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古代架空]——BY:渥丹/脉脉

作者:渥丹/脉脉  录入:04-17

  “我自会和元双说。你直接去看程勉吧。”
  冯童很快就回来复命,说程勉也要一同前往,稍后就来求见殿下。说完后见萧曜神色淡淡,补充道:“我怕燕来和茹娘子不方便进屋,便自己进去了……五郎一人睡在窗下的窄榻上,屋里并无他人……”
  萧曜觉得冯童这番话纯属多嘴,没搭理他,转头交待元双:“既然程五要来。那你叮嘱他们,可以在檐下生炉子,准备熬药了。”
  可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程勉终于姗姗而来。一见之下,萧曜不免皱眉——他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沐浴完毕。
  倒还应了“休沐”了。
  萧曜没好气地想。
  程勉仿佛浑然不觉失仪,如常地见了礼,说:“冯内侍告知下官,殿下要去城内。臣愿意随行。”
  他嗓音和以往大不相同,彻底哑了。
  还不等萧曜细问,因室内再无闲杂外人,元双先惊讶地开口了:“五郎嗓子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饮酒,还是吹风,一早醒来,就是如此。”
  “头发怎么也湿着?五郎不能仗着年轻,将来上了年纪,得了头风如何是好?”元双皱眉又问。
  “我一时找不到干净的手巾,又怕殿下久侯……”
  元双立刻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没有染上灰土的布巾,自请为程勉梳头。程勉这时似乎迟疑了一下,竟有了几分罕见的不自在。
  可元双根本不容他拒绝,麻利地找来镜子和梳奁,不由分说地解开程勉半湿的发髻,仔细地为他擦起头发来。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在絮絮叮嘱,说的都是解酒汤和去火药。
  看着难得无措、垂眼不动也不言语的程勉,萧曜本来颇有点幸灾乐祸,权当看笑话,可眼看着乌黑的头发被打散后披落了一肩,藏住凌厉的眉眼和分明的额角,心里没来由地一动,想,他脾气这么坏,头发原来这么软。
  真正出门时已经过了正午。起了风,天色略亮些,空气中的土腥味也更重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街面上许多人都掩住了口鼻,萧曜一行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萧曜和程勉都没有穿裘服,骑的也是普通马匹,但走出官邸不足一里地,迎面而来三五个人,为首的男子年在而立,见到萧曜后立刻翻身下马见礼,扬起了半丈高的浮灰。
  萧曜觉得来人眼熟,肯定是昨夜宴席上见过的人,但委实没认出来,正在等他自报姓名,与他并辔而立的程勉先一步开了口:“彭县尉。”
  来人正是正和县的县尉彭英。听到程勉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又将视线转向程勉所在的一侧,眯起眼辨认了一番后,惊讶又恭敬地接话道:“陈王殿下竟然还记得下官!今日休沐,天气也不好,殿下与程司马这是……私服出游么?”
  “我……”
  “殿下初到连州,不欲声张。”萧曜满脸和气地先抢过了话头,含笑看了一眼程勉后,继续对彭英说,“县尉不必多礼。”
  他一开口,程勉很是惊讶地望了过来,冯童倒面无表情。萧曜说完,彭英更不疑有他,坚信萧曜就是程勉:“哎呀,殿下与司马远道而来,竟也不休息,就来探视连州风土了……卑职的郡望就是正和,如果殿下不嫌弃卑职职位卑微,下官厚颜,斗胆为殿下和司马做向导。啊……卑职知道殿下意在微服,一定不做声张、不做声张。”
  “不……”
  “我正有此意。那就有劳县尉了。”
  这一次,换作了程勉抢到了先机。
  苗头别到这个份上,换了男装跟在一旁的元双叹了好几口气。萧曜简直要被气笑了,但毕竟是自己开的头,这时也只能顺水推舟。他感觉到冯童投来的目光,却硬是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附和起程勉来:“皆由殿下定夺。殿下微服既是出行,县尉直呼程五其名即可。”
  “吾表字子俊,行十,今日行非常之事,卑职在此先为僭越告罪了。”
  “程司马有捷才,司马也为我挑个合用的称呼吧。”
  萧曜眼皮也不眨地答道:“殿下身份尊贵,我等自然以郎君相称。”
  程勉看着萧曜,轻声问:“却不知赵三可合适么?”
  这是用了母姓与诸王间的排行。萧曜沉默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就依三郎。”
  正和县县城呈一个倒“吕”字,整个地势东北高而西南略低,州府位于城北,而县衙则在城东,因此官人们和本地士族多居于城的东北,惠观寺和悦海寺一在城内一在城外,隔着位于城正中的鼓楼遥遥相对,风沙蔽日之下,惠观寺双塔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辨。
  本朝佛教兴盛,惠观寺也是连州出名的大伽蓝。彭英本欲先带萧曜和程勉游览一番惠观寺,结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
  萧曜决心玩“李代桃僵”的把戏,程勉也当仁不让起来:“我不信佛。佛寺就不去了。”
  彭英瞪大眼,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笑容:“……殿下,连州百姓素来崇信佛教。历任太守不仅时时前往寺庙礼佛,惯例还向城西天马山中的寺庙捐功德、开佛窟哩。”
  程勉一时没接话,萧曜就问:“哦?开佛窟?这要多少金帛?”
  “柳刺史离任前,协夫人及全家一道还愿,捐了一年的俸禄,开了个面阔三间、进深三间的大窟。待天气转暖,匠人们就要进山了。恕卑……在下多嘴,西北各州百姓莫不信佛,既然在此地为官,还是当顺民心而为。而且连昆常有天灾,四季祭祀不断,也是多少年的惯例了。”
  程勉听得认真,却很少表态,由着彭英带他们从城北来到鼓楼一带。从鼓楼以南一直到正和县城的南门的一路上,道路两旁多是各种商铺。但在萧曜和程勉来看,规模并不足观,但城内的百姓似乎对这般天气不觉有异,不少人犹在街边闲谈,偶有人认得彭英,还遥遥作揖问候。
  站在鼓楼时,城墙四界都能尽收眼底。也不知道是否是天气的缘故,目光所及之处,都灰扑扑的。萧曜当然知道边陲州县不可与京都赤县比肩,但好歹是一州治所所在,未免也太荒凉凋敝。
  忽然,他听见程勉问彭英:“我来时看过连州地图。依稀记得南城有一处瓮城,那是守军驻地么?”
  “郎君真是心细如发。”彭英赞叹,“其实到了西边,胡汉分际早不分明,但是柳刺史的前任胡刺史任内,城里发过一场大水,将南边的城墙冲塌了,引发了一些事端。修补城墙完毕后,胡刺史便下令让以长街南端的吊桥十字为界,另起了一道内门——也就是俗称的‘小南门’,辖内的本地胡人,一律迁往从内南门再到南城门的这一片地界居住,但往来胡商,不受此限,可以在内城投宿……不过胡汉风俗不同,好些胡商途经正和,为求方便,多也在瓮城投宿整顿了。”
  萧曜目光一闪,望向长街的尽头。程勉又说:“城池不大,还专门辟出一块,不是更不方便么?在京中时,各坊内也是胡汉杂居的。”
  “哎呀如何能和京中比。胡刺史做此安排,本来是为了安全考量。我等祖祖辈辈在此地生活,也没觉得几时更便利,几时又不便利了。”彭英回话。
  “那昨夜陪宴的胡姬和乐手,也都居住在城南么?”
  彭英点点头:“是的是的。不过散席后,如果尚在宵禁,乐手们多在门房略作休息,胡姬们……总有去处的。”
  他冲着萧曜一挤眼,笑说:“昨夜我见和姬屡屡示好,五郎,此姬在连州艳帜高张,风头极盛,轻易不许人的。五郎青春年少、风姿出众,她钟情于你,正是常情。”
  萧曜觉得这简直是无端代人受过,忍不住瞥了一眼程勉。偏偏程勉此时视线落在远处,下一刻,他轻扬马鞭,朝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这分明是要去南城,萧曜一怔,也跟了上去,彭英紧跟其后,又说:“其实城南地势低矮,街巷狭窄,没什么看头……倒是城外的悦海寺,求签很是灵验。三郎、五郎……要不要去求个彩头?”
  萧曜淡淡看他一眼,没做声,彭英讨了个没趣,再没多劝,骑着马跟在两人身后。不多时,适才彭英提及的内城门,以及连接内城和瓮城的吊桥,就在跟前了。
  城门大开,也无守城的兵士,来往的人流中,果然多出了很多胡人,和在城北所见大不相同。打马至吊桥的北端后,程勉勒住了马,回头问一步之外的萧曜:“五郎愿意同往否?”
  吊桥另一侧隐约可见矮小的屋舍沿着狭窄道路依次建成,唯一勉强说得上“气派”的是城西南角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但从吊桥这一侧望去,也看不出个究竟。萧曜虽然不知道此处有什么值得看的,但是程勉问完后,他再自然没有地点了头:“去。”
  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去哪里呢?
  这时,过桥的一个行人忽然朝他们走了过来。萧曜还没做声,冯童已经先一步挡在了马前。来人看都没看冯童,径直走到程勉的马旁,扯下风帽,露出一张明珠般皎皎生辉的脸,一手轻轻牵住辔头,一手扶住被风吹动的云鬓,笑道:“大人怎么到了这里?琵琶已经修好了,正要送还给程大人去。”
  萧曜没好意思去看彭英的反应,就连程勉,在和薇阴错阳差戳破他和萧曜的这个把戏之后,耳朵也红了。


第28章 不惜歌者苦
  趁着彭英还在犯迷糊,冯童已经来到和薇的身旁,笑容可掬地说:“原来是托小娘子修琵琶。琵琶怪沉的,我来背吧。”
  元双也凑到彭英所在的一侧,附耳说了两句话,彭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目光飞快地在萧曜和程勉露出的半张脸上飞快地一转,点点头:“是了是了,正当如此,正当如此。”
  和薇见程勉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不明就里,婉拒了冯童后,继续拉着程勉的马说:“郎君这是要去哪里?出城么?”
  程勉摇头:“初来乍到,随处转转。”
  “大人的嗓子怎么哑了?昨夜还是受凉了吧?”
  和薇浑然不顾还有旁人在侧,一门心思都在程勉身上,亦不掩饰语气中的关切乃至亲昵。
  “不要紧,可能是刚到连州,有些水土不服。”
  “啊……那也是常有的。”和薇认真地点点头,先望向同在马上的萧曜,看到彭英后又遥遥对他见了个礼,然后将目光挪回程勉身上,:“本想自告奋勇为大人一行做向导,可既然彭县尉在此,就不敢造次了。那……城里有间药铺,有一味止咳润喉的丸剂,各种嗓子干涩、疼痛都能治。我反正要给大人送琵琶,待会儿我买一些,也一并送到大人府上去。”
  说完后她又朝着程勉一笑,然后盈盈拜倒,又向旁人一一行礼,这才自请告退。目送和薇走远了些,彭英即刻下马,赶到萧曜的马前,压低声音到:“……卑职是瞎了……”
  “是我不欲声张在前。”萧曜打断他,但身份互换之事一旦识破,他也意兴阑珊起来,转向程勉说,“你还去城南么?还是要回去?”
  “三郎要回去么?”程勉反问。
  萧曜被这声称呼叫得一怔,奇道:“你不是来取琵琶的么?”
  “谁说我是来取琵琶的?”
  “……”萧曜差点被自己呛住了,“那你来城南做什么?”
  程勉望了眼天色:“……随处转转。”
  “原来是随处转转。” 萧曜一个字也不信他的,气得笑了,“那有何不可。”
  说完这句,也不管程勉,自己先打马过桥去了。
  一桥之隔,却仿佛踏入了异境——且不说街上往来的胡人们相貌和汉人差别甚大,临街店铺的招牌匾额也不是汉字,时不时传入耳中的言语,更是一句也听不懂了。幸而风沙天萧曜他们都拿领巾蒙住了口鼻,不然贸然走入其中,难免会异常醒目。
  他们虽然不引人注目,可彭英身为县尉,一出现在街面上,当即就有人近前来问候。彭英能说些胡语,萧曜固然听不明白,不过看旁人应答的神色,也知道是要他们不要多打搅的意思。
  除了城北靠近官衙的一小片地方,正和县城整体可说是“灰头土脸,实不足观”,而到了城南这一块,还能额外添上“嘈杂不堪”四个字。萧曜既听不懂,也看不明白,更想不通程勉到底要到这一块来看些什么,但一条窄街没一会儿就到了头,程勉始终也没说一句话。
  眼看前方就是真正的南城门,萧曜想了想,再不去管程勉,而是回身问元双:“这就要出城了,你要是没有想添的东西、或是其他想去的地方,索性去一趟悦海寺吧。”
  萧曜之前不去庙里,是觉得先到一地,哪能先问神佛,再看民生。但他知道元双一直信佛,为了她,去一次也无不可。
  元双没想到萧曜居然说要去佛寺,笑着答:“改日奴婢自己去就是了。郎君和五郎不是都不愿意去寺庙里么?”
  “我没有不愿意。”萧曜摇头,“这一路,也没有什么让你礼佛的闲暇。反正也是四处转转。程五若是另有安排,大可不必勉强。”
  程勉瞥了一眼彭英,竟一本正经地点头:“愿随三郎同往。”
  他这反复无常、随心所欲的脾气萧曜反正早习惯了,冯童、元双和随行的侍卫更是见多不怪,唯有初次见面的彭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又要去寺庙了,赶快吩咐仆役带路。
  占着地处城外的便利,悦海寺占地极广,特别是萧曜刚刚逛了一圈正和县城,再看到悦海寺,觉得比京中一些名刹的规模也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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