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握住那只修长洁白的手,嬉笑的表情一下子收敛了起来,脸上是再认真不过的温柔专注,他说:“六年的时间也把我对你的感情磨砺得更深厚了,那种见不到面、听不到声音的日子,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云飞沈默了一下,而後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欧阳的手,同时,欧阳看到了最美的笑容,这一瞬间,即使是暴雨雷鸣,欧阳的世界也是光彩照人的。
云飞的唇微张,他郑重地对欧阳说:“如果你再敢擅作主张地为我决定事情,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我保证,我一定会亲自送你去见‘丈母娘’。”
欧阳怔了一下,旋即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大笑。老天,多煽情的气氛,云飞居然就把它给破坏了!
云飞丝毫不觉得好笑,他揪住欧阳笑得东倒西歪的身体,警告似的说:“你听明白了吗?”
“啊哈……哈哈,我、我明白了……”欧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飞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嘴角浅带笑意,慢慢凑近欧阳大笑的双唇。
欧阳在双唇被掠夺前听到他说了一句三个字的话。
“不许笑!”
24
欧阳旷了一下午的班,第二天惴惴不安地到公司来,本以为少不了一顿责骂,没想到上司却拍著他的肩,宽宏大量地说:“以前你跟赵先之同个公司吃了不少苦吧。”
单单这麽一句话,差点没把欧阳感动上了天,一下班就打了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云飞,光听口气就能想象他有多眉飞色舞。
云飞听完後全不以为然,甚至凉凉地讽刺说:“我看算不上吃苦,你不还跟他称兄道弟了一段日子麽?”
不提还好,一提欧阳这火就腾腾腾地上来。话说当年在学校明明混得不错,虽不到让人闻风色变的程度,但至少也算如雷贯耳,而且宿舍四个人精里头他高居榜首,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麽会一毕业就让赵先之这个虚伪的小人收买了去!越想就越咬牙切齿,欧阳对被忽悠的那两年深以为耻,偏偏还被他最重视的人当成笑话,新仇旧恨叠加起来,最後的结论就是──最好别让他在路上碰到小人赵先之!
欧阳开著机车回到家,一看时间不多,云飞半个小时後就下班,冲进房间换下身上严谨正派的衣服,套了T恤牛仔裤又赶紧往门口跑。
“你这是又去哪啊?都快吃饭了。”正煮饭的欧母举著锅铲追到门口。
欧阳一边往脚上套鞋一边说:“我去接云飞下班,哦,对了,晚上云飞就在咱们家吃。”
欧母听了,脸上顿时笑开,这两孩子前阵子若即若离的,她还怕是关系僵了,这会儿看欧阳特意去接云飞,心里便放心许多,叮嘱说:“那赶紧去,赶紧回啊,饭快好了,别耽搁时间回来。”
欧阳说著“好好好”就出门去了。
夏天日头落得慢,欧阳驱车来到琴行门口的时候,天色仍不见昏黄,只一片浅浅淡淡的蓝,上面点缀几块蓬松的云朵,看得人心情莫明开朗。
欧阳靠在机车上,无聊地摆弄手上的头盔,或许是他看来与钢琴有些格格不入,经过的路人都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耐性不佳的欧阳正考虑要不要进去找人的时候,云飞同一个少年一起走了出来。
“云飞。”欧阳朝他挥了挥手臂,顺便奉送个大大的笑脸。
云飞的表情可就复杂了,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头痛,倒是一旁的陈勉先开了口说:“咦,这不是老师的朋友吗?”
欧阳也发现了陈勉的存在,毫不吝啬地露出微笑,打招呼说:“小鬼,又见面了。”
陈勉不满地叫嚷:“别叫我小鬼!”
欧阳耸肩作不以为意状,气得陈勉满脸涨红。
云飞适时插话,问欧阳:“你怎麽来了?”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没他说要过来,而且瞧他这身打扮,一定是回过家了。
欧阳说:“我妈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啊。”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就跟真的似的。
云飞心里有疑,碍著外人在场不好发作,便打发陈勉说:“你回去吧,我不会再花一个晚上来开班的。”
陈勉立马变脸,涎著脸讨好说:“可老师教得太好了,你一指导,我日进千里啊!”他自从上回被云飞指导过《Kiss Goodbye》的曲子後就一直想让云飞继续指导他,为此还特意从高级班转到初级班来,弄得高级班的王老师一见云飞就抽搐嘴角。
欧阳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是眼下情况分明就是云飞遭人纠缠,当下就杖著自己的身份挡在云飞前面,对矮了他一个头的少年痞痞地说:“小鬼,你是不是皮痒找打啊?”
陈勉对著欧阳又脸红脖子粗了起来:“不许叫我小鬼!”
欧阳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揉乱陈勉一头精心捣弄的头发,坏笑著说:“这麽点个子,还不是小鬼?”话毕还很不给面子地大笑。
陈勉正要反击,忽然瞄见云飞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得老远,脑子里一动,便对著欧阳阴险贼笑,却什麽也不说。
欧阳被他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回头一看不见了云飞踪影,大叫一声便赶忙翻身上车追赶过去,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一下陈勉,而陈勉也不甘示弱地仰起下巴挑衅回去。
欧阳出了马路口就看到云飞正站在公车牌旁,云飞显然也看到了他,挑起眉斜过来一眼。
“你过河拆桥啊。”欧阳的抱怨没有一点儿抱怨意味,反倒带著浓浓笑意。
“不行吗?”云飞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至少该打声招呼吧?”欧阳将另一顶头盔递给云飞。
“没有必要。”云飞套上头盔,坐到了欧阳身後。
欧阳拉著云飞的手放到腰上,笑著说:“抱紧点儿,别掉下去了。”
云飞果真收紧了手臂,俯在欧阳耳边低声说:“你放心,要掉也会拉著你一块儿。”
欧阳颈边一麻,差点不争气地摔下车去,连忙勉定心神启动机车,扬尘上路的时候,他听到了云飞低低的悦耳笑声。
在欧家吃完饭又逗留了两个小时,云飞回到家中,洗完澡,眼看某人大摇大摆地拿了他的睡衣进入浴室,不由追了过去,伸手拦下即将关上的浴室大门。
“你干什麽?”云飞看了看欧阳,再看了看他手上的睡衣。
“洗澡啊。”欧阳的回答说不出的自然。
“问题是你为什麽要在我家洗澡。”云飞的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地隐隐抽动。
“有什麽关系,以前也是这样啊。”
云飞当然不会相信欧阳表面所示的无辜,那双眼睛闪著什麽样的算计,瞎子才会看不见!
“洗完後要在我家过夜吗?”云飞镇定地问。浪费了六年,思念了六年,不只欧阳想,他也想。
云飞的话无疑揭穿了欧阳居心不良的诡计,这让他俊脸一窘,倒说不上不好意思,就是有点儿受打击了,原本他期望会从云飞冷峻的脸上看到羞涩的表情,但显然他的期望落空了,云飞的冷静相比起他的急噪,显出让人嫉妒的成熟魅力。
打击归打击,良宵难得,欧阳怎会轻易放弃,忙对云飞点头。
云飞说:“那你快点儿,我明天还得上班。”然後转身进了房间。
欧阳一阵热气涌上头顶,澡是怎麽洗的都忘了,脑子里只记得云飞进房前那修长高挑,无形中散发诱惑的背影。
当欧阳走进云飞房间的时候,房中一片黑暗,欧阳打开了灯,发现云飞并不在房中,正疑惑时,隐约听到一声钢琴的丁冬声,转到云父的房间一看,云飞果然在那。
云飞知道欧阳来了也不抬头,只专心致志地调弄他的钢琴,他的动作细致而认真,使得那冷冷的面容显出一丝柔和。
欧阳走到云飞身後,伸手将对方笔直的背部纳入自己怀中。云飞并不是个脆弱的人,但是当看到独自一人的云飞时,欧阳便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只是纯粹的拥抱,在浴室里的旖旎想法现在消失一空。
云飞顺从地靠在欧阳身上,修长的指尖仍轻触著琴键,不说话,只是感受欧阳送来的温暖。
欧阳说:“很久没听你弹琴了,弹一段吧。”
云飞的唇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说:“我可不随便弹给人听。”
欧阳笑起来,说:“那你想让我拿什麽跟你换?难道想让我也弹一曲给你听?”
“免了。”云飞摆手,就欧阳那音阶白痴,他可不想糟蹋自己的耳朵。
话落,他直起身体,手指开始在黑白的琴键上错落地弹奏起来,从他手下流泻而出的音符如风吹拂树叶般轻轻柔柔淌入欧阳心中。
当最後一个音符在琴键上犹带余韵地消逝,云飞抬起头,目光平静而缠绵地看著欧阳。
这是一首不需要言语的曲子,云飞将它作为他与欧阳这场感情长跑的终点,为曾经的分离画一个完美的句号,这便是萧邦永远的经典──《离别曲》。
25
忘了是谁开始的热吻,两具年轻而火热的躯体纠缠在一起,急切的双手恨不得就此将对方揉入体内,从主卧室转战到云飞房里的床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欧阳已经被云飞压在了身下。
“我在下面?”欧阳微喘著气,笑著问在他上头的云飞。
房内没有开灯,只能凭借洒入的月光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云飞漂亮的面孔不复一贯的冷漠,那双细长、目光如冰箭一般的双眼此刻燃烧著情欲的火焰,用一种强而有力的占有欲目光看著欧阳。
“有意见?”云飞的气息同样不稳,说出的话语却极端冷静,与那双射出炙热视线的眼眸截然相反。
欧阳不禁失笑,笑容掩饰紧张,他讨价还价:“那下一轮换我在上面?”
云飞不置可否地挑眉,伸手将猝不及防的欧阳翻了个身,压上那微微僵硬的充满著力度的後背,掩不住的暧昧笑意伴著热气喷洒在欧阳耳後:“放松。”
真是典型的站著说话不嫌腰疼!无奈先机已被抢占,欧阳悻悻过後也只能尽力让自己的身体松懈下来,毕竟一会儿要进行的是一场灵肉结合的性爱,而非一场肉体相搏的战事。
掌心底下的紧绷肌肉渐渐发生变化,云飞唇边的笑意也随之慢慢扩大,上扬至一个罕见的高度,笑容美得震撼,仿佛每一分的笑意都是从精致的眉目间透露出来。
凉凉的指尖忽然落在後颈上,欧阳心里突地一跳,感觉它慢慢往下走去,划过挺直的脊梁背部,停在让人尴尬的尾椎部位,厚脸皮如欧阳也感到了脸上一阵火烧。
云飞慢吞吞地将细长的手指滑入结实的双股之间,触到紧闭的穴口时,他抬起翻滚著欲望的双眼,看著将脸埋入枕头中的男人。
抱著鸵鸟心态的欧阳忽然感到背上一暖,云飞的纤细修长的身体再次压了上来,他很奇怪,忍不住扭过脑袋去探询,才刚动了动脖子,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便擒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欧阳的疑问没有来得及出口,云飞细致的吻落在他唇上,不像一开始的狂烈,有种绵绵无尽的感觉,吻得欧阳浑身轻飘飘起来。
感觉到欧阳的回吻,云飞这才慢慢将手指伸入紧密的穴口,第一次的碰触让那个地方缩了缩,自然地抗拒著外来的侵略,第二次的时候微微施了点力,在欧阳微皱眉头的时候伸入一指指腹。
云飞耐心而冷静地一面亲吻欧阳,一面开辟紧窒的甬道,若不是鬓边冷汗落下,几乎看不出他正受著欲望的煎熬。
“别弄了。”欧阳咬著牙把这三个字吐出,俊脸上火烧火燎,像是电视里走火入魔的大侠一样,就差在头顶上再冒几缕烟雾。
云飞明白欧阳话里的意思,虽然停了手上的工作,却仍有些担忧,拨开欧阳微湿的黑发,认真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然後下身缓缓一沈,让忍耐许久的欲望进驻男人温暖的体内。
尽管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欧阳还是无法预料真正被灼热的性器撑开身体的感觉,他皱著眉闭著眼,整齐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直到云飞完全没入体内,停止了动作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云飞默默看著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欧阳的头深深陷入枕头里,侧著脸斜看云飞,迷离的目光显得懒散,嘴角缓缓一勾,露出充满男性性感魅力的笑容。
在云飞为这个笑容迷惑的时候,他开了口:“感觉怪怪的,但不是很痛,你要不要动动看?”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语气,仿佛谈论的是一项学术问题,但眼底隐藏的笑意却泄露了调戏之意。
云飞目光闪动,双眼更是不由自主地深沈起来,试探性地晃动了下腰身,欧阳发出一声闷哼,云飞见他脸上并无不适的表情,竭力钳制的欲望这才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出席卷理智,身体本能地随著欲望律动,从重复的抽插运动中获得极至快感。
在云飞的带动下,欧阳的身体也在不停晃动,欲望加热,身体由内部的五脏六腑开始燃烧起来,细密的汗珠遍布深麦色的宽阔背部,一颤一颤地闪耀著情色的光泽。
颠峰来临之前,云飞仰起线条优美的脖颈,细碎的喘息声从唇边泄出,他的一只手紧紧捏住欧阳的肩头,任由欲望带领著他用力撞击,一丝回笼的理智让他下意识地寻找欧阳的唇,深深地温柔地吻住,高潮很快紧随而来……
欧阳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接近失神状态,他感觉到身体内部的湿热,却连去确认的力气都没有。云飞神色恍惚地压在欧阳背上平复气息,吐出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撩拨著高潮过後依然处於敏感状态的肌肤,底下的身体终於耐奈地动了动。
“还好吗?”云飞回过神来,轻声问著欧阳。
欧阳笑得有些勉强:“还行。”疼痛能够忍受,就是这一身子骨的酸痛有些剥光了力气。
云飞打开台灯,退出欧阳体内时留心看了一下,见那地方除了红肿,并无大碍,便对欧阳说:“好了,去洗洗再回来睡。”
欧阳一听,顿时死鱼翻身一样弹跳了起来,不管这一举动牵扯出身後多大的疼痛,目瞪口呆地看著云飞,嘴巴颤个不停:“你、你、你说什麽?”
云飞一只脚著了地,闻言便半转过身来,白皙修长的身体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异样柔和,透出色诱的味道,他看著欧阳不解:“怎麽了?”语气难得的轻柔,听得人心弦颤动。
欧阳的眼睛舍不得眨一下,一动不动看著云飞结实柔韧的身体,恨不得一跃而起扑上去,最好是吃干抹净,连皮儿都不要剩。
云飞看不见欧阳脑子里的旖旎画面,见他没话说,便要下床去冲洗身体,谁知另一只脚才刚著地,欧阳又叫嚷了起来。
“等等、等等!”
云飞双手抱胸地看著欧阳,看那架势,好像欧阳不说出点有建设性的话,很有可能就要遭大型伺候。
欧阳斟酌了半天,含蓄地问:“就这样完了?”还怕云飞不明白似的,他看看自己的身体,再瞄瞄对方的,随带用眼睛吃几口豆腐。
云飞恍悟般扬了扬长眉,问欧阳:“你还要?”
“总不能就这样完事啊。”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才公平嘛!欧阳坚决维护自己的权利到底。
云飞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行,那到浴室接著来。”
“真、真的?”打水战?鸳鸯戏水?欧阳被惊喜得有些口齿不清,双眼还发出绿幽幽的光。
云飞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欲说还休地带了三分诱惑的味道。
欧阳立时拉直了目光,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美色当前,身体那点P痛算什麽?他一边拉著云飞往浴室走一边假正经地催促:“快点儿,明天我还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