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三个月——寒凤阳

「你...」我马上就认出是齐柏丝。「你在这里...」才要问她，後头又有人叫住我。
「柏。」魏永耀，我是不是该说他幸运。「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我最後一天烦你了。」他好像没留意我旁边的人。
我看了看齐柏丝，她已经张大了口，愣在那边。「没事送什麽送？」我揉著额，都不知是不是要拒绝。
「齐、柏、言。」我听到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齐柏丝不知什麽时候闪到我身後去。「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位、是、谁？」
「别给我明知故问。」我小声的回敬她。「我才要问他是你的谁。」
「柏？」魏永耀见我那麽久也不答他，追问我。「怎麽了？」
「我...有地方去。」我想齐柏丝大概不想让他发现，所以我拒绝了。
「我陪你呀。」又是绅士笑容，这个人干什麽那麽缠人。
「不用了。」我答，为免他还是跟来。「我约了美女。」顺便给他打个眼色。
「喔，这样...那我再打给你吧！」魏永耀没有再缠下去。「再见，柏。」
「拜拜。」我想无视身後冷冽的空气，不过似乎不行。「呃...姐，不如我们先换衣服。」我扯开话题。她竟然很爽快就答应了，换回男装的我轻松多了。
「齐柏言。」我发现齐柏丝跟魏永耀有个同通点，都很难缠。
「你先答我他是你的谁？」我问，我不太喜欢被蒙在鼓里。「不然恕我无可奉告。」
「你...」齐柏丝显然没想到我会跟她讨价还价，所以愣了愣。「我男朋友。」最後她还是说了，看著我写著果然如此的表情，反倒是她讶异。「你不惊讶吗？」
我摇头说：「我早就猜到八成。」啜了一口咖啡，我说。
「他知道你的身分？」齐柏丝稍缓讶异的样子。「他知道我出国了吗？」
我都点头，在她准备骂的时候，我抢了白：「我只告诉他你有事出国了，而且有告诉他你什麽时候回来。另外，他今天最後一天代课了，下星期你上课不会看到他。」我如实报告。
「算你讲义气。」齐柏丝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那该说的，那你呢？」我问，并不打算就这样罢了。
我看得出齐柏丝并不想说，但我不打算由她去，经过一阵眼神的对峙，她放弃了。「好了，我出国是因为跟他吵架了...」
原来齐柏丝看见了魏永耀跟一个女生在一起，问他又答不出是谁，结果冲动的齐柏丝一怒之下就买了机票出国，虽然那是她早有计划的事，但日期却因为这件事而提早了。所以说，本来她是想趁放假的时候去的，结果因为提前了就临阵找我来顶替她去上学，也因此当初她走得那麽急。
「你不认为该跟他谈一下？」我不觉得魏永耀是这种人，要不是他不会那麽好毅力缠我要问她的下落。「我觉得...他不像这种人。」
结果齐柏丝白了我一眼。「你跟他很熟吗？」显然她并不相信魏永耀的清白。
「是不太熟，不过他给我的感觉确实如此。」我并不想跟她吵架。
齐柏丝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也想相信他，可是...我问他的时候，他答不出来...我...」从她的悲伤表情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魏永耀。
「那你该再跟他聊聊嘛！他那麽著急的找你，大概是有所解释的嘛！」我为什麽要当起和事老来？不过为了她的幸福...算吧！
「再说吧！他又不知道我回来了，等他找我再算。」她说，真是要面子的大女人。
不过世事很奇妙的，越过齐柏丝的身影看去，男主角刚好在叹气。「你确定看到他会好好谈？」我要确定一下。
「嗯，我答应你好不好。」齐柏丝没好气地答。「你变罗唆了。」
「呵。」我也不介意她揶揄我。「魏永耀！」我大喊著，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向他招手。低头看著齐柏丝惊讶及疑问的眼神，我耸肩。「刚好看见他而已，我发誓。」我平常的信用值很高，所以齐柏丝并没有怀疑，而事实上我真的没做。
「咦？你...」魏永耀看著男装的我，有点惊讶，再低头看坐在我对面的齐柏丝，吓成张大了口不会说话。
「我什麽我，快跟齐柏丝解释吧！」我把他拉过来，按在椅子上，转头向齐柏丝打个眼色。「我先走了。」走远了再回头，只见两个人沉默坐著，什麽都不说。
「齐柏丝，你别忘你答应我的。」我打电话警告齐柏丝别跑。挂了线又打了给魏永耀：「死木头，你是在做什麽，快解释呀！最好你的解释没抂我相信你。」
「得了。」魏永耀在那头笑了，朝我看过来打了个眼色。挂了线果然跟齐柏丝聊了起来。
「两个麻烦人。」我叹口气，转头就走了，却没留神撞上了别人。「不好意思。」
「抱歉。」那人同样跟我道歉，声音有点熟悉。
我抬头，愣了。「你...」对上同样惊讶的眼，我下意识低头避开了。「你...没事吧？」
「你是谁？」他劈头就问。
我气了，他就那麽不会礼貌吗？「我是我，哼。」越过他，我迳自走去。
孙少和抓住我的肩不让我走。「我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总之我就不是你...」喜欢的人。我差点就说了出口，深呼吸了一口，我再开口已经是平静。「我不是你认识的人。我不认识你，麻烦你放手。」
「我...你...」孙少和不知怎答我，但抓著我的手并没有放。
「放手。」我忍不住转身去挥开他的手。「别碰我...」在我想止住话已经太迟了。
「你...」他还是只有支吾，不过我已经走开，不想理他了。
「孙少和在附近，小心。」我传了个短讯给齐柏丝，并不直接打给她，因为我的牙关在震，不想被她听见我抖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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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言，我回来了。」我坐在沙发上，听见齐柏丝的声音，转头看去还有一个人。
「哟！登堂入室，看来是没事了。」我闪身避开了一只拖鞋。「没气质，耀，我说你要小心点。」弹坐起身再避开另一只。
「哈哈，我就喜欢。」魏永耀搂一搂齐柏丝。
「唉，姐你捡到宝了。」我叹道，替她开心。「不用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轻松多了。」情不自禁就有感而发了。
「柏，别想太多。」魏永耀的劝说对我并没有太多的帮助，我只淡笑回应他。
「我出去了，不阻你们。」再看下去怕是触境伤情。「耀，我姐未成年的喔。」
「我会注意...不会被发现的。」他说，马上被齐柏丝捏住腰侧，我逃得快没遭殃。
漫无目的的游到市中心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回家干什麽。「唉。」叹了口气，真不知该到哪里好，不过都总比在家里看著一对情侣。
「喂，你。」後面传来没礼貌的叫唤，我轻易就认出那是谁。
「真衰。」我咕哝，但不打算理他，因为齐柏言并不认识孙少和。
「喂，我叫你。」孙少和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是谁？」我转身就给他送了一巴掌。
我也吓了一跳我会有这个反应，可是没时间想了，趁他的手松开了，我转身就迈开步跑。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跑嘛！我不认识他嘛！可是酸意袭上鼻头，我可不能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哭吧！
「你站住。」孙少和的声音没多久就在後面传来，一直追著我。
我当然没可能就这样站住吧，可是酸软的感觉已经在两腿蔓生了，快要到我的极限了。才想要转入巷弄去摆脱他，结果还是被他抓到了。
「齐柏丝。」他抓住我，把我按在墙上。「你在玩什麽，跟踪我吗？嗯？」
「跟踪你个屁，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吼道，我也不愿意看到他。
「是吗？那你逃什麽？」孙少和一口咬定我是齐柏丝，这让我的心痛得很，在他心里就只有她吗？就算我穿著男装，他还只是看到她吗？
「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抓住，我不该逃吗？」我用力的挣扎，可是动不了多少又被他压回去。「放开，我不是你说的人。」
「你证明呀。」他肯定我就是，怎麽都不肯放我。
我心很痛，实在不想再看见他，看见这个从我身上看别人身影的人。「放我一手。」孙少和犹豫了好一会，最後还是放了我一只手。我毫不犹豫就拉起我的上衣。「你看，这身材是女人的吗？」
「这...」孙少和的样子告诉我他难以置信。
我乘胜追击说：「你再不相信，要不要下身也给你看。」我吼叫，他没有反应。「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眼里看见的那个人！我是我，不是别人的替身！要找你心里那个人，到别处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很激动，把一直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孙少和没回答，另一只抓住我的手已经松开了。
我轻易就挥开了他的手。「别再在我面前出现，讨厌死了。」我说，泪随著话汹涌上眼，我没制止，低著头冲出大街，待我回过神，我已经不知怎地跑到公园去。
「柏？」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魏永耀的声音。
「耀，你怎麽在这？」我抬头就问，接触到惊讶的眼神我才记得我的双眼哭肿了。
「你怎麽了？」他没答我的问题，直接坐到我旁边。
我没追问，这公园是离开我家必经之路，想必他是刚离开了。「我没事。」
「柏，连我都不说你能跟谁说。」魏永耀说得没错，他是唯一知道这事情的人。
「我可以不说。」我倔强地不肯说。
「你不说我也猜到是为了谁。」我怔了一怔，他继续说：「孙少和吧？」
我愣住好久，最後还是点了点头。「刚才我碰见他了。」
「然後？」
「他追问我是谁，但我知道他认定我是齐柏丝。」我顿了顿，想起一个问题。「你知道孙少和喜欢齐柏丝吗？」
「现在知道了。」我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他是什麽情绪。「继续。」
「他...我跟他在这段时间交往过，他当然以为我是齐柏丝。」我说重点。「但後来被绮媚发现了，我跟她撒谎我是玩弄孙少和，结果被他听见了，就分了。」
魏永耀沉点了一会，再开口就严厉地给了一句评语：「你给齐柏丝惹麻烦了。」
我的心沉下去了，我知道，这是为了我一时的自私。「对不起。」道歉是我该做的。
「道歉有用吗？如果被人发现...」魏永耀继续怪责我，但我不想听了。
「我知道，我自私，我当然知道後果有多严重，我也知道就算我让绮媚和孙少和给我封口不提，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我一口气说，有点气喘，深呼吸了一口再说：「我也受了报应啊，他到底...喜欢的还是他心里那个人，我到底还只是个替身。」停了的泪又再翻滚上眼溢出。「你放心，我不会给姐难做人，我这就回去把事情告诉她，就算绮媚他们真的再说，也不会让人发现她找人代上学的事。」
我说完就冲向回家的方向，可是魏永耀截住了我。「柏。」
「你还想怎？我这就去说呀！我不会扯你下水，你什麽都不知道行了吗？」我的情绪已经失控了，或者说是我想失控吧，我实在不想想了。
魏永耀没跟我争辩，一扯就把我抱住了，我想挣开，但力量不及他，也给他的温暖迷惑了，最後扯著他的衣衫就放声哭了。「柏，对不起。」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第一天我就不该被好奇心冲昏头。「我也不想...给齐柏丝添...麻烦呀。」我哽咽。
「是我太偏坦了。」魏永耀说，我不知他是不是为了安抚我才这样说。「哭吧！」但他这句话太温柔了，在我控制不了的瞬间，就接受了他的话尽情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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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刚才的事你敢说一句，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恐吓他，事实上我也真的有把柄在手。
「行了。」魏永耀的样子无奈。「你明天要做什麽？」他问。
「什麽做什麽？」我不明白他想问什麽。
「你明天不用上学了呀。」他奇怪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他在说"真笨，这样也不明白"。
「关你何事？」我咬牙答著，这个魏永耀...要不是看在他是我未来姐夫份上，我早就海扁他。
「关心一下罢了。」他对於惹了我生气很有成功感，从他的笑容里我看得见。
「睡觉。」我深呼吸，缓过被他激起的怒气，不能中他的计。「你呢？」
「我？没呀，所以才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去郊游一下。」魏永耀提出了一个莫名妙的活动。
「不要。」我立即就驳回。「我宁愿去图书馆。」开什麽玩笑，去郊游是想累死我吗？我这个运动白痴，已经接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地步了。
「嗄？这是十六岁男生的活动吗？」魏永耀这个表情经典，竟然像夺命狂呼里那个凶手的面具一样，瞪大眼，口也张得大大的。
「是的，是一个运动神经差又没朋友的男生的正常活动。再说我也要预习我的课程。」我认真的道，对於这种生活，我早就习惯了，也乐於接受。
「你什麽时候开学？」魏永耀见我认真，他也不闹。
「明年呀，本来是三月，不过因为代齐柏丝出席上学，她帮我多争取了三个月，所以现在变成六月了。」
「嗄？你喜欢什麽时候上学也可以？」魏永耀好奇也是应该的。
我也不介意解释一下我的情况，不过我不喜欢在外面，十二月天很冷了。「回家好不好？」
「我才刚离开...好吧！」他叹口气。
「走吧！」我起身走。「话说回头，我的确是喜欢什麽时候上学都可以。」反正我又不会整个学期都在。
「那的确很难交朋友。」魏永耀点著头说。
「不是很难，是没可能，我跟他们年龄都有差，没什麽共同的话题。」我已经不在意这个问题了。
「可是你就不作主动？」魏永耀问，我沉默了好一会。
「我试过太多次了，我主动表示友善，他们却反过来对我有敌意。久而久之，我已经不会再去主动，也不会再在意有没有朋友这回事，开始乐得一个人了。」我淡答。
「你真的不介意吗？」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不敢苟同。
我叹了口气，没说谎。「在这三个月前我真的不介意。不过被绮媚这女孩闹了三个月，到临别的时候，我竟然舍不得她了。」苦笑著，无可奈何。
「你也不会完全没朋友呀。」他说。
「真的没有。」我认真的算过，有的都不算是朋友，因为那些我自以为是朋友的人，其实暗地里也在指骂我，不是传言，而是我亲耳听到。
「我不算吗？真冷淡。」魏永耀哭丧著脸指责我，我听了反而笑了。
其实刚听到他这麽说，我是有一刻感动的，不过被他那张夸张的脸害我破功了。「我不是亲爱的吗？真过分。」我演起怨妇来。
「啊，别让柏丝知道，她会生气。」魏永耀果然是被齐柏丝骑在头上。
「所以这是我手握的把柄，你不乱说话我也保证不会说。」我这个人真大方。
「亲爱的，你对我真好。来，亲一个。」魏永耀夸张地闹著玩。
「你认为我会怕吗？说到底我也喜欢上一个男人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生来与众不同，发现了这一点我竟然没有多大的烦恼，很快就接受了。
魏永耀明显是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要跟我闹。「那来吧！」这个男人真的赌我不会做。
「要不要拍张照...」我说著，眼角瞥见转角的位置有人，可是转过头看去又看不见了。
「怎麽了？」魏永耀问我，我摇摇头，大概是看错了。
「我说要不要拍张照，确保齐柏丝有证据。」我又回复嬉皮笑脸。
魏永耀还没来得及插嘴，一把声音就抢白了。「什麽证据？」是齐柏丝。
「你怎麽在这？」我跟魏永耀同时问。
「你们...」她好像被我们的合拍吓了一跳。「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我不清楚她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我们绝对没有暧昧关系。」魏永耀这个笨蛋。
「谁说这个啦！自投罗网呀？」齐柏丝怪叫。「对啊，离开了又跟柏言幽会，你好呀你。」她哀怨的样子比我更传神。
「姐，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的，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也给她来个回应。
「喂，你说什麽？」明显魏永耀并不知道齐柏丝这个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