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如闻惊雷,他面色惨白,仿佛心口被人捅了一刀。
我冷笑一声,冷静地站直身子,熟稔地从桌案上取出一本书,中间夹着张质地上佳的纸。
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页草稿,应是张学士的手笔,每一个字都极有韵味,飘逸又端方。
那上面写的是令我任职东宫的旨意,也不知李渡是怎么搜罗到的。
这是我以前在东宫时偶尔翻到的,太子恋旧,竟从未动过那页纸。
“阿簌!”李渡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眼中的震怒和惊恐丝毫没能牵动我的心弦。
我冷漠地在他面前将那页仔细存放经久的纸张撕得粉碎。
“真不知您留着这样的物什做什么。”
我说完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48章
〔高能预警:强制爱 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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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后,我与太子的关系又冷了许多。
远方时常传来捷报,李纵偶尔也会写来亲笔的信笺。
伊始双方还有些交锋,到后来西凉几乎已经溃不成军了。这场战役的顺利超乎我的想象,我数着日子,盘算着李纵归来的时候初雪是否已经落下。
十月初的时候,李渡意外淋雨又生了一场病。
太子偏爱独自倚栏静思,入迷时常常会陷进忘我的境地,连雨水落在身上都不知道回避。
他发了三天的热,只中途出面见过一次朝臣。
我不想去见他,但又怕他病得太重,真就这样薨逝了。
于是在知晓他喝过药睡着后,我方在侍从的护卫下到达东宫。
太子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他紧蹙着眉头,像是在与梦魇抗争。纤细的脖颈轻轻颤动,看起来似乎只要稍微使力就可以将其掐断。
我用手帕沾过水后擦过他的额头和脸颊,李渡的呼吸不知为何变得粗重起来,他突然发出呓语:
“不要!快放下!”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目光向东宫的侍从问询,但宫人也只是摇了摇头。
偌大的东宫真正知晓太子心事的并无几人,他的痛苦被压在心中,滞塞淤积多年。
李渡的呓语含糊混乱,我静默地看着他在梦中流泪,片刻后又复归平静。
我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是在太子翻身露出手臂的那一瞬,我还是怔住了。
他的腕骨处是一道道的红色血痕,像是用瓷器的碎片划开。
有些疤痕已经凝滞,有些却是新生,层层叠叠地覆在纤细苍白的小臂上,看着极是可怖。
我心中发寒,愣在原地许久。
李渡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阿簌……阿簌……”
“我想你了……”
太子带着哭腔在梦里含糊说道。
月光之下,我的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一起,银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水中皎月破碎的音调。
……
十日后西北又传捷报,双方隐忍多年,这场大战却极轻易地便走到了尾声。
太子捧着冒着热气的杯盏,失血的面容上也显出一丝笑意。我翻看文书的手顿住,目光莫名地转向了他清隽的眉眼。
他站在我的身侧,穿着素色的衣衫,脸庞因为窗棂边渗进来的日光显得有些柔和。
李渡本就不是格外热衷于争权夺利的人,在褪去权势的外衣后,他就像个寻常的青年,太子温和柔弱的另一面让人不那么讨厌他。
尤其是,他生了一副和李纵那样像的面孔。
我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触,也朝他轻笑了一下。片刻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旋即翻开了下一页。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夜深时我坐在福宁殿的榻上,静静地望向窗外的皎月。
在这时我的心境总会变得十分平和,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私心和杂欲。
李渡监国的这些天里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甚至比李纵在时还要规矩,这比我想象的境况要好得多。
皇帝在外亲征,太子执国柄,双方做事稍有差池便会造成朝野的震动。
太子的安分所能带来的益处太多,他的主动让权使我的所能触及的领域空前膨胀,无论是出于任何目的,维持他的安定对我来说几乎是本能的选择。
故而在他做出柔顺态势时,我会下意识地去安抚他,就像对待恭顺驯良的马匹,以期获得更多的回报。
权力会让人的面目变得扭曲丑陋。
我伸出手,笼住一捧月光,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而我是拒绝不了权力的。
获得权力是镌刻在我血脉中的本能。
沈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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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急切地盼望着李纵的下一封信笺里会写出的归期,但偏偏这次他没有送来信。
军中传来的文书十分细致,连亲军行进的路上遇上雪狐都费了许多笔墨,让我心安许多。
翻到后页我才晓得原来那是李纵亲自射杀的。
李纵善骑射,我少年时也喜欢骑马射箭,但只敢背着沈燕直偶尔跟叔伯偷偷地出外纵情一二。
文书结束于皇帝与西凉太后在营帐中的最后一次会面,说是新的和议已经签订,不消数日便要归朝。
翻完以后我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看向殿外,眼前浮现出李纵的身影来。
侍从陪我走至殿外,灰败的天空之下,宫城显得孤寂清寒。
我阖上眼眸,想象落雪的冬日与寒梅的冷香,心中愈发平静。
事情出现变动是在几日后的深夜,我忽然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
惊雷划破天际,闪电劈开福宁殿窗棂,照得四方大亮。
明明已经快要十一月,竟突然又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雨。
我抚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仿佛仍旧置身梦魇之中。
银镯在微微地发烫,细腻的纹路闪烁着暗雅的光泽。
我从不怕雷雨,只有这一回迟迟控制不住地心悸。
宫人进来时我已经被冷汗浸湿衣衫,手腕发着颤垂在床边。
喝过微甜的清水后我的呼吸逐渐顺畅起来,下床后我一边更衣一边仓促地问道:“今天翰林院当值的是谁?”
内侍躬身道:“回殿下,是张郢张学士。”
我系缨带的手轻微地顿住,长舒一口气后道:“我要见他。”
临行前路过铜镜,我漠然地扫过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和针脚处都泛着贵气的外衫,仿佛看见百年间一位位福宁殿的主人,也正是这般走过镜前。
张郢立在桌案前,恭敬地向我行礼。他深受李纵的信任,为人又严正清直,是翰林院中位次最高的几人。
李纵把他一直放在我的身边,让我与他交往,几乎是存了培育储君的心思。
“军中可有新的文书传来?”我轻咳一声,缓声说道。
麟德殿外风雨飘摇,但殿内寂静,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暂且未有。”
我接过他递来的杯盏,抿了下后便俯身亲自挑拣了几件晚间时看过的文书,简要地和他谈了起来。
和议签订后两国的疆界重新划分,陇西七州终于重归中原统辖,这处本就是胡汉混杂之地,治理起来极其繁复。
张郢低声与我谈论,但目光中却透着几分关切,我着意强撑着,不愿他看出我的情绪。
就当我再也想不出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就像位长辈般略带些慈爱地说道:“您的心绪好些了吗?”
我心中泛着些暖意,脸上也有些热。
张郢站在我的侧旁,为我打开殿门,正当我转过身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乌压压的禁军立在了麟德殿外。
雷声盖住了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我忽然想起麟德殿旁的九仙门外正是禁军屯兵之处。
太子从未涉足军务之事,但这不代表他未曾与禁军统领往来过,不代表他不懂先祖兵变夺权的故例。
皇帝在时牢牢地将禁军握在自己的手里,现今他远在西北,是监国的太子在把控禁军之事。
他可以放弃一切权力,但只要手中有刀剑,就都无妨。
我站在高处,俯看身着素色大氅的太子撑伞淡然地自行伍中走出。
雷光照亮了他的面庞,李渡微笑着看向我,眸中闪烁,仿佛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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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闪着如雪般的明光,我望着储君,心中却全是皇帝。
“阿簌。”李渡轻声唤道。
他的双臂微微打开,像是要等待我回去他的怀抱,带着泥土气息的雨水落在身上也全然不在意。
太子的模样太奇怪了。我心中暗想。
我看着他与李纵相似的面孔,思绪越发混乱,种种猜想混杂在一起,令我头痛欲裂。
但渐渐地,一个疯狂的念想开始在我的脑中疯狂地蔓延开来,强烈的下坠感和晕眩感让我快要没法保持站立的姿势。
浑身上下的血都好在瞬时化作冰碴,凝滞梗塞在血脉里。
现在我的脸色一定难看至极,但李渡仍然迈着平稳的步履,踏碎石板上的雨水,和着雷声向我走来。
他背后是黑压压的禁军,现在的太子就像是自地府逃出,眉眼如浓稠的血渍勾勒而出,偏生面庞白皙胜雪,不似活人。
张郢不知何时搭上了我的手臂,他轻柔地扶着我,但这种姿态更像是钳制。
片刻后一阵腥甜猛地涌向我的喉间,我恍惚地回忆起刚刚喝的两次茶水,终于是再也无法保持理智,被强烈的药力给生生地逼到了昏厥。
李渡拦腰将我搂住,临近时我才发现他的眼中真是一片猩红,如同恶鬼附身。
……
我从晕眩中醒来后没多久就被李渡绑住了眼睛和手腕,被黑暗笼罩以后,连基本的方向感都失掉了。
理智久久无法回归,我像做梦一般被他褪下衣衫,颤抖着分开双腿。
李渡掐着我的腰,缓慢而轻柔地向肉腔的深处肏去。吃过药后,穴中早已一片泥泞,就是被肏狠了也只会觉得爽利。
我的身体同他太过契合,即便许多日未曾有过肌肤相亲,但肉刃楔入的一瞬,花穴深处就涌出大股的淫水。
李渡俯下身,轻轻地在我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他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肉刃却越肏越狠,花心被顶撞得酸痛,潮水般的快感让我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喘息,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在东宫就职的那段日子。
现实随着药效的加强逐渐远去,我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漂浮在空中。
我含糊地唤着他“殿下”,不多时就被肏上了高潮。
李渡旋即抽出肉刃,没有射进肉腔里。
我浑身失力,意识游走在清醒和迷离的边缘。李渡解开了束缚住我眼睛和手腕的丝带,但在昏暗的宫室里,我依旧看不清任何物什。
他像对待禁脔一般拥住我,冰凉的躯干带着至深的寒意,让我生出一种错觉,自己是在和一具死尸相拥。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猛地扼住他的脖颈,刚刚高潮后的身躯还十分虚弱,甚至没法钳制住一个常年缠绵于病榻的瘦弱男人。
但太子没有反抗,他安安静静的,任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李渡实在是太平静了。
那个疯狂的猜想再度在我的心底蔓延,我颤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渡轻柔地握住我的手腕,他喉间溢出嘶哑而痛苦的声响,艰难地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阿簌……”
“我是你的。”
太子的脸庞上露出笑容,但我的心中却越发感到深寒。
锁链的声音响起时,我才恍然发觉足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缠上了一条细细的银链,那一刻我忽然就陷入了崩溃。
“你在做什么呀?李渡。”我的眼眶酸痛,像是有眼泪要掉落下来。“你做了这样的事,你父亲也不会宽宥你的!”
李渡从背后环住我,他低声说道:“我父亲死了,阿簌。”
适时殿外忽而传来一声惊雷,彻底地打碎了这场名为元贞十七年的大梦。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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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心悸感让我突然喘不上气,我按着胸口,说不清因何而起的泪水顺着脸庞不断地滑落。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没有情绪,没有意识。
只有一阵阵的轰鸣在耳侧回响。
李渡抬手将灯点燃,烛光下他的面容悲戚柔和,甚至带着几分温情。
他揽住我的腰身,吻去我眼尾的泪珠,冰凉的手指缠上我的手腕,摩挲着银镯与皮肉相贴的边缘,像是在安抚我,更像是在思索如何更好地将我拆吃入腹。
太子轻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他的面孔带着些悲伤,但漆黑的眼瞳深处是嗜血的疯狂。
我听不清声音,只能凭借他的口型判断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不要怨我,阿簌。
李渡的眼中蕴藏着许多柔情,却只令我感到作呕。
我发疯地想要推开他,喉间溢出嘶哑破碎的声响,连个完整的词句都组织不出。
李渡任我伤害,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禁锢住我。
储君强硬的桎梏让我逐渐失掉了反抗的力气,他将我抵在床头,从后方扣住我的手腕,以一种很屈辱的姿态再度分开了我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