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爱情————姬百合

在北斗杯上，高永夏对塔矢亮的关注，让进藤光感到危机。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塔矢亮被别人关注，希望他只看着自己，只属于自己。
这种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直到看见伊角和和谷在无人的角落接吻。最初的尴尬之后，他才知道两个好友互相喜欢，处于热恋之中；也才知道，这种感情，就是爱情。
他才明白，自己对塔矢亮的感情，和伊角对和谷的感情是一样的。那已经超越了友情的界限，是爱情。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感情。和谷和伊角是幸运的两情相悦，塔矢亮对他的感觉呢？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塔矢亮对他特别关注，是他唯一承认的对手，也是朋友，但毕竟不等于塔矢亮也喜欢自己。
心里被这个问题所困扰，连下棋也无法集中精神。看着混乱的棋盘，塔矢亮忍无可忍：“进藤光，你的心思有没有放在下棋上？没有的话，就不要下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是想着喜欢你的这件事，我有什么办法？”当进藤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一切为时已晚。
“你在开玩笑吧？进藤光。”塔矢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藤光居然说喜欢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是认真的，塔矢亮。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既然已经说出口，进藤光也不想隐瞒。虽然是最烂的告白方式，但事已至此，他至少要知道塔矢亮的答案。
塔矢亮看着进藤光，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开玩笑的迹象，但是进藤光脸上只有认真和专著。塔矢亮的头脑一片混乱，他实在想不到，一向单纯的进藤光会说出喜欢他的话。进藤光显然是在等待他的答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于本能，塔矢亮逃离这里，逃避回答。
还是不行吗？进藤光苦笑一下，离开只剩一个人的棋室。
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心情考虑这件事，进藤光回到家，就被邻居告知父亲病发送到医院。等进藤光赶到医院，母亲呆呆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脸色惨白。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妈，爸的病情怎么样了？”一连呼唤母亲好几声，才将母亲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医生说，你爸爸的病极为罕见，目前以日本的医疗水平无法治愈。即使是国外最好的医院，也只有20%的希望，何况医疗费是天文数字，我们根本负担不起。你爸爸……最多只能再撑半年……”说到这里，进藤留美子已经是泣不成声。
进藤光惊呆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父亲会得绝症？离开家的时候还好好的父亲，如今却脸色苍白的躺在医院里。半年？父亲的生命只剩下这么一点时间。有没有什么办法，哪怕能让父亲多活一天也好。这些年，他一直把全部精力放在围棋上，根本没有关心过爸爸。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医生说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只是时间的问题……”
“先不要告诉爸爸，免得他的病情加重。妈，您先在这里照顾父亲，我再去别的医院问问。”一向以丈夫为天的母亲方寸大乱，进藤光只好自己拿主意。
一样。
一样的答案。
几天下来，进藤光跑遍东京有名的医院，得到的是同样的答复。他不死心，打电话到全国其它医院，也是这个结论。不仅要照顾父亲，还要安慰母亲，进藤光身心疲惫。
当他离开医院回到家，夜幕已经降临。门口的人影吓了他一跳。
“谁站在哪里？”
“是进藤光先生吗？”
“我就是，找我有事吗？”进藤光确定不认识眼前的人。
“我的主人想找您谈点事情，您能跟我走一趟吗？”
“对不起，我最近很忙……”
“是和您父亲的治疗有关的事。”
“好吧。”听到和父亲有关，进藤光改变主意，坐上来人的汽车。这个人不像是坏人，自己家也不是有钱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汽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进藤光随来人进入别墅。客厅里，一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老人看上去约有六十岁，精明能干。看到进藤光，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之后开口：“请坐，突然把你请来，很冒昧。我知道你的时间很紧张，我就直接说明我的意图。”
“我听说你的父亲得了病，治愈的可能性很低，没错吧？”
“是的。有什么关系吗？”进藤光不知道老人的目的。
“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为你的父亲治疗，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让他康复。”
“可是医生不是说……”
“那是对一般的医院来说。对陈氏集团，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进藤光没想到老人居然是陈氏集团的人。即使不了解世界经济的人，也不会没听过陈氏家族。他们在世界各国都拥有庞大的投资，甚至可以操纵一个国家的政治，声名显赫。如果陈氏家族出面，能够治好父亲的病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们为什么找到自己？
看出进藤光的疑惑，老人继续说：“当然，我们也不是没有条件。我们可以为你父亲治疗，医疗费和以后的调养都由我们负责，有其他的条件也可以提出。但是你必须接受我们的医学实验，内容我不能透露，只能说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找到我？”
“这项实验对人体有苛刻的要求，每一千万人中只有一个适合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和推算，你恰好是个方面最符合条件的，成功的可能性最高。”老人补充，“当然，选择权在你，我们决不强迫。你现在不必急着回答，好好考虑后再给我们答复。”
“不用考虑了，我同意。”进藤光望着老人。
老人一愣，他在见面之前猜测过进藤光的各种反应，却没有料到他一口答应。
“你不再考虑一下？不是一点风险也没有。”
“只要有1%的希望，我也要救爸爸。我相信你们陈氏的话，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你放心吧，明天我就派人接你的父亲转院。”老人开始喜欢上这个勇敢的少年。
“我希望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我的父母，免得他们担心。什么时候开始试验？大概要多久？时间太长的话，我怕父母会起疑心。”
“任何时候都行，当然越快越好。实验花不了多长时间，只要动一次手术，之后请定期进行复查即可。”
进藤光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改变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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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集团果然信守诺言，父亲的病在手术后逐渐好转，母亲的脸上也见到了笑颜。进藤光在接受手术后，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要不是以后每两个月要进行一次检查，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正在接受医学实验——当然，这是瞒着父母进行的。对为父亲治病，以陈氏集团救助疑难病人为理由，也没有引起父母太多的怀疑。
当进藤光再次出现在围棋研究所，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进藤，你跑到哪去了？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去你家，邻居说你父亲住院了，又不知道具体的地址，没办法去探望，你爸爸还好吧？”伊角放心不下好友。
“我最近一直在照顾父亲，没时间来这里。父亲的病情已经稳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让你们担心了。”进藤光由衷地对好友表示感谢。
“没事就好。”和谷听到进藤光的话，稍微放心一些。
“我还要去一下医院，今天的研究会帮我请假。”进藤光在拜托伊角请假后，离开研究所。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塔矢亮。
前一段时间父亲的发病使他没有机会处理向塔矢告白的事，两个人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着。塔矢知道进藤的父亲住院，这一个月没有见到他的人也不奇怪。
塔矢首先打破沉默：“进藤，你上次说的事……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这样啊。”灿若星辰的明眸霎时黯淡了下来。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亲耳听到仍会无比心痛。进藤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崩溃，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进藤光，你是一个男人，不可能像女人般哭闹撒泼，被拒绝了也要保持风度，走也要走得潇洒。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进藤光还是感到心口被硬生生撕裂，钻心地疼。
塔矢看着进藤，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受到伤害，感到抱歉。他不愿意伤害进藤，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他也和自己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但是他真的无法回应进藤，因为他的心早给了另外一个人。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请你忘记我所说的话，不要再烦恼。我们还是朋友，对吗？”进藤光强打精神。既然无法成为恋人，那就保持朋友的关系吧。
“当然。”
“塔矢，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吗？”他想知道是谁占据了塔矢亮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塔矢亮的脸色一白。他该怎么开口，难道告诉进藤光自己喜欢的是绪方老师？
进藤光在某些时候脑子精明的可怕（众人：还不是你安排的！百合：不行吗？）。为什么塔矢亮不回答？难道是单恋？可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该不会……他喜欢的是别的男性吧？
“你……该不会喜欢的是男性吧？”进藤光的话在看到塔矢亮变得难看的脸色时停住。真的让他猜对了。会是谁？经常和塔矢亮在一起，能够让塔矢亮关注的人——难道是绪方精次？
“是绪方老师吗？”心中微弱的希望也在塔矢亮的沉默中被粉碎。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话。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再见。”
大衣被风掀起了下摆，金发发也孤独无助地随着狂风飞扬。他的背却挺得笔直，可是太直了，显得僵硬、不自然，似乎为了掩饰什么而故作出这份坚强的样子。
塔矢心里有些泛酸，身体里有一种几乎快要不受控制的强烈冲动，叫嚣着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这个寂寥非常的背影。但是他知道不可以。他如果这么做，只会给进藤光带来更大的伤害。既然他不能回应进藤光，就不能给他一点希望。
进藤光不知道是怎么逃离塔矢亮的身边的，等到他停下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原来塔矢亮喜欢的人是绪方老师。这就难怪自己会被拒绝。他怎么能比得上一个从四岁起就教导塔矢围棋、被塔矢当成追逐目标的人？他一点胜算也没有，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他就注定失败的的战争。
明知道会这样，心还是不能自已，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痛苦？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我还是不想停止对他的爱恋。我不要求他的回报，以朋友的身份，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他，可以吗？
进藤光试图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微风拂过的水面容易恢复，心中的波澜又岂是轻易可以平复的。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回避着对方，连带的心情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对局的结果自然一塌糊涂。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绪方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进藤光的失利还可以用父亲的病情影响解释，一向稳重的塔矢亮也是这样，用什么来解释？不能再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绪方决定找进藤光谈谈。（至于为什么不找塔矢，当然是因为进藤比较单纯，容易套话了。）
“进藤，我想找你谈谈。”突然出现的绪方老师，让进藤有些惊讶。
“有什么事吗？绪方老师？”
“你和小亮之间怎么了？最近你们两个人的状态这么差。”
让我怎么回答，这一切就是因为你啊，绪方老师。因为你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所以塔矢亮才会失常。你这么敏感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到塔矢的爱意，为什么不能回应他，为什么让他伤心？
这些话，进藤光说不出口。感情的事，从来不能勉强，他自己又何尝能够放弃对塔矢的爱。
面对沉默的进藤，绪方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亮能够心无旁骛的朝他的目标前进，作为他的对手，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鼓励前进，而不是现在这样裹足不前。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为小亮寻找另外的对手。”绪方为了让两个人尽快恢复正常，说出狠话。新人有的是，对手也可以培养，但不能让小亮的围棋就这么停滞不前。
听着绪方老师有些残酷的话，进藤光苦笑一下。
绪方老师让自己进入围棋界，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仅仅是因为自己可以做塔矢亮的对手。如果自己不是塔矢的对手，他大概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吧？有些残酷，却是事实。
对手？这就是他和塔矢亮之间的关系，一生也不会改变？命运呀，对他还真是残忍。
不管愿不愿意，绪方精次的婚礼如期举行。几乎所有的棋手都参加了，包括进藤光本来以为会缺席的塔矢亮。他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握紧的拳头却显示出他在强颜欢笑。看着绪方老师领着他的新娘四处敬酒，塔矢亮痛在心里。
一直以来的暗恋，十几年的感情在今天宣告结束。不想再看到新婚夫妇幸福的面孔，他在婚宴开始后趁人不注意离开了现场。心情不好的他做了一件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他来
到酒吧喝酒浇愁。得益于他的稳重，酒吧老板并没有怀疑他的年龄。
借酒浇愁愁更愁。
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的塔矢亮不一会就喝醉了。他继续喝酒，在一旁因为不放心悄悄跟过来的进藤光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抢过塔矢亮手里的酒：“够了，亮。你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谁说的？我没醉！老板，再来一杯！”塔矢亮已经醉眼朦胧，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进藤光知道他不能再喝，跟老板结完帐，扶着塔矢亮离开酒吧。
“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去。”母亲陪父亲在国外，家里冷冷清清的，回去干什么？
“那我送你去旅馆。”不愿意回家，也只能先去那里了。开好房间，进藤光把塔矢亮扶到床上，去浴室将毛巾浸湿，敷在塔矢亮的头上。将一切料理好，进藤光才来得及处理被塔矢亮吐了一身的衣服。
“头痛……”塔矢亮的低喃传入进藤光的耳中，他顾不上刚换下的衣服，连到床边查看塔矢亮的情况。看到塔矢亮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就想帮他脱下外衣，让他舒服一点。
“绪方老师……”塔矢亮的低泣听起来让人心碎。
“不要哭了。”进藤光拥抱着塔矢亮，低声安慰。
是谁的怀抱？感觉这么温暖？塔矢亮想睁开眼睛，酒精的力量让他无能为力。好象小时候哄自己入睡的绪方老师啊。“老师……”酒精的作用使塔矢亮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他主动吻上了进藤光的嘴唇。
进藤光知道自己被误认为绪方，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塔矢，感情却让他难以放弃这个机会。朦胧中被情欲征服的塔矢亮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吻，反身把进藤光压在身下，不受控制的舌头探进进藤的嘴里，与他的舌紧紧交缠。本能让进藤光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不想阻止它的发生。
就算被当成替身，也让他抛开束缚，遵循心底的声音，放纵自己一回吧。
塔矢的吻从嘴唇一路延伸，耳垂、脖子……有些粗鲁的脱掉进藤的裤子（本能？- -||||），露出那片密地，探入了自己坚挺的勃起。