这个耿鸣是和她在处,分手不到一个星期就又和人家的室友谈上了。一个月不到都见了父母了,好像女方还打算出钱给他们在北京买婚房呢。呵呵,这年头人的只争朝夕效率都很高的,四叔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所以看透这些人表面牵肠挂肚背地两面三刀的嘴脸,才想着早点儿解决这块心病吧。四叔,你很强的,你不能逃,你也不能死,不管你用什么计划,早点儿摆脱这个人是真。”陈云舒的语气很冷漠。
“我当然知道,我要帮他摆弄的事情可不止这些。说真的,他结婚不结婚对我来说一点儿意义都没有,老子祖孙三代都搞过,何况有妇之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根本不在乎他对我怎样,我就是怕再这样纠缠不清,我自己会烦心吃亏。所以我来找你们寻求帮助,借点儿蜘蛛网罗刹血什么的,我要霸王硬上攻,诱奸变QJ,彻底发泄本龙王的兽欲!荷花你晚上有空么,帮师哥个忙……”张仲文又灌了几口酒,执着地盯着韩雪衫问道。
“嗯。行。”业果童子有求必应地点了点头。
“行个屁啊!你们知不知道QJ是违法的!”檀其卢又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等等——”李远坪拧着眉毛打断了这些怪物们旁若无人的叫嚣;“老耿有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