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真的快疯了,连那只握着他性器的手,在铃口上抚摸的指腹,他也觉得能看出嘉安的温柔羞涩。嘉安慢慢地跪起来,塌下腰,把那处微张的,还湿润着的穴口露出来献给他,脖颈像只憩息的鹤似的低下去,脸藏进臂弯,蝴蝶骨凸起。景承愣了须臾,在那略显单薄的脊背上亲吻了一下,“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他说,“过来,让我抱着你。”
嘉安枕在他的手腕上,在他身下敞开自己。早已高耸的性器艰难地挤进甬道,破开颤抖的肉襞,嘉安抓住他的上臂,十分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立刻咬住嘴唇。景承不敢再动了,只俯下身去捧着他的脸。
“这件事我许久不曾做过了,也许做得不好……弄疼你了么?”
嘉安摇摇头,小声道:“……我有些怕,轻些。”
景承吻着他,一点点地向他身体深处靠近,他小心翼翼,甚至手足无措,因为从没有经过这样漫长的交合,仿佛时间被拉长了十倍。他的欲望不耐烦地叫嚣起来,几乎要喷薄而出。嘉安蜷缩在他身下细声细气地哼。他们像两个偷尝禁果的初学者,需要不断尝试才能摸到对方的底线。初学者。他现在记起他们真正的第一次,他自以为理所当然地让嘉安断绝了一切对缱绻情事的幻想。嘉安一直是害怕做爱的么?他的确不记得了。能够回忆起的只是那努力伸向他渴求拥抱的双手,还有心血来潮舔吮耳窝时,嘉安几乎是立即哭叫出来的嗓音。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重新开始了,洗心革面,像一对真正的情人那样拥抱、亲吻。在漫长的试探和停顿之后,他终究得以把自己全部埋进那湿热的洞穴,能够感觉翕动的肉体紧张地含着他,景承不动了。
“这样可以吗?”他问。
“景承……”嘉安摩挲他的脊背和腰窝,用力将他的身体拉低,紧紧揽住他,低声在他耳边道,“仅限今晚——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最后剩的那点克制,一下子就被脑子里沸腾上涌的热血冲得没影了。
嘉安的耳垂是一团冰凉却敏感的肉,他噙住它,舌尖沿着耳骨描摹轮廓,怀里柔软的身躯扭动起来。他毫无预兆地往那耳窝深处钻过去,嘉安猝然尖叫出声,绕在他腰上的双腿倏地勾着,内襞绞紧了他,一颤一颤地吸吮。景承开始在那甬道间来回进出,四方鸡翅木架子床摇晃得咯吱作响,嘉安极尽柔顺地迎合他,艰难地张开两腿,口中不断唤他的名字。
“景承,说你喜欢我,你爱我……”
“你要是再欺负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怕是只有一死了。”
“抱着我好不好……再深些,景承……我心里头空,插到我心里来……”
“景承……求求你饶了我,那儿好胀……”
景承直听得面红耳赤,咬着牙道:“你自己说的,今天晚上做什么都行……我现在只想同你这样弄一整夜,把这儿灌满了我出给你的东西,你才能明白我有多想要你!我夜里做梦都想剥光了你!”
真说出口又觉着自己下流,满嘴里胡吣些什么荤话,嘉安一定要多心的。
但嘉安只是仰起脖颈,呜咽道:“嗯……你做什么都行。”
景承插在他里面深深浅浅地顶弄,渐渐从交合处有了黏嗒嗒的水声,嘉安也在他身下软成了一滩水,非常羞于同他对视似的,蹙着眉,闭着眼。再缠绵了一会儿,嘉安终于细声对他说:“饶了我罢,我真的禁不住了……”
景承便又用力往里送了十几下,挺身一耸,把精液一股股喷在那暖和的内襞上。抽身出来看时,那处果然有些发红,因着久未经过的肏弄而尚未合拢,隐约可见羞涩的肠肉受了惊似的颤动着。景承大约已经疯了,竟埋下头去准备用自己的舌尖安抚它,却在这时看见穴口缓缓流出浓浊的白液,是他自己射进去的东西。
他顿时清醒了些,慌忙抬头确认嘉安是否注意到了他的失态。嘉安闭着眼并未看他,胸脯一高一低,安静却急促地起伏,一只条手臂搭在床上,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掩住了下身。
景承心里突然一动,侧头亲吮嘉安的腿根,低声问:“做这事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呢?我不是说方才,是……以前,你从来都没舒服过,对不对。”
“想一些……你说过的,会喜欢我的话。”嘉安只答他前半句。
“就这样?”他知道这就等于是把后半句也一并默认了,原来嘉安真的从未在情事中享受过愉悦。“你说得没错,我真是混账极了。”
“不是你,是我。”嘉安摇摇头,“太监哪来的舒服呢。可我想要你进来,想要你抱着我,说你喜欢我,爱我……我听听这些,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这些话不是非要在床上说,我不想再委屈你做不喜欢的事。”
嘉安努力弓起腰,摸到他的手臂晃了晃,笑道:“没有那么难受,真的,我喜欢你进来。”
他终于听懂了,直到现在,嘉安也温柔地包容着他,他的欲望、歉疚和快乐。他一度以为从他们重遇以后,总是他在克制自己,尽他所能地反省,体贴照顾嘉安的情绪,到头来他才发觉嘉安什么都知道,而且一直不着痕迹地回应他。他真觉得自己太不像话,明明是想要千倍万倍地爱回去的。
无以为报,所以只能吻他更多,抱他更紧。怎么会有嘉安这样好的人呢,在经历那么多事以后还能那么温柔,愿意卸下防备接纳他,他究竟是凭什么独占了这样一个人?
他的唇舌缓慢但缠绵地贴着嘉安的腿根一路向上,在浮起一层细汗的肌肤上留下绛红的印痕,然后靠近那空荡荡的双腿中间,张口噙了上去。
第93章 再正常不过了(限)
赤裸的身体先僵了一下,瞬间剧烈地扭动起来。嘉安拧着腰躲避他,喉间发出湿漉漉的含混不清的哀鸣,但景承执着地扣住他的髋骨,舔吮那凹陷下去的残破的尿道,舌尖在坑洼的骨头间逡巡。嘉安在他手里不停地哆嗦,蜷起脚趾,慌张地蹬着床褥,“景承……景承,你别这样……放开我……”
但那不绝的呻吟并不像是要他放开的意思。景承从未听嘉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是惊恐,更是欢愉,带着几乎溺死在快感中的甜腻,一半咽在喉咙里,一半拖在半张半闭的唇间,破了音走了调,声声击中他的心脏,令他的东西不知满足地再次挺立了起来。
“……饶了我,饶了我……景承,求你了!”
嘉安快要哭了,汗湿的双手攥着他的头发拼命推搡他。景承抬起脸,殷切地问:“你喜欢的,对不对?这里仍然能觉得一点,是吗?”
“对不起……”回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嘉安收回一只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另一只手颤抖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微弱地在他脑后压了一下。
“求你……”
景承安慰般地摸摸他的腿,微笑着道:“下次不要这样说了。你说,你想要,就好。”
他埋下脸去,小心翼翼地含着那处阉割后的伤疤在口中爱抚,那是嘉安一辈子都没办法摆脱的痛苦,也是他们认识的开端。他实在自私到无耻的地步,直到刚才他都在高兴能得到嘉安这样好的一个人,却从未想过嘉安是接受了什么样的刑罚才来到他身边的。好像他总是在给嘉安制造苦难,想和他在一起,就不得不承受这样那样的折磨,身上的,心里的。嘉安哭了,在放浪的呻吟中因负罪感和羞耻而落泪。景承知道是为什么。嘉安很早就曾告诉过他的,宫里那一套调教奴才的训话,侍寝绝不准妄图自己舒服,那是不体面,下贱,丢了本分,要他们牢牢记着,刻在骨头里。嘉安压根就不懂得,欢好应该是两个人都享受的过程。自己明明是唯一能教会他这点的人……要是早用心告诉他知道就好了。
此刻他自己只是一个最原始的男人,没有粉饰,没有无谓的尊严,他心甘情愿地埋低了自己趴在另一个男人的两腿之间,卖力地舔那残余的尿孔,仅仅希望唤醒对方也许所剩无几的感觉。两条细瘦的腿无措地拢着,把他的头夹在当中颤巍巍地绞,嘉安的身体泛着情欲的潮红,最初是颤抖,渐渐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抽搐,后穴不断地翕动,把肉襞间淋满的精液一点一点挤出来,在身下流了一滩。床帐里充满了哭喘声,反反复复,只是叫他的名字,语无伦次地说些胡话,要景承饶了他,救救他,再后来嘉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嗯嗯啊啊的呻吟,扭着身子把那一无所有的荒原递到景承嘴里去。
嘉安的眼泪流了一脸,突然像鱼似的挺着腰不动了,满身汗浸浸的,喘息几下小腹便痉挛般哆嗦一阵。景承从那颤动的软肉开始一路舔着吻上去,划过脖颈,轻咬在他耳垂上。
嘉安不吭声,仿佛十分委屈般地伸出双臂要他。他这会儿才看见一只带着齿痕的手,是嘉安自己咬出来的,软绵绵地勾着他的脖子,接着滑到胸口、腰际、脊背。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做这样的事……我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景承笑着吻他的鼻尖,“你听我说——欢好之事,是因为舒服才做的,不是一味地迁就谁。我想让你也能觉着舒服。”
嘉安默然半晌,轻声问:“我那里……是不是很难看……”
景承抱住他,柔声哄着他:“嗳,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早就什么都看过了对不对?嗯?没关系的。”不愿意敷衍地骗他,也不肯明白地说出来伤他的心。嘉安仰起脖颈,将脸扭到一边去,低声道:“有时候我真是恨……”他没再说下去,泪水涌出来堵住了喉咙。
景承胸中翻滚着炽烈的情感,是一瞬间仿佛能够感同身受似的难过和疼惜,他连忙屏住呼吸,不想让嘉安听出他也哽咽了。
嘉安并着两腿蹭了蹭他下面,羞涩道:“我可以用嘴的。”景承一挑眉道:“放着它,也放过你了。”嘉安十分抱歉地笑了笑,“这事我实在不大惯了……”
景承道:“这都不要紧,别觉得自己有错。”
嘉安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小声道:“我怎会变得这样……”
景承压低自己抱紧了他,“听我说,这是你该有的,一个人想要得到愉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都是我不好……没什么不应该的……真的,我们好好地在一块,行不行?”
他恨自己这么辞不达意,要说的话太多,迫不及待就跳过中间的很多铺垫,直奔向最要紧的那一句,但他觉得嘉安一定懂得他。嘉安看待他们之间的事,一直是很清醒的。他自己的生活已经翻天覆地了,可不这么着,他也不会认真起来喜欢什么人。他们面面相觑着,一切带着欲望、怨恨和爱意的冲动融化在拥抱里。这个时候,已经不必再说别的话了。
第94章 ……你再帮帮我(限)
第二天早上嘉安睡得朦朦胧胧,听见窗下有一个女孩子卖花的声音,那短短的几句扬州话倒十分好懂,说的是清晨才开了剪下来的芍药,颜色和样子都新鲜,请小姐和少奶奶们带了回去簪在鬓上。她慢慢地从小巷子一头叫卖到另一头去,路上停下来,和人家宅子出来买花的丫头聊天,像是常来这里招徕生意,收了一把铜板,仔细数着,偶尔听见铜钱叮叮的响声。
蛋壳青的纱帐外透来一片白亮,看天光约莫是巳时,水红色夏布薄被只在下腹搭了个角,一半横在景承身上,另外半边早踢到床下去了,两人都未着寸缕。昨夜倦得撑不住,草草擦了两把就安置了。吹了灯,光着身子搂抱在一块,枕在景承手臂里,交颈而卧,一想到明天早上醒来他们就真可以算是一对眷侣了,不免在黑暗里悄没声息地笑着。景承像察觉了似的,搂着他的手臂一紧,嘉安知道他一定也是微笑着。
嘉安从他身上蹑手蹑脚地跨过去,从屏风后捡起衫子,胡乱掩了衣襟。下床才觉着浑身酸疼,弯腰时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昨夜翻云覆雨,简直觉得做梦一样,景承……竟然用舌头去碰他的……
嘉安不觉把两腿拢了拢,身上似乎仍残留着酥痒的余韵,小腹下头有些发胀,连忙去取净桶。景承还没醒,现在他睡得倒又沉起来了,简直堪比当初做太子的时候,夜里他翻了几次身景承都没反应。嘉安解了手,绞了个湿帕子,将下面细细拭了一遍,这会儿才有些后怕,昨晚做那事,几次都以为要失禁了,到底没东西出来,否则他真想立时死在景承面前。
外面卖花姑娘的声音远了,嘉安忙推开窗叫了一声:“姑娘慢走。”那女孩子循声回头,见他从二楼轩窗里探出半个身子,衣衫不整、发髻松散,不由笑道:“五枚大钱一支,正好给少奶奶梳头。”嘉安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我懒怠下楼了,就拿条裤带从这儿吊上来罢,恐怕唐突姑娘。”
一条苍青色的长汗巾子,一头打了个结,串着十个铜板送下去,又系着两支开满的芍药摇摇晃晃拎上来,瓣尖粉红,像揉成团的霞彩。那姑娘挎着篮子走了,不忘回头道:“少奶奶一定喜欢。”
“谁是少奶奶?”
嘉安一回身便撞到景承怀里,衣裳没系,雪青长衫衬着细白皮肉,他撕了片花瓣贴在景承胸膛上,伸着一根指头轻轻地按着,低声笑,“她说你是我少奶奶呢,还叫我给你梳头画眉。”
“像什么话,”景承揽着他的腰笑起来,“你头发都睡散了,过来我给你梳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