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渠----上绝

作者:  录入:12-14

「雁渠。」
烦死了。
「朝天九歌。」喊出这个名字,就见雁渠一震,猛然抬头的瞪著眼前人。「你刚刚说了什麽?」
笑著抚摸雁渠黑发。「这是一个名字,我觉得很美的名字。」嘴边的笑散发出神秘的色彩,雁渠深深看著。
「你从哪知道这名字的?」问,他趴在枕上,仰望著男人湛蓝的眸子。
「从……」俯下身,商凤印在男人脸上啾地响吻了下。「从我美丽的雁渠身上搜出来的玉佩上看见的。」
感觉自己脸上青筋在暴动,雁渠恶狠狠一瞪,转过头又不看男人。
「呵呵。」为男子举动感到莞尔,商凤印轻轻撩拨著动人的黑发。「朝天,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姓氏,在历代,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有个担任祭天的神使,继承朝天姓氏之人便是传承了神官祭司的伟大职责,雁渠,你说是不是?」发觉男子将头埋得更深,商凤印也没多刺激他。
「无论时局如何改变,如何的改朝换代,所有的人都必须确保神官的安好,即使战火已经烧到了皇宫,起义军的首领仍要恭敬的对神官下跪,请求他替自己向上天祝文。」
「雁渠,你是朝天,对吧?」
男子没有多说话,只是深深吐口气。
商凤印续道。「其实,真正的朝天一族早因得罪皇帝而被驱除流放了,是不是?现在以朝天之名的朝天,只是皇帝身边的爪牙,用来安抚人心收买人心的傀儡,是不是?」温柔嗓音如此问著。
「嗯。」闷闷回答。他的确是继承了朝天神圣血统的人,早在他祖父那辈就因谏奏皇帝而被私下免去官职贬为庶人,从来没有过贫穷经验的朝天族遭遇此等变故,大家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很多人改名换姓远走他乡,也有很多人死了,剩下了祖父爹娘和自己,在他十五岁那年爹娘就死了,他为了要照顾生病的祖父,才会去做这种行业。
「很讽刺是麽?」雁渠笑道,抬起头看向商凤印。「继承神圣血统的我,居然从事著最卑贱的工作,这简直是污辱我朝天一脉。」所以死後,他会被恶鬼拖下最深最深的地狱,永远都不得归返。
他并不厌恶当妓,他也不认为这有什麽不对,可是身为朝天,他仍有他必须背负的责任──那名为高贵的血液。
「九歌。」商凤印轻轻喊著这名,只见雁渠叹口气。
「我已经舍弃这个名字很久了,叫我雁渠吧。」这样他心中的罪恶感,才能稍稍减缓一些。
笑了笑,商凤印没多说什麽,将雁渠的头压下,强迫他睡眠。
『九歌、九歌,你念这段祝文给爷爷听。』那温柔的老者如此对自己说。
『九歌,你拥有近百年来最睿智的眼睛,你要好好的把握。』那老者抚摸著自己的头。
『九歌……不要忘了身为朝天的责任。』长满皱纹的手垂下,这是他爷爷最後告诉他的话。
睁开眼,雁渠转头看向身旁,男人一早就离开了。都怪他提及那个名字,才让他记起不愿想起的事,朝天一族形同灭了,自己是最後一代朝天,却早没资格向天祈求,虽然家族内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可是真正能成为『朝天』的,只有一个,自己在九岁那年就接受天洗了。
是以若自己死了,没有找到下一任的朝天为他祝洗,那朝天就灭了,接下了的每个朝代都不会平安顺遂。
这是一个牵制,虽然双星让众王敬重,但他们毕竟是要听皇帝的,但朝天不同,朝天就代表了神,王还必须礼让,这代表了人间王地位远不如上天的神。
一旦朝天死亡,那麽接下来的每一个朝代都不会被祝福。
这是他在爷爷那儿听来的,究竟如何他不明白,现下也不需要明白了。叹口气,他忍住内心的无奈和酸楚,要自己和往常一样别想太多。
「你醒了?」一掀开帘子就见雁渠张著眼睛发愣,商凤印捧著端盘,拖了张椅子,将盘子放置在椅子上,他人坐在床畔。「有没有好一点?」
「听你讲慰问的话,我会反胃。」眯起眼,偏过头。
商凤印笑了笑,他添了碗粥,将菜的位置挪近些後就离开了,没说什麽。
看著离去的背影,雁渠皱紧了眉头,他不太对劲,以自己这种张牙舞爪的态度,他肯定是留下来好好戏弄一番,可今天怎麽这麽反常就离开了,难道他真的良心不安?
不,良心不安四个字怎麽样都用不到他身上。点点头,雁渠勉强移动自己的身躯靠近椅子,一动,臀处的痛就让他顿了一下,接著软下身子怎麽样都不想再做移动。
那刺痛热麻感,让他饥饿难受的肠胃一阵翻绞,饿感褪去留下作恶的感觉。该死的,他初夜过後都没这麽难受。脸色发白,雁渠手指紧抓著被单,隐隐泛白。
想吐。
正当男子放弃想就此睡下去时,一双纤细的手覆盖上他的。疑问的抬起头,就见一素装女子看著他,那女人他是眼熟的,她同样是商凤印的陪寝,只见她端起了粥。「我来服侍你吧。」
「他让你来的麽?」冷冷地问,雁渠神色略带厌恶。
「不,是我自己来的。」将枕头垫在男人身下,女子笑说。「因为我刚刚也把他赶了出去,怕他打我,所以溜来你这儿了。」轻浅的笑,漾出点点冬天暖阳般的温柔。


雁渠(八)

其实商凤印不能算是被那女人赶出去的,是因为他前脚一踏入女子居住的帐棚,後脚夏侯斥就来拜访,使得他不得不离开。
那女子名叫无梦,是个奇妙的女人。雁渠如此定位她的个性和思考方式。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自己的伤泰半好了,这段期间都是无梦来照顾自己,商凤印那人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他有问,但士兵参谋全不肯说。
随便他了。
虽然是这样想,可是久了还是会有点思念,毕竟军队生活真的很无趣,少了商凤印他就少了很多乐趣,虽然他们之前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但真的时间一久那股愤怒也冲刷掉不少,如果商凤印回来,自己大概也不会和他呕气了。
正当雁渠坐在偏僻处发愣时,一双手掩住了他的眼,接著他极为熟悉的嗓音吐出了令人气结的话语。「你在这儿思春麽?」是商凤印。
「是啊,我在想怎麽我的旧相好不快些回来和我团聚,我很寂寞很空虚呢。」雁渠懒懒地回答,话说完背後就让人拥住,他重见光明,男人在他耳边吹著气。
「这不就回来了?」笑著,商凤印头靠在男人肩上。「日子还可以吧?」
「无聊透顶。」没回头去看男子,雁渠依然看著远处,目光不定。「你这段期间到底上哪去了?」虽然知道麻烦知道越少越好,但他就是好奇,彷佛啊,只要是关於商凤印的事情,他就会有种想探知的欲望。
「夏侯斥的位置是我泄漏出去的,他要求合作。」恶质的笑了笑。「这样子就算达到了我的目的,你说过的,要打仗不一定要自己打,我出了兵和他前後包抄打退了那路支郊,他损伤得比较多。」说穿了就是不给人占便宜就是了。
翻了个白眼,雁渠叹口气。「你会有报应的。」
「呵呵,这是一场很完美的利益交换,我给了夏侯斥要的,他也给了我很大的方便。」神秘的笑了笑,商凤印忽然一把将雁渠拉下。「很久没做了吧?还是你有瞒著我和别人乱来?」
「啧,你无梦姑娘眼线盯那麽紧,我连自己来都没空閒。」轻哼,雁渠埋怨也似的瞪了眼商凤印。「你还不补偿我?」扬起的尾音纠结著欲望。
「是。」笑了笑,俯下身,湛蓝眸子占满了男子视线,互相凝视著,想从眼中看出这半月来是否对方有所改变。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段很能测试人心的敏感时间。
「嗯……」轻吟著,任男人褪下自己衣裳,雁渠放软身子,他伸手探下,一把握住男人硬物,笑了笑。「你半个月有没有在外头偷吃?」
「别说得好似个怨妻。」扯下雁渠衣服,手间盈满的细腻触感让商凤印眯起了眼,舌贪婪地在喉间留下一片湿润,大手一把握住纤腰,用力抬起了。
被迫张开脚让男子挤入,雁渠嗯哼著。「你、你还不是……」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哈啊、啊啊啊……」双脚蓦然合起,紧缠著男人。「别!」男人的手握住许久没纾解的部位,上下套弄著,时快时慢,时紧时松,不同的刺激逼得雁渠泪点滴滴。
身後隐藏在双丘内的部位隐隐叫嚣著饥渴,抬起头,雁渠舔湿自己手指,盈满欲念的眸子瞅著商凤印,一指一指的,在男人面前舔湿,柔嫩的舌端在自己指尖游走,含入,吐出,带出一片水泽,淫靡气息扩散,最後融在商凤印的蓝眼中。
伸手探入自己後穴。「啊……」发出满足的叹声,前後两方的刺激让雁渠不由自主的扭动腰肢。「印、印……」忘情的呻吟著,那双点燃欲火的手玩弄也似的揉玩下身双珠,更引得他频频喘息。
身後手指已经三根了,随著男人爱抚的速度和力道而或快或慢的抽动著。「进来、印进来……」亲腻的呼唤只有在房事上才会出现,商凤印一笑,退开身子,伸手拉出在身下男子体内玩耍的手指,他猛然一顶,就闻雁渠放声的哭喊。
「啊啊啊……」一阵剧烈收缩颤动,前端涌出的白沫洒了彼此腹部,他轻喘著,美眸一勾,就见商凤印缓缓俯下身,开始他的侵略。
那番激烈的激情後,雁渠倒在男人怀中,嗅著属於情欲的味道。「将军大人,你这次收获了些什麽。」
「美人献身一次。」商凤印淡淡回答。
雁渠咬了口身旁男子。「我是说你和夏侯斥。」欢爱过後的馀韵让他柔软了许多。
「没什麽收获,就打了胜仗,给北盟一个下马威。」
「你不怕麽?或许有人会说你和叛军挂勾呢。」指头轻轻在男人脸上敲动,雁渠笑了笑。
抓下在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商凤印看著天,漫不在乎地说道。「无所谓。」反正他只要能上战场就好,管他敌人是谁,就算是他现在的头子贾龄帝他也不在乎。「你别利用完就把我踢开。」他忽然如此说道。
不解的皱起眉头,雁渠撑起身子看向男人蓝色眸子。「你说什麽?」
「我说你别只有在办事的时候才叫我名字,完事後就像陌生人似的。」彷佛孩子般的抱怨著,商凤印漂亮的眸子瞪著眼前人。
这样子的说法,代表了些什麽?「知道了。」露出漂亮的笑,雁渠低头给了商凤印一个吻。其实这人啊,就某些定义上来讲真的很孩子气,到了任性幼稚的地步。
不能输人家、不能给人占便宜,度量狭小又阴险……伸手挤了挤商凤印的眉毛,雁渠深思著。这样的人,到底是怎麽当上将军的?
「起来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拉起雁渠,商凤印如此说道。「先帮你处理你身体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穿妥衣裳,他想到那温泉走走,因为无梦随侍在侧,他没机会出营。「我可以出去麽?」这次他学聪明先问过,以免受罚。
「嗯,自己小心点。」说完,商凤印转身离去。
看著他背影,雁渠笑了笑,他先转回帐内拿了套衣服,接著走出军营,本来还有人拦他的,只是在自己说出这是将军大人亲口应允的,也没人挡他了。
走到温泉处,雁渠嘴边勾起满足笑容,褪下衣物,他提步踏入。
而在商凤军营处,这场胜利其实是要付出代价的,夏侯斥要求不多,他希望这场战役的胜利名义由商凤印接受,因为他不希望太露夏侯军锋芒,而且他还要商凤印将观风此地让予他。
本来商凤印可以不接受,可是,接受不接受对自己都无坏处,但既然互惠能让彼此生存空间更宽广让彼此的舞台更辽阔,那何乐不为?
而且这场战役他几乎做壁上观,只有在夜晚鸣鼓扰乱陆支郊军心之外,他什麽也没做,当然会有这样的情形是自己一手设计的,但就是因为是自己一手造成,所以他认为必须要接受这项交易。
因为他不想打坏和夏侯斥的关系,和这人的关系最好还是保持友好,他有预感,随著时间的推进,这人的威势将会慢慢升高,他现在不愿显露实力就代表他还在韬光养晦。
虽然自己喜欢杀人,可是杀人要有技巧,盲目的冲只会显得鲁勇,杀人有趣的地方,也就是战场有趣的地方,就是那诡谲多变的尔虞我诈。
观风变这场战役是商凤印最为有名的一场,非是指军队阵仗,而是指那独妙的计谋,巧妙的引开了陆支郊大军,将其导向潜藏在不远处的夏侯军。
皆是敌军的两方互相厮杀,不仅灭了北联盟一支,且同时也削弱对自己有极大威胁的夏侯军,原本只要商凤军和陆支郊开战,那麽夏侯军便能坐收其成,商凤印没让这种事情发生,相反的,他将危机转嫁给夏侯斥。
这是这场战役最为让人赞赏的一处,自然以方略而言,商凤印接受夏侯斥这次条件交换而不躁进这点,对後世局面也有莫大影响。


雁渠(九)

深夜,寒风依然刺骨。
和商凤印靠在一起取暖,雁渠睡得很熟,外面呼啸的风声全被隔绝在梦乡之外,而商凤印,他一向浅眠。
风号他听得很清楚,甚至连士兵交班时走路的声音都很清晰,他睡时和没睡时,其实也没什麽差别,长久养成的警觉习性让他在战场这个大刑场处得很好。
一切声音看似凌乱却有著秩序,忽然,一道不属於这时刻会有的声音响了起来,商凤印不动声色,就闻外边那道声音缓缓接近,接著,一枚犀利的袖箭穿透牛皮帐棚往自己射了过来。
来者是个很强的人,这枚袖箭来得很快且很急,但发出的声音却很细微,起身白袖一扬,暗器被强大的力挥开,掉落地面。
来者似乎没想到自己要杀的人竟然还醒著,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踏足就要走,发觉他意图,商凤印也没什麽动作,只是躺下将被子拢紧,继续睡眠。
暗杀者发觉背後并没有动作,除了疑惑外他也只能加快速度逃逸,只是在他松口气时,娇俏笑声在他面前响起。
一股寒冷透彻心扉,那暗杀者伫立原地,脚像被钉死在地板上似的。
「公子您好,奴家名唤无梦。」女子有礼地福身作礼,她笑吟吟地续道。「奉将军之令,缉拿暗杀者回营。」语落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肃杀。
怎麽可能呢,他逃离後没听到任何声音,他就连进入军营时都万分注意过了,怎麽可能……是什麽时候?
黑衣人惨白著一张脸看著眼前人。「什、什麽时候……」什麽时候他被跟踪而不自知,什麽时候商凤印下达了命令?
「呵呵呵。」无梦但笑不答,她淡淡笑说。「你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要乖乖束手就缚?」星眸微眯了起来,风情万种。「让我动手,你骨头没断个七八根是老天有保佑。」话说完,白袖一抖,是银亮长枪。
商凤军营内,商凤印高坐堂上俯视下方之人,湛蓝眸子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宁静的睇著。
「谁让你来的?」低沉嗓音如此问著。
那人不答,凌乱的发丝和多处伤口让他面色难看。
「无梦,交给你吧。」摆摆手,显然不想多管,起身离开,商凤印走出大帐棚,只见雁渠双手环胸地望著他。
「昨晚发生什麽事了?」转身跟向商凤印脚步,雁渠问。
「没什麽,有刺客而已。」淡淡回答,漫不在乎。
「有刺客?」皱起眉,看眼前人的模样就知道他没事,可是他就这麽无所谓?差点被暗杀的他,还是这种态度?「你果然有病。」雁渠忽然哼笑。
「无梦是个很可靠的女人,给她问结果是一样的。」彷佛洞穿了雁渠的笑,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商凤印说道。「那个人,活不久了。」
「无梦不是那麽残忍的人。」雁渠反驳,就他认识无梦的半个月来,她是个风趣幽默且思考回路异於常人的女人,但不管她思考怎麽怪异,也绝对和残暴连不上边。
「人不一定要是她杀的。」商凤印回答。「这些你不需要管,你……」看了眼雁渠,男子忽然笑了。「你只要乖乖在帐棚内睡觉就好。」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男子摸了摸雁渠的头。
蹙起漂亮的眉,雁渠不懂,但他选择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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