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吟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要知道明珠现在过得好不好,可不能给晨旭作秀的机会,现在就入坤仪宫,看看珠子去。他声音不高,却不容任何人违反道:“一切照旧,别向任何人提朕来了。”
一伙人已经快到坤仪宫了,这晨旭身边的侍卫卓见才看到,他一边迎上主子们,一边偷偷嘱咐艾俊道:“快去禀告主子,尊上们突然驾临了。”
他和小邓迎接上来,玉龙吟沉声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泄露朕来的消息,侍卫太监宫女们,一切如常。”
卓见立即向几个侍卫队长作了手势,大家一切如常。晨旭刚朝上了一半,听说爷爷他们来,爷爷有多少年没重临龙燕了。立即结束早朝,什么烦心事儿,明天再说。他一提龙袍,出了前皇宫,进了后宫,是边走边甩袍饰。呀,爷爷们来做什么呢?不知会我一声,便直接看珠子去了,是不放心珠子么?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味儿了。不过自己现在在爷爷面前是什么都错的,还是先做出点好事情来,叫爷爷承认才是。
迅速赶到坤仪宫外,刚好接到爷爷的驾,一看,要来的,都来了。风凝已经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道:“我的珠子呢,他,他现在可好。”
晨旭急忙给师傅请安道:“娘,珠子眼下身子骨还行。这会子,刚吃好药起来呢。”
玉龙吟一听,别吩咐,给我的好孩子一个惊喜,立即就进宫。大家进了宫门一看,咦,往常珠子边上的侍卫呢?这皇后宫中别说是超品侍卫了,连小太监、小宫女都没有。
呵呵,这些个小宫女小太监啊,可真不知事理。皇后娘娘好像今天离开特别早,皇上前脚上朝不久,皇后陛下后脚就出宫了。这些奴才们乐啊,反正一早上不用侍侯,大家都在斗牌。直到管事太监尖声细气的传报,这些小奴才们才醒过来,还没有见到太上皇主子,一个个吓得腿架不住身子,软在地上了。胆小儿的,眼泪流了一脸,哆嗦成一团,说不出的恐惧。
玉龙吟扫了一眼这群奴才,冷冷地道:“皇后陛下呢?”
一个总管太监十指直颤,指着合上的内殿门道:“玉,玉宫门已经锁上了,皇后,皇后出宫了。”
晨旭的汗水也渗出来了,三月的春风虽然还很冷,可是吹不散额头上的晶汗。不会珠子那么早就出宫吧,往常的时候,他刚吃了药呢,这,这可如何是好?
玉龙吟看了一眼林泠道:“泠儿,把门给娘开了,不许惊动任何人。”
林泠微微一移,已经在门边了,他轻轻地一按机关,通往内正殿的玉门轻轻地滑开了。晨旭急忙赶上来,扶着爷爷道:“爷爷,您,您先里边坐坐,珠子,他,他出宫去了,孙儿臣这就,这就派人去找。”
玉龙吟不理他,径直进了内殿,内外暖阁均空无一人。玉龙吟在内暖阁的龙椅上和风净尘坐下,余人各自都小心地坐了,谁也不敢吭气儿。鹰紧紧扣住凝儿的腰,否则,这小狐狸已经扑上去质问了,你,你不是信誓旦旦么,我的珠子呢?他,他去了哪里?
晨旭的脸酱成了猪肝色道:“爷爷,我,我这就派人找去。”
玉龙吟缓缓扫了这房一圈道:“不必了,他若出宫,自然到时候就会回来。泠儿,把玉门再给我小心合上,叫那些宫女太监们谁都不许说本尊来了,叫他们继续斗牌。”米泽远令命,和林泠到外头,将门合上,把小宫女太监打发得远远的。他们俩也找了个地方,远远地看着。
暖阁内气氛异常怪异。风晨旭垂首而立,听着风涵的责备。风涵责一句,他就小声地回一句:“儿臣无能。”把风涵堵得两眼发青。
风涵正想一个耳光拍过去这茬,只听见外头米修林那熟悉的声音传进来:“主子,那些小宫女太监们,要好好管管了,咱们这一走,他们就没影子了。”
明珠的声间既清又甜,他笑眯眯道:“米哥,别老用自己的眼睛去打量别人嘛。这些孩子都还小呢,也不要太拘着他们。”
任海平笑道:“主儿,您累了,咱们进去歇着。”
明珠侧歪着身子,斜着晶光闪闪的龙目道:“今儿,我精神好极了,咱们先在外殿把要办的正事给办好了。你们赶紧给我办事去。要不,开了玉门,进了内殿,这一切话,可都要存档了,就算这身边都是我的人,我也不会违了这规矩。”
楚江南一双俊目中,都是对主子的爱怜之色道:“主儿,也不在这一时,您身体最重要,这事情过几天,咱们外头商量去。”
明珠摇头,俏俏的唇间带着焦虑不安道:“不行,我想明白了,这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危机,就要及早化除,切不可让恶肿溃烂。”
内殿的人们面面相觑,心道:“这小珠子,身体还没有好呢,又要折腾什么事儿?”
东方水林道:“主子,您别着急上火儿,等您身体真的好了许多,再办也不迟。”
明珠瞪着眼睛道:“这事儿我能不着急吗?你们都看到了,已经有许多患儿发天花,还有几个小城区在闹麻疹,这一没药,二没有控制,很快,大疫就要发作的。我听承祖说过这恶疫的厉害,死掉上千万婴儿,不过个把月时间,比恶魔还厉害呢!这事情,首先缓不得,赶紧将疫区先围起来,跟外界隔绝,咱们再想办法医治。”
修林回道:“主儿,这些人是已经被隔起来了,外边有朝廷的军队,您放心,好好的人,进不去。”
明珠气道:“你们,你们,真是急惊风碰到你们这些个慢郎中,你们知道么,这些人的数量极多,他们的呼吸隔得断么?他们用过的垃圾,能完全分开么?他们喝得的水,排出来的恶物,能不污着别人么?眼下,确实是这群人在发流疫,可过不了多久,以龙燕五超大城市为中心,就会有大疫发作。这些人,要马上替他们治病。另外,隔离不是最好的办法,还要有医生,有良方,明白么!”
任海平咬着嘴唇道:“主儿,钱好办,药咱们也好弄,可医生,呵呵,奴才不是。”
明珠怒骂道:“你越活越回去了,你不是医生,我还用你来告诉。真是的,说这话,戏弄我是不是?”
海平低头道:“主儿,奴才的意思,是说,这肯去治疫病的医生,不好找!”
修林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奴才认识一些医生,他们就肯。其中为首的,已经试出了治天花和麻疹的方子。他说,除了病发已经深的病人外,其他病人,他都有法子治。只是,只是他人微言轻,讲话,人家未必肯听。”
明珠眼睛顿时一亮道:“有这等神技,我信,你请他来,只要他和手下人肯出力,我,我全力支持。”
修林吞吞吐吐道:“主子,这位大夫,他说,没脸见您。”
“没脸见我,米哥,你是说,这大夫,是蝈蝈,是蝈蝈是不是?”明珠兴奋地叫出来。
修林抹着眼睛道:“主子,您是真聪明。”
“怎么就没脸见我了,这臭蝈蝈,话说得皮里阳秋的。我不明白了。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还不快叫他滚出来。这臭东西,不想他蛐蛐爹、蝈蝈老婆、蚂蚁儿子啦。不想他主子我啦。”
“主子,您不怪他啦?”
“怪他,我为什么怪他,奇怪啦,他救了我的宝宝,也救了我的命啊,他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呐,我怪他?我谢他都怕他不受呢?”
向天歌向外头大叫道:“蝈蝈,快进来,主子,主子他根本不怪你,主子让你快点蹦进来。”
室内人都讶异地张大嘴巴,许久,只听见蝈蝈跌跌撞撞跪进来,抱住明珠的腿放声大哭,大家才相信是真的。风凝喃喃道:“臭蝈蝈,从哪里冒出来?倒像他主子,说出来就出来。”
明珠轻轻地抚着蝈蝈的头,柔声道:“哭呗,这些年,叫你和海平一样受委屈,实在太苦了你啦。你主子我,觉得对不起你。”
承祖却无法开言,那泪水将明珠的裤子全打湿了。明珠眨着眼睛,血忍不住就要往外涌。修林一看,敢情,你来招主子血的。他小声道:“蝈蝈,别哭了,你再哭,主子眼睛,要流血了。”
承祖一听,边流眼泪,边刷得站起来道:“主儿眼睛怎么流血呢,奴才给瞅瞅。”这家疯起来的时候,敢在云树身上做试验,这时候,已经没有主子概念了,小心地捧着明珠的眼睛,轻轻地将眼睑翻开。仔细地看眼珠和周围那小圈极细极细的红线,承祖轻声道:“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此魔医术,与我相若。主子,我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呢。呵呵,还有人跟我不相上下的。”
晴轩一听,一边为儿子平安出现流泪,边心里骂,呸,你就吹吧,难怪咱们家的牛养不好呢,都叫你给吹死了。
海平踹他一脚道:“咦,咱们鱼缸里的鱼这两天净冒泡呢,原来是蝈蝈大夫开吹了。”
蝈蝈边拭泪,边笑道:“不跟你吵,说了你也不信。主子,主子,您,您怎么瘦成这样,就同一堆骨头了。主子,您下旨杀了奴才吧,奴才罪该万死。主子,奴才有罪啊!”
明珠叫修林扶他起来,蝈蝈却执意跪在地上道:“主子,您罚了奴才,奴才才敢起来。”
明珠奇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罚你,恩将仇报啊。蝈蝈,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主子,主子,不是,奴才不是您的救命恩人,奴才,奴才不过是替奴才家里在赎罪而已。”蝈蝈泪如雨下,直趴在地上了。
明珠被他堵岔气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娘,她也是受人挑唆嘛。再说,她已经受了罚了。”
蝈蝈一咬牙道:“主子,您不知道,这里边,这里边我娘到底犯下了什么罪,主子,我娘,她已经完全不配再行医了。”
明珠吓了一跳道:“不会吧,她是说了假说,给我动了个莫名其妙的手术,可是,她是是一时糊涂嘛!”
蝈蝈使劲捏住自己的手道:“主子,过去三年多,自我放逐,蝈蝈免费给人治病,活人无数,也算是赎了我娘一半的罪。现在,蝈蝈再也不瞒着了,说出来,免得蝈蝈心里,天天叫这事情给压着。”
明珠惊讶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把你弄得咬牙切齿的。”
蝈蝈沉声道:“主子,奴才奴才不恭敬的问您,您怀上后面两位小主子的时候,有有没有出过差点流产的状况。”
明珠偏着头想了想道:“有,我那晚上去打了君念也就是明无心一掌,然后,就流血了,哦,这事情,倒还要谢谢你娘了,是她保住了我的孩子。”
蝈蝈羞愧道:“主子,事实不是这样的。据奴才后来替孩子接生,和您大出血时,血里的药味来判断,奴才大致推出了整个过程。”
“整个过程,什么整个过程?”
“主子,起初,可能有重要人物不想留下孩子,所以,我娘非常恶毒地用伤药,把孩子成长的营养供给给封死了,企图杀死未成形婴儿,已经很不入流了。可是,接着,又可能是有人要这孩子了,所以,就又将这药给洗了。可是,这下已经糟糕了,这孩子已经面临僵掉的危险了。我娘没有办法,她怕担责任,所就想了更缺德的一招。她当时有没有叫您吃过什么药。”
“有啊,一种补药啊,她说,吃下去了,孩子就能健康成长,还有,这种补药不易化的,所以,每日要用龙神功,行走下体八次,这样,这药才能充分让孩子吸收啊。这,这是补药,怎么就缺德了?你可别乱骂人,那人还是你娘呢!”
“主子,奴才没有乱骂人,主子,这根本不是补药,这叫济儿草,这种草的作用,是非常不人道的。有钱人家,媳妇生不下孩子,他们想要孩子,便让媳妇服这济儿草,这样,把媳妇身上的精力都给了孩子,孩子是可以比较顺利地生下来,但是这服药之人,只怕要将命都搭上。您以为,当时奴才真的不想救您的命么?实在是奴才已经黔驴技穷,只有冒险用凌云飞针中的二十八连窍,这样,才算让您还保留了点气。当时,当时的情况,奴才真是痛心疾首。奴才的娘,如此作恶,奴才,奴才无言以对。”
明珠垂下头,好一会儿才道:“是,是这样的么?也,也就是犯这份错,这,这有过也有功嘛。”
蝈蝈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必如此伤心。明明是我娘用药封死孩子,使孩子停止发育。孩子再回到发育状况,是您用整整两个月的龙神功日夜哺育,孩子才得以重新成长的。故而,别人怀胎十月,您却要怀上十二个月多。我娘她委清楚,孩子延迟生成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在中泽主召集医殿的医生,来诊断怀胎日期时,我娘,她,她存心隐瞒,致使,致使您的清白受到怀疑,您的尊严被折,您,您被流放到冰天雪地,受尽折磨,孩子,若不是奴才赶得快,只怕会双双夭亡。虽然孩子们后来生下了,可以,只怕小时候身体也不是非常结实。
所以,奴才觉得,奴才的娘,犯下的罪,只怕不可饶恕。主子,奴才现在回来,就是要揭露这件没有天理良心的事,也要将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人揪出来。主子,您放心,就算奴才死了,只要天下医生不死绝,这违背医德天理的事情,一定隐藏不下去!”
二十六,胜败不足论英雄
殿内晴轩汗出如浆,他的白毛汗流了一头,宜姐,宜姐,你若真做了此事,天下医道会容不得你了。你莫怪我无情,为医,需要有医德啊,这是咱们行医济世的根本。
玉龙吟冷冷地看着风涵父子,你们爷俩,别跟我说,你们不是幕后指使人!风涵是既大喜又大悔又大痛。喜的是,哈哈,有蝈蝈的这话,孩子,就是旭儿的,这可名正言顺,是我的孙子了。珠子想说不是,只怕也否认了不。悔的是自己怎么就向静宜下这种令,差点儿送了自己的孙子,痛的是明珠为了这事情,不但日夜运功以下体,用精元想哺育,而且还差点儿大出血而亡。他为孩子们受了如此痛苦,这一切,作恶者,都是自己这个亲人,这还有天理吗!
明珠长长地叹气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也不要提起来了。蝈蝈,这件事情,除了咱们这些人知道,谁也不许传出去。家和万事兴,别让这件事,再弄得大家纷争又起。对了米哥说你有法子,你能控制这疫病么?”
蝈蝈低声道:“主子,奴才想回到您身边侍候,要不拿出些本事来叫你瞧瞧,奴才就没脸了。您放心,我已经动员了一批医生了,他们,愿意和我一起进入疫区,病人治疗。奴才需要八千万两银子,购买药材。”
明珠又惊又喜道:“成啊,这就给你。祖哥,你的医术,我信得过,你说能成,便能成。”
承祖轻轻地将手伸过去,将明珠的手腕握住,可怜这手腕,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啦。承祖了忍住泪水道:“主子,您先让奴才给你切脉。”
明珠长叹道:“祖哥,我一辈子残废啦,我知道。你别跟自己为难。”
承祖小心的疹着脉,许久道:“主子,奴才惭愧,暂时没有办法,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您的脊柱给锁住了,使您感觉不到。奴才无法将这股力量驱逐出去。”
明珠叹息道:“祖哥,你别为我难过,这些日子,我看到许多不幸人的生活,他们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吃不饱穿不暖,日夜担惊受怕。比起他们,我幸福多了,我有爷爷爹娘哥他们的赤诚关爱啊。所以,我想着,为比我可怜的人做些事,让他们都能像我一样,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