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直接把她带走而点住了她的穴道。
容芊萸对天发誓,解穴过後的那一刻钟,是她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刻。
全身又麻又痒,偏偏又是痒在骨头上,想抓也抓不着,那一刻钟过後容芊萸即累的全身虚脱,他们一行人才不得不在这树下休息片刻。
看了看空旷的四周,公孙啸名清了清喉咙後开口问:「他们有追来吗?」
知道公孙啸名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楚砚玦摇了摇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既然暂时没有了威胁,那麽咱们就先在这里歇会,不过我说容芊萸,你是不是觉得你该解释一下,为何微红宫的人会被同是微红宫的人
给追杀吗?」
公孙啸名问着身旁的容芊萸。
※※
「他……什麽微红宫啊?我怎麽听都没听过?」容芊萸心下喀噔一声,却仍是睁着一双大眼睛装天真无辜。
「你……」
眼看公孙啸名就要上前去暴打容芊萸一顿,一旁的楚砚玦连忙抓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其实公孙啸名并非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可纵使容芊萸长得再如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种令公孙啸名厌恶至极的性子,还是使的公孙啸名
自动自发的,把她列入无法无天的死小孩之流。
孰可忍孰不可忍哪!他公孙啸名可是盘京城的少主,而不是只会靠拳头说话的武夫,没那麽生气他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而这女人竟然如此的……这事可攸关他们盘京镖局二十多人的性命,若此事真与这女人有关,那麽不用微红宫动手,他就主动把这女人给
杀了。
几个深呼吸下来後,公孙啸名轻轻的,将被楚砚玦给抓住的那只手腕挣扎了几下。
楚砚玦很配合的松开了手,接着他转向容芊萸。
「容姑娘,这事可能攸关二十多人的性命,可以请你把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吗?」楚砚玦问着,语调温和之馀还添上了
一抹严肃。
「唔……」容芊萸垮下了一张俏脸,见前方的两位青年皆面色不善,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来她是想一直隐瞒下去的……
「好啦!我说我说……」容芊萸扑闪着一双杏眼,做着垂死挣扎。「我是那个……逃家来着。」
容芊萸越说越小声,可话语却清清楚楚的飘到了楚砚玦和公孙啸名的耳中。
可是……「你·逃·家?」这是什麽烂理由啊?
「嗯!正确来说,是我叛出了微红宫。」
「为什麽?」这次问话的是楚砚玦。
「因为……就那个……前一个月时,咱们的前宫主引退,新上任的那个和我素来不合,为了我的好日子着想,我就这样跑出来了。」说完
,容芊萸一边低头,一边偷觑着前方那两名青年的反应。
略微沉吟一会儿,楚砚玦再次开口。
「那麽,你知不知道,为什麽微红宫要找盘京城的麻烦?」
※※
「盘京城?」
容芊萸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楚砚玦点了点头,一旁的公孙啸名连忙将事情的一五一十给说出。
容芊萸这厢是越听越迷糊,眉峯之间硬是被她给挤出了一个「川」字。
「照你这麽说,这盘京镖局的镖师遇袭是前几日的事情,但是我出微红宫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这件事。」
意料之内的答案,楚砚玦点了点头,感觉到身旁青年的沮丧,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唉……」公孙啸名叹了口气。
※※
「唉……」
公孙啸名想着各种微红宫会找盘京城麻烦的理由,却总是想不出来,不由得叹气连连。
容芊萸被他吵的实在头疼,不由得骂了出来:「公孙啸名,如果你要叹气的话,麻烦你去别的地方,不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唉声连连,害
的姑娘我也跟着倒楣。」
「老子我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干·你·何·事?」意思就是说,他的事情她管不着。
楚砚玦夹在他们两人之间,闭目塞听,决定再也不管他们两个人了。
这三天来,两人吃饭吵,走路吵,生火吵,更甚至连睡觉的时候也在吵,楚砚玦被炒的烦了,索性也跟着不想理。
不过这三天来,微红宫的人倒是没有追上来……正想着,楚砚玦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袖子,被人给突然捉住。
「砚大哥(楚砚玦)……」容芊萸和公孙啸名异口同声。
「干吗?」冷冰冰的语气。
「你要帮我评评理呀!」两人又是这麽一句。
嘴角抽畜了两下,楚砚玦不理他们,埋头继续走。
长歌楚天碧〈6〉
楚砚玦评估了一下,决定绕道往盘京城的方向而去。
然而越往北方走,天气就越是冷,容芊萸和公孙啸名都忍不住换上了冬衣,就楚砚玦一人还穿着夏天的薄衫。
其馀的两人都很好奇为什麽楚砚玦会不怕冷,但楚砚玦的反应却是淡淡一笑:「我是北方人。」
说完,还伸出一双手,公孙啸名和容芊萸一摸,果真是暖的。
三人在官道上走了好几天,多天露宿街头,所幸天气不热,汗流的不多,所以即使未能洗浴,看来却还是乾乾净静的。
只是容芊萸身为一个女孩子,爱乾净是难免的事,这几天的脸色也就不是很好看。
算了算时间,自从遇到了容芊萸後,也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楚砚玦身上的「雪飘香」需半个月服一次解药,否则他将会全身筋脉尽断,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
饶是像楚砚玦这般置自己的生死於度外的人,也不想体会那种痛楚。
可是他服下解药时,决计是不能让别人给看到的……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可是他见过其他服下「雪飘香」的解药时,那种形容恐怖的
样子,让其他人见着了,绝对会被他给吓到的。
这样看来,还是找个客栈落脚才是。
思忖着,丈量着下个城镇的距离,远是远了点,但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公孙。」想了想,楚砚玦决定还是先问过公孙啸名的意见。「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
「咱们今天晚上去荆城投宿,你说如何?」
「那不是绕路绕的更远?」公孙啸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砚玦,只不过後者蒙着眼,看不到。
「可是咱们的乾粮和清水都快用完了,不用补充一下的话是不行的。」
「……谁叫你老是在路上净是救了一堆阿猫阿狗。」
这是公孙啸名最无法忍受的一点,楚砚玦这家伙,一路上看到受伤的就去治疗,看到快饿死的就跑去送食物送水的,拖拖拉拉,害他们走
了近半个月还没有回到盘京城。
「我有收诊金,东西不是平白给人的……」
「布娃娃、生锈的铁剑、女人的绣花鞋、外加一堆你一个大男人绝对用不着的胭脂水粉……那种东西若是能称为诊金的话,我公孙啸名的
头就拧下来给你楚砚玦当球踢!」当下那一个叫怒呀!公孙啸名大吼着骂了出来。
「公孙笨蛋,别忘了你也是给砚大哥给救了回来的。」一旁的容芊萸大说风凉话。「再者,胭脂水粉可是好东西,它能让癞蛤蟆变天仙。
」
「容蛤蟆你闭嘴,老子我没在跟你讲话。」
「你……哼!本天仙不和没开化的笨蛋计较。」
「明明就是蛤蟆一只,还天仙勒!我呸!」
「公孙笨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麽样,你咬我啊!」
「你……」
两人针锋相对,又要开始打起来,夹在两人之间的楚砚玦,除了无奈之外还是无奈。
唉……
※※
到达荆城後,三人寻了间乾净的客栈便住了进去。
楚砚玦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清点着身上的药材跟一堆瓶瓶罐罐的。
川穹、银杏、当归……等,都有短缺,地黄散、麻沸散也快见底了,趁着今晚有空,把他们调配一下好了。
还有「雪飘香」的解药也要宣告用罄了……楚砚玦拿起一个通体湛清的瓷瓶,仔细的盘算着。
就在此时,门被人敲了两下。
「客倌,您要的热水给您送来了。」门口响起店小二的声音。
楚砚玦把门打开。「进来吧!」
「是的。」店小二手脚麻利的将浴桶给搬进房间後,便掏出一封信来,交给楚砚玦。「客倌,这是外面一位小公子要小的拿给你的。」
迟疑着,楚砚玦接过了信。
小二拿了些赏银後就离开,楚砚玦关上门,拉下蒙眼的白绫,就着烛光仔细的阅读着手中的信件。
其实他并非目不视物,只是因为一些见不得光的原因,迫使他不得不把眼睛给蒙起来。
看完後,楚砚玦原因面无血色的脸又更加白上了几分。
可他却又很快的回复正常,几个深呼吸以後,他将信件放置到燃烧中的烛火上面。
纸张易燃,很快的就烧成的灰烬。
就如同他的心境一般。
※※
楚砚玦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
已经过了半了时辰的时间,可是他知道依那人从小开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性格,现在他一定还待在那边。
叹了口气,楚砚玦推开窗,轻轻的跳了下去。
而在楚砚玦隔壁房间的公孙啸名,则是敏感的听到了隔壁的骚动。
从窗外看过去,月光下,一个人影快速的掠过,那人赫然是楚砚玦。
带着些许疑惑,不明白为什麽他要在这种三更半夜跑出去。
将窗户开的更大,正准备就寝的公孙啸名穿上外衣後,也跟着出去。
※※
『我再离客栈三十里外的古井那边等你。』
拔足狂奔了过去,虽然不愿意,却还是见到了那个人。
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墨绫。
「哥。」少年朗声叫道,见到了楚砚玦,神情很是激动。「爹……爹他出事了。」
「我知道,你信上面有说到。」楚砚玦一片冷然。
「那你……要和墨绫一起回去吗?」楚墨绫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楚砚玦会不答应。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姨娘她的意思?」楚砚玦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态度有待保留。
「是我的意思……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扮男人扮一辈子吧!」苦笑着,楚墨绫轻扯着身上的男性装束。「这事,迟早有一天会穿帮的。
」
楚砚玦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边。
良久,一口长长的叹息,从紧抿着的薄唇中逸出。
「何必呢?我已经跟楚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哥,寒月楼……」
「墨绫。」楚砚玦打断楚墨绫的话语。「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寒月楼和现在的楚砚玦,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爹他快死了呀!他得了身为神医的他也治不好的病呀!哥,就算墨绫求你了,同墨绫一块儿回去吧!当作是看爹最後一面也好。」
楚墨绫着急的说着,楚砚玦闻言後,轻轻的笑出声来。
「哥?」
「哈哈……墨绫,哥哥再提醒你一次好了。」止住了笑,楚砚玦轻轻的拍了拍楚墨绫的头。「父慈子孝这种东西,打从我出生以後就不曾
存在过,相信哥哥,楚瑞和你娘绝对不会高兴见到我的。」
「哥……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楚墨绫悲哀的说着,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由脸颊滑下。
楚砚玦叹了口气,抬袖擦掉了她的泪水。
「墨绫,就因为我的这双眼睛,我和他们,从来就不是一家人,这你能懂吗?」
「我不懂,不就是你的眼睛颜色怪了点嘛!为什麽非得要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从来都是。」哭泣着,楚墨绫用力的抱住了楚砚玦。
楚砚玦见说不过自己的妹妹,不由得又是一叹。
过了一会儿,见楚墨绫丝毫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楚砚玦也就任她抱着。
「墨绫,你这次来到荆城,应该不只是为了要找我说这个的吧?」楚砚玦又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来给我送『雪飘香』的解药吗?」
「嗯……」楚墨绫从楚砚玦的怀中闷闷的应了声,伸手探进腰带之中,拿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谢谢。」道了声谢,楚砚玦将油纸包收入自己的怀中。「还有,墨绫,你以後不要再用寒月楼的力量来探查我的行踪了,你这样会惹人
非议的。」
「我不管,你是我的亲哥哥,为何我连知道你的行踪都不可以呢?」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个『怪物』啊!」
※※
寒月楼?楚瑞?怪物?
躲在暗处偷厅的公孙啸名,不由得因为这些词而微微惊讶。
楚砚玦和寒月楼有关系这他还能理解,毕竟楚砚玦那一身精妙的医术真的是好到没话说,只是……
公孙啸名发誓,他虽然有怀疑过楚砚玦的真实身分,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楚砚玦竟然是寒月楼楼主的亲生儿子。
至於怪物……楚砚玦的眼睛是瞎了,但是不至於被称为怪物吧!
微弱月光下,公孙啸名见到了楚砚玦轻轻的把楚墨绫的手给拉开。
那两人也差不多该说完话了,公孙啸名也没有必要继续再留在这里。
正当他要离开之时,少女的声音突然钻入了耳中。
「小心盘京镖局的人,他们……」
什麽?公孙啸名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墨绫,这件事和寒月楼有任何的关系吗?」楚砚玦打断楚墨绫的话。
「……没有。」
垂下头,楚墨绫看来十分沮丧,楚砚玦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身分特殊,以後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其实以你一个女子之身,要掌管寒月楼也并非不可能
的事,至於你女扮男装的事情,只要随便找个藉口就可以了……」
「哥,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呀!」
「你可以的,相信哥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墨绫你也快点回去,别让姨娘他们担心。」
说完,楚砚玦轻功一扬,离开了古井。
公孙啸名也跟着离开。
※※
赶在楚砚玦之前回到客栈,公孙啸名有些微喘。
脱下了外衣,公孙啸名随意将它挂在床头,接着倒到了床上。
方才楚砚玦和楚墨绫之间的对话,一直在他的心头盘旋,公孙啸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样也无法忘怀。
想了想,他决定到隔壁房去找楚砚玦问个明白。
可是当他推开楚砚玦的房门时,他就後悔了。
只因为他心急之下,还没来的及知会人家一下就把人家的门给打开,结果人家正准备洗浴,全身赤裸着,一条长腿挂在浴桶边,进去也不
是,出来也不是。
而公孙啸名则是因为惊呆了,站在门口,瞬也不瞬的盯着楚砚玦的裸体看。
宽肩、细腰、窄臀、连腿也很长……唔!臀形还挺翘的。
楚砚玦的体毛不多,肌肤是漂亮的蜜色,就公孙啸名所站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胸前的两朵红樱,以及下身颜色漂亮的性器。
公孙啸名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热。
气氛尴尬至极,楚砚玦轻咳一声,拉回公孙啸名的心志。
「那个,可以请你出去吗?」楚砚玦闭着眼说着,颧骨有些微红。
公孙啸名登时面如火烧,两手用力的将房门给关上,力道之大,差点没把门给拆了。
※※
就着已经凉透了的水快速洗浴後,楚砚玦忍着寒意,拿起一旁的乾净衣服给穿上。
公孙啸名风风火火的跑来找自己,一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当下他也不敢耽搁,走到隔壁,敲了敲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