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歌+番外——夙夜迟迟

作者:夙夜迟迟  录入:02-26

“秦桑还真是丧心病狂,阴狠手辣。自家的好友都不放过,可是这与苍山派有何干系?”

“武鸣逑,你只负责杀人就好,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文启事拍拍他的肩膀,清喉道:“这个彦祁,定是心中怨恨已深,欲要报仇雪恨,奈何自己力量微薄,虽借助牤国,将通敌信件流露朝廷陷害无情宫。后又设计苍山之事,引起魔教疑心,若魔教反击,则是杀掉进攻苍山之人,若魔教无动于衷,那么苏九舞也并非善人,定会寻机报复,以至于何等手段,只能听他自己叙述了。”

“话虽如此,但只有此,不能令本尊兴奋。”楚风歌又笑道:

“无情宫大当家青木,被朝廷拘押,五日后推至亭午门斩首示众。江湖传闻纤指十二人翎羽欲要劫狱,大张旗鼓向朝廷放话,三日后,必要救出青木。据说降他之人,乃是神鹰门采芙蓉。苏九舞,你说他是为了什么?”楚风歌,瞥一眼诧异之人,转身离开。若没有这个表情,他想,这次的调查怕是白费了。

事情越来越精彩了,不知道这一次,足智多谋的苏九舞,你会怎么做那?

“斩草除根才得以安心,只不过这跟我们有何干系。”武鸣逑冷哼一声,也跟着自家主子离去。

文启事摇摇头,翘起的小胡子抖了抖,呵呵一笑,也追随而去。唯有苏九舞,呆愣半晌后,万分苦恼的摇摇头。宋麟啊宋麟,如今我是为你激出了潜藏任务,没成想做事一向谨慎的大师兄,也会这般不择手段。看来情爱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毒箭,他苏九舞则要预防万一。如今的自己处境万分艰难,何感想举案齐眉的伴人?可笑。

不过若真有那天,为自己心爱之人豁出性命,倒也不是美事一件。他咧嘴一笑,抬手摸了摸鼻翼,笑如春风。

第二十一章

庶日一早,百花开的正好。菱香扑鼻,柳枝青葱般嫩。转眼而过春已飘散,人情冷暖恰不如这夏日入眼。

早饭刚过,苏九舞抹抹嘴角抬脚正欲离开,楚风歌长身而立,站在对面。一双半瞌的眼看着他的脚尖,嘴角微勾。

“凤歌可有何事?”苏九舞觉得此事不妥。

“本尊只是觉得,夏日正好,不如你陪我泛舟可好?”眼脸抬起,墨黑的瞳孔全是调戏。

“能和凤歌同游,自然是好事,九舞奉陪到底。”苏九舞欣喜若狂,清秀的脸颊有些绯红。

“恩。”楚风歌轻声回应,转身离开,旭日东升,金光冉冉,罩在黑衣墨冠上,如天神一般。瞅的苏九舞半是担忧半是羡慕。放荡不羁如他,却不能如行侠仗义、飞檐走壁。到头来,阴谋诡计却是他最终的归宿。

夏雨一场,青山远黛,绿水无忧,风和日丽一派祥和。只是明魔峰下的湖畔,似是没走出寒冬,颇带些寒意。隐隐泛起的薄雾,如冰蝉吐出的丝,触之冰冷。一伐轻舟,落叶漂流。

轻舟上一黑一白两人对面而坐,二人全神注目的却是面前的棋盘。

白衣执起黑棋,思虑几秒,皱眉落下。

黑衣嗮然一笑,落下早已准备好的白棋。“没成想,只是娱乐片刻,你也如此认真。”

苏九舞微微一愣,抬头道:“我以为陪凤歌定要认真一些。”

“无妨,本尊又不会杀了你。”

“防患于未然。”

楚风歌看着依旧在下棋的苏九舞,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风歌可听过,人生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输赢乃是身外事,重要的是这人是执棋,还是同棋子一般被人安插。”

“凤歌认为,哪一个最为重要?”

“本尊记得有人说过,成也小人败也小人。”

“呵呵”苏九舞失笑。

“可是那人若确实是小人也罢,魔教能给他生存的一席之地。”

苏九舞面无表情的研究棋盘,不做言语。

“听说萧南将军即日启程边疆,十里长街无人送赠。”

“也许他们都觉得,朝廷恶贼,就该死在战场,才能以解其身罪恶。”

“你也是这么觉得?”楚风歌眼神疑惑。

苏九舞直起腰杆一脸正义盎然道:“秦洛罪大恶极、害人无数,我等匡扶正义之人当然要为公正制裁。”

看着他说的如此慷慨,楚风歌内心有些惘然。便不再多说,顺手捻起一颗白玉细细观看,却发觉,如此剔透的上好玉石,也暗藏着些许的瑕疵。浑圆如他,也有星星点点的沟壑。楚风歌一时看得心烦,指尖一弹,将手中白玉掷出水面,划起圈圈涟漪。

“绿水无忧,却因凤歌一石白玉皱了面。”

“你可有何烦忧?”楚风歌试探道。

“我为国堪忧。”

“杞人忧天。”

也许是楚风歌的嘲讽,令苏九舞一是无话。也许是苏九舞一时的慷慨,无处发泄。就这样二人之间的对话悄然消逝,一切归于宁静。

凭风御舟于河上,柳若无骨扭纤腰。绿水无忧风皱面,苍山不老入青天。

这一呆便是一上午,正当苏九舞趴在小桌前打哈时,小舟停泊,脚踏实地的感觉,或许就是这般的踏实。回到教中,文启事与武鸣逑早在楚风阁将一切准备完善,此时他们回去正是刚刚好。

“不同本尊一道用餐?”待苏酒欲要离去之时,楚风歌是这样挽留的。至少在文启事耳中是这样。

“额”苏九舞迟疑了半秒,笑嘻嘻走到桌前坐下。

“……”文启事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敢说。

“饭后凤歌可还有何事?”

“本尊练剑,你可有兴趣前去观看?”

苏九舞无觉得这是一个判断题。

“自然,楚风歌的事,我都有兴趣。不过在此之前,我能否如厕一下?”一上午子飘荡,他真的有些……

武鸣逑皱眉。

“恩。”楚风歌吩咐道:“魔教你或许不太熟,让文启事陪你去吧。”

武鸣逑皱脸。

“……”文启事还是不知道该所些什么。看苏九舞起身离开,自己也跟了上去。

片刻后,四人两站两坐,和睦的吃完了午饭。但是基于苏九舞饭后午休的习惯,赏剑之事推迟了。苏九舞踏着小步走到自己所在的庭院,伸手推开房门,半睁的眼脸,凌厉十分。

午后,曜日正炽,暖意袭人。楚风歌推开那人所在的房门,表情毫无半分的犹豫。入目的便是如玉裸背,肌肤滑润。

声响惊动了穿衣之人。

“凤歌?”苏九舞套上外衣,束上腰带,毫无半点不自在。

楚风歌愣了愣,虽定神道:“已有两个时辰,再晚些,怕你晚上失眠。”

“无妨,我可以陪着凤歌。”苏九舞素雅的白绸,松垮的套在身上,瘦弱的身板看的楚风歌一时无言。难道魔教的伙食,真的不如无情宫么?

“如此便好,走吧。”

“等我把头发梳起。”

“恩” 楚风歌先行离开。

苏九舞轻笑一声,转身进入内室,仅有半分。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似乎多了几份潇洒。

“凤歌久等了。”苏九舞对着拿起长剑之人说道。

楚风歌恩了一声,长剑出鞘,凌厉的剑气挽出几个剑花,豪情一甩,剑气划过之处便是烟花炫丽的气势。文启事、武鸣逑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观赏教主飒爽剑姿。苏九舞自觉无趣,来到不远处的亭子,独自坐下。

说不得不好,这般欣赏那人,也是一种享受。

百年的榕树下,久不落枯叶的树木茂盛繁荣。正阳树下,一位俊俏的男子,手舞长剑,身姿潇洒。一招一式都是雷厉风行的果断,仗剑指青天,挥剑战四方。墨发飞扬之际,一片黄叶飞下,那人未看一眼,一斩而下,却是四分五裂。

这份洒脱,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洪流,本身无法突破,但不知在何时,这股洪流冲击石堤,如万马奔腾,在平原之境,浩荡冲下。如今的苏九舞是无法做得到,也不可能做到。早在身后大业重于性命之时,他的潇洒,全给了幼年寻觅解药之中。

人生天命,莫敢强求。

只是这步步陷阱,他一人斟酌万分才敢跨步。若是有了楚风歌,若是有了楚风歌……若是有了楚风歌稳固大权,又有何?

苏九舞这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心心念念寻找的靠山,只是为了救命后路,他早已忘却这残破不堪的身体,已是满目苍夷。许是看破了生死,苏九舞看向楚风歌的方向,有些散焕,有些失神。

第二十二章

还是这日,月已东升。漆黑一片的神鹰门宁静的有些渗人,灯火升起之处,也是凄凉昏黄一片。

如此黑幕下,一抹惨白轻轻飘来。若是还有人在,定要吓到魂不守舍。待那白衣走近些,才知这只是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他似乎颇为熟悉此处路段,九曲十廊硬是穿过,脚不停步来到一栋阁楼前。

屋内油灯昏暗,他推开门,熟练的走进房间找到暗门,执起桌前一盏台灯,对着地道扔了下去。霎时,灯灭。

房间寂静如鬼蜮。

“怎么了?我以为一直令我引以为傲的大师兄会对着我这幅身躯,万箭穿心。”一片昏黑的房间里,他毫不畏惧。

那方无声,有的只是细微沉重的脚步,慢慢从远处靠近。

“让你仰慕的镇北大将军已经死了。”这句话似是激怒:“他不需要再被任何人记起,大师兄,你还是忘掉他吧。”

“告诉我,他在哪儿?”在这种清淡的语气中,似乎可以想象到他是怎么样的表情。

“或是地狱,或是仙居。我不得而知。”

“小师弟,你的小聪明我可都看在眼里,莫要耍闹。快些告诉我,他在哪里,不然青木与纤指十二人翎羽的性命堪忧。”采芙蓉并不急,因为他手中的筹码,足以让这个善心菩萨思虑一时。

“大师兄,我的答案还是和上次一样。”对方似乎也不是很着急。

“上次没杀了你,着实侥幸,这次,你以为你能跑出这严密如铁牢的神鹰门?”

“我能不能,你最清楚了。青木和翎羽都是我要救的人,今日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而是要告诉你。就算你知道宋麟身在何方,你们之间毫无希望,不然你默默仰慕数十年,岂是玩笑?”

“我的事,你何须多管!”

“我只是告诉你,放了他们,你或许会有一个好的归宿。”他也不打算在这么绕下去。

“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猖狂,秦桑若是这般好解决,那么惨死在他手下的忠臣,皆数无能吗?”采芙蓉有些怒气。

“那是你们,我自有法宝。”

听了这句,采芙蓉恍然想到了什么,嗔笑道:“你说如今的楚风歌,可知你真是的身份?苏九舞,还是苏家的继后人。”

“你在威胁我?”苏九舞眼底寒光尽显,杀气四溢。

“你可是魏国的小少爷,比起皇家子嗣更是尊贵几分,我小小一统领,何德何能?”

苏九舞叹了一声,有些妥协:“放了他人,等事成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虎父无犬子,你以为我会信你?”采芙蓉明显不吃人情。

“我苏九舞何时食言过。”

“你自然不会,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司命会。”

“多说无益,大师兄。你我自小一同熟读经书,青竹练剑。我的为人别人不知,你应是最清楚,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觉得,我会如此吗?”

采芙蓉有些动摇,儿时记忆涂于脑海。

“你可知,我逃离皇宫,联系牤国,拉拢魔教都为了什么。我苏九舞一生问心无愧,唯一有愧便是忠朝烈士。顾家顾召,兰家兰溪,杨家青木,以及宋家宋麟。只为这些,能否说服大师兄?”

“事后,你真会告知与我宋麟之事?”

“一言九鼎。”

采芙蓉停滞几秒,随叹气道:“罢也,明日我便放了他们。你切安心。”

苏九舞释怀一笑,如负重任。“我就只大师兄为人洒脱,不会被这般感情迷惑。”

“你错了,迷惑人心的并不是感情,而是遥望。”采芙蓉不知在何处又拿起一盏油灯,微小的灯芯努力散发着光芒。“神鹰门变了。”

“在我打开密道的时候就知晓了。”往日的论道阁内,只有一通前往内室的暗道,不会有地道的。

“我以为那盏灯是你端不住才掉了。”

“大师兄还是如以往那般瞧不起我。”

“怎敢,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同你走。”说不出寂寞,也徒有一些寥廓。采芙蓉说完便走了,墨蓝色官府灼灼于身,在他的眼里,这无上尊荣,更像是一种讽刺。

“如今也不晚。不是么?”苏九舞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追溯什么。思绪随着浓黑的夜色弥漫开来,不慎忧愁。

算来都是恶因缘,何时牵缠愁不断。就在苏九舞明里暗里安排一通,第二日盯着一张白中泛青的脸笑对着正在作画的楚风歌时,文启事开口道:“苏九舞,你昨日同教主下了一夜的棋,今日不作休息么?”

“心中甚是思念凤歌,所以使命催我早起陪同。”苏九舞揉了揉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宣纸上的勾勒。

“昨日不是怨恨教主削去你一缕青丝,称道今日绝不见面吗?”武鸣逑白眼剜去。

“身体之肌受之父母,凤歌这样做我固然生气。但是我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凤歌重要。”

他父母生他的时候屁股和脸装反了吧,这么不要脸算是它的强项吗?

“说够了吗?”楚风歌最后一勾,还算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狼毫笔,语气硬冷。

“早就在等教主制止。”文启事严肃低头。

“滚吧。”

“……”文启事、武鸣逑、苏九舞:这样的制止果然很有力道。

“你留下。”

武鸣逑暗自开心,他就知道,二个无用之人怎么懂得教主。刚要转身,发现自家主子指的乃是苏九舞。

“你们继续滚。”

武鸣逑觉得自己是否与苏九舞八字不合,魔教是否与他有些渊源。

待二人离开后,苏九舞踱步案台前问道:“凤歌叫我何事?”

“本尊想和你做个交易。”楚风歌拿起旁边备好的湿巾擦擦手。

“金银财宝还是奇珍异宝?”

“那样都不是。”

苏九舞有些猜不透。

“本尊要你的真面目。”

“凤歌说笑,这便是我本来面目,这种要求你倒是挖苦我。”

楚风歌安如泰山坐在椅上,背后一靠,颇有气势。

“听说,今日是青木斩首之日。”

“不可能,这件事早已……”苏九舞眼圈一转,斟酌道:“采芙蓉虽为秦桑手下,但为人耿直,不会作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做这事的若是秦桑,那该为何?”

苏九舞低敛的眼角微微一抖。

“据说斩首前一晚,神鹰门统领确实打消了要将青木斩首的念头,但是在后晚,也就是在他改变主意的后一秒,朝廷派了一通密旨,将犯人压入天牢,次日斩首示众,不得有任何闪失。”

推书 20234-02-26 :吾妻,吾妻,吾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