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古代架空]——BY:渥丹/脉脉

作者:渥丹/脉脉  录入:04-17

  萧曜心中一动,追问:“校尉有推荐的人选么?”
  颜延略作沉思:“确有几个……刺史府就有一个,叫费诩。这人不仅箭术不错,骑术也要得,还有个好处是他熟悉正和长阳一带的地理水文,就是性子太闷,公事还好,公事之外的,一天里难得听他说几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萧曜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只知道他骑术好,熟悉水文,不知道还精通箭术。”
  “原来你们认得。”
  “……与他去过天马山。”
  萧曜怕颜延追问下去自己露出破绽,本想三言两语将此事交待了。可事与愿违,话音刚落,颜延立刻放慢了脚步,回头打量了一眼萧曜,问:“进山做什么?”
  萧曜只好继续说:“……陈王想从天马山中引水到黑河。”
  说完,他感觉到除了颜延,吴向导也扭过了头,颇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可他和费诩只略见过几面,既不知脾气性格,更无从知晓他们去了哪些地方,又在山中做了什么,索性停了下来,心想只要颜延不问,他绝不再多说、以免平添枝节了。
  颜延果然继续问了:“连州府的诸位长官,对于陈王想开渠引水之事,没有什么高见么?
  “刘别驾说州府没钱也负担不了徭役,修不了这渠。”
  颜延笑笑,又问:“你来连州这小半年,觉得民风如何?还习惯么?”
  萧曜谨慎地答:“本是我自请前来的,即便一时半刻不习惯,多住上几年,早晚就习惯了。”
  “陈王还真的要在连州长住?”
  “除非陛下另有旨意,陈王当然要在连州长住。”
  颜延目光飞快掠过萧曜身后的一小群人:“我看你出行都要带这好些仆从,人人看你如同看护眼珠子一般,真不知道陈王会是什么排场。”
  “……陈王殿下素行节俭,与司马无异。”冯童冷不丁地插话,“不瞒校尉,我等正是陈王殿下的侍从,殿下体恤司马远行,专门让我等随行左右。”
  话一说破,颜延神色无异,淡淡地点头:“是了。看你们的身手,也不是寻常的侍从。原来是陈王身边的人。”
  冯童和颜悦色地接话:“殿下不欲让我等暴露身份,是以之前没有明言。还请校尉见谅。”
  “那司马也不是因私事而来的罢?”
  萧曜摇头:“确因私事而来,只是不曾想陈王的随从跟到了易海,并非我的本意。”
  “那就是陈王一定对你器重有加,才派得力的侍从相随。”
  “倒也没有。”萧曜垂下眼,“陈王与我说不上和睦。”
  颜延一顿,又对萧曜说:“你练箭之前,还得先学会骑马。现在这样不行。之前我以为他们是你的仆人,既然你们没有主仆之别,找他们谁教你都行……不过要是早知道这些人是陈王的侍从,那真该在天黑前下山。”
  “怎么说?”他既有意转开话题,萧曜也顺水推舟地接过了话。
  颜延笑了起来:“之前我是怕夜里赶路,遇上狼群一个人应付不来。不过有他们,说不定能冒一冒险……正好我也想开开眼界,看看陈王殿下的侍从,能有怎样的本事。”
  说话间,他停下了脚步,远方的雪山早已被夜色掩去了身影,鸟兽归巢后,人的声音哪怕再大,也仿佛落入了无尽的虚空中,惟有不远处的烽燧像一只孤独的火把,在星辰漫天的天幕下孑然而立。
  萧曜随之一笑:“随遇而安,再好没有。”
  颜延再度大笑,又一次伸手拍上萧曜的肩膀:“确实是再好没有!你说陈王与你不合,我虽然没见过陈王,但他要是与你不合,那恐怕他眼光不准。”
  顾不得冯童和侍从们竭力忍耐的复杂神情,萧曜转过脸,偷偷笑了。
  柳川附近的这座烽燧不大,值守的士兵只有三人。为首的兵长年在不惑,另两人犹面带稚气,恐怕比萧曜也大不了多少。颜延和吴向导都与那兵长相识,听说萧曜是裴翊的客人,兵长二话不说地搬来晒干的柳枝点旺火堆,然后麻利地和其他人一道将颜延带来的猎物收拾干净架上炉子,最后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坛子酒,招呼着萧曜他们烤火喝酒。
  顷刻间,这长宽均不过两三丈的烽燧变得拥挤起来。萧曜起先有些手足无措,后来见颜延也掏出了自己带来的酒,朝冯童使了个颜色,就笑着坐在了火堆旁。落座后他起先脑海中闪过如果是程勉在此,当会如何?但他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火烧得很旺,人也多,连山中入夜后那刚硬的冷也被逼退不少,但风声还是很大,为了压过风声,笑语声也很响。酒囊一次次地传到萧曜手中,直到萧曜再难拒绝、亦不愿再拒绝,仰头跟着喝了一口——
  凡事有一难免有二,何况吃了东西,烤着火,就算是再难喝的酒,对于萧曜来说,滋味都是新奇的,让他迅速地醺醺然而飘飘然。喝到后来,不仅自己喝,还让冯童他们都喝, 这时才知道颜延和吴向导他们的水囊里装的都是酒,只有冯童不敢让他喝生水,将所有的水囊里都装上了清水,于是颜延又拿这清水和酒兑在一处,这下所有的水囊里都是酒了。
  野味不多时就被一扫而空,干粮架在沾满了油脂的支子上,立刻也有了肉的香气。萧曜的口齿早不灵光了,又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快活,裹着毡毯看其他人掷骰子划拳,阿善则和两个年轻的小兵士在稍远处扔羊拐骨,他看一会儿人,又去看影子,火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放大了无数倍,凌乱的影子剧烈地晃动着,像是被悄悄溜进来的风打散了。
  看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可是因为烽燧中一直有人在说话玩笑,他又时不时地醒来,每次醒来,颜延还是在喝酒,而冯童始终守在不远的地方。
  萧曜浑身软绵绵的,加上暖和,更懒得动弹,话语声远一阵近一阵,不知道第几次被闹醒后,一句话正好飘到耳旁:“阿善性子内向,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如何讨好女子。你认识的人多,快做做好事,替他寻一个相好,做了男人,就不会这样动不动脸红了。”
  吴向导这一说,引来一阵欢笑,阿善忽然成为众矢之的,活像只被拎住脖子的鹅那样可怜。
  颜延顺手拨了拨柴,笑着问:“你怎么知道阿善没有意中人?”
  吴向导和那老兵长又去逼问阿善,阿善拼命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颜延见状,反而揽过阿善,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阿善起先还是摇头,后来不知道颜延说了什么,又窘迫地点了点头,转过脸一股脑对颜延说了一大通话。颜延听完,笑着摸摸他的头:“傻小子,她要你去,不是要你敲她的大门,一定是给你留的后门。哪里有去敲人家前门的。”
  此言一出,引来众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这下连萧曜也被逗笑了。听见他的声音,喝得足有七八分醉的吴向导转过头来,大着舌头问:“郎君来这些月,见识过连州的女子没有?”
  萧曜一下子也僵了,下意识地一摇头,然后才意识到,这本是可以不答的。
  吴向导噗哧笑了:“以郎君的品貌,怎么可能没有女子示好?一定郎君眼光太高,看不中我们连州的姑娘。”
  众目睽睽之下,萧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恨自己睡得不熟,才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求救似的看向冯童,后者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显然不知道如何将萧曜从眼下的境地里解救出来。萧曜无奈之极,又不愿意在这事上将程勉的风月情事也一律贴在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低不可闻地说:“确实没有。”
  见他这般神态,吴向导乐了,拿起一根还没烧的柳枝隔着火堆指指颜延:“那不可能。还是郎君不愿意。郎君也没成家,为什么不愿意?要是觉得正和的女子不入眼,那就在我们易海找找。易海女子最是爽朗,只要是心仪的儿郎,一夜夫妻多了去了。不信你问颜延,骂你怨你,听说你出远门,还是给你准备行囊哩。”
  所幸吴向导是真的喝多了,话题东一阵西一阵,这下又转到颜延身上。被暂时放过后萧曜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气得要命——却是气自己,扮了这么久的程勉,竟也有骑虎难下的一刻。
  眼看着酒话越说越荤,萧曜实在听不下去,借口要解手,披着毯子溜到了烽燧外头。到了室外,皮肤还是滚烫的,一时感觉不到冷,但锐利的风无处可避,像冰冷的刀刮上了头脸。
  “真要解手,得走远点。”
  听到颜延的声音,萧曜很快地转过身:“我看得见。”
  “我知道你看得见。”颜延在离萧曜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我又没说要和你一起去。要是只是逃席,就赶快进去。烤久了火,一时不会觉得冷。等觉得冷了,像你这样没吃过一点苦的,手脚就一定要起冻疮。”
  意识到他是好心跟出来的,萧曜静了静,才说:“……我很快进去。”
  颜延只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告诉他们有心上人就行了。”
  萧曜立刻反驳:“我没有。”
  颜延意外地挑眉:“原来没有啊?没有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老吴一句话说得不错,你要是想……”
  萧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由分说地截断了颜延:“不用了!”
  说完,他立刻拿毯子遮住自己的脸,又扭头进烽燧了。
  他心里堵气,回去后又找了点酒喝,醉上加醉,很快就陷入了昏黑中,这次无论耳旁怎么吵闹,眼皮始终沉得像被涂了浆糊,再也没睁开。
  就这样,萧曜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露宿,再醒来时,也是因为天色将明,火堆烧到了尽头,寒意一时压倒了暖意。他昏头胀脑、腰酸背痛地睁开眼,不远处还是有人在说话——
  “……小郎君娇生惯养的,人倒是随和,还想着修渠。可这渠怎么能修得起来?他初来乍到,多半是不知情的。你有机会,提醒他一句吧。”
  听出还是吴向导的声音,萧曜蓦地停下了一切动作。
  片刻后颜延的声音响起:“他要想知道,不用提醒就会知道。要人提醒,不是无知,就是无心。过两天他就回去了。说不定过两年,也回京了。”
  听到这里,萧曜如鲠在喉,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再回到易海城以近中午。离城门还有好一段距离时,萧曜已经看见元双守在城门边,心急如焚溢于言表。他心口一热,继而不由自主地轻轻勒了一下马,面有愧色地看着冯童:“……元双怎么到城门等啊。”
  冯童答:“郎君一夜未归,也没有传讯回来,元双肯定是要担心的。”
  颜延这时说:“是你的亲人?”
  萧曜一顿,点头:“是从小照顾我的人。”
  待到了城门口,不等马停稳,萧曜已经迫不及待地下马,踉踉跄跄跑了两步,正好在元双跟前站定。元双转忧为喜,一把握住萧曜的手:“……天爷!郎君这一日一夜是去了哪里!”
  她的手指冰凉,萧曜赶快反握回去:“昨夜在山里耽搁了,赶不回来,也没法给你捎话。我无事的。”
  “这也……”元双惊魂稍定,皱着眉,正要说一句冯童,忽然看见冯童身旁的颜延,整个神情不由为之一变,甚至惊讶地低呼出声。
  萧曜忙安慰了她,又介绍了颜延的姓名与官职,可元双的心思又转回了萧曜身上,再无暇顾及颜延和其他人了。
  回到驿站后,萧曜都没等到元双送热水来,几乎一沾到床榻,就睡死了,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是恢复了元气。狼吞虎咽地吃完朝食再洗完澡,只见元双在收拾行囊,他便问:“这是做什么?”
  元双没空停下手:“明日是夏休的最后一日了,总要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萧曜认真一想:“我几时说要回去?”
  这下不说元双,连冯童都满脸错愕地插进话来:“郎君是要再多住几日么?”
  “嗯。”萧曜轻快地点头,又交待元双,“不必收拾。我不回去。”
  “这……”
  面对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的两人,萧曜笑起来:“我要去一趟裴景彦那里。冯童你也不必跟着,还是留下,帮元双将装好的行装再拆了吧。”
  …………
  萧曜打定了主意不回正和后,先给程勉和刘杞去了封信,委托二人代行刺史职事,又以刺史的身份拟了一封信函交给裴翊,说是司马程勉自请暂留易海,学习政务,还请裴县令从中襄助云云,然后仗着冯童和元双都不敢真的管他,在夏休结束后也没有离开易海。
  平日间他大多跟着裴翊,看他如何处理公务、巡视县域、推行教化,到了庄稼收割的那几天,还换上了庶民的衣服,亲自下地扬场;要不就是在侍从的陪同下骑马,有时遇见颜延从军府进城,索性拉上他一起跑马……
  因为无人拘束,日子过得很快,萧曜原以为即便程勉不给他回信,刘杞或许也要有一点消息,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正和那边毫无音讯,连询问他何时返程的信函都没有一封。萧曜原本只有一丁点自己也无法深究的赌气,越到后来,干脆越不过问,更绝口不提归期,只等正和几时来人,或是来信了。
  进入十月之后,易海的温度立刻就冷了下来,反而是萧曜这一个多月来过得随心所欲,又勤于劳作锻炼,至今还没换上冬装。这一天裴翊要去县学听夫子给童生们讲经,萧曜不愿去,睡到自然醒后带人又出城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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