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你睡了吗?」楚砚玦为了不吵醒其他人,而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房内久久没有回应,楚砚玦又再敲了一次门。
「公孙?若是你睡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罗!」
仍是没有任何的回音从紧闭的房门中传出,楚砚玦耸了耸肩,走回房间。
至於房中的公孙啸名倒是没有睡,看着自己高高翘起的分身,欲哭无泪。
他怎麽就对一个男人起了「性」趣呢?唉……
长歌楚天碧〈7〉
楚砚玦觉得公孙啸名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但就是令人觉得不舒服。
「公孙,我身上有什麽地方怪怪的吗?」楚砚玦一脸莫名其妙的问着。
「啊!没有……」
有些狼狈的撇过头,过快的语气让人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一旁的容芊萸看的是有趣极了,眼神贼溜溜的直往公孙啸名的身上转,瞧的公孙啸名的背脊一阵恶寒窜上脑门。
「容蛤蟆,你看什麽看呀!小心老子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一整个恼羞成怒,公孙啸名骂了出来。
「喂!公孙笨蛋,你说话客气些,自己阴阳怪气的还不让别人看?哼!」
「什麽阴阳怪气,你才阴阳怪气啦!照子给老子放亮一点。」
「哼哼!公孙笨蛋不仅是笨蛋而已,而且还死鸭子嘴硬,你应该改名字叫公孙鸭子才对。」容芊萸双手环胸,一脸鄙夷的看着公孙啸名。
「容蛤蟆!你说什麽?!」
「公孙鸭子……公孙鸭子、公孙鸭子……」容芊萸故意连说三次,就是要气死他。
「你找死。」公孙啸名扑了过去。
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楚砚玦,连忙揪住了公孙啸名的衣领,不让他们真的在大街上打起来。
「公孙,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楚砚玦的语气很无奈。「容姑娘,你也别和他吵了,大家都在看我们了。」
被揪住领子的公孙啸名,顿时乖乖的站好,不似平常的挣扎不休,只是还不忘目露凶光的瞪了容芊萸一眼。
容芊萸和楚砚玦见状觉得奇怪的很,後者是觉得他既然肯乖乖听话,那自然是最好,前者则是朝公孙啸名做了一个大鬼脸。
「你!?」
瞪大眼,公孙啸名气的牙痒养的,可却是硬是转过头去,就是不看容芊萸。
略感讶异的扬扬眉,楚砚玦松开了抓住公孙啸名领子的手。
算了,这些事情不重要,还是买东西要紧。
当下他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三人继续在大街上采买物品。
※※
其实公孙啸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一看到楚砚玦就心脏难受,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他那儿飘去,像是看他总是看不够似的
。
或许是昨夜楚砚玦与楚墨绫之间的对话让他的印象太过於深刻,使他自然而然的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毕竟能把自己说成是怪物还说的那麽理所当然的人,很容易就勾起人家的同情。
而他也实在搞不懂,为什麽楚砚玦还能笑的那麽淡然,彷佛一切事物他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太过於平淡的笑容,看的别人的心也跟着痛。
不过幸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若非他昨天因为好奇而跑去偷听,否则他也不会发现楚砚玦的身分,以及他可能有的过往。
越想,公孙啸名就越觉得烦,换来的结果就是,接连两个晚上他怎麽样都睡不着,眼睛下方多了两道黑影。
「哇!公孙笨蛋你被人打啦!」容芊萸一看到公孙啸名的眼睛,不由得夸张的惊呼出声。
「你才被人打……」公孙啸名有气无力的横了她一眼。
听的出来他声音里的疲惫,楚砚玦停下收拾行囊的动作,走到公孙啸名的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你怎麽了?这几天你似乎都没有睡的样子。」楚砚玦因为疑惑而把双眉给皱了起来。
「没什麽,睡不着罢了。」公孙啸名云淡风轻的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楚砚玦的手很暖,热度还留在他的手腕间……公孙啸名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是吗?那我今晚开些安神的给你就行了。」说到这里,楚砚玦突然想起刚刚指尖所摸到的触感。「对了,你的心脏怎麽跳的那麽快?明
明其他的脉象都很正常啊……」
「没的事,你的错觉。」公孙啸名忙着打哈哈,躲过楚砚玦再次伸过来的手。「咱们是要现在走了吗?」
「也差不多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继续待在荆城也没什麽意思。」
「那我们就走吧!赶紧回到盘京城去。」
※※
楚砚玦为求行走方便,买了辆马车代步。
马车不大,三个成年人使用却是恰恰好不嫌挤。此时楚砚玦坐在前头驾车,容芊萸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公孙啸名则是在吃了楚砚
玦给的安神药物後,在车厢内八风吹不动的沉沉睡着。
马车驶离荆城一段路後,楚砚玦敏感的感觉到四周的气息不太一般。
「怎麽了?」容芊萸注意到他的神色之间有着些微的变化,不禁好奇的问着。
「有埋伏。」四周的树丛高大,枝叶茂密,很适合藏人。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梨花香……这附近没有种梨花,这香味唯一的可能来源,就是微红宫的人追到了这边。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乔装打扮——公孙啸名死活不肯答应——微红宫的人追来是迟早的事情。
楚砚玦不动声色,暗自将所有的动静放在了心头。
※※
敌不动,我不动。既然微红宫的人没有动作,那麽楚砚玦仍是一派平稳的驾着马车。
他不是那种崇尚先发制於人的人,所以他等,非常有耐心的。
同样坐在马车前头的容芊萸,看到他这副模样,多少也可以猜的到他的心思,遂也神色如常的同楚砚玦说说笑笑的。
至於车厢内的公孙啸名仍是睡的香甜,对外界的细微变化浑然不知。
突然之间,两名黑衣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楚砚玦立马将手中的疆辔一拉,马车马上停了下来,没有撞到他们。
「请问两位挡在在下的车前,是有何用意?」
楚砚玦温和的说着,金针藏在袖中,待等会儿动手时可以射出。
「少和我们打马虎眼,快把容芊萸和公孙啸名交出来。」
「若是我不从呢?」
「那就休怪咱们不客气了。」说着,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刀剑离鞘之声传出,三十个微红宫弟子团团围住了马车。「你人交是不交?」
楚砚玦呵呵一笑。「既然我都把人给救下来了,就决计没有再把他们推去往刀口上撞的道理,几位姑娘,对於此事,在下只能说声抱歉了
。」
「敬酒不吃吃罚酒,姊妹们,咱们上。」
带头的人如是说着,楚砚玦不待他们近身,手中的金针射出,六名微红宫弟子顿时动弹不得。
三十人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倒了六人,其馀的二十四人连大气也不喘一声,聚精会神,丝毫不敢大意。
不过两拳难敌四掌,饶是楚砚玦的武功修为高深,身旁跟了一个武功明显不济的容芊萸,也是渐渐趋於下风。
若是在平时,楚砚玦迷药一洒,就能放倒这些人,可是现今四周一点风也没有,就算他将迷药给洒了,也是飘不出去。
而公孙啸名还在睡,楚砚玦一方面顾着容芊萸,一方面还得防着微红宫的人接近马车,蜡烛两头烧的情况之下,很快的就露出了破绽。
可是楚砚玦亦非易与之辈,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在场还站在那儿的微红宫弟子只剩下七个不到。
「啊!?」
容芊萸惊叫一声,手中的长剑被人挑落在地,眼看着那白花花的利器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招呼,容芊萸吓的两眼一闭,不知道要躲。
楚砚玦连忙解决了正在与他缠斗的微红宫弟子,闪身将容芊萸推开,替她承受了这一击。
※※
「砚大哥。」
「楚砚玦!!」甫从车厢内出来的公孙啸名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
铁剑透左肩而出,楚砚玦的唇角却仍是挂着笑,彷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似的。
修长白皙的手快速伸出,将出手伤了他的人的腕骨给卸了。
「啊——」那人惨叫,楚砚玦将她的穴道给点住。
公孙啸名执起自己惯用的长戟,眼中杀气毕露。
楚砚玦多多少少能猜的到他的心思。「公孙,不准杀人,否则到时候休怪我管你是死是活。」
正把长戟舞的虎虎生风的男人闻言,原先流畅的动作不禁一滞,险些被人给砍伤。
「那也太强人所难啦!」公孙啸名抗议着。
他自小在盘京镖局长大,所习的功夫自然是对付盗匪的方法,招招皆是杀着,如今楚砚玦竟提出这种要求,这要他如何把手脚给身展开来
?
楚砚玦才不管他那麽多,右手握住剑柄,用力的将长剑从自己的左肩中拔出。
血液汨汨的流出,把青色的衣服染成了一片暗褐。容芊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所有的敌人给放倒,公孙啸名收起长戟时,正巧看到了楚砚玦将染了血的长剑往地上扔的情景。
公孙啸名连忙跑到了他的身边。
「喂!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的,咱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你的伤……」
「我是个大夫,有事没事我说了算。咱们还是先走吧!免的到时候微红宫的人追上来。」
「但是你的伤口就这样包起来,行吗?」公孙啸名怒瞪着楚砚玦的脸,语气里面有着他也未能察觉的关心。
「反正血已经止住了,现下并无大碍。」方才他已经替自己封穴止血。
「楚……」
「公孙笨蛋。」一旁的容芊萸气呼呼的一边打断公孙啸名的话,一边扶着楚砚玦坐到车厢里面。「你还在蘑菇什麽!快点走啊!你是存心
不想要让砚大哥找个清静的地方处理伤口是不是?」
闻言,公孙啸名连忙手脚麻利的上了马车,一把拿起缰绳,驾轻就熟的驾起马车,难得的没有和容芊萸吵起来。
容芊萸也没有说话,坐在车厢之中,看着公孙啸名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他们的运气不错,在毫无目的的绕了一阵子以後,竟然让他们找到了一户农家。
楚砚玦早已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到後来是公孙啸名抱着他下的马车。
可怜的农家夫妇是老实人,见到了浑身是血的楚砚玦,险些没把一条老命给吓掉,赶紧招呼他们进屋歇息。
容芊萸感激的送给了农家夫妇一朵金花,而公孙啸名则是脱去了楚砚玦的衣服,替他清理伤口以及擦药。
被铁剑狠刺出的伤口令人见了怵目惊心,公孙啸名不禁皱起了剑眉,可是他手上擦拭伤口的动作却很轻柔。
楚砚玦侧躺着,唇色发白,骨感的手紧握着。
虽然痛,却一声也不吭,只是默默的忍耐着。公孙啸名看着,神色之间不自觉的多了一抹疼惜。
接着他转身去翻找楚砚玦的药罐,找了一会儿後,他找到了先前他受伤时,他给他夫在伤口的药粉。
将药粉自白色的瓶子中倒到手掌心,凑进鼻子前细闻着,气味清香,确定是用来擦刀伤剑伤用的。
倒了些水在药粉上,马上即成了透明的凝胶状,公孙啸名轻轻的把他抹到了楚砚玦的伤口上。
上好了药,公孙啸名割下自己的左手袖子,撕成条状,权当绷带。
原本他也不想那麽做的,可是他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倒楚砚玦的绷带,所以只好先这样将就一下了。
可惜了他的衣服呀……公孙啸名看着他露出中衣的左臂,惋惜着。
「公孙笨蛋,你到底行不行呀?」
「怎会不行,老子家开镖局的,怎麽不会处理这种外伤,容蛤蟆你莫要乌鸦嘴。」公孙啸名没好气的回答着待在外头回避的容芊萸。
粗浅医理他是懂得,否则像他们这种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要是受伤了以後附近没有大夫,岂不就准备等死?
「那麽好,等你用好以後就出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长歌楚天碧〈8〉
「找我什麽事?」
容芊萸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子瞧。
「容芊萸。」公孙啸名不太有耐心的唤了声。「有事情你就快点说,老子我没有兴趣在这里跟你耗着。」
「……砚大哥的情况如何?」
「现下还昏着,没有醒。」
「那麽他的手……以後会有问题吗?」
「没有伤到筋骨就不会有大碍。」公孙啸名就自己知道的答。
「那就好。」容芊萸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睛却仍是死盯着地面。
公孙啸名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不禁朝她多看了两眼。
「容蛤蟆,你特地把我给找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要问我楚砚玦的伤势如何吧?」
「不是的,我……」容芊萸咬着咬下唇,皱着眉,犹疑着。
「我什麽我?容蛤蟆你吃错药啦。」
「你才吃错药。」容芊萸气呼呼的瞪着公孙啸名一眼。「我找你,是爲了跟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既然有事情的话,那你就快点说,不要拖拖拉拉的。」双手环胸,公孙啸名一脸的不耐烦。
闻言,容芊萸横了他一眼。
「我是想说……」
※※
『让我再想想。』
这是方才容芊萸在说出自己的打算後,公孙啸名给她的回答。
既无马上拒绝,亦无赞成之意,只是留下一个可以商议的空间,静观其变之後再决定下一步要怎麽走。
打死容芊萸也不相信,公孙啸名会是那种受人左右的人,要他去听楚砚玦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是威胁他。
所以也就是说,公孙啸名对她仍是有戒心的。
这可有些麻烦了……容芊萸苦恼的想着,伸手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既然如此,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容芊萸下了个评论之後,就感觉有些饿了,便跑去找农家夫妇去讨些吃食。
※※
楚砚玦是被冷醒的。
右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顺便替自己把了一脉。
难怪他会觉得冷,原来是发烧了。
咬着牙,忍住全身酸软的不适感,楚砚玦下了床,走到屋内的小桌子旁,拿起其上的白绫,将之覆在自己的眼上,再艰难的以单手的在脑
後打了个结。
待他用完时,恰巧端着一盆水的公孙啸名走了进来。
「你怎麽起来了?快点回去躺着。」说着,公孙啸名放下手中的水盆,将楚砚玦轻柔的按回床边坐好。
感觉传到手掌中的高温,公孙啸名不由得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你在发烧,你的药放在哪里?」
「包袱里面有药,你帮我拿来,等我抓好药以後你再替我熬。」
「喔,好。」
公孙啸名拿过楚砚玦的包袱,将他交给楚砚玦。
楚砚玦在抓出适当的药量以後就倒下去睡着了,公孙啸名将粗布棉被盖到他的身上,便丝毫不敢怠慢的去熬药。
※※
待将锅子里面水从两碗煮成一碗後,公孙啸名将之倒到他先前准备好的碗里头。
在他要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遇到好心收留他们的农家夫妇。
说是正好遇到也不正确,应该说是农家夫妇故意找上他。
「那个……你们的那位朋友还好吧!」
「还可以,多谢关心。」公孙啸名朝他们颔首。「这几日可要多麻烦你们了。」
「哪儿的话,能帮的上你们的忙,是我们两夫妇的荣幸,倒是方才的那名容姑娘给我们两夫妇的那朵金花,希望你们能收回去。」
说着,农家主人拿出那朵金花。
公孙啸名没料到他会这麽说。「你……既然容蛤蟆要给你们,那麽你们就收下吧!」
「这怎麽行?这麽贵重的礼物,咱们可担当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