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这是你的儿子,不管你和谁的儿子,我还能不管他吗?我跟你再好也生不出儿子来,能有个儿子也好!
陈湘大喜,道:"小睿,跟师父磕头。"小睿磕了四个头,我抱了他起来。小睿道:"师父,咱们明天就去划船吧?"
"明天啊?明天来不及--要去划船,咱们得赶好远的路;明天咱们先去买马,师父先教你骑马。"
听说还能骑马,小家伙更喜得无可无不可,偎在我怀里又说又笑--这孩子聪明伶俐,又跟我如此亲近,既然是陈湘的儿子,我也不由真心喜欢起来。管他妈妈是谁呢?反正也死了,我跟个死人吃什么醋?
小睿这顽皮劲儿跟我小时候也有一拼,我本来也是好动不好静的性子,陪着他打弹弓,玩蚂蚁,甚至让他骑着我脖子上树掏鸟窝--陈湘看见,喝斥他一句,快晚饭时低声向我道:"你是他师父,头一天就让他骑到你脖子上去,以后还怎么管他?"
我一笑,我师父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我也一样敬重师父--不过回头想想,要不是因为小时候先让大师哥给立了些规矩,师父那无可无不可的性子也确实容易放任--人大概都有些欺软怕硬吧。
"小睿今年多大?"
"四岁半。"
"他这个子可不小,跟五岁多的孩子差不多。"
"是啊,男孩子到这么大,我觉得是该让他练些功夫了。"
我看着他:"你带我回来就是想让我教你儿子功夫的吧?"
陈湘一笑,道:"你不也答应了?我看小睿跟你比跟我还亲呢。"
"这孩子的母亲是谁?"
陈湘低了头道:"她,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真的是婉玉?"
陈湘看了我一眼,半晌道:"别提了,行么?"
我看着他,当然,要真是婉玉,是不能提,再怎么说,那是他年少无知的一时冲动,婉玉已经死了,他为此也受过的惩罚了--那三百多鞭刑,那肩头的烙痕,那人前的羞辱,那毁掉的前程--我何必再追究?其实那女人是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心,只怕在璐王爷身上更多些呢。
陈湘见我不言语,还以为我在怪他,站起来道:"难道还要我跪下求你?"
我知道他误会了,忙道:"我不是--陈湘,小睿是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他。"
陈湘笑道:"我知道你待他错不了,我倒怕你把他宠坏了!"
小睿想是饿了,闻见菜香,洗了手直冲过来,到吴嫂那里抢了一碗饭便吃,我伸手夹住他的筷子,"长辈还没坐下,你不能先吃。"
小睿有点委屈,叫道:"爹爹,我饿了。"
陈湘道:"师父说的对,"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你帮吴嬷嬷把饭都端过来,服侍师父先吃。"
小睿见我们统一意见,只好放下碗筷。吴嫂早端过两碗饭来,道:"宝宝还小,哪里用得到他?"
我过去把剩下两碗饭盛过来,陈湘则去东厢叫正在收拾的五哥一起吃饭。吴嫂见我规矩大,便不敢坐,说等一会儿去厨下吃。我看了陈湘一眼,道:"家里统共五个人,还不一起吃么?"
陈湘道:"本来是一起吃的,大家都坐吧。"于是五个人团团围坐,小睿道:"我能吃了吗?"五哥方才不在,道:"当然能吃,谁敢不让我们小少爷吃?"我赶紧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小睿碗里。五哥宠着他,更是有什么好菜先给他,足足码了一大碗。
小睿再能吃不过是个孩子,剩下几块肉实在吃不下了。五哥怕他吃不饱,还在劝他都吃了。小睿大叫:"我吃饱了,再吃就吐了。"吴嫂怕我说他,忙拿过来拨到自己碗里,道:"五爷也太疼他了--宝宝平日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拜了师父高兴,已经比平时吃得多了。"
陈湘道:"吃饱了就算了。小睿,以后吃多少盛多少,可不许再剩了。"小睿道:"我本来能吃下,都是五伯给我多夹了这么多。"五哥呵呵笑道:"没关系,以后剩下的五伯帮你打扫,五伯可能吃呢。"我叫一声"五哥!"周五哥才明白过来是在教小睿规矩,笑着低头不说了。
晚饭后五哥带小睿去玩,陈湘给我施针已毕,吴嫂早烧好了热水,便带小睿去睡--劝我们也早些洗去一路征尘,好早些休息。
我问陈湘:"小睿可开蒙了没有?"陈湘道:"我接他过来一年多了,去年教他背过三字经,这半年每天早出晚归,都是吴嫂带他,估计也都忘了。"
我道:"三字经和千字文我也是小时候在大师哥家背过,也就能记得几句了。你今晚上先别看医书了,先把三字经给我写下来--哪怕先写个一二百句,我先背熟了,明天好教他。"
陈湘点头称是,趁着他先写,我去洗澡--他今晚给我写了一半,让我先记;还好我记心也不错,三字经又上口,很快能背过了;我想想自己那笔字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又拿起纸笔,照着他的字临了一遍。
陈湘洗了澡回来,看我在临他的字,笑道:"这才叫临阵磨枪--明天要教徒弟,今晚自己先练。"我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忙?本来该你教他习文,我教他练武--我可是分担你那份呢。"
陈湘笑道:"白天我要出工养家糊口,晚上想教他,还要钻研医经给你医毒--拜你为师为的什么?你还敢推托?"我把笔一扔,起来将他摁倒在床上:"那是你儿子不是?说我推托?我当个师父容易么?"说着话手痒起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下子。
陈湘身子一僵,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怕他恼了,放开他道:"我不是君子,最好别惹我,你可打不过我。"陈湘站起来,白我一眼道:"你会功夫了不起啊?等明天早上你试试!"
我听他没有着恼的意思,登时玩心大起,一伸手又扭着胳膊将他摁倒,打了一下道:"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陈湘"哎唷"一声,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七)初试云雨
我忍了一个多月,今晚被他撩拨起来,哪里还忍得住?故作玩笑地道:"快点求饶认错,不然我接着打了。"
陈湘挣扎起来,他一动,我就给他一下子;屁股上连着了几巴掌,陈湘怒道:"峋风,你干什么?这像什么样子,你快放我起来!"
我道:"要我放也行,你快点认错。"
陈湘不吭声,我下边已硬起来,又是一巴掌下去:"说不说?"
陈湘气得直哆嗦,叫道:"你再闹,我可恼了。"
我再给他一巴掌:"你这是认错吗?"
陈湘哆嗦了半天,只好道:"好吧,是我说错了,你放了我吧。"
我问:"哪里错了?"
陈湘都快哭了,又挨了一巴掌,忙道:"你比我大,我不该跟你顶嘴。峋风,别闹了,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我"噗"的吹灭了蜡烛,陈湘猛地挣扎起来,他每挣扎一下,我就给他一巴掌,十来巴掌过去,他终于不动了,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心头欲火中烧,早听不出他话中冷冷之意,俯身向他耳后吻去。陈湘身子一僵,我叫道:"陈湘",含住他耳珠,在他耳后细细亲吻,从左耳亲到右耳,渐渐觉出他身子软了,我扯开他上衣,顺着后颈、锁骨一路吻下,一边将他身子翻转,衣服将他双手缠在了背后。
待将他乳珠含在嘴里,陈湘呻吟一声,哭道:"峋风,别,"我含住他乳珠一吸,他"啊"了一声,身子颤抖起来。我将他一个乳珠逗弄起来,再换另一个,他已经气息不匀,待我吻到他脐下,只听他喃喃道:"峋风,峋风。"
我听到他如此痴迷地喊着我名字,忽然觉得幸福无比--我热泪盈眶!觉出他小腹火热,玉茎昂扬,我张口将他含在了嘴里--让他快乐是一种如此幸福美好的感觉!
陈湘"啊"的一声,不一刻便剧烈抽搐起来,我才张口避开,他已喷薄而出。
我觉出他身子软成一团,我自己早涨得快爆掉了。不过怕他没经过,将他右腿一折,还是用手指蘸着他精液先探入后穴。
他后面果然未经人事,紧窒非常,我怕伤了他,慢慢探进半个指头,不提防他忽然挺身坐起,一个耳光击在我脸上。
我真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力气,一巴掌将我打翻,跟着又是一脚将我蹬坐在地上,指着我道:"你做什么?简直禽兽不如!"
我疼得心头火起,起身摁住他道:"你说我什么?"
他力气没我大,半天挣扎不开,我已将他双腿摁到身子两侧,正要掀起衣襟挺枪直入,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只见他脸色惨白,两行泪水慢慢流下,那样凄楚、悲愤而无奈。
我心中一软,他不乐意,我何必要强迫他?我叫声"陈湘",退了一步,转身奔出房外--下边涨得实在难受,我奔到厨下,将浴袍一甩,舀起半盆凉水,兜头淋下!一连倒了好几盆,直到全身凉透,欲火全消。拿浴袍胡乱裹了身子,我摸黑回到自己房里,扑倒在床上--只觉心中无比委屈,泪水滚滚而下。
许是换了新地方,有些择席,加上我心头烦乱--又怨陈湘不解风情,又后悔自己太冲动--他一直当我是生死相托的好朋友,可我却想让他作我的情人!朋友和情人之间到底有多远的距离?今晚这层窗户纸捅破,跟陈湘也撕破了脸,我也不知以后和他如何相处--心里患得患失,挨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便昏昏沉沉的,周五哥过来摸摸我额头,又看了看盆里半湿的浴袍,嗔道:"出了汗就冲凉,最容易生病--你看看发烧了不是?等会儿,我去烧一碗姜汤给你。"
灌了一碗姜汤下去,我迷迷糊糊又闭上眼,不一刻心口突突乱跳起来--我知道心痛又要发作,陈湘不过来,想是恼了我了,我也没脸再去求他,仍是自己封了穴道,右手抓着床板硬捱。
每天早晚陈湘给我施针时周五哥都会避开,今天只道旧例如此,仍是到厨下给吴嫂帮忙。我疼得天昏地暗,身边竟没一个人!我又痛又伤心之际,忽听小睿一声惊叫,跌跌撞撞奔出去道:"爹爹,我师父,你快去看看我师父怎么了?"
他这一喊,周五哥当先奔进来,急叫道"小爷!陈公子!",陈湘跟着进来,小睿和吴嫂跟在后面。我抬头看了陈湘一眼,只见他面白如纸!我向他惨然一笑,他要恨我,如今一针就可结果了我--他真要杀我,那就让他杀好了。
我是想到这里昏过去的,再醒来时只看见陈湘的背影--他并没给我解穴,我仍是动弹不得,好在不知是姜汤的作用还是疼得,反正是出了一身大汗,我的烧倒退了。
等陈湘出工去了,周五哥拉住我,连声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陈公子闹矛盾了。我这会儿倒庆幸说不出话,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卧床装病,闭上眼睛,夜里睡得少,不一刻便昏昏睡去。
一觉睡到中午,穴道也都自己解了。吴嫂只道我病了,调理了些清淡饮食给我。小睿想也是得了嘱咐,也不再提骑马划船的事,我打开窗户透透气,起身到院中练了一趟拳脚,小睿大感兴趣,缠着我教他。
我给了周五哥二百两银子,让他去市场挑两匹马。我便教小睿练拳,练累了就坐下歇会儿,再提着他背三字经。
傍晚时分周五哥买了两匹马回来,就把西厢厨房旁边腾出一间作了马厩,小睿看见马,喜得欢蹦乱跳,陈湘一回来就拉着他去看。有这孩子夹在中间,我和陈湘倒免去许多尴尬。晚饭后他照例来给我施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也就什么都不提,只是再也不进他的卧房了。
他逐渐把三字经、千字文都写出来给我,我每日便课徒为业,午前午后各教小睿习文练武一个时辰。我答应小睿,学得好了就每十天带他出城玩一次;功课完不成要挨打--这孩子原本聪明,越发积极表现。不光极少挨打,还赚我给他买了不少小玩意;至于私下哄着五哥买了多少好吃的,更是不可胜数。
一晃数月过去,过年时大家走亲访友,钱茂卿却找上门来--见了面就埋怨我,来京城也不早去找他。我辞以中毒生病,加上在家里教徒弟,并不怎么出门;他又埋怨陈湘嘴太紧,他不来问,竟不知会一声--陈湘也不言语,随他数说。
自从那次唐突他之后,我跟陈湘就跟隔了一层似的,他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给我施针绝不跟我单独在一起。我们两个除了小睿也没有任何共同的话题,这样尴尬的关系,我都没心思出去寻朋友;他好静不好动的性子,又怎会主动去招惹钱茂卿?
小睿小孩子好热闹,最喜欢家里来人,有了他再怎么也不会寂寞;钱茂卿便邀我们带了小睿去他家--他家里一妻一妾,一儿一女也热闹;又说起他姐姐姐夫也很惦记我,他姐夫薛奕长袖善舞,已升到仅次于工部尚书的侍郎之位,京官作得久了,思谋着这两年外放作个方面大员呢。
薛夫人听说我来京,专门在家设小宴请我和陈湘带了孩子过去--男女有别,她并没见过陈湘,素来都是托丈夫和兄弟照应他;这次因我来了,特别设了家宴--陈湘听我说过缘故,倒也知道这几年多承人家照应,几乎下了全礼。薛夫人最是爽朗心热,看着陈湘这等人品,当场便认了兄弟,拉着他又说又笑的,连我都靠后了。
自此钱茂卿和我们常常往来,我是爱热闹的性子,很快在刑部、工部结交了几个相熟的朋友,连学政杨大人手下几个陈湘的同事,都是二十多岁性情相投的,大家不时相聚--陈湘性子冷淡,本来和我们这些喜欢骑马射猎的不大合群,听我说他有针灸的本事,有些疑难怪病请教他两回,倒也真给治好了,渐渐传出名声,谁也不敢小看他了。
再出事那回是钱茂卿请客,难得陈湘下午没什么事!本来挺高兴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偏钱茂卿喝多了酒拿我和陈湘打趣,问我们俩什么时候办事,跟陈湘叫了一声"嫂子"。陈湘登时变了脸,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八)再赴春宵
幸好都是相熟朋友,我推了钱茂卿一把,道:"你胡说什么?"钱茂卿让我推得差点跌倒,怒道:"怎么,你们做的,我说不得?"旁边有人见陈湘气得脸色惨白,疾奔下楼;赶紧劝道:"老钱,你少说两句;小顾,快追上去劝劝。"我早坐不住了,叫声"陈湘",起身去追。
我知道陈湘最忌讳这个,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也不敢直接拉住他,他要反手给我一巴掌这眼就现得更大了。眼瞅着他横冲直撞地横穿了半个北京城,我只不即不离地跟着。他奔了小半个时辰,许是走得累了,倚在树上喘息,回头看见我,怒道:"你跟人胡说过什么?我是给你们玩弄打趣的是不是?"
我真比窦娥还冤!他连碰都不让我碰他,这又不是什么得意的事,我还好意思跟旁人提--可是这当口说出来他也不信,我只好劝道:"嘴长在旁人身上,钱茂卿就是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计较这个?"
"你当然不计较--他们又不是说你!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是给你们耍着玩的?"
"陈湘,你这话屈心不屈心?我怎么待你,你难道不知道?"
"你怎么待我?你不就是想上我吗?用强不成,就在外头糟践我,恨不得拿我比妇人妾侍,让我没脸见人!"
我没想到他是在乎这个,这人读多了书脑袋就木了--"陈湘,男人和男人,与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样--谁在上面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