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夜——榎田尤利

作者:榎田尤利  录入:01-11

那智,正被人抱着。

被某个人抱——哭着,有了快感

还叫着我的名字……?

“把你开发成现在这样可费了不少力气。一开始那么害怕,那么紧……现在完全软下来,吸着我不放……啊啊……那智,今天你也好厉害,很有感觉吧……?乖孩子……好,多给你一点奖励——就这儿,摩擦你最喜欢的地方……”

啊啊!那智的声音又拔高一些。

那个声音远比十年前更肉欲,和那时候惹人心痒的喘息截然不同。我发现自己的腿间已经有反应了,在牛仔裤下硬得发痛。

感情——我搞不清自己的感情。惊愕、兴奋、嫉妒……还有,这份极其强烈的感情,这是

“——啊啊,那智,你真棒……让你一直喜欢的男人听着,这么兴奋呢……屁股别摇得那么厉害……这不是更让我想欺负你了吗……唔……又绞紧了……很喜欢吧?那智……很喜欢我这样对你吧?”

是悲伤吗。

“——呜……啊……啊、啊啊……”

“你最喜欢的那个家伙,可不会这样对待你。不可能抱你……就算你思念了十年也白费对吧……?谁叫他有了那么可爱的女朋友,都要结婚了哪……”

“……闭嘴……闭嘴……住手,不要再说了——俊树……”

哐啷一声,传来挪动硬物的声音。叫俊树的男人似乎把话筒换了个位置。恐怕是在靠近两个人结合在一起的部位。

咕啾一声。

在湿润之处反复抽插的,淫荡声音。同时又很滑稽。但那声音传到我的鼓膜时却是悲伤的。只有我,会这样对待你……男人不断重复着。我听得到那智啜泣的声音。

思念了十年——?

为什么,我没有挂断电话?为什么,那智要被别的男人抱?为什么我这样难过,腿间却仍然会发热?

搞不懂。

我搞不懂啊,雨智。

为什么——十年前,我们会放开彼此的手?

那个下雪前的短暂秋天。

你经常骑着自行车,穿过札幌大通公园呢。路旁发黄的树那么漂亮。

你永远都是笑着的。

即使挨老爸揍,你也没有哭。从不掩饰淤青,就好像那是你的勋章。露出虎牙笑着的,我的雨智。

“……唔、唔……不要……阿缟……阿、缟——”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哭得这么厉害?

你和那个人在交往吧?是恋人吧?被恋人拥抱,为什么还哭着叫我的名字啊,雨智?

“咿……啊!啊啊啊!不……不……阿……”

喀,电话突然断了。

电话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我的身体仍然僵硬着,没有动。

无法平息胸口沸腾的感情。脑中有种好像开了锅,又冰冷刺骨的感觉——割裂般的疼。

手掌好痛。过于用力握住听筒的后果。

好不容易放下手,一瞬间无法压抑的愤怒攫住了我。我拼尽全力把话筒摔出去,电话线还未到尽头就先撞上了墙。哗啦一声,塑料碎了。

不够,想要更大的声音。

干脆来个爆炸声之类的巨大噪音,压过那智留在我耳里的嘶哑呼喊吧。

俊树。

那智断断续续地叫出的名字,很快我就知道了那是谁。内藤俊树。我还收着他的名片。就是带我和桃子去看房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就是那智的上司。

这也就是所谓的办公室恋爱吧。

那智有恋人也不稀奇。对方是男人我也并不惊讶。但是,故意打电话给我直播做爱算怎么回事?这人神经怎么长的?

那智和这么一个荒唐男人在一起,我很生气。而且从电话里听来,那智是被绑着的。也许这种做爱方式两个人都同意,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但是,那个电话并不是双方都同意的。

听声音就知道,那智真的反对。那智——一直在哭。

放手不管是最佳选择,我知道。

知道,却做不到,毫无办法。烦恼了三天,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不是打给那智,而是内藤。

晚上七点过,我在站前的公用电话亭里拿出名片。

狠狠地按下数字键,否则犹豫就会抬头。我不要这样。

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就是本人。

“我是缟冈。”

“……感谢您的关照,请稍等一下。”

是在转移地点吧。内藤的声音不见丝毫动摇。或者说,简直像在等我的电话。

“让您久等了。……是说之前那件事吧。”

听着这像在和客户谈话般的平静声音,我很烦躁。但对方很冷静,我不可以单方面太过情绪化。我努力压住声音里的起伏,说:“不许再像那样乱来,多珍惜那智一点。”

“您的意思是,您很珍惜他吗?”

电话彼端,内藤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并不是那家伙的恋人,只是过去的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吗……原来如此。”

我想起内藤看似严肃的眼镜下那张隐约让人联想到蛇的脸。桃子夸他“一看就是能干的人”,但我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好印象。

“我明白了。实在抱歉——那的确是恶趣味。我承诺,再也不会那样折磨他了。”

这道歉出乎预料地干脆,我有些失望。

“……不过,也请您不要再找他了。对您来说,或许他只是普通朋友,但他并不这样认为。我想,这一点您已经知道了。”

“不,”我立刻回答,“我不知道,真的。我从来没想过,那智会那样看待我。”

“…………”

“十年了,他一次都没跟我联系过啊。电话也好,写信也好,明明有很多方法,我一直都在等,那智却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已经等了,您主动联系他不就行了?”

我被对方的正确观点噎得说不出话。唯一一次写信没有回音后,我再没有做过任何尝试。

“……算了。既然您对他没有那种意思,那么我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不过请您理解,看到即将结婚的您对他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请您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那智是怎么说的?”

“他说,希望您幸福。”

这应该不是谎言。的确像是那智会说的话。

“缟冈先生,请您忘了他。您只要和那位漂亮女士结婚,享受幸福就可以了。一切圆满收场,没有其他路可选。这一点您应该也明白。”

没错。我明白。

我的大脑,很明白。

我会和桃子结婚——一开始住小公寓,然后搬到大一点的房子里。

生小孩时攒够首付,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城堡。抚养孩子,桃子做个好妈妈,我做个好爸爸,如果生的是儿子就和他一起踢足球。如果是女儿呢?和女儿一起踢球也行啊。

随着时光流逝,那智变成单纯的回忆。

“请您忘记他。他也是这样希望的。”

以这句话作结,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电话亭里,握着听筒一动不动。快掉下来的风俗产业招贴画里,脸上已经破损的女郎在看着我笑。

我还留着那智的名片。因为那通电话,我错过了烧掉它的机会。内藤也是个愚蠢的男人。明明只要放着不管,我就会静静消失——

把格外沉重的听筒放回原位,我走出了电话亭。

寒风吹乱了头发,但我没心思整理。今晚冷得厉害。新闻里说,札幌已经开始积雪了。

我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额角痛得厉害。

曾经少不更事的我,少不更事的那智。害怕被拒绝,我没能给那智打电话。我已经查到了电话号码,当时很多人还会在电话簿上登记号码,只要告诉查号处姓名和住址就能知道了。所以,我知道那智家的电话号码。

可我没有打。

如果他说“你打来干嘛”该怎么办?于是,我没有打。

如果那智也和我想的一样——多愚蠢的事啊。

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路边,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在卸货。这么冷的天,那人的额头却有汗珠在隐隐闪光,扛起沉重的包裹,放到手推车上,再扛起下一个箱子。

越积越多的重物。

——好想卸掉负担。

强烈渴望把身上的负担全部卸下放在一边,随心所欲地,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用轻松自由的双臂抱紧那智。

想做个不怕伤害任何人的人。想要一颗任性妄为的强韧的心。

想要一颗即使遭受唾骂与痛恨也毫不动摇的心。

我毫无目的地走在没有铺整的土路上,想就这样去无人的荒野。

只有高远天空与荒芜大地的世界尽头——我想带你去那里,雨智。

在那里,无论谁呼唤,我都绝不回头。

几天后,那智打来了电话。

不是从家而是从公司打来,是为了让彼此都冷静吧。那智说想见个面聊一聊,我叫他来我家。我心里隐约知道那智会联系我,并不认为那个内藤打来的电话就能结束一切。那是最糟糕的收场。

我和那智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个了结。

我们约在圣诞节前的工作日。晚上九点,那智准时按响了门铃。

“好冷啊。”

刚一开门,他就缩着肩膀这样说道。那张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我知道自己的预感应验了。

——那智是来告别的。

“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没事。……你吃了吗?”

“吃过了。”

我把那智请进屋里。我也刚回家,屋里还很冷。开始烧水的同时,我打开了煤油暖风机。房间里装了空调,但它吃电太厉害且只能加热天花板而已,派不上用场。

“……东京还真冷啊。”

注视着暖风机,那智忽然说。

“诶?”

“啊,不是说外面,是家里。要是北海道的房子,冬天屋里很暖和不是么?可是这边不一样,暖气时开时关,还有被炉也是。”

站在小得可怜的厨房里,我一边泡咖啡一边点头。

“说的也是。我买这台暖风机的时候,也被人批评说都有空调了还这么浪费。”

那个人是桃子,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做好被挖苦的准备,那智却只是一边仔细地叠着大衣,一边笑着说:

“可是煤油比较便宜嘛。我赚得很少。”

仅此而已。

端着咖啡,我坐到那智面前。我们中间放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式矮桌,我把咖啡放在上面。

“谢谢。”

我只是嗯了一声,伸手去拿烟盒,没有勇气直视面前那智的脸。

“那个奇怪的电话……”

先开口的也是那智。

“虽然不是我打的……不过,对不起,阿缟。”

“……你交了个脾气不怎么样的家伙啊。”

偷眼望去,那智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微微低下头,把纤细的手指掰得喀吧作响。那是很久没有见过的那智的习惯动作。

“已……已经很久了。别看他那样,其实他很温柔——我也受他不少照顾……”

“是么。”

既然你喜欢,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只有一件事我很想问,非问不可。

“你真的喜欢他吗?”

仍然没有抬头,那智点点头。

“他是我需要的人。”

叩——独特的声音响起,暖风机停了。

恒温装置感应到屋里已经到达设定的温度。房间里忽然再次安静下来,连烟卷窸窣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需要的人。

这个说法比起喜欢或者爱,更加明确易懂。我也该就此放弃了。没关系,很快就能恢复。指尖会如此颤抖——也一定只在今晚。

“但是……”

那智抬起头看着我。我被那双大眼睛攫住,再也无法转开视线。

“那个人,的确是现在的我所需要的人……但我真正喜欢的人,从十年前开始就只有一个。”

“什……”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眼看着那智的眼圈红了。

“我忘不掉。无论和谁交往,和谁亲热,都不会像和你那样合拍,不会像你一样温暖。每一个地方都和你不一样。”

拼尽全力才忍住泪水。拔高的声音,颤抖的嘴唇,都在述说他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些告白。战战兢兢地,那智碰到我无法动弹的手。

矮桌上,手指缠住了我。

“阿缟……”

求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阿缟,拜托你……今天一个晚上就够了。”

溃堤了。

我心中的堤防在感情的激流冲击下溃决。

掌心一翻,我紧紧地握住那智的手指。

“只有今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没有开口,用力把那智拉进怀里,放任自己被风暴席卷而去。

从皮肤开始——

那智的思念,仿佛自皮肤的细胞间隙渐渐渗透进来。

逐渐急促的呼吸。

彼此纠缠着,将全裸的身体紧紧贴合。

“阿缟……啊啊——是阿缟……这是阿缟的、身体……”

那智用近乎哭泣的声音说。我在耳边温柔地呼唤“雨智”,仅此而已,那智的呼吸便愈发灼热起来。

长长的吻。

暌违十年,也欠了整整十年的吻。

没有虎牙的那智。明知道没有了,我还是用舌尖寻找那种尖锐的触感。

因毫无所获而失落,缠紧那智的舌头让他喘息。越是粗鲁地吸吮,那智越是兴奋。

已经成长的身体——完全成熟的雄性器官已经硬硬地抵住我的腿。

“雨智,后来我再也没和男人做过。”

嗯。那智轻声应着,露出微笑。凌乱的刘海淫 靡而美丽。

“我会教你,所以没问题的——一直做到失神吧……想怎么做?阿缟想要的我都会满足。阿缟想做的,全都来……”

“想多摸摸你……”

把他压到身下,手掌从颈侧一直抚摩到胸前,我说。

“雨智的身体,我想全部亲手确认。”

“啊……可以、啊……摸吧……把我摸遍……记住我……”

光滑的胸前,小小的突起。那智并不掩饰那小小的部位有多么敏感。轻捻,揉捏,用舌头把玩。那智抓乱了我的头发,告诉我他很舒服。

推书 20234-01-11 :你,跑不掉了+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